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时琴有几把刷子,黎行比他自己都清楚,能动嘴绝不动手,超度做的比谁都溜,除魔斩鬼全协会垫底。
上一秒还抱着手机喊师兄救命,下一秒就能把事情处理好了
鬼信,他都不信。
“谁去帮忙了谁喂喂钟时琴”黎行耳边拿开手机一看,居然给他挂了
“黎先生,你在这儿干嘛”
碰巧护士这个点过来查房,老远瞧见他捏着手机站在病房门口,紧着腮帮像是要咬死谁。
“没什么,透透气。”黎行转了转胳膊若无其事回房,进去后又扭过头问“我觉得我好的差不多了,早上就能出院了吧。”
护士将他从上打量到下,声音特别温和“最近降温,就不要再讲这样的冷笑话了。”
肋骨断了两根的人跟她说出院,这不是闹么。
钟时琴放下电话,揪着乾坤袋往便利店跑。一只鬼一只鬼往袋子里收,收到男生面前拦下他锤鬼头的手,“哥们哥们,别打了,再打他们就散了。”
借着便利店透出来的光,钟时琴总算看清男生样貌,目测比他还小,顶多二十出头的样子,鸦睫卷翘,唇红齿白,漂亮的简直就像古画里走出来的小公子,脸颊还挂着两团酡红。
这是醉了
“他是我同事,忘记东西回来取。”
发现他盯着季哥皱眉,苏小雯大步跨到季夏面前挡住视线,不忘扯着嗓子喊那个没用的店长,“外面都结束了还躲着干嘛赶紧出来谢谢人家啊。”
“分内之事,而且要说谢还得谢谢这位小哥。”苏小雯的身高不足以将季夏挡住,钟时琴目光径直越过她头顶,“小哥一身好本事,考不考虑入天师协会呢”
钟时琴完全没往其他方面想,见他一双拳头就能揍地鬼嗷嗷叫,动了招揽的心思,“我们是正宗天师,包吃住,有补贴,基本工资两万八,接到单子提成60,而且是国家编制,资格认证有保障,怎么样”
条件听起来挺诱人的,如果季夏是人的话他可能就动心了,“我在这里很好,不去。”
“这样啊。”钟时琴不免觉得可惜,不过别人不愿意他也不强拉,师弟做不成,还可以做朋友嘛,他心态很好,“那交个朋友吧。我姓钟,钟表的钟,叫钟时”
“钟天师。”不等他自我介绍完,苏小雯岔开话题指向便利店里出来的余颂今,“我老板有话想跟你说。”
点到名,余颂今指着自己愣了两秒。接收到讯号一个跨步挡在他们身前,他个子高块头又壮,往那儿一站,后面的人就都看不见了。
“我想请问钟天师,我这店以后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一般来说不会。如果实在担心,我这里有两款保家宅平安邪物勿侵的平安符。”钟时琴顺手从包里捏出两只小福袋,“不要999,也不要99,只要给个好评,免费送。”
“必须的,我指定好评”听到免费,余颂今赶忙接过手,摩挲着两只平安符,话又一转“时候不早了,我送您”
“我”
“我送您吧,我送您。”
几乎不给钟时琴开口的机会,收拾完门前的空地,余颂今拿上车钥匙死活要送他一程,钟时琴半推半就被拉上车,报了市医院的地址。
“钟天师哪儿伤了”
“啊不,是我师兄,嫂子不在,一个人怪可怜的,我去看看他。”
钟时琴有私心,他要去吹牛皮。往日尽听师兄在他耳边叨他那个小男友多好看多漂亮,吹地天上有地下无的,他今天不也遇到一个。
必须去吹。
目送店长那辆suv开走后,苏小雯长舒口气,拉着摇摇晃晃的季夏进店,翻找出一罐蜂蜜泡水给他喝。
“我还是头回听说醉番茄的,黎哥呢他没拦着你”
季夏咕咚几口喝光蜂蜜水,揍了鬼也还是不高兴,“他出差了。”
“哦怪不得。”苏小雯挪到对面位置坐下,抱着腮帮笑他,“这么舍不得黎哥,他出去几天”
季夏正在努力咽下喉间黏腻的蜂蜜糖水,闻言摇头。
“你没问”
“要问”
“必须的啊。”苏小雯猛拍一手桌子,“你可是他正牌男友,问问这点小事怎么了。”
季夏仔细想想觉得她说得在理,拿出手机,“现在问”
“就现在。”苏小雯母胎o给他出主意,“问他去哪儿出差,什么时候回来,这些都是你作为男朋友的权利。”
季夏一本正经将她这些话记下,消息发出去后,心情莫名有点好了。
住院部楼下。
钟时琴送走余颂今回到师兄病房,渴的给自己削了个苹果,边吃边说起晚上的事,正事没多少,反倒将人家小哥吹得天花乱坠。
“师兄你是不知道,那小哥长得可漂亮了,看着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一拳啊,一拳就把鬼给打趴了,我还想拉他入伙呢,哎可惜了。”说到这儿,钟时琴猛拍了自己脑门,“诶呀,刚刚走得急都忘记问他叫什么了。”
黎行没兴趣听这些,嫌他忒烦,背过身用枕头捂耳朵。
这时,枕边手机特别提示音突然响起。
黎行一个鲤鱼翻身,翻一半重重倒下,摁着肋骨点开聊天框。
宇宙超级无敌爆炸可爱夏夏大宝贝你去哪里出差,什么时候回来
半夜收到老婆信息,黎行开心地都感觉不到肋骨疼了,然而两分钟后,手指挪到字母键盘上却不知道该怎么回。
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后天
要是被夏夏发现他身上的伤怎么办
三分钟后,夏夏大宝贝再次发来一句我想你了。
黎行盯着这句话呼吸微滞,一个枕头扔向喋喋不休的钟时琴,“刚才你说收的这几只是怎么死的”
“车祸啊。”钟时琴不明所以接住枕头,“怎么了”
“早上给我办出院手续。”
“又来这次想好怎么跟嫂子说了”
黎行抱着手机回消息,翘起的嘴角就没压下去过,显然有了新的且不被怀疑的理由。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早上七点,钟时琴还在睡梦中就被黎行强行叫醒去办手续。
“308的黎先生”早上接班的护士看了眼单子打回,“不行不行,肋骨断了不是小事,最起码得再住两天。”
钟时琴将话原样带给师兄,黎行气得直锤床,“我快好了,不信做检查去。”
大早上就开始折腾,闹着非要出院惊动主治医生,医生也不惯着他,就让他去做检查,反正费用自己出。
结果
“这肋骨昨天看不是断了么”医生拿着片子开始怀疑人生,是他没睡醒还是机器故障,这肋骨居然好的差不多了
“黎先生你”
黎行从钟时琴包里拍出一张道士证,抬手抵在唇间,“现在我可以出院了么”
一通忙活,医生最终开出了出院单,人走了以后,拿着两张片子枯坐半上午,死活想不明白怎么就成医学奇迹了。
出院后,商务车直奔清水湾小区。
临到家楼下,黎行拄着拐杖下车,一步一叮嘱“最近有事没事都别来烦我,一切找你吕师兄。”
钟时琴看眼手机上的新消息,摆手“知道了知道了,师兄你赶紧上去吧。”
答应的这么爽快
黎行反倒不太放心,进电梯后就将接任务的号给屏蔽了,看不见当不知道,省得他养伤也养不安定。
电梯“叮”一声抵达24楼。
季夏耳力极好,听到门口传来声音,抓紧将沙发旁十七八瓶空的番茄酱扔到杂物间,又拿出他特地买回来的货源重新摆好。
做完这一切,门铃应声响起。
季夏悄悄松口气去开门,一股浓香的甜腥味率先冲入鼻间,尖牙险些露出来。
“夏夏。”门一开,黎行顺势柔弱地往他肩上倒,“我好疼啊。”
“你,你怎么了不是出差么怎么弄成这样”季夏浑身僵硬,红棕色的眼睛一瞬全红,咬着舌尖克制,才没对近距离的脖颈咬下去。
他身上有血。
“开车没注意撞了就不去了。你别担心,都被包扎好了没什么大事,就是疼。”黎行仰起过分苍白的脸,在他嘴边轻轻嘬,“扶我进去好不好”
季夏还在努力克制天性,对方说什么都点头。
先扶到沙发坐下,黎行放下拐杖环住他的腰蹭,“昨天我不在,有没有好好吃饭”
“有。”
“真的”
季夏明显心虚,下意识往摆放番茄酱的柜架瞄,瞄两眼就被人抱着脸转回去。
“夏夏说谎。”黎行知道他不爱吃饭,每次带去便利店的夜宵三分之二都会分给其他人,冰箱里冷冻过的菜就更不爱吃了。
他敢保证,那些菜都还原模原样放在冰箱。
“我没有,真的没有。”季夏气势不足,最后小声道“就吃了两袋。”
“什么两袋”黎行起先没明白,直到季夏藏不住事地频频看向厨房储物柜,“你吃了两袋番茄酱”
季夏眼神游离。
“今天不准再吃了。”
季夏沮丧地耷下脑袋,闻着他身上甜腥味的来源定格到左腿上,不禁想起之前在农业园区遇到的那个和黎行一样,血很香的人。
“黎行,你有哥哥或弟弟么”
黎行脸色微变,很快恢复正常笑着捏了捏他的脸,“我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想到就问了。”季夏打消心里那点疑虑,要扶他回房躺着。
“还没有洗澡。”黎行黏糊糊靠着他,声音轻地一吹就散,“我手疼,夏夏帮我好不好”
这到不是什么难事。黎行身上有伤不能冲水,季夏只要用湿毛巾给他擦一下没受伤的地方就行,还能勉强忍耐。
真正考验季夏的是擦完身子之后换药,尤其在解开大腿上的绷带后,看到纱布上残留的丝丝血迹,季夏抓心挠肺地想舔。
“别看了。”黎行扔掉他手上那块纱布,将手放到自己脸上,“现在还有点疼,要是夏夏愿意亲亲我的话,就不疼了。”
季夏没有动作,在考虑他这话的真实性。
之前黎行切菜不小心切到手,也跟他说亲亲就不疼了,他是不疼,那一整天季夏都在忍耐,忍着去舔舐他指腹伤口的冲动。
现在也一样。
可要是他亲了,黎行就不疼了季夏很认真地问“亲了真的不疼了”
黎行本来只是想逗逗他让他放轻松,见他问地这么一本正经,没忍住扣住脑袋吻上去,细细密密咬着。
季夏开始还能忍住。
但这次和手指上的伤不一样,换了药也还能闻到腿上传来的血腥味。
气味时刻冲击着理智。
崩溃边缘,季夏反守为攻,将衬衣还没来得及扣上的人推倒床上,张口在他嘴上、脖间乱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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