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巡说罢,惹得徐庶与魏延连连发笑。
“府君之言,不失为良策,合乎攻敌之必救之理。”徐庶赞许道。
一切战术转换家,这个计策能流行千年,肯定是有其道理的。
“如元直所言,只要我方占据比阳,便是钳制住了徐晃的咽喉,我不犯他,他也休想去犯其他。”
如此一来,就合乎诸葛巡的发育思路了,等发育个两年,硬实力雄厚了,双方差距就显现出来了。
魏延也附言“这几日,某便多派骑哨打探,严盯舞阴。”
“有劳文长。”
魏延一拱手,当即去安排。
徐庶换了個话题,“府君,前几日,姚氏与濮氏各送了五百石粟米过来。”
“这两人可是有所求”
徐庶摇头,“应该是得知义阳营入城后的粮草。”
这么自觉,诸葛巡倒有点不好意思了,这种主动给予的,和诸葛巡开口再送的,可是有本质区别的。
“如此,得感激才行,走,元直与我一道去姚氏府上致谢一番。”诸葛巡笑道。
徐庶笑着起身,不知道诸葛巡又打什么算盘,不过他知道,肯定不是所谓的感激。
比阳县规模不大,县里算的上豪族的,也只有姚氏和濮氏两家。
两家势力并不是很强,而且有一个共同点,他们是以产业发家的,而非靠着兼并与剥夺。
姚氏经营比水流域的水产,船运,濮氏则主营木材。
诸葛巡与徐庶一道乘坐马车,径直来到姚氏门口求见。
门役一听诸葛巡大名,也没有通报,直接将人迎了进去。
姚喜一听是诸葛巡到来,当即招呼自己的大小老婆以及儿子前来迎接,转头又吩咐下人开始杀猪宰羊。
弄得诸葛巡都不好意思了,在一一介绍他的家人后,三人来到堂上。
“不知诸葛府君大驾临府,有何指教”姚喜问。
诸葛巡被姚喜迎到了主位,算是极力推崇,在别人家坐这个位置,还是有些不自然的。
“也无甚要事,首先谢谢姚家主的粮草,给养之恩,必不相忘。”
“举手之劳,举手之劳。”姚喜客套道。
“其次,听闻姚氏以鱼获船运为业,擅制渔船,巡有一门生意,想与姚家主做。”
姚喜先是一愣,然后起身,走到诸葛巡跟前躬身进礼,“府君有何吩咐,尽管直言,只要姚喜能办到,定不推辞。”
瞧姚喜拘谨又卑微的模样,诸葛巡心头竟有一丝恻隐。
这乱世之中,谁都不容易。
姚喜这般姿态,显然是误会了诸葛巡的意思。
他害怕诸葛巡以郡府之名,没收姚氏的产业。
水产鱼获,支流货运,实际上也没多少利益可图,至少诸葛巡,是看不上这点蝇头小利的。
但对姚氏不一样。
徐庶看出姚喜紧张的模样,也是无奈,姚喜显然还不了解诸葛巡的为人。
若换了在襄阳,诸葛巡若说要与谁家做生意,都接受还来不及呢。
马氏,向氏,不都如此么。
而诸葛巡在章陵的名声,不能说多好,但湖阳粮战的事,基本传开了。
再加上比阳县是曹操的地盘,严格来讲他们不属于诸葛巡的子民。
县令魏肃,还押在阴暗的地牢里呢。
徐庶笑笑,对姚喜道“姚家主放宽心,府君并无恶意,若与姚氏做生意,此乃大大的好事。”
姚喜看着徐庶,走回自己位置上,诸葛巡接着开口。
“比水连通淯水,间接连通滚水,可直达章陵,不过姚氏渔船我也见过,船只太小,不知姚氏能否建更大的船只,以便进淯水使用。”
姚喜有些不可思议,“进淯水府君不是与在下开玩笑的吧。”
姚氏产业,也算是小农经济的另一种代表,区域性极强,若涉及其他水域,便有侵犯之嫌。
当然最具代表的,还是田庄经济,主打一个自给自足,什么谷物蔬菜牲口,甚至连养蚕缫丝制衣都一应俱全的。
诸葛巡现在想做的事,就是打破这种自给自足,以提升效率。
似姚氏濮氏这般的产业经济,应该发扬光大,所以诸葛巡有扶持之心。
只是没想到被姚氏误会了。
“做是能做,只是这事,在下不敢做。”
诸葛巡轻笑一声,“有何不敢的,这章陵郡,现在都是我诸葛巡说了算,即便整个南阳,巡也有信心说服南阳太守刘备。”
诸葛巡说着起身,在堂中走了数步,面向姚喜,姚喜也跟着站起。
“你只需告诉我,能不能做,若能做,巡可给你保证,全南阳不敢说,放眼整个章陵郡,姚氏便是最大的造船家族。”
姚喜听得一愣一愣的,整个章陵郡,乃至整个南阳郡,最大的造船家族。
不怪姚喜没见过大世面,要怪只怪诸葛巡的饼太大了,姚喜一口吃不下。
“姚家主似有疑虑,那便慢慢想吧,巡还有公务在身,便不打搅了。”
诸葛巡说罢便往门外走,他愿意扶持姚氏,也只是拉一把而已,姚氏得自己主动地,积极地伸出手才行。
诸葛巡可不愁没人合作,你不做,有的是人做,不是还是经营木材的濮氏么。
搞木材的与造船,应该也算相近吧。
要不是诸葛巡不想与民争利,这事也不是不能做,只不过诸葛巡目光瞄准的,是黄氏那种制造大船的产业,未来甚至要打造海船。
诸葛巡与徐庶还未走出几步,姚喜便追了上来。
“诸葛府君息怒,姚喜目光短浅,不知好歹,日后必以府君马首是瞻,还望府君提携。”
诸葛巡嘴角微扬,姚喜,拿捏了。
他旋即转身,看着腰部快弯成九十度的姚喜,上前扶了一把,“姚家主日后必会为今日之决定而自豪,比阳虽是小地方”
诸葛巡忽然想到一个梗,笑道“比阳不大,创造神话,哈哈”
说着与徐庶一道仰天大笑出门而去,留在姚喜一人怔怔地看着两人背影。
“比阳不大,创造神话,府君何意啊”
姚喜心里没底,他重重地叹一口气,喃喃道“黄巾,孙坚,袁术,刘表,曹操,现在又是诸葛巡,我姚喜一生如履薄冰”
出了姚府,两人又转向濮府,有姚喜先例在前,双方沟通起来就简单明了许多。
诸葛巡只要濮氏尽全力生产木柴,一方面供给姚氏造船,余下部分,诸葛巡全部吃掉。
若说姚氏还需要产业转型,濮氏那是简单粗暴地接了个特大单。
翌日,魏延寻来。
“府君,哨探来报,徐晃率军出舞阴,往西南进兵,目标应该是新野。”
“府君,郭嘉深谙兵贵神速之道,应尽快通知刘府君。”徐庶道。
“元直,有些事太快,未必是好事,天虽放晴三天,但官道未干,此时行军事倍功半,谈何兵贵神速,我看他倒更像是急性子,这种人通常短命。”
诸葛巡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府君,是否驰援新野”魏延请示。
诸葛巡与徐庶对视一眼,两人显然都想到了预设的计谋。
“徐晃率军多少”
“据报,有两营兵马。”魏延答。
两营,也就是四千。
“这徐晃军,不拢共才四五千兵马吗怎么全出了”
徐庶问“可有发现郭嘉同行”
魏延摇头,“未见通报,郭嘉应该留守舞阴。”
“看来郭嘉也重视防备,元直,还能直捣舞阴吗”
徐庶沉默,他静下心,设身处地地代入对方,调虎离山之计,不算复杂,有可行性,难的是后续的部署。
“府君,庶以为,以郭嘉智谋,定能料到我军会直取舞阴。”
“然后呢”
诸葛巡刚问完,不由眉头一皱,“郭嘉想要钓鱼”
徐庶也不完全肯定,这便是谋略的不确定性,因为谁都可以反其道而行之,无限套娃。
所以谋虑,有其随机与巧合的成份,这便涉及算计人心了,只不过诸葛巡与郭嘉,双方互不了解,也就谈不上算计。
最后,决定权,还是交到了诸葛巡手中。
“文长,你率义阳骑兵西进,援助新野,记得找到徐晃军的踪迹,另外,将杨亮留在比阳,我会将部曲全数编成一军,以逼近舞阴,令徐晃两相难顾。”
这是最初版的计划,诸葛巡改也懒得改。
于是,比阳县开始集结兵马,事情传到姚喜与濮恭耳中,他们两家又送来五百石粮草。
好人呐
比阳县如此大的动作,自然也有有心之人关注,仅是半日,魏延义阳营兵马已经出击的消息就传到了郭嘉耳中。
他立于舞阴城头,望着南边,连日的晴天之后,天气又热了不少。
“传信给徐将军,敌军已出城,让他路上慢点。”郭嘉下令。
“喏”身旁一名兵士领命而去。
郭嘉望着南边,心中发问“会上当吗”
比阳县外,诸葛巡难得穿起来了甲胄,还有身侧的徐庶,儒衫上也裹着一件外甲。
魏延离开后,诸葛巡也向北出发,这支兵马,除了徐庶,全是诸葛氏部曲,算是诸葛氏的私兵。
只不过他们的战斗力,却一点也不必魏延的义阳兵弱,双方基本上是一块训练的,但诸葛氏部曲的长处,在于装备。
比阳县与舞阴县官道直达,于是诸葛巡带上了偏厢车,再加已经初具规模的诸葛连弩和大黄强弩,满满的安全感。
魏延一边派出骑哨探路,一边尽快往西赶。
他要争取赶到徐晃军的前头,若是运气好,他的兵马还能稍作喘息,达到以逸待劳的目标。
而且主君也说了,此战关键不在斩杀敌军,而是逼迫徐晃回舞阴。
魏延急行军半日,渡过了一条叫桐水的小流,这是比水的支流,过桐水后,魏延下令兵马休整,自己则观摩起周遭的地势。
然后等骑哨来报,终于带来了徐晃军的消息,然而魏延意外的是,徐晃远比自己想象的慢的多。
魏延心生困惑,曹军如此急着动手,却如此缓慢,这是为何呢
忽然,他心头一惊,“不好,主君有危险取舞阴,乃是陷阱”
“报”
一名兵士冲过来,“禀将军,徐晃军已近桐水,却未渡水,而是转向东南方向了”
“东南”魏延一惊,徐晃的东南,不就是比阳县么
不是夹击主君,而是急袭比阳县。
“一切战术转换家,主君这话还真是贴切”魏延喃喃一声。
如今他负责援新野,而主君已经率军北上,那么比阳县反倒是最空虚的了。
魏延以拳击掌,当即一跃上马,下令道“速速回”
说罢,魏延策马而行,冲向桐水。
兵士们好不容易休息一阵,这下又要回军渡水。
等到了桐水边,魏延便肉眼看到了徐晃军,只见他们正如探子所报,朝东南而去。
“速速渡水,追击曹军”魏延下令,说着率先冲入水中。
桐水是小支流,这个位置,战马渡水堪堪及膝。
前方徐晃,一名兵士通报,“徐将军,魏延渡水来追。”
徐晃一阵心喜,当即下令“后军即刻转头,攻击魏延军”
徐晃后军得令,纷纷勒转马头,直接杀向正在渡水的魏延军。
桐水虽是浅水,但到底会行军速度造成阻碍,而且徐晃将骑兵安排在后军,也正是为了方便冲杀陆续上岸的魏延军。
“一切如奉孝先生所料”徐晃大喜,喝道“施迟,这一次,你若再失手,就别回来见我了”
左部司马施迟信誓旦旦回“将军放心,魏延已成汤中老鳖,可随意拿捏”
说罢,施迟引兵而上。
徐晃则依据郭嘉的计策,一部分兵马拖住魏延,一部分兵马直奔空虚的比阳县。
带头的魏延刚刚上岸,曹军便杀了过来。
“速速上岸,沿河列阵”魏延大声下令。
他一手持刀,位于前列,没有急着迎向曹军,看着曹军快速冲来,魏延嘴角反而露出一丝讥笑。
曹军欲以骑兵大势冲垮刚刚上岸的魏延军,只不过骑兵刚刚逼近河畔,便横生变故。
疾驰的战马蹄子深深陷入沙土之中,前方十数匹战马直接前倾栽倒,后方战马停止不及,又撞了上去。
还未开打,便有数十人人仰马翻。
那些曹军栽倒在松软的沙土之中,摔倒是没摔坏,只不过他们摔到了魏延军的跟前。
魏延带头,手起刀落,将曹军半个身子斩进沙里,又将头颅一挑,抛向疾驰而来,又生生勒住战马的施迟。
魏延也不知道他名字,只认得出他是曹军司马。
“鼠辈,过来受死”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