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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旁,蹲下身,伸手碰了下乌鸦翅膀上弩箭,我不知他要做什么,但想来不会是好事,便怒嚎了声。

    寻若看也没看我,温禀又把我抱起,我眼见寻若拔下乌鸦翅膀上弩箭,鸟惊叫了几声,带着受伤的翅膀还在地上爬行了一段时间。

    寻若低喝出一声,他翻过手心,刚拔箭时,乌鸦挣扎让弩箭划伤了他的手心,渗出几点血来,他扔下箭,伸手去抓那鸟。

    鸟翅膀被他抓入手心,我心觉不爽,想我一个神仙,被区区凡人和妖物困起又拿捏住,实在荒唐。

    我有些生气,身上渐热起,寻若拧着鸟翅膀,地上落了两三滴血。

    这血迹莫名在我眼下似汇成一道金光,我抬爪拍了拍温禀的胳膊,没有多想,心念一动,猫嘴未张,已冷声开口道“放我下来。”

    身后温禀顿了顿,依言放下了我。

    我走到寻若身旁,本想让他松手,话没说出来,他抓着乌鸦翅膀的手已松开。

    他看我一眼,沉声笑道“大人,您能说话了。”

    我再去看那乌鸦,只见他翅膀被弩箭射了一个大洞,艰难又痛苦地挥舞了下翅膀,张嘴又啊啊两声,刚见时黑黢黢提溜转的鸟眼,此刻已经没了光泽。

    好像是瞎了。

    我不欲言语,近身去触地上隐约金光,爪子触到乌鸦翅膀,又突见金光大盛,刺得我不得不抬爪遮了一下眼睛。

    第15章

    乌鸦是没有名字的,没有人养宠会喜养乌鸦这种生物。

    在大多地方,它都代表着不祥。

    这只乌鸦也不例外,或许说它格外厄运缠身,所行之处,总有坏事发生。

    它在谁家门口树前站着叫了两声,不出几日那家人被山匪入室抢劫,无一人生还。

    他啊啊叫着在桑国的土地各处飞,见过一家人死、一村人打斗、一城人染上瘟疫。

    他食腐肉食得肚子饱饱,日日站在城墙头上啊啊叫。

    后来被一只冰凉的手抓起,奔波千里,进了皇城脚下。

    那冰凉的人喂了他两口血,告诉他说,皇城内处处仙气缭绕,香得很。

    腐肉不好吃,神仙肉才好吃。

    乌鸦在皇城上空飞了几圈,确实觉得此地香气扑鼻。

    可它不大受欢迎,停在哪儿都被人用石子赶走。

    某天夜里趁着无人,出去飞了几圈。

    落在了河上一艘灯火璀璨的游船上,船上一群年轻人在行酒令,开着玩笑。

    他站在船头栏杆上跟黑夜融成一体。

    船内人酒过三巡,气氛热闹大笑着聊起天来。

    “遂衍,周遂衍,小周大人,你去竖城赈灾九死一生,没染着瘟疫活着回来,实在庆幸,该去庙里还愿了吧”

    “我可被按着沐浴焚香,在家里宗祠跪了一天一夜,来感谢列祖列宗庇佑。”

    “是喜事,该跪听闻你前些日子进宫向陛下讨了赏”

    “你还听闻个什么啊,不都传遍了吗,小周大人恃才傲物,陛下欲让他当太子老师,这天大的恩赐,不过多问他一句让他挑,他偏挑了个最不让陛下喜欢的。”

    “慎言慎言。”

    “哈哈我过去不是说过吗我既要做当然要做最难做成的事。”

    “如此自傲,当心易折。”

    船内众人又笑着聊开了去,乌鸦对着夜空啊啊叫了两声。

    城内还断断续续的聊起些什么周太傅生气,小周大人又得跪宗祠。

    聊到周大人十三岁写精怪话本故事还敢自比仲尼,太傅觉得低俗不堪,用棍子追了他几条街,说他有辱周家门槛。

    聊到此处,船内舱门被打开,里头走出来一人,身着锦袍,脚踩云纹靴,脸皮泛红,眼睛亮如夜晚银钩,他笑着从内舱退出来“柳秋行,你这话说的,我十六岁写的那本春风夜夜与君渡,你可是喜爱不已,藏在枕头下日日翻阅,也不知弄脏多少条裤子。”

    一只杯盏从船内扔出来,哐当落地一声脆响“胡说八道,快滚”

    船内传来哄堂大笑声。

    那出舱之人凭栏眺了会儿夜色,抬手打了个哈欠。

    乌鸦在栏杆上蹦了蹦。

    这人哈欠顿住,见旁边站着只乌鸦,他笑眼一眨“哪儿来的黑黢黢乌鸦,同夜晚混在一起了,我一时都没看见。”

    乌鸦啊啊,叫了两声。

    这人从怀里掏出一包酥糖,捻了一颗,往乌鸦嘴里扔。

    乌鸦可没被人投喂过,没张嘴,那酥糖从它嘴边越过,往水里掉去了。

    它鼻尖闻到点味,张开翅膀追下去了。

    糖没追上,浑身毛都弄湿了,他从水上飞回来,那凭栏站着的人已经走开,乌鸦跳上栏杆啄羽毛,爪子蹦了两下,才发现刚刚那人站的地方一包酥糖摊开放着,散发着甜腻香气。

    后来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乌鸦对时间没有概念,某日被扑鼻的香气引到一处。

    它在树上站了半会儿,才发现底下原是刑场,他被香气吸的止不住咽口水。

    行刑官扔了令箭,行刑二字一出,乌鸦只觉天地骤然变色,眼前一片飞沙走石雾气幢幢,蛇虫鼠蚁纷纷显形,又忙不迭地打洞钻入。

    乌鸦躲不及,突而闻见似百鬼啼号,又像听见漫天死魂在魂海翻滚哀嚎阵阵。

    乌鸦不知自己到底有没有灵魂,但仍感觉感觉灵魂如缎帕浸入千年寒冰化成的水中,而后又被拧紧,扔进万年不灭的火海中焚烧,它险些碎成千片又燃成灰烬。

    它感觉自己将死,全身都开始渗血。

    那一瞬变色的天地,又骤然恢复了原状。躲起来的蛇虫鼠蚁纷纷奔向了地上那具已然没有生息的尸骸。

    乌鸦自觉要死,也赶忙从树上飞扑而去。

    它早就瞧上了那双亮如星辰的眼睛,张开翅膀啊啊大叫着夺走了那双眼睛。

    神仙肉确实比别的肉要香许多,乌鸦吃了两颗眼睛后对旁的俗物再不感兴趣。

    整日站在刑场旁的那棵树上啊啊大叫,惹得许多人来驱逐它,可是那些人抓不着它,便也赶不走他。

    它啊啊叫了几个月,那个带它来皇城边的人找到了它,那人飞身上树,擒住它双翅,又喂了它两口血,说还要带它去吃神仙肉,让它在此处等着。

    他等啊等,等来了一个少年,站在树下朝他伸手,笑道“下来,别怕。”

    少年叫阿伦,时常盯着他的眼睛出神,他给它取名叫阿鸦,喜把它放在膝上抚摸羽毛,一笔一画教它说“阿伦、阿伦”。

    阿鸦时常啄他血肉,他也丁点不生气。

    后来少年长大,落了冠,身旁人渐多了,看他的眼神总带着些许失落。

    一晃十载光阴,阿鸦住进金笼子,身上穿戴着寻常人一辈子都买不起的珠宝玉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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