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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臣一言,左相所提固然是为了边疆稳固,军械复用,然俞平伯之能大多只在轻械,于重械上并无造诣,若依此言,现而今也只有宣武卫有弩机营,两相较下,确然是退下来的老兵残将安置之事更为紧急。”

    “各位有所不知,军中训练,多有受伤者,又规定年逾六十者可卸甲归京,而有些兵卒退下来后家中可能没了亲眷,有些身有残疾,不能自理,这些都需要朝廷为其发放抚恤,每年回来的一批人不在少数,都需要兵部短时间内处理好,然焦头烂额之下必出错漏,无法落实到每人身上,若是有驻京营能为其缓冲,也是个办法。”

    “至于左相所提之事,臣之提议,是于武官应士正考之中再添新项,分项而考,为军中擢选才能之人,复入军械营,或许俞平伯也能多个帮手,再创新式。”

    有的没有的,她自认大致都考虑到了,洋洋洒洒说完,朝中文武皆看着她,什么神色都有。

    见殿中静可闻落针,她只得掩饰般的咳嗽了一声,问“左相,您说呢”

    宣峋与扭头看了她一眼,又对上宣芷与揶揄的眼神,语气都弱了下去,说“那、那好罢。”

    武官震惊之下立刻一脸扬眉吐气的表情,看向她的眼神堪称感激涕零。

    宣芷与见总算无人置喙,终于高兴的拟旨拍板。

    此后夫妻二人并立朝堂,虽则游照仪不是每次都能说得过他,但也毕竟只有她敢开口和左相呛声,有她说话,宣峋与总能多思多想,而有宣峋与的提策,游照仪也能细细思量,一时间文武官之间也不再那般分明,有了新欣之气。

    入了冬,天也一日凉似一日。

    这日休沐,宣恒之被送到宫中,与琮之琅之两兄妹玩耍,府中只剩宣、游二人。

    昨日二人贪欢过头,宣峋与累极,吃了饭后便说要午睡,游照仪心中想了事儿,陪他睡着后,又走出房间上了阁楼,翻出了之前刻木雕的小物件。

    前几日见着宣峋与案前摆着一个圆滚滚的木老虎,她一时间还没认出来,谁料宣峋与说那是她去驻京营那年给他刻的生辰礼物,已然被他摸的圆润了好几分。

    游照仪拿起来看了看,那些原本深刻坚实的棱角已然磨损下去,原本有几分神韵的小老虎变得有些啼笑皆非。

    她摸了摸放下,说等休沐再给他刻一个新的。

    阁楼还是以往的模样,几乎没变,她刻木雕的那些物件妥帖的收在盒子里,放在角落,游照仪把整个拿起来打开,发现里面甚至还有一片当时的木屑。

    已然十多年了。

    这片木屑被盖在盒中,竟依然透着微微光泽。

    游照仪没扔它,照旧放好,重新拿起当时画的图纸改了改,又从中拿出一块未用完的木料,开始认真的雕琢起来。

    宣峋与属虎,生辰是腊月初三,算着日子也快到了。

    二人都不是爱过生辰的性格,礼物也是时有时没有,他也不缺什么,想要的也只有游照仪在他身边。

    游照仪对雕刻并不熟练,她也不是十全十能之人,唯一能拿得起的就是练武,但刀用的多了,便感觉能融会贯通,雕个可爱的小玩意儿倒也罢了。

    手指翻飞间,游照仪思绪也在不停的游走着。

    从她入驻京营,到叱蛮之战,又与崇月相争,再到游历天下,已然十多年的时间,除却他来边疆的日子,她和宣峋与在上京的日子加起来怕是连一年都没有。

    一息一刻一时,十二时辰才是一天。

    一天一天一天,三百六十五天才是一年。

    每一次投眸,每一次抚摸,都是无比深刻的思念,绕入云间,岁岁年年,盼着能送去她身边。

    那时候的她呢

    宣峋与曾经在象川的客栈歇斯底里的问她,风餐露宿,饮雪食雨之时,她想过他多少时间

    日头西斜,灿灿金光又照入阁楼之上,宛若十几年前的那一天。

    正想着,一个惊惶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还带着几分哭腔“灼灼、灼灼”

    时光如水,几度奔回。

    那年她即将离家,坐在这里为他刻生辰礼物,他也是如此慌张的奔上来,说,我以为你走了。

    脚步匆匆,一个翩跹的身影跃然而上,正扭头惶急的寻找她的身影。

    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里衣,午睡醒来下意识的往她怀里去,却摸不到人,一下子惊醒过来看向别处。

    谁知屋内也是空空荡荡,吓了一跳,只抓了件外袍,匆匆忙忙的跑出来寻她。

    他提着衣摆,跑上楼梯,霞光也偏爱他,将他秀美的轮廓以金光勾勒,鸦发如云,随着他的动作如雾般聚拢又散开,宛若误入此间的神灵。

    扭头,终于看见了坐在栏边的游照仪,游照仪也抬眼看他,霞光下的美人面动人心魄,惹得她呼吸一窒,下意识的去试曾经试过无数次的方式在他最美的时候,让自己爱上他。

    已经很久了,自从叱蛮之战受伤醒来看见他担忧的望向自己开始,她真切的生出一丝情谊后,她就不再尝试这个方式。

    宣峋与看见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又提着衣摆急匆匆的跑过来,乳燕投林,倦鸟归巢,他一头扎进她怀中,泠泠的一滴泪就顺着左眼落了下来。

    带着哭腔的声音犹含委屈“你怎么突然不见了吓死我了。”

    游照仪不说话,只摸着他纤细的脖颈将他的脸抬起来,美人泫然欲泣,七情上脸,眼中的爱意浓烈的几乎要溢出来。

    她慢慢低头,珍而重之的在他唇上印了一下。

    分开之时,宣峋与下意识的往前追了追,不解的看着她。

    游照仪喉咙里有些干涩,心中那头饕餮饿兽似乎突然被一段薄薄的冷绸制住,甘愿俯首称臣,画地为牢。

    她看着宣峋与的眼睛,声音迟疑,带着不解,却又无比确信,说“阿峋,我好像爱上你了。”

    宣峋与愣住了。

    十多年时间如疯狗一般在二人中间倏忽穿过,那年别离,她坐在这里回答他,我能走到哪里去如今光阴斗转,时移事易,她再一次坐在这,说,阿峋,我好像爱上你了。

    曾几何时,他独身坐在广邑王府的门槛上,看着窗外大雪纷飞,寂寥无人,而如今仍是冬日暖阳,风雪迢迢,他终究还是等到了那个归人。

    第69章 番外1

    游照仪宣峋与

    宣峋与发现自己眼尾长了一条皱纹。

    他今日醒得早, 游照仪出去晨练好一会儿,他便准备起床穿衣。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