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西杳从没剪过10元以上的头。
倒也不是说给不起更多的钱,只是对他而言,生活中能被人看到都已经是稀有概率,发型修得再精致也完全没有意义。
他过去都是在公寓附近的一个公园里,找那种支个杆挂上牌摆个凳子就开业的街头理发,一般来说5元一个头,贵的话就10元。
叶西杳的要求就六个字“剪短点,不挡眼。”
他省事,理发的大爷也省事,几分钟就给他修理的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也不知道该说叶西杳太不在意外貌美丑,还是因为他确定,自己真实的形象已经完美到可以撑起任何发型,总之他这么多年都是这么简简单单过来的。
结果今天邢恕给他找了家大开眼界的理发店。
叶西杳看着“特约造型师”后面跟着“每小时3000”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有点喘不过气来。
叶西杳“邢总,我想”
邢恕“想换一家”
叶西杳“想死。”
“这么不想剪,难道头发是你的弱点”邢恕嘴角一勾,说不出是在嘲笑还是在打趣。
叶西杳摇摇头,说“头发不是。”
他指着那个价目表,对邢恕小声道,“可是他们要抢我的钱,钱是我的弱点,致命弱点。”
邢恕深深看他一眼,下一刻,转头对着沙龙里的接待人员说“给他来个最贵的。”
叶西杳“”
叶西杳“邢总,不,不”
救命,我的上司好像真的想杀我
叶西杳反抗失败,几乎哭着被拖上了头发的刑场。但很快,又因为头发护理以及按摩的过程太舒服,就那么迷瞪了过去。
等他被叫醒的时候,发现邢恕已经走了。
想也是,在这里弄个头发少说也得一个小时,邢恕亲自把他送过来就已经很意外了,当然不可能还坐在这里等他。
可是。
谁让你送我过来的啊
叶西杳悲壮地看了一眼时间,确定现在他已经是铁板钉钉地浪费了三千块。
他处在一种“想死”“但更想先弄死我上司”的叠加状态中。
那造型师还拿着个超大屏幕的平板来跟他讨论要做什么发型,问他喜欢什么风格,想拥有什么样的最终效果,讲了一大堆。
叶西杳盯着上面一分一秒流逝的时间,可怜巴巴地说“我想剪一个快的。”
造型师jui噗嗤笑了出来“您担心造型费用吗”
叶西杳一点没掖着,疯狂点头“嗯嗯嗯。”
因为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又过去了一分钟,那可就是五十块钱啊
“刚才那位哥没告诉您吗他帮您刷的是薛总的卡啊。”
叶西杳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是邢恕帮他结了账吗
结果jui解释说“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咱们这家店的大老板是薛总呀虽然背后挂靠的不是翘首科技,但实打实是咱们薛总的产业,你是翘首的新人吧那咱们内部员工每年本来就享有三千元额度的造型优惠,更何况您刷的还是薛总的卡,别说不收费了,您想从咱们店里顺走点儿什么,我们也得双手奉上啊”
叶西杳接连震惊。
震惊之后,他又恍然大悟那怪不得邢恕今天要亲自送他来呢,大概就是想告诉他以后在这里理发免费。
哇,邢总真是个好人啊
叶西杳完全忘记了不久前他还想暗杀邢恕的事。
卸下了这层心理负担,叶西杳终于不用再浑身紧绷地算着时间了。但他依然对于自己要剪个什么发型出来毫无想法。
最终,叶西杳只能把问题抛给对方“你帮我随便修一修吧,只要看得过去就行。”
jui听了他的话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说“专业造型师的字典里可没有随便两个字哦。”
叶西杳盯着他,眨眨眼,不轻不重地抛出一句“那你觉得我适合什么风格呢”
“你的话当然适合”
造型师沉默了足足有三分钟,迟迟讲不出来后半句,“适合”
叶西杳已经猜到会这样。
人们被阻隔在叶西杳隐藏的气息之外,明明看得见他,却又对他真实的形象感到模糊不清。
硬要形容的话,就像是一个明明很熟悉的字,写了太多遍,就发现自己突然不认识这个字了。
叶西杳的形象之于绝大多数人而言,就是那个明明一笔一划都看得很清楚,但乍一眼仍觉得朦胧的“字”
他那一句话差点给专业造型师的职业素养干稀碎。
对方盯着他许久,愣是没说出什么建设性的专业意见来。
叶西杳给了个台阶,笑说“我就是大众脸,没什么特别风格,所以你随便看着剪就行。”
没想到,jui竟是个不服输的人。
他不仅不打算“随便”,甚至拿出了比平常还要认真的架势,气势十足地招呼来全店有空的造型设计师,大家各自拿出看家绝活,一副不把叶西杳伺候好就不罢休的样子。
但效果也显而易见。
没什么用。
来了七八个人围着叶西杳,也想不出他到底适合什么风格。
这群固执的造型师似乎非常不能接受他们的审美能力突然失效了,个个露出愁容,痛苦纠结地盯着叶西杳看来看去。
叶西杳额头冒出一小颗冷汗,总觉得现在不是在理发,而是在进行某种针对他的神秘仪式。
他尴尬地说“请问,可不可以不要围着我转圈圈”
jui说“别紧张,我们都是专业的。”
叶西杳“不紧张,但你们转得我有点头晕。”
jui立刻让大家原地立定“好的,那我们不转了。”
不转圈却更惊悚了,他们站着把叶西杳包围,眼睛直勾勾注视着他。
叶西杳哪受过这种待遇。他真的很不习惯,也很难受。
这种对视,与邢恕和他的对视不一样。
邢恕在和他说话的时候,是很自然而然地看着他。但这些人,明显是因为“看不清”所以用力看。
叶西杳终于在硬撑了几分钟后落败了。
他有预感,如果他不想办法配合,今天在场所有人都不会放过他。
最终叶西杳主动开了口,给他们赐了一条锦囊妙计“要不你们给我拍张照片吧。也许在照片里看得更清楚。”
“照片能有什么用,你这种情况”
jui显然并不认为照片会有帮助,但又怕自己说出来的话太伤人,想了想,还是没拒绝。
他有些敷衍地拿出手机要拍,“好吧好吧,那咱们试试看吧。”
他心里却已经否认了这种办法。
毕竟,肉眼都看不出来叶西杳的特色,那照片只记录一个角度,恐怕只会让本就平庸的人变得更加
等等
这是什么
“啊”
jui的眼珠子盯着手机屏幕,忽然大叫起来,“啊啊啊啊”
其他人被他吓了一跳,问他怎么了,jui连话都说不出来,一个劲招手,示意众人快来看他的手机。
片刻后,所有人轮流发出了尖叫
“啊”
“啊啊”
“等等,jui你别是开美颜了吧什么原相机啊啊啊”
叶西杳默默揉了揉耳朵“”
虽然他做好了准备,但还是被吵到了。
他知道大家为什么惊讶,也知道他们通过手机屏幕看到了什么。
无论是他美到非人的脸,澄澈又幽不见底的眼睛,细腻无瑕堪比磨皮的肤质,又或者是那把仿佛被狗啃过的头发,全都被镜头捕捉到了。
这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
叶西杳隐藏气息后,活人感觉不到他存在的能量,他被迫成为了一个实体幽灵。
但手机镜头捕捉到的光影与色彩并不会受到这种弱能量场的影响。
它不会添油加醋,也不会缺斤少两。
它真实且还原地记录着叶西杳这个人。
而叶西杳之所以敢让别人拍,也是因为他确信,就算通过视频和照片让这些人突然把他“看清”了,也会在他离开以后,迅速忘记他的长相。
因为一旦放下手机照片这类介质,他还是那个他。
大家顶多惊讶一下“咦那个人明明那么上镜,怎么本人看起来那么平凡。”
很快就无法把他本人和视频对上号了。
不过今天稍稍有一些不同。
叶西杳发现,jui他们只是用镜头拍了他一下,叫了几声,就放下了手机,然后开始集体兴奋不已地为他设计发型,忙前忙后。
中途没再拿出过手机。
他有少许的纳闷。
按理说,放下手机不是就该发出“你好上镜”的感慨吗
为什么jui看着他本人的眼神好像
更惊艳
怪了。
以前都没有过的,今天总不会用手机一照就解除他的封印了吧
哈哈。
叶西杳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
jui费了老半天劲,才成功舌战群儒,把其他几个争着抢着要帮叶西杳做造型的设计师都给赶走了,他搓了搓手,露出激动的神情。
叶西杳有点受不了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超出边界的痴迷,满心满眼都是惊艳,甚至忍不住朝叶西杳伸出手去,想要触碰他“啊多么完美的头啊”
叶西杳躲了一下“我谢谢你啊。”
jui再次赞美“你是我从业生涯以来见过最美的”
叶西杳“头”
jui差点噎住,强调说“是最美的客人你的全部,你的一切,都是完美的我不敢相信,为什么我现在才发现这件事啊,一定是因为你美得超过了我的理解,我需要花一些时间才能感受到这种充满冲击力的美。”
叶西杳被他的形容逗笑“那你现在理解了吗”
jui“理解了,而且理解得很透彻。我们开始吧”
叶西杳的头发柔软蓬松,修出层次以后自带一点点轻盈的弧度,贴合他的脸型,但又灵动活泼,随便用风一吹都显出不同程度的好看。
他不用烫也不用染,所以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
但这短短半小时,叶西杳全程冒冷汗。
因为jui时不时就冒出一句让他惊悚的话
jui“你不是人类吧”
叶西杳“”
jui“你简直美得像一副精美的艺术品,是神迹”
叶西杳“哈哈。”
jui“要是你没有自己用过黑色染发膏就好了,褪色太伤发质。等你头发长长了再过来一次吧,我给你染个很适合你的颜色。”
叶西杳顺嘴一问“什么颜色”
jui“像月光一样的银白。”
叶西杳“”
jui“哈哈我开玩笑的,那种光泽感可染不出来。我只是觉得,你看起来很适合神秘一点的颜色呢。”
叶西杳干巴巴地笑了笑,实际上差点被吓厥过去。
他差点以为自己的头发这么快就长出来了,还好jui只是随口一说。
午休时间到两点结束,叶西杳终于在一点五十的时候结束了这场波折的理发。
在他走之前,jui几乎是恳求着想帮他录一段视频,但叶西杳礼貌拒绝,说自己害羞。
但他当然不是害羞,他只是不习惯留下照片和视频,不习惯展示真实的一面给人看。
躲在一种无人在意的隐形气场里,让他安全。
但也让他失去了坦诚自己的机会。
叶西杳怕被眼光毒辣的jui看出自己有什么破绽,匆匆说完再见,就脚下生风往外跑,动作迅捷得让人追都追不上。
一打开门,热风迎面吹来,他迈入阳光中,任由风把自己的刘海吹乱。
原本被jui打理得很精致的造型瞬间飞扬起来。
不过,弄那么精致有什么用呢,走出去也没人欣赏。
乱就乱了呗。
好在jui是有水平的,修剪的头发就算被吹乱了也依旧不减它的灵动活泼。
叶西杳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发现邢恕就站在门外不远处拨弄手机,似乎刚和人打完电话。
一看见叶西杳出来,邢恕便收了手机看过来“怎么弄这么”久。
话没说完,他自己顿住了。
叶西杳没想过邢恕会等他,赶紧过去“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外面。久等了,我们现在回去吧。”
“不急。”邢恕的目光落在他脸上,片刻后,不冷不热地说了句,“剪得不错,去吃饭吧。”
他后面几个字说得很快,叶西杳只注意到后半句,看了一眼时间说“我不饿,要不我先回公司,邢总你”
“我饿。”邢恕的话分明是不容拒绝,但语气难得很温和,“陪我吃。”
叶西杳犹豫了一下,最终答应了下来。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我们迟到一次,扣多少钱呀”
“”邢恕揉着眉心开始胡说八道,“陪领导吃饭算你加班,不扣钱。”
没想到叶西杳还得寸进尺起来了,问他“加班费怎么算呢”
邢恕“”
叶西杳笑起来“我逗你的。”
“你胆子不小。”
邢恕低头看着他,本是打算告诉叶西杳,过去二十八年敢逗他的人都死定了。却在触及那双笑眼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他最终只是伸出手,帮叶西杳勾起一小缕挂在卷翘睫毛上的发丝,问,“想吃什么。”
叶西杳呆在原地,张了张嘴,半天没说话。
邢恕“”
他又打趣“喜欢喝风”
叶西杳回了神,突然感慨了一句“邢总,你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说完,大概自己也觉得这句话很做作,于是红着耳朵往商场楼上跑去,说,“我先去给领导探探路昂”
留在原地的邢恕也有点傻了。
他慢腾腾掏出手机,莫名其妙地拎出通讯录里联系最多的骆以极,发了一条消息问你个事。
骆以极回的也快,大概以为是任务的事情,紧迫感十足怎么,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
邢恕没解释,直接几个字甩过去我温柔
这次,骆以极没回消息。
一直到邢恕后来和叶西杳找了个餐厅坐进去,才收到了骆以极的回信。
当时叶西杳正在点餐,邢恕便趁他没注意,拿出了手机看了一眼。
骆以极邢恕,这么多年我自问和你交情过硬,我们之间应该不存在什么隔阂吧你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说,不用拐弯抹角试探我。是,没错,最近联盟的确有很多人投诉你行事粗鲁,作风蛮横,为人霸道,但我已经全部驳回了。你为联盟做了那么多事,就算性格烂点又怎么了
邢恕
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叶西杳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对面的电玩游乐城。
门口摆着用以吸引年轻人的娃娃机。
叶西杳有一点点心动。
他已经很久没有买过玩偶了。
对叶西杳而言,玩偶并不是一种玩具,而是他的“朋友”。以前他就喜欢收集那些东西,大大小小的玩偶公仔塞满了家,就像是拥有了很多很多朋友一样。
不过搬了几次家弄丢了不少,后来忙起来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玩偶们挨个聊天,因此如今只留了个最大号的恐龙叶老实陪着他。
但现在新工作找到了,以后叶西杳的生活慢慢就稳定下来了,他又动了点收集玩偶的心思。
那台娃娃机里的兔子好可爱啊。
而且不大不小的,放在床头正合适
坐在对面的邢恕注意到了他的视线,顺着看了过去。忽然说“吃完带你去玩。”
叶西杳猛地看回来“”
为什么邢恕总是能够第一时间发现他在干什么,好像不管他说出口还是没说出口的,邢恕都能猜到,并且满足他。
心跳突然就噗通噗通快速跳起来。
叶西杳风卷残云地吃完了自己的午餐,强压嘴角的笑意,等着邢恕带他去抓娃娃。
然后
邢恕把他带到一台拳击机前。
叶西杳“”
邢恕“打一拳试试。”
他要看看恶魔在不使用魔力的情况下,这副身体是个什么力量素质。
叶西杳忧郁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肖想已久的娃娃机,再转过来望向邢恕,刚才还噗通乱跳的心瞬间死寂了下来。
好。
是他想多了。
叶西杳怀着满腔幽怨,一拳打了下去。
机器的数据胡乱跳了跳,但最后又回到0,没什么反应了。
邢恕以为他是摸了一下机器试手感,冲他挑挑眉,说“你开始吧。”
叶西杳“我结束了。”
邢恕“”
叶西杳觉得很尴尬,抵着下巴,小声狡辩说“机器坏了,不计数。”
邢恕压根不信“是吗。”
他猜测是叶西杳故意找借口,不想在他面前展示力量。
他倒也没想着真靠这个拳击机测出恶魔几斤几两,无非是想通过一些细枝末节来观察恶魔对这副身体的掌控能力。
如果叶西杳抗拒,他也不会强迫。
但叶西杳继续犟“就是坏了。”
邢恕想了想,忽然在叶西杳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抬起胳膊,拳风劲道凶猛地砸了过去。
嘭。
哔哔哔。
滴
数据从0开始疯狂飙升,很快就爆表。
几秒种后,机器发出警报声,随即歇菜。
邢恕收回拳,淡淡说“看来真坏了。”
叶西杳“”
是你砸坏的吧
根本就是你刚才砸坏的啊
“你好厉害。”
叶西杳自己都没意识到什么时候竟然抓起了邢恕的手。
好家伙,自己两只手都包不住这么大的拳头,怪不得能把机器打坏呢。
叶西杳心里这么想着,手上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邢恕凌利的骨节。
天知道。
邢恕那一拳,事实上是想给恶魔一点小小的威慑。
可现在,他的威慑都被包裹在叶西杳小小的柔软的掌心里,恶魔那略高于常人的体温,很快传递到邢恕的皮肤之下,血液当中。
他仿佛就要融化在一团云朵中。
心猿意马。
“不过,邢总,你弄坏了机器要赔的吧”
叶西杳冲他笑,露出两颊的小梨涡,白皙的皮肤透出些粉,像个草莓味的棉花糖。
邢恕忽然觉得手痒,没忍住伸出手去捏住了叶西杳的脸颊,指腹触碰到软乎乎的肉,手感很好。但他收住了劲儿,怕又给人掐出印子。
叶西杳有点不满,拍了拍他的手背“你把我弄坏了也要赔的。”
邢恕看了他一会儿,说“怎么赔。”
叶西杳惊愕地看着他“你真的要打我啊”
“不打。”邢恕又捏了捏他的颊边软肉,过完瘾才收手,说,“出去等我。”
叶西杳赶紧捧着自己的脸点点头。
邢恕跟着工作人员去谈赔偿,那工作人员被邢恕的气场震慑,态度好得出奇,甚至反过来关心邢恕有没有受伤。
叶西杳猜测邢恕应该很快能搞定,他就站在电玩城外面无聊地观察一楼的人群,脑袋一会儿偏向左边一会儿偏向右边。
他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作为“人”在这个世上生活了那么多年,叶西杳好像还是第一次等另一个人。
这种感觉很新奇。
而且叶西杳并不讨厌。
两分钟后,一只大手从天而降狠狠呼噜了一把叶西杳的头发。
是邢恕。
邢恕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想这么做。
果然,摸下去的手感和想象中的一样好。
叶西杳转过身来,正要打招呼,但视线忽然落在邢恕的另一只手上,然后眼睛不由自主地快速眨了十几下,问“邢总,这是什么”
邢恕把玩偶塞进他怀里,说“一只丑兔子。”
叶西杳问的才不是这个。
他是想问邢恕,不是进去谈赔偿吗为什么会突然带出来一只玩偶
而还正好是叶西杳之前一直盯着看的那台娃娃机里的兔子。
但邢恕既然没回答,叶西杳也就不再追问。
“我觉得它不丑啊。”
他把玩着怀里的玩偶,忽然发现这兔子很神奇,捏捏屁股,耳朵居然会竖起来。
叶西杳惊喜地将兔子举到自己脸旁边,仰头朝着邢恕弯弯一笑,说,“你看,这样有可爱一点吗”
兔子耳朵唰啦唰啦。
叶西杳的睫毛扑扇扑扇。
邢恕感觉自己的心跳已经先于他的喉舌给出了答案,几乎是脱口而出
“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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