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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怎么哄劝都只能勉强吃下一两口狗粮,仿佛见到游洲才能停止自己的呜咽。

    时川有心时时陪在它的身边,可是一面要忙着照顾老婆,另一面又要兼顾公司内部的事,两方折腾实在让他分身乏术,但心底又不舍得让串串离开自己身边,更遑论再次把小狗送到宠物店去寄养。

    幸好时母在听说这件事之后二话不说就把串串接到了自己的身边,然后迅速将自己无处安放的母爱尽数倾斜在了毛茸茸的身上,并且大大弥补了因为游洲婉拒自己亲手熬制的药膳而带来的遗憾。

    将儿子送去奶奶家寄养几天后,实在放心不下的时川终于腾出了时间去探望串串。

    然后在他带着大包小包的罐罐迈进门槛的瞬间,时川彻彻底底地愣住了。

    不是这个肉团子是谁啊说好的因为思念自己和游洲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呢

    “一会儿进门你站我身后,就你现在这副小身板,串串猛一冲能直接给你撞散架了。”

    时父时母站在门廊上用力挥手的兴奋场面已经清晰映入二人眼帘,游洲本来正在微笑地和他们挥手示意,时川却忽然冒出来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然后忧愁地叹息一声。

    “咱儿子已经不是你当初认识的那个了。”

    游洲怔了下,但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满脸笑意的时母拉扯到了自己的怀抱之中,女人的手臂揽得格外紧,以致于松开的时候游洲感觉自己的肋骨结结实实地痛了下。

    他想着说声玩笑话缓解气氛,却猝不及防对上时母通红的眼眶。

    “小洲怎么瘦成这个样子啦”时母眼底尽是疼惜,游洲消瘦的面容逐渐在她溢满泪水的视线中变得模糊,女人抬手擦擦眼泪,情绪到了浓处就连说话声都哽哽咽咽的。

    直到时父把妻子揽过去笨手笨脚地替她拍了拍肩膀,游洲才听清楚了对方是在质问时川到底有没有照顾好自己。

    夫夫二人俱是哭笑不得,游洲只好反复对她解释起来“他对我挺好的,真的,您不用担心”

    说到后半句话他忽然停顿下来,转脸看向一无所知的时川,面上浮现抹促狭笑意,“就是管得也忒严了,什么也不许我吃,住院那几天总是吃不饱饭。”

    游洲在心理上与时母极为亲近,说话时也不自觉地扁扁嘴,全然小孩子脾气。

    时川一开始还没意识到老婆指控的人选正是自己,他特别喜欢听游洲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哪怕对象不是自己也会情不自禁地跟着笑起来,眼波不自觉随着游洲的一举一动流转。

    直到对上一双隐隐含着怒气的美眸对视,时川才错愕地反应过来,然后赶紧为自己辩解。

    “我不是,那是都是医生要求的”

    话音未落他忽然听到大门被用力撞开的声音,有人把他朝着游洲的方向推了一把,随后周围惊呼声响起,自己的腹部狠狠撞上一个毛绒团子,直接疼得他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昏厥在地毯上。

    率先伸手将他拉起来的就是满脸惊慌的游洲,可惜当时川勉强压下那股感觉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却是围在游洲边那条兴奋到把尾巴摇成螺旋桨的小狗。

    刚才说的话简直一语成谶,时川一张俊脸简直阴沉得滴出水来。可更气的是全家人似乎都对自己的遭遇熟视无睹,时母把游洲拉到身边,一口一个“小洲”地嗔怪他刚才的动作幅度太大,不小心牵扯到伤口怎么办;时父则蹲下来拽住兴奋到浑身发抖的串串,花白的头发颤颤,半张心虚面容隐藏在高领毛衣之下。

    时川咬牙努力站直身体,双目灼灼盯向父亲,表情在心寒中带着深深的难以置信。

    “爸,你刚才推我干什么”

    第104章 抛砖引玉四

    时父起初没吭声,一直到周围渐渐安静下来,他才迫于那几道视线的压力慢悠悠张口答道“小洲刚动完手术身体弱,串串现在浑身上下都是劲,给他再撞伤了怎么办”

    话毕轻飘飘地瞥了眼表情阴森的儿子,“你长得人高马大的,碰一下就当活动筋骨了,有什么好计较的。”

    可问题是如果串串刚才是直奔游洲而去的也就罢了,在痛到近乎窒息的前一秒,时川分明看见小狗有意识放缓了自己的脚步。

    换言之,如果不是时父把自己儿子推出去当肉盾,也许两个人现在都一点事情都没有。

    没想到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明目张胆的偏心,时川哀怨的眼神渐次从对面三人脸上扫过,最后定格在了满脸幸灾乐祸的游洲身上。

    眼睛微微眯起,他无声对着老婆做了个口型

    “晚上等着。”

    “这里疼不疼”

    “没事不疼,嘶你往哪擦呢”时川原本正在不情不愿地叼着自己的衬衫下摆,刚才乍一出声,布料猛然掉在了游洲的脑袋上。

    后者瞬间瞪了他一眼,伸手拧了下离自己最近的那块肉。

    时川下午对着老婆放狠话的气势有多凶悍,晚上乖乖坐在床沿等着上药的样子就有多狼狈。

    游洲原本以为自己今日注定难逃此劫,惴惴不安地等到晚上才发现时川的状态看起来有点不太妙。

    当夜夫夫两人硬是拗不过时母,被哄着劝着在老宅留宿了一晚。虽然佣人在得知游洲出院的消息后早早收拾好了最为舒适的主卧,可时大少爷却临时转变了心意,说什么也想和游洲住在自己从前的卧室里。

    幸好游洲及时出面表示自己也对时川曾经的卧室很感兴趣,时母顾念在儿媳妇的面子上才没有暴捶这个混小子,但是珍珠项链下的修长脖颈还是不可避免地绷紧,后槽牙咬得死紧。

    “那小洲要是住得不舒心一定要和爸爸妈妈讲哦,不用总是惯着这个臭小子。”

    臭小子本人躲在老婆身后呲牙咧嘴,然后狠狠吃了一肘。

    时川的房间位于顶层,面积不算大但是采光绝对充足,走廊尽头连接着娱乐室和家庭影院,晴日推开露台门便可尽览远处的苍绿色山峦。

    时父时母自儿子步入青春期以来便对他的隐私给予充分的尊重,私下里特意嘱咐保姆只需要替时川的房间除尘清洁即可,至于他乱糟糟摆在桌子上的一大堆东西

    不理也罢。

    即便在时川离家求学创业的十年间,房间内的布置也基本没有发生过改变,所以游洲甫一踏进这间卧室,心底深处便瞬间被一股微妙而新奇的感觉充盈。

    十年前的游洲万万没能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随意进入时川曾经的卧室,更是万万想象不到卧室现在的主人会眼巴巴地催着自己快点进来,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公孔雀开屏一般的求偶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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