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大步流星拔腿朝二楼的方向跑去。
“时总,”梁成柏竭力放缓呼吸,然后用有些颤抖的声音对时川说道“游老师没事的,他在医院,您别担心。”
时川瘦得很厉害,宽大的睡衣在时川的身上显得空荡荡的,削瘦的面部轮廓让他的眉眼看起来格外深邃,剑眉之下的眼睛空洞而茫然,唯独在听见“游洲”两个字的时候一点点亮起。
“他人现在怎么样了”
时川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干哑。
即便是最开始入职公司的那几天,梁成柏甚至都不如现在一半忐忑,以致于他需要微微侧过脸,避开上司紧盯着自己的目光。
“医生说游老师现在的身体状况很平稳,幸运的话他这几天就应该醒来了。”
梁成柏从旁边拉过一张椅子,扶着时川在上面坐下,“您母亲让我转告她会在那里代为照顾,如果会意外情况会随时打来电话。您今天就先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时川深呼吸一口气,焦灼神色已经较刚才缓和了不少。
“好,今天麻烦你了。我一会儿打电话叫家里的阿姨过来,你先回去休息吧。”
刚出锅的鸡汤在桌面散发着氤氲热气,梁成柏默默瞥了眼自己的上司,最后还是咽下了未尽的话。
“嗯,那好,如果有什么事情您一定及时联系我。”
梁成柏离开之后,时川并未像说好的那样叫来家里的阿姨,而是勉强打起精神洗了个热水澡,然后重新回到了二楼储物室的位置。
秋冬季节的天气干爽明朗,几天没有打扫,房间内的地板上便蒙上了薄薄一层灰尘。时川昨日匆匆闯入时留下的脚印还在原处,今天再度推开这扇门,他心中的情绪登时变得五味杂陈。
纷杂的脚印再度覆盖上昨天的痕迹,时川的脚步最后停在在那方五斗橱之前。
上次见到它的时候,第五层柜子的外面还挂着一把银色小锁,但是它现在已经和上面的四层别无二异了。
第96章 昭昭之明二
时川稍稍蹲下身体让自己与五斗橱平齐,在准备拉开最后一间柜子之前,他搭在把手上面的手指停住了,犹豫片刻,他转而打开上面那层。
因为事先知道其中装满纸盒的缘故,时川刻意放缓动作幅度,但没料到柜子远比他预想的还要轻,里面空荡荡的,之前的东西已经尽数消失不见。
时川愣怔半晌,然后轻轻将柜子推回到原本的位置,鼓足勇气按照游洲之前的嘱咐打开了第五层橱柜。
里面的东西陌生而陈旧,时川从未见过它们,心底却还是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奇妙熟悉感。
因为这些东西曾经在别人复述的回忆中显得那样似曾相识。
最上面的是一方绒布小盒子,里面装着的东西似乎是某件珠宝,但当时川打开它的时候,才发现静静躺在里面的是一款黑色男式手表。
以现在的审美来看,它显得相当老旧和笨重,甚至连皮质表带都被磨得卷了边,就连表盘内的指针都已经停止了转动。
但显然它曾经被人保护得很好,表身被擦拭得干干净净,表面一道明显的划痕也无。
时川一眼就看出来,这就是卯一丁夫妇当年出于怜惜和弥补,买给游洲的那块手表。拿起表后他才发现盒子底部还压着一个叠得整整齐齐的小纸片,若隐若现的字迹从里面透露出来。
纸张脆弱发黄,显然已经上了年头,就连那几个钢笔字的印记也有些模糊不清了。
时川眯起眼睛努力辨认着上面的内容,片刻后终于认出了那几行小字。
“祝小洲十九岁生日快乐身体健康,学习进步”
“永远爱你的师父师娘。”
字体娟秀端正,似乎出自女人之手。
胸口的位置倏尔变得酸涩,时川怔怔地摩挲着那方绒布盒子,直至片刻后才小心翼翼地将手表重新放回到其中,压至柜子底部。
盒子的尺寸有些偏大,因此当它被放置到一旁之后,柜子底部的东西倏尔变得一目了然。
被压在正下方的是一个熟悉的丑罐子,看清它的瞬间,时川忍不住哑然失笑。
这正是游洲生日当天他送给对方的礼物之一,看老婆的表情还以为不太喜欢,家里各处也没能找到它的身影,原以为会被藏在哪里默默吃灰,现在来看竟然被藏到了这里。
他伸手拿起印着游洲名字的罐子,摇晃时听见其中沙沙作响,时川记得自己送给游洲的时候里面还是空的,心中倏尔茫然,不知道里面多出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瓶底倒置朝上,瓶管侧面倾斜,里面的小物件渐次掉落到时川温热的掌心。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白底铭牌,上面的黑色印刷体已经微微褪色,就连铭牌后面的金属别针都已经锈迹斑斑。
可和上面印着的“时川”二字相比,这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值一提。
时川长久地凝视着那块有着自己名字的高中铭牌,时间之久以致他的眼前都出现了模糊的重影,胸口也因为强烈的情绪波动而急促起伏着。
过往记忆在那个瞬间呼啸而来,有关高中铭牌的记忆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他终于想起自己的确在高三的时候弄丢了一次铭牌,自己当时远不如现在这般细致谨慎,打篮球时随手将校服搭在了球场外面的围栏上,直到几周之后才从学校失物招领中心找到。
介于时川当时已经补办好了包括校园卡在内的一系列失物,所以当发现找回来的校服上并没有铭牌时,时川也没有太过在意。
倒是当时的杨率发现了这一点,还嬉笑着调侃说可能是某个暗恋他的小学妹捡走了东西。
彼时的时川还不以为意,笑着叱骂了对方两句,没想到因果却早已在冥冥之中注定,十年时间,它还是兜兜转转再度回到了自己眼前。
铁针和铭牌背部的夹角将罐子内的正方形纸片也勾了出来,尽管这是在场他最熟悉的东西,但时川还是迟疑着翻开了这张请柬。
毫无意外这是时家当年举办的那张拍卖会的邀请凭证,受邀人那栏赫然用烫金字体印着游洲的名字。
视线在拍卖会举办的时间和地点那栏停顿了很久,一直到确认游洲对自己的心意之前,时川都无比笃信这是两人初见的日期。而现在看来,那日只不过是他和游洲之间的感情真正得以收束的日子。
邀请函下面还紧附着两张纸,纸张太过纤薄,以致于直到发现手下的触感不太对,时川才轻轻从指缝中抽出薄纸递到自己的眼前。
黄昏时分的光线迟钝而柔和,透过透明玻璃落在了他削瘦的面部线条上,衬得他眼底的光彩明亮又酸楚,仿佛一副油彩。
白纸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