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之处。即便有人猜到他在江南道,一时半会也不会想到他在湖州城。
霍凭景纤长手指圈住茶盏,轻啜一口。
门外一阵风吹过,霎时间一袭黑衣出现在门廊之下。朝北风尘仆仆,垂首行礼“大人,属下回来了。”
“嗯。”霍凭景轻晃了晃手中茶盏,等待着朝北的下文。
朝北继续说道“给您下毒那刺客,属下已经抓住了。只是这人骨头硬,属下尚未能撬开他的嘴。”
“属下无能,请大人责罚。”朝北将头垂得更下,主动领罪。
霍凭景在听见那刺客的名号时,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起来吧。”他又尝了口茶水,涩味偏重,的确不是好茶,但与他记忆里的味道相差无几,“人关押在何处,稍后我亲自去会会他。”
刺杀他那人武艺不俗,当是江湖人士,一个江湖人士,却能筹谋出一个近乎完美的局,其中各方牵扯,若无人在背后指使,推波助澜,没可能。
只是到底是何人在背后策划一切,霍凭景尚不知晓。离京之前,他已经着手调查过一番,但太干净了,什么都查不出来。
太过干净,愈发证明其中存在问题。
霍凭景只当不知道,明面上没再彻查此事,之后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向小皇帝告假。
朝北答“人现下被属下关押在城郊的一处偏僻宅子里,大人可是现在便去”
审讯时难免有些大动静,须得确保不会被人发现。
霍凭景就着茶盏又抿一口茶水,思忖片刻后道“再等等,晚上吧。”
青天白日便去做修罗,似乎会将这种悠闲日子打破。
他话音落地,思绪微顿。
又念到那首词,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
朝北默然,只当没听见霍凭景的感慨。这时朝南送完东西回来,顺便给霍凭景带了外面早点铺买的早点,多嘴问了一句“大人今天心情不错都念起诗来了。”
朝北瞥他一眼,并不多言。他们二人是同胞兄弟,被霍凭景救下之后跟在霍凭景身边伺候。
霍凭景只笑了声。
朝南摸了摸鼻子,不敢多问,放下早点后与朝北一道退了下去。
“我去给大人熬药。”
赵盈盈与红棉埋怨过一番后,将弄脏的衣裳换下,又去洗了个澡。好在那裙子只是沾染了泥污,还能洗干净。
之后林氏命人送来饭食,菜色倒还不错。赵盈盈气已经消了大半,没影响吃早饭,吃了两碗。
晨起便没再下雨,到晌午时更是日头高照。天气晴好,赵盈盈在屋里闲不住,找了红棉来踢毽子。
主仆二人原本踢得开心,只是赵盈盈忽然又想起早晨的事,忽然间便有些气恼,脚下力道便重了些,一下将毽子踢飞出去。毽子远远地抛过了墙,稳稳当当落进隔壁院子里。
赵盈盈怔了怔,与红棉面面相觑。
“隔壁院子里是不是没人住啊”赵盈盈问。
红棉道“从前是没有人住,不过前些日子好像有人搬进去。”
赵盈盈哦了声,让红棉去搬把梯子来。
红棉很快搬了把梯子来,架在围墙边,看着赵盈盈往上攀爬的动作,有些害怕“姑娘,要不还是我来吧”
赵盈盈已经踩上梯子“不用,我来。”
她沿着梯子爬上围墙,先四下望了望,将隔壁院子里的环境打量一番。
很简单的一个小院子,似乎不是什么富贵人家。
“那个,请问有人在吗”她清了清嗓子,出声。
霍凭景一整个上午都在房中练字,那次刺杀虽然没能要他的命,却也给他留下了一些暂时无法治好的毛病,头疼之症。
大夫说,除非有解药,否则暂时无法根治,只能靠药物缓解些许痛苦。
这头疼之症有时出现在上午,有时出现在下午,有时则出现在晚上,时间不定,但疼起来真真是要难以忍受。饶是霍凭景这般能忍之人,有时候也有些受不住,且若是他思虑太多,便疼得越厉害。
没法子,霍凭景这才不得不来到湖州静养。
明媚的阳光从窗中透进来,落在竹制桌案上,映在霍凭景的字上,遒劲有力,正是那首词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
霍凭景动作倏地一顿,听见了院子里的声响,是隔壁那少女的声音,比平日里听到的更近。
“那个,请问有人在吗”
霍凭景搁下笔,抬头循声望去。隔着葱茏苍翠的树叶,影影绰绰地看见不高的围墙上趴着个少女,双眸灵动,四下打量着什么。
阳光从她身后洒落,在她身上映出一道光圈。一阵清风拂过,将树叶拂动,露出间隙,霍凭景将那少女的样貌看得更清晰。
霍凭景好看的眉头微蹙。
朝南听见动静出来,看了眼少女,不敢轻举妄动,回头看霍凭景吩咐。
“有什么事吗”朝南斟酌着开口。
赵盈盈见有人出来,莞尔一笑“抱歉,是这样的,我方才与婢女在院中踢毽子,不小心将毽子踢进了你们院子里,你能不能帮我捡一下那个毽子”
她将朝南当成了小院的主人,指了指地上那色彩斑斓的毽子。
朝南哦了声,不敢擅自行动,看向霍凭景。
在赵盈盈的位置,瞧不见霍凭景,只能瞧见一树的郁郁葱葱。
霍凭景却在郁郁葱葱之后看那少女。
少女生得美貌动人。
只可惜,是个不聪明的美人。
霍凭景视线微低,示意朝南“给她。”
朝南这才拾起地上的毽子,扔给赵盈盈。
赵盈盈接住毽子,道了声谢,沿着梯子爬了下去。
霍凭景看向那堵院墙的方向,喃喃自语“美则美矣。”
只可惜,若空有美貌,美貌只会成为负累。
他眸色微凛。
朝南走近时,恰巧将这句话听得清楚,顿时瞪大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不得了,他跟在大人身边十年,头一次听见大人夸一个女子美。要知道,从前京城那么多美人,在大人眼里就跟浮云一般。
霎时间,朝南脑袋里想了许多事。
大人如今已经二十五岁,早该娶妻生子,只是大人从前一直醉心于事业,没顾得上成家。兴许是大人在湖州住了这段时日,想开了
这自然很好,朝南会为霍凭景拥有美满幸福的家庭而高兴。
可
转瞬之后,朝南想到一件可惜的事。
“大人,这位赵二姑娘有未婚夫了。”朝南没头没尾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在霍凭景住进来之前,朝南自然将这处院子附近邻居们的底细摸得清楚。
霍凭景不解“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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