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喊出聂所长名字的时候,在场的几个通讯员都为之面色一变
一边装作是聂兴单位的同事稳定着老王的情绪,让他不要挂断电话。
另一边,则是有人赶去喊聂兴
简陋的宿舍之中。
窗外呼呼而过的大风拍打着窗户,尽管宿舍的窗门紧闭着,昏黄的灯光还是有几分摇曳。
聂兴心里装着事情睡不着觉,也没有心情去跟同事们庆祝。
就在宿舍里面继续检查之前项目中的一些数据和数值报告,目光在一条条精准的数字之间游走,他的心思也被逐渐拉回于其中,逻辑无比清晰,不断验算着数据的准确性,分析其中的各项演化出来的数据分裂。
昏黄的灯光摇曳着,照耀着他的桌子。
桌子正对着窗户,时不时地被窗外的大风拍打着。
由于地势的原因,在这片戈壁滩上听到那些鬼哭狼嚎似的风声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砰砰砰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然后敲击着自己的房门。
门外传来通讯士兵的声音
“聂所长,有人从医院给你打电话”
“什么”
聂兴打开房门,目光盯在通讯士兵的身上,
通讯士兵面色急匆道
“医院那边来的电话,你爸被下病危通知书了”
话音传到耳朵里,就像是振聩在脑海之中。
一时之间竟然没反映过来。
聂兴上身只穿一件单薄的衬衫,就直接朝着通讯站那边跑了过去
戈壁滩的夜晚是极冷的,等他跑到通讯站那边,整个人面色通红,冷的眼泪都出来了。
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接过电话。
喉咙处像是有什么堵住了一样,艰难地张了张嘴
“我是聂兴”
“好啊,你个龟孙劳资还以为你不敢出现了呢亏老聂把你养活这么大,啊你就是这样报恩的吗t的老聂那么一个好人,怎么就教出你这个白眼狼,一走出去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就想不管老聂特么的,劳资告诉你,我可不怕你也不惯着你”
电话那头传来了老王的声音,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直接一通骂道。
聂兴如鲠在喉,颤抖着声音问
“王叔,我爹现在怎么样了”
“别叫我叔,劳资可受不起老聂被查出癌症整整一年了,恶化的这么厉害,身边没有一个人陪护着倒是你孝顺的很啊,竟然跟他说你要去寻找你亲生父母你个没良心的,你真说的出口要不是我今晚感觉不对劲,过去看了一眼,老聂现在就已经没了他他在昏迷的时候,还一直叫你的名字”
老王怒不可遏,骂道。
可说着说着泪水就流下来了,一度哽咽。
电话这头的聂兴强忍着心如刀绞一般的疼,眼泪滑落而出。
他无法想象老头子平日里独处的生活,扛着病痛,还在牵挂着自己,
甚至,在昏迷的时候,呼唤自己名字的场景
听到聂兴半天不说话,老王的态度也有些软了下来
“聂兴啊叔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老聂这辈子对你真的是没的说,你你就看在小时候,你叼过我媳妇奶的份上,回来一趟好吗算是叔求你了,你就回来一趟吧回来,看老聂最后一面,让他走也走的安心一点,行吗”
“王叔,我”
聂兴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
眼泪崩不住地往外流,强忍着哭声。
戈壁滩上的几千号工作人员,每个人来到这里就没想着怕死,他们做好了随时为国家科研牺牲的准备,也做好了将一切永远隐瞒的准备。
上不告诉父母,下不告知妻儿,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烂在肚子里,带进坟墓里
这是他们坚守的原则
如今,即便是老头病危,他也绝不能告诉实情
挂断电话之后,他面无表情,久久地矗在原地没有动弹。
眼泪划过他坚毅的面颊,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通讯站,
几道身影走了进来。
“回去吧,见你父亲最后一面”
忽然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聂兴背后响起
泪流满面的聂兴回头一看,立刻擦掉泪水,挺直了腰板
来人正是刘老
刘老目光复杂,有些心疼地看着聂兴道
“现在可以回去,不过你也知道我们工作的特殊,即便是回去之后,也不能泄露任何信息明白吗”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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