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蔻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家闺秀,既不会如黄月英这般开朗大方,更不会似刘璃这般恣意骄纵。
所以刘璃说的投敌叛变之语,她不会当真,只是淡淡回了句
“阿璃,大家皆是相识,记得点到即止,我去那边观看。”
说罢,衣裙蹁跹,款款走到了黄月英的边上。
在转身时,她低眉稍带了一眼诸葛巡,在其眉宇间停顿了一瞬,恰好撞见诸葛巡也在看她,一时羞涩心起,连忙收回目光。
如今她已得知,家族中长辈正在商议她的适婚对象,讨论最多的,便是这个诸葛巡。
蔡蔻无论怎么感受,都觉得诸葛巡只是平平之辈,恪守传统的她也不会去打听诸葛巡的事,仅凭一面之缘,觉得他才学不显,溺于农事。
也不知道为何会入族中长辈的眼的。
刘璃瞧着站到对面的黄月英和蔡蔻,气得腮帮鼓鼓,心中一阵腹诽
月英是意中人在那里,她过去可以理解,阿蔻你去那算怎么回事嘛
说好的姊妹情深呢
都怪诸葛巡带他弟弟诸葛亮来干嘛
刘璃心中一股怨气突然升腾而起,横眉刮了一眼诸葛巡。
诸葛巡正打算招呼刘璃准备开始,突然感受到一股浓浓的哀怨,不由困惑,不就是比试嘛,胜负心这么重
终究是個好胜心强的小姑娘,诸葛巡十分豁达地无视了,上前拱拱手,开始介绍规则。
“为避免意外,比试一律使用裹着布包的木枪,木箭,布包之中有碳粉,中者留下痕迹视作战死,直至一方全军覆没为止,决出胜负。”
“行”
刘璃不假思索地同意,迫不及待地想要击败诸葛巡。
诸葛巡一挥手,场中顿时响起一阵转轱辘的吵闹,六辆战车依次入场,然后卸去马匹,调整角度,围成了一个矩阵。
直到战车出现,刘璃才开始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起来。
她虽然不能算久经沙场,但自幼喜欢行伍,这是黄氏为阿父制造的战车
黄月英她不仅投敌了,还资敌以重器
刘璃突然觉得胸闷闷的,气鼓鼓的,胸铠太紧,勒得她喘不过气来了。
“这便是你的倚仗”刘璃冷冷道。
诸葛巡点点头,“此乃巡专为将军所设之阵,名曰拦路虎”
什么月牙阵偃月阵,都不够粗暴霸道。
刘璃一言不发,勒转马头,回头与将士们商议起来。
一刻钟之后,比试如约开始,二十名骑兵一开始便直奔车阵,虽手持木枪,却依旧气势汹汹。
在场之人基本都没见过冲锋状态下的骑兵,一个个表情各有精彩,大开眼界。
连魏延也不例外,他练习骑术数月,在部曲中已是佼佼者,但显然与这骑兵相比,还有差距,他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还要更加努力才行
骑兵行至半道,顿时分开两路,走两翼包夹路线,同时骑兵们开始张弓搭箭,从不同方向往里面射箭。
诸葛巡直呼高明,如此车阵内的人即便贴着防护板,也被会后方射来的箭矢命中。
这就是背山背水偃月阵的优势,不存在腹背受敌。
诸葛亮显然也看出来了,诸葛巡连忙问,“三弟,若从中隔开,将其分成两个偃月阵,是否可行”
诸葛亮眉头紧锁,显然诸葛巡说的太理想化。
“中间隔开,亦会限制自身攻击性,并不可取。”黄月英回道。
“便只能加高防护栏以保护对侧之兵了。”诸葛亮道。
刘璃的目光从比试场挪了挪,看向诸葛巡,突然发现他与诸葛亮黄月英三人聊得真欢。
以她聪慧,立马明白这三人正在对战斗中的反馈讨论战车的改进对策,她突然有种被戏耍的感觉。
难道这场比试,就是他们串通一气用自己做试验的
刘璃气不打一处来,当即下马,提着鞭子走了过去,走了几步,又回了头,气呼呼地对着空气抽出一鞭。
并不是她沉不住气,而是刘璃清楚,当诸葛巡拉出战车时,她就知道自己胜算不大了。
比试场中,刘璃的骑兵并没有选择硬攻,而是明智地兵分两队,用逆向兜圈的方式,一边移动躲避阵中箭矢,一边射击车阵中的人。
以动制静,算是最佳策略了,然而他们面对的不仅是拦路虎,也是一个乌龟壳,远射的效果,并不佳,太过靠近,真就成大靶子了。
刘璃看着自己的骑兵一个个退出比试,一手拽紧了鞭子,一手拽紧了宝剑。
其实这场战斗对刘璃是不公平的,因为不能用火攻,而车阵的最大弱点,就在于此了。
从观赏角度来看,比试略显无聊,除了诸葛亮与黄月英看得津津有味,看出些门道,其他人就好似看了一场吵闹。
刘璃脚步匆匆地走到诸葛巡跟前,一把将手中鞭子塞入他手中,代表将爱马相赠,然后豁然转身,披风一扬,潇洒离去。
诸葛巡看了眼手中的鞭子,色彩斑斓的,编得极为精致,看着刘璃离去时果决又落寞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怎么有一种合伙欺负小女孩的罪恶感。
她不会找她爸爸告状吧。
家父荆州牧。
“主君,为何胜了,你不高兴”魏延问着,脸上难掩兴奋。
“高兴啊,谁说不高兴的,看我赢了一匹汗血宝马”
诸葛巡说着,追上刘璃的背影。
“将军,等等我”
刘璃听出是诸葛巡,只是止步,没有回头。
“这马,请将军收回吧,在下怕养不起。”诸葛巡给自己寻了个蹩脚的理由,当初就是想练一练部曲,并没有真的想要她的马。
“愿比服输,输了就是输了,岂有收回之理。”刘璃朝前走了数步,再次顿住,微侧过头,
“她叫风行。”
说罢,上了一匹马,扬长而去,一众骑兵跟上,扬起滚滚尘土。
诸葛巡望了眼栓在一旁的风行,她也在望着刘璃远去的方向,鼻子不断出气,前蹄不停踢击着地面,似乎在埋怨主人为什么丢下她。
诸葛巡走上去,轻轻捋了捋风行的鬃毛,风行只是别过头去,倒没多少抗拒。
“真是个温柔的姑娘,怎么配了个如此烈性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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