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深处,但那双带着哀求意味的湿润眸子却被他记了很多年。
时川害怕这样的事情也在游洲的身上发生过,但他更害怕游洲只字不提的样子。
他当然贪恋现在如静潭般平静的日子,但比起河岸,他更希望自己是游洲的渡口,
足以承载他的过去,也足以帮他抚平过去所经历的一切不易。
“没有消息就去查他高中的班主任,去查他高中时期的所有任课老师,联系到了马上告诉我,我亲自去问。”
十指猛然松开,几张白纸在空中飘散开来,随后落在地面上。
“无论用什么方式,我只有一个要求”
“我要知道他高中时期经历过的全部的事,全部,梁秘书,你听清楚我的要求了吗”
“我明白了,时总。但是,”梁成柏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迟疑,“我在调查的时候发现他高中的班主任已经进了监狱。”
时川手中转动的钢笔停下了,他抬起头,有些讶异地重复了一遍,“进监狱了”
“是的,”梁成柏回答道“受害者是他执教班里的一个女生,罪名是。”
“哪年发生的事”
梁成柏报出了一个年份,时川迅速在心中估算了一下。
游洲毕业在这件事发生之前。
清凉的夜气一阵阵地拂上路人的面颊,游洲的目光停留在自己和梁成柏的通话记录上,若有所思地想了片刻,然后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对面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嘶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不好的缘故。
“时川,嗯,是我,你今天吃饭了吗”
“吃了,你不用等我,今天公司有点忙,可能要晚点才能回去。”
“好,那你注意身体。对了,汤姨今天打了电话,她说咱们好久没去看过她了,所以,明天你可以陪我去一趟我爸家吗”
游洲语调很轻,尾音上扬莫名像撒娇,时川的心脏小小地悸动了一下,然后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好,明天一早咱们就去。”
第8章 朽木难雕一
时川说到做到,第二天一早便开车载着游洲踏上了开往游父家的路程。
晨光在天际慢慢扩散,一轮红日带着柔和的霞光从地平线升起,蔓延到天幕中心。
游洲坐在副驾驶上,眼睛时不时地飘向那张倒映在外后视镜中的英俊面容。时川会在开车的间隙与他偶尔交个眼风,然后两人又迅速撞开目光。
一个多小时后,汽车在游父的住处附近停下。
游父不习惯城市生活,所以这里和市中心离得很远。不远处的新旧墙交隔夹出一条通向住宅的区小路,这附近的宅子都是双层小楼,连带着方方正正一块小院。
时川开门下车,又绕到后面打开后备箱,游洲本来在盯着远处碧绿的菜田,余光瞬间被其中满满当当的礼盒吸引了。
“怎么买了这么多的东西”
“多吗”时川脸上不以为意,手上把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摞在地上,“我感觉还好吧。”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门前,门铃被按下,几秒后,房门应声而开,一个肩背微驼,头发花白的瘦高的老头站在他们面前。
父子俩短暂地对视了一下,游洲沉默片刻,叫了声“爸”。
游父缓慢地移开了那对浑浊的眼珠,从喉头发出一声含糊的应答。
下一秒他就绕过了游洲,望向时川的眼神关心又热切,脸上挤出一个笑来,“小时来了,哎呦,怎么还拿着这么多东西快进来快进来”
如同沙砾硌进皮肉,时川看着那张皱纹满面的笑脸,心里突然不太舒服。
他松开手中的东西,重重地放在了游洲的脚边,随口答道,“嗯,还好没迟到,游洲非要去给您买这些东西,路上耽误了一会儿。”
游洲正在换鞋,闻声动作一顿,他抬头望向时川,眼神中满是诧异。
游父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然后,像是根本没听到似的,顾左右而言他起来“嗯,到了就好,你汤姨听说你要来,昨天去菜市场买了好多菜”
“给我也拿一双拖鞋,”时川打断了碎念,径直绕过游父,向坐在矮凳上的游洲伸出一只手,同时说道“咱们汤姨做饭确实很好吃,我都饿了,你怎么样”
游洲被时川赌气般的“咱们”两个字逗得忍俊不禁,轻轻拿出一双鞋递过去,模仿者他的语气回答道“嗯,我也有点,走吧,咱们洗手去吃饭。”
两人默契地无视了站在门口的另外一个人,游父站在原地,对着游洲的背影吹胡子瞪眼。
厨房里烹炒煎炸的声响伴着抽烟机的轰鸣声一阵阵地在空气中盘桓,门口一个矮个女人正在把游洲往外推,满脸慈爱,“哎呦,小洲,你怎么还来帮我的忙了工作那么累,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就好好休息去吧。”
时川刚才被游父叫在了客厅,闻声立刻朝着厨房的方向张望。游父注意到他的动作,赶忙说道“不用管他,他天天也没什么事干,现在干点活还不应该”
听到这话,时川笑了下。
下一秒他站起来,径直向着厨房的方向走去,“那正好,我平时也很闲,刚好也去帮忙。”
游父孤零零地被落在客厅中央,以一己之力孤立了所有人。他越想越不爽,这种感觉在看到厨房里众星拱月般的游洲时达到了顶点。于是他刻意挤进去,同时故意把脚步跺得很响。
汤姨本来在和游洲有说有笑,瞥见丈夫阴沉的脸色顿时噤了声。
眼看着游父一步一步走近炉灶,表情在看到锅中色泽鲜艳的松鼠桂鱼时变得彻底难看起来,“又做鱼干什么家里哪有人吃这个”
汤姨把手在围裙上擦了两下,没敢抬头,也没敢说话。
时川仿佛故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凑过去“咦”了一声,然后对女人笑道“汤姨,您记忆力真好,还记得游洲爱吃鱼。”
游父重重咳嗽一声,“他一年才回来几趟何必费事做这个菜”
“巧了,”时川笑着接过话茬,“汤姨,您一会儿能教给我吗我天天和游洲在一起,正好可以单独做给他吃。”
汤姨和游洲忍不住对视了一眼,前者满眼都是笑意。
这一幕刚好被游父看见,放在往日他肯定要大发雷霆,奈何今天时川也在这里,他只能勉强忍下怒火,背手趿拉着拖鞋离开厨房。
一直到坐在茶几前他仍旧余火未消,今天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所有人都在拆他的台。
这顿饭花了不少功夫,菜端上来的时候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汗。终于到了中午时刻,四个人才在桌子前坐齐。时川和游洲坐在同一侧,游父和汤姨坐在他们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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