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示好有本事就继续用糖衣炮弹腐化他
半个月一晃而过,林泽峰假期结束,要回部队了。
出发那天是周末,林泽远和家人把大哥送到火车站,又是一番依依不舍,殷切叮嘱。
林泽远让大哥蹲下,在他心口又画了一枚平安符,祈祷他平平安安。
林泽峰勾起唇角,拍了拍小弟的脑袋说“别和小野较劲了,快和好吧。”
林泽远欲言又止,别开脸小声说“是他先不理我的。”
是霍平野先在他们的课桌上画了“三八线”,前两天还重新补了一遍。
他虽然喜欢有仇必报,但他和霍平野之间也算不上有什么仇,只是斗斗嘴、闹闹别扭,从来不会气很久。
可这一次,明明是霍平野气得比较厉害。
林泽峰循循善诱道“那你也可以问一问他,为什么生了这么久的气朋友之间也要互相谅解,如果我们有不对的地方,也应该道歉,对不对”
不要。
林泽远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合不来就不做朋友,反正他修无情道,不需要七情六欲
林泽远一怔,可是,他这辈子已经从家人身上学会了爱和在乎,不是吗
“知道了。”他低着头别别扭扭地嘟囔了一句,表情有些不自在。
身后响起列车员的催促声,林泽峰抱了抱他“那大哥走了。”
林泽远目送着大哥上火车,挥挥手与他道别。
林泽远在回农场的公交车上,窝在父亲怀里睡了一觉,回到家已经是傍晚,正好要上晚课。
他想了想,冲隔壁喊了一声“霍平野。”
屋里没人应声,就在林泽远以为他不在的时候,一张臭臭的脸从窗边探出来“干嘛”
林泽远转身“练功了。”
霍平野怔了下,小矮子今天转性了居然喊他一起练功
先声明,练功可以,但他还没有原谅林泽远。
天气逐渐变冷,林泽远和霍平野裹着棉袄来到教室,听到杨鹏惨兮兮地哀嚎“我又忘了抄生字”
霍平野幸灾乐祸,把自己的抄写本拿出来“喏,借你抄。”
杨鹏翻开一看,又还给他“算了,你的字我不认识。阿远借我一下。”
霍平野“”
那不是因为天气太冷了,手有点冻僵了嘛。再说这字也不丑啊,很好认的
他下意识看向林泽远,认为对方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嘲笑自己的机会。
没想到对方只是看了一眼他的字,然后翻出自己的抄写本递给杨鹏。
接着慢条斯理地从书包里拿出干净的抹布,从水壶里倒了一点水打湿,默默地擦起桌子。
霍平野
这破小孩肯定是有洁癖吧就两天没来上学,有必要擦桌子吗
“等等”
霍平野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林泽远把课桌中间的“三八线”擦掉。
“你”故意的吧
林泽远扭头看向他“干嘛你的桌子也要擦抹布可以借你。”
霍平野“”
他看着林泽远,突然福至心灵这小子,该不会是在主动向他示好吧
霍平野顿时心里美滋滋,装腔作势起来,“唔,那什么,你顺便帮我擦一下呗。”
林泽远将抹布往他桌上一放“自己擦,记得洗干净还我。”
霍平野“”
他咬牙,就知道林泽远不可能主动低头。什么示好,分明就是想骗他帮他洗抹布而已
“那我不擦了。”霍平野拎起抹布一角,放回林泽远桌上。天气这么冷,谁用的谁洗。
林泽远没吭声,拿着抹布去厕所外的洗手池洗干净,拿回来搭在桌子一角晾干。
霍平野见他手冻的发红,瘪了瘪嘴活该让你瞎讲究
林泽远平静地从书包里掏出一双灰色袖套戴上。
心想果然不能太给霍平野好脸色,这个死孩子惯会得寸进尺,自己要是主动低头和好,霍平野能笑他一辈子。
下一秒就听霍平野嫌弃地嘟囔“真男人谁戴袖套啊”
林泽远“”
“对,真男人谁大冬天弄脏衣服让妈妈洗啊”
霍平野连忙低头看向自己的袖子草才两天没上学,桌子就这么脏吗
“那什么,抹布借我用一下。”
林泽远翻开课本,头也不抬地说“用完洗干净还我。”
下午放学回到家,王敏敏看到霍平野那黑乎乎的袖子,气得数落“才穿一天就这么脏,再这样,以后你的衣服你自己行不行”
霍平野瘪了瘪嘴,不服气地嚷嚷“你又不给我缝袖套”
“邱姨就给林泽远缝了一双,可好看了。”
王敏敏“”
第二天,林泽远发现霍平野也戴上了袖套,面料和颜色还有点眼熟。
霍平野往另一边藏了藏“看什么看没见过袖套啊”
林泽远“”是啊,没见过用你以前的裤子改成的袖套,王姨真是煞费苦心。
但他知道这话说出来,霍平野肯定又要跳脚,觉得丢面子。
所以他大发慈悲,放对方一马。然后从书包里掏出一双深蓝色毛线织成的露指手套。
霍平野低头看向自己冻僵的手“”是谁羡慕了,他不说。
这时,林泽远又从书包里拿出一双红色毛线织成的露指手套“我还有一双,借你穿,不许弄脏。”
霍平野皱眉“怎么是红的”
林泽远收回手“不要拉倒。”
“哎”霍平野连忙抢过来,“我没说不要。”
“邱姨给你织的吧”霍平野戴上手套,才知道原来别人家的母爱如此温暖,“你说,要是让我妈去跟邱姨学”
林泽远“不如让王姨给你买一双,明天就能穿上。”
霍平野“你说得对。”
不对他明明发誓绝对绝对不会再轻易原谅林泽远的
可恶
这个诡计多端的人类幼崽,先是假装不经意地擦掉“三八线”,又借抹布和袖套与他搭话,现在还用借手套这种糖衣炮弹腐化他
心眼子简直多得恐怖。
霍平野看着手上的手套,摘又不舍,不摘又憋屈,简直郁闷死了。
他不管,他就是不想那么快原谅林泽远。
有本事就继续用糖衣炮弹腐化他。
农场开始如火如荼地改制。
刘副场长没有走裁员的路子,而是大刀阔斧地调整了组织架构和人员编制。
“先是选拔了一批人出来,成立了一个副食品厂,打算做米饼。”林泽浩周末回来问起这事,林福生说道。
“还像你说的那样,把基建队改组成了建筑公司,中标了市里盖公务员小区的项目,明年年初开工。”
林泽浩听得啧啧称奇“看来这位副场长是个有手段的人。”
林福生叹息“是啊,这回连陈场长那一派,都没好意思说他的不是。”
邱秀珍“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基建队吃下这个项目,以后的发展就不愁了。”
每次大人聊起这些,林泽远就插不上话。但他并不会走神或离席,反而把这当做增长见识的机会,听得格外认真。
而且每次,都会下意识看向他认为最聪明的二哥。
林泽浩说“除了这些呢生产大队没改”
邱秀珍接道“改了,九个农业生产大队,除了前三个生产大队还是负责粮食生产,其他都改成了机动队。只有春播、双抢和秋收的时候协助粮食生产队,其他时候只负责自己的承包地。”
林泽浩“承包地”
林福生说“刘场长把场里的耕地重新划分,保留了两千亩粮食生产区,其余一千多亩改由各个生产队自己承包,随便种粮食还是种果蔬,机器、种子和农药化肥场里出,但是亏了就减发奖金,赚了就把盈利的一半拿出来当奖金。”
“聪明”林泽浩感叹,“只是这样一来,压力就转给了职工。要是想过好日子,就不能再继续混日子。”
林福生“是啊,我们队这几天就在琢磨,明年承包多少亩地,种点什么东西。”
今年他们晚稻收得早,就播了油菜种子,只有少部分来不及播种的田空在那,成了冬闲田。
听说已经有人开始打这几块田的主意,想搞大棚蔬菜。
林泽浩说“果蔬不像粮食,可以烘干保存。果蔬成熟了就得摘,运输和售卖也是问题,一千多亩都改种果蔬的话,市内现在吃不下这么大的量,得卖到外地去。”
林福生“我也是这么想的。往外卖就得有货车,还要探好销路。而且,如果大家都扎堆种那几样卖得上价的果蔬,到时候价格自然就贱了。”
邱秀珍叹息“这下生产大队不仅要管生产,还要管销售了。”
以前场里农产品都是集体生产、集体销售,生产队管生产,销售部管销售。现在这么多生产队各自承包土地搞生产,自然就指望不上销售部那几个销售和那几条老销路。
林泽浩想了想,建议道“爸,您应该去外面看看,做做调研取取经,看看什么东西有市场,又该怎么运输,怎么保存,卖到哪里是什么价。”
“正好马上放寒假,我陪您去。”
林福生一听觉得有道理“行,我再和队里的同事商量商量,选几种作物,听你的去外面调研调研。”
林泽远今天又学到一个词调研。
过了冬至,天气越发的冷。
林泽远的爷爷有些咳嗽,半个多月还没好。林福生听说后,把人接到农场医院来看病。
一查发现有点肺炎,在医院住了几天。
出院后,林福生留老父亲在农场小住“这几天下冻雨,回去也不方便,万一冻病了,又得回来住院。”
老人家拗不过儿子,在林泽远的房间住下。
刚出院头两天,老人家怕过病气给林泽远,就让林泽远在林福生、邱秀珍屋里睡。后来老人家身体好些了,林泽远便回到自己房间睡自己的床。
因为连续几天都下雨,林泽远和霍平野的早课改成在屋里做训练。
霍平野见他不停地哈欠,笑他“你干嘛昨晚去偷鸡啦”
林泽远白他一眼,没搭理他。
霍平野惹了个没趣,也别开脸不说话了。
可第二天,霍平野发现林泽远早课时又偷偷打哈欠,在学校早读时还打瞌睡,差点被老师发现。多亏他推了林泽远一把,让他躲过一劫。
趁老师走了,霍平野小声问他“喂,你到底怎么了”
林泽远打了个哈欠,眼中泛起水光“我爷爷夜里咳嗽,还打鼾。”
霍平野“”
他上辈子末世逃亡的时候,遇见过睡觉打鼾的队友,至今想起来依旧心有余悸,看向林泽远的眼神不禁充满了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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