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逝秋回来时,天色已经彻底地暗下来。
昏黄的灯光从窗口泄出,隐约能看到窗边的人影,如一道优美的剪影,等候夜归的人。
季鱼坐在灯下看书,若有所觉地抬头,正好看到一袭红衣的男人进门。
她婉然而笑,将手里的书放下,“你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江逝秋走过去,给她一个拥抱,黏黏糊糊地蹭着她。
闻到他身上的脂粉味儿,季鱼目光微闪,问道“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
江逝秋如实道“先前去了一个叫怡然院的地方,不过我只是坐一会儿就走,那里的脂粉味儿太浓,不小心沾了一些在衣服上,是不是呛到娘子你了”
他嗅闻她身上的气息,清雅淡然,有淡淡的花香,满足地说“还是娘子你身上的味道闻着舒服。”
季鱼推了推他,让他去洗澡,“确实比较呛人。”
“娘子和我一起去洗。”江逝秋勾着她的手指头,眼尾微红,一双眼睛流转着妖诡的气息,无不蛊惑着她。
可惜现在的季少主已不是刚与他成亲时的青涩,非常坚定地拒绝他。
江逝秋满脸遗憾,退而求其次,“那你陪我。”
季鱼“好吧。”
沐浴都要人陪着,这人其实是个没长大的小鬼吧那她就罪过了。
“为夫是不是小鬼,娘子不是最清楚吗”江逝秋理所当然地说,甚至还问她,“娘子要不要看一下证明”
眼看他要扯腰带,季鱼面无表情地将他推进浴房。
不管白天黑夜,国师府里都很安静,加上季鱼不喜欢不熟悉的人伺候,是以没让丫鬟留下,有些事只好自己亲力亲为。
她给他找了干净的衣服,放到架子上。
等他洗漱出来,头发湿漉漉的,季鱼拿一条柔软干净的巾帕给他擦拭头发。
江逝秋坐在绣墎上,一双大长腿无处安放,只好委屈地曲起,说不出的风流洒然。宽大的寝衣襟口微敞,露出线条明晰的锁骨,以及半截结实精壮的胸膛。
灯光下的男人就像乘着夜色而来的妖精,随意地坐在那里,令人口干舌躁。
季鱼只是瞄了一眼,飞快移开目光,问道“你怎么突然去怡然院”
虽然第一次听说这名字,只要想到他身上沾到的脂粉气,便明白是什么地方。
“是秦渡带我去的。”江逝秋很不厚道地将人拱出来。
季鱼仍是不依不饶,“他带你去做什么”
他没说话,沉默得很可疑。
“怎么,不能说”季鱼心平气和地问,绞着他头发的力道有些重。
不知为何,江逝秋不太敢动,就算头皮被她扯得有些紧,也是小心翼翼的,仿佛在外面做错了事的丈夫,回来面对妻子的三堂会审。
“没有不能说。”他讨好地拉着她的手,含情脉脉地表忠心,“只要娘子想,
都没有不能说的。”
季鱼站在他身后给他擦头发,他扭身回来,仰头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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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发披散,朱唇艳艳,瑰丽无双的容色,只怕这世间最貌美的妖精在他面前,都要失色几分。
夜色放大了他身上特有的妖诡艳糜气息,像是某些话本里半夜三更潜入闺阁中的妖物,幻化成绝色美男子,诱拐天真无知的少女,与其共赴巫山云雨。
明知道是妖物,仍是让人心甘情愿沦陷。
季鱼呼吸微滞,很快就恢复正常,似笑非笑地看他,手腕一转,将自己的手抽走。
她将巾帕扔给他,让他自己去擦头发,转身进了内室。
江逝秋也不管头发还没干,赶紧追进去,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娘子长娘子短地叫着,好生可怜。
明明那般高大貌美的男人,此时却像个做了坏事的小媳妇。
季鱼被他叫得很无奈,说道“你能不能少叫两句。”
“娘子,为何”
“因为我听着烦。”
“”
见他一脸震惊,震惊过后委屈不已,像是被伤透了心,季鱼十分无语,最后还是硬着心肠没理他,上床歇息。
被他这么一闹,时间不早,到了她歇息的时间。
躺下不久,季鱼听到床外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帷帐被人掀开,一具滚烫的身躯钻进被窝里,贴了过来。
“你的头发还没干。”季鱼提醒他。
刚才她只擦了大半,没有完全擦干净。
“干了干了。”江逝秋拉着她的手,“不信娘子你摸一摸。”
季鱼伸手摸了一下,发现确实已经干了,如丝绸般顺滑,略一想就知道他以前是故意的,故意披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让她帮他擦。
“你的头发干得挺快的啊。”她哼笑一声,“怎么以往都要擦那么久”
江逝秋“”那不是想让娘子帮他擦头发嘛。
江逝秋低头认错“都是我的错,以后不会再累着娘子。”
季鱼不置可否,推了推他,“天气热,你全身都热烘烘的,别靠我太近。”
这话他可不爱听,“娘子,你明明也喜欢的。”
虽然这天气确实闷热,但因她身体不好,体内阴气重,就算是炎热的夏夜,她也会本能地寻找热源,最爱挨着他睡。
江逝秋也特别喜欢这点,娘子不赶他。
季鱼顿了下,“现在不喜欢了。”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骗人的,江逝秋不免有些慌“娘子,你在生气吗”
季鱼轻描淡写,“没有啊,我生什么气”
还说没生气,都不笑了,也不甜了,她越是轻描淡写,越可怕啊。
江大人犹豫片刻,最后老实交待,“娘子,其实我是被秦渡骗过去的,我不知道那地方是不正经的男人去的,要是知道,我一定不去。”
他可是有媳妇的正经男人,怎么会去
不正经的男人
季鱼差点笑出声,不过她忍住了,好奇地问“他怎么骗你去”
半晌没听到他的声音,她略略支起上半身看他,发现他面上有心虚之色,便知道有问题。
要不然,秦渡怎么能骗他去那种地方
她突然问“江逝秋,云京是不是很热闹”
江逝秋点头“是挺热闹的。”他心里琢磨着,难道娘子想出去逛逛
也对,虽然国师府以客人待之,无人敢委屈她,可是她也是被变相地软禁在国师府,到底不自由。
季鱼皮笑肉不笑,“是不是云京的热闹迷了你的眼”
江逝秋紧张地反驳“完全没有的事,我都没怎么注意,哪知道它哪里热闹我的眼睛也没被迷住,这世间除了娘子你,没人能迷住我的眼。”
他马上表忠心,怕她误会。
季鱼只是瞅着他,不说话。
江逝秋实在受不住,只得如实招来。
其实事情很简单,大概是这两日镇妖司的人被江大人折腾得苦不堪言,都觉得是不是他和季少主闹什么矛盾,否则火气为何那么大
江逝秋要是知道他们的想法,会明确告诉他们,因为他不能陪着他家娘子,要过来干活,没哪个男人会高兴,火气自然也大。
更让他火气旺的是,这些下属一个两个都干不好活,要他来干。
不将这些没用的下属丢喂妖物都算他脾气好。
担心明天江大人仍是这副狗脾气,于是众人商量后,决定带江大人去见见世面,让他学一学怎么哄女人,赶紧和季少主和好,别再折腾他们。
至于为何带他去怡然院,当然是因为怡然院里有一个貌美如花的花魁非常擅长哄人,甚至能教一些在情爱中失意的男人怎么哄心上人。
是以不少失意男人慕名而来,最后高高兴兴离开。
据说他们回去后,都将家里的妻子或者心上人哄得开开心心的。
江逝秋哪里知道人间的花样那么多,就这么被秦渡骗过去。
当时他也是想学一学人间男人是怎么哄媳妇的,哪晓得地方不对,最后将不靠谱的秦渡几人打了一顿便走了。
说完,他恨不得发誓自证,“娘子,我真没做什么。”
季鱼嗯一声,说道“下次你再去的话,记得叫我。”
江逝秋呆了呆,迟疑地问“叫你做甚你也要去”
“是啊”季鱼笑眯眯的,“我也想找个漂亮的姐姐谈谈心,学一学怎么哄人,开心吗”
江逝秋警铃大作,将人往怀里一揣“娘子,咱们不学这个,我不需要。”
他很担心,听说那花魁很会哄人,万一娘子被哄走了咋办
季鱼听得好笑,到底没再纠结这话题,先前难得看他紧张,有些想逗他罢了。
她将脸搁在他怀里,说道“今天国师来找我了。”
江逝秋搂着怀里香香软
软的姑娘,有些心不在焉,“他找你做什么”
“他问我,你是谁。”
“他说,几个月前,天边出现一颗晦星,人间将有大灾。”
“妖鬼早已经降临人间。”
等她说完,室内静悄悄的。
季鱼看不到他的脸,不知他现在是什么神色,那拥着她的怀抱仍是那般温暖,像火炉一般,将她冰冷的身体烘得暖乎乎的。
好半晌,江逝秋说“娘子,别理他。”
他浑然没将国师放在眼里,纵使国师是除了季家人外,是唯一察觉到他身份有异之人。
但这并不足以让国师窥探到他的来历,纵使有所察觉也不能做什么。
其实国师今日过来,更多的是试探。
季鱼明白这点,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的,她问道“江逝秋,你会消失吗”
“不会”他肯定地道,“我为你而来,你在何处,我便在何处。”
季鱼抿起的唇角微微勾起,将脸又往他怀里蹭了蹭,终于安心几分。
其实国师的话,她也听进一些,正是如此,她无法像以往那般镇定,某些猜测让她难以安心。
只是
她伸手拥紧了他。
“娘子,别怕。”江逝秋以为她害怕,“国师尚不足以看穿我的身份。”
季鱼没有说话,靠在他怀里,在那似沉香又似香火的气息中,慢慢地睡去。
大概是被季鱼三堂会审过一次,接下来的几日,江逝秋都是早早回来,非常小心地不让外面乱七八糟的味道沾到自己身上。
季鱼看得好笑,没说什么。
镇妖司的那群下属们被折腾得很惨,听说去上衙时,都是肿着张脸去的,引来不少人侧目。
总算等到江朝山回来,江逝秋将镇妖司丢给他,安心窝在国师府陪媳妇。
这其间,没有人不识趣地来国师府,自然也没人打扰季鱼的清净。
转眼便到七月初七。
七夕乞巧节,也是年轻男女相会的日子。
江逝秋听说人间的七夕节后,兴致勃勃地说“娘子,听说七夕节有灯会呢,咱们也去看看吧。”
难得见他如此高兴,季鱼笑着应下。
得知他们要出门,伺候的丫鬟迟疑,最后还是通知国师身边伺候的童子,让他们告诉国师这事。
很快,童子传达国师之意,说不用管。
在世人眼里,季鱼是妖鬼的容器,本应该被囚禁在国师府里,不得轻易离开。
不过,国师其实从未开口说过她不能离开国师府。
只是季鱼嫌麻烦,宁愿窝在国师府里过清净日子。
丫鬟给季鱼换上云京的贵女穿的青罗纱裙,层层叠叠的轻纱,像夏日盛放的青莲。
她们还为季鱼编发,编了漂亮的小辫子盘起,在上面系上珍珠。
珠光与她莹白的脸庞相辉映,柔净又美好,像坠落凡尘的小仙女。
看到难得盛装打扮的季鱼时,江逝秋呆了呆,眼尾染上一抹艳红,瑰丽的色泽,更显妖冶。
季鱼用手中的白纱团扇挡住他的脸,提醒道“你的眼睛”
他顺势揽着她的腰,将脸埋在她颈窝间,声音甜腻得像含着蜜糖,“娘子,你真好看,为夫有些克制不住。”
克制不住被她吸引,被她引诱,为她堕落。
季鱼“忍着”
她轻咳一声,有种久违的羞耻感。
季鱼又感觉到那种黏腻的、厚重的和绞扯不断的占有,几乎令人窒息。
她深吸口气,若是第一次时,或许她会忌惮,会躲避这些。
随着他的本性渐渐暴露,属于某种强大恐怖主宰的气息侵蚀她的身体和意识,或许会让人本能地想要对抗、驱逐。
只是现在,她愿意为此忍耐它,接受它。
季鱼微微偏首,看向搂着她的男人,对上那双如鬼魅般的眼,眼尾的妖纹赤红妖异,无不昭示着他非人的身份,难以抑制地怦然心动。
宛若上天最完美的艺术,妖诡得惊心动魄。
“走吧。”季鱼摸了摸他的脸,轻声说。
他的目光与她的胶在一起,倾身在她难得涂了口脂的唇边吻了吻,呢喃道“娘子真好看,是我的我不想让他们看到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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