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的怒气,凶恶得几乎能吃人“你他妈的把狗扔哪去了”
左邻右舍全在悄悄地看热闹,夜色中看似空无一人,可又像是站满了人。他们屏息凝视着那个堵在游家门口的凶神恶煞的少年,心里却在为游秉淳的遭遇而幸灾乐祸。
远处时川的逼问声仍在继续,虎口处的肌肉不断在发力,直卡得游秉淳口吐白沫,两眼翻白。
“亏你还有脸说狗是自己买的,”时川越说声音越大,仿佛借此将积攒胸口的愤懑宣之于口“这狗分明是游洲捡来的。”
“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这么畜生的,愿意养就养,愿意扔就扔,”少年喃喃重复一遍,忽然冷笑道“恐怕你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是这么看待的吧你知道游洲在学校里面过的什么日子吗你知道他每天都在学校里面被人欺负吗你当时狠心把人赶出家门的时候,知道他受委屈的时候根本无处可去吗”
话音落下时,窃窃私语声自四处响起,但游秉淳根本无暇顾及,因为时川每说上一句话,手上的力气就会再加重几分。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几点扔的到底把狗扔哪儿去了”
中年男人被吓得已经神志不清了,脑海中恍惚浮现出游洲模糊流泪的面容,他已经不知道再该解释些什么,只是遵循着本能疯狂摇头。
“别打我了我、我真的不记得了”
时间在沉默中分秒流逝,吴秘书几次试图出声缓和车内的尴尬气氛,却又在不经意和游洲对视后打消了心中的念头。
“呃,你想听点歌吗”
游洲懵懂望向声源,眼神干净得像是某种鹿类。好半天他才意识到吴秘书是在和自己说话,迅速摇了摇头,小声补充一句“谢谢叔叔。”
吴秘书颔首示意没事,默然间却已经将他单薄的衣服和眼角未干的泪痕尽收眼底。
不远处的地方有个二十四小时零售店,他把车内暖气调高几度,回头关切问道“你晚上是不是没吃饭,想不想吃点什么饭团三明治还是热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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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川沉着脸回来的时候,游洲正在与最后一根关东煮做抗争,吴秘书驾驶座探出身体正在笑眯眯地看着他,眼神分外慈爱。
忽然钻进的冷风将热腾腾的香气卷走了大半,游洲似有所感地抬起头,恰好对上时川正在盯着自己的目光。
他当即吓了一大跳。
“你回来了”游洲下意识看向时川的脸,确认他露出来的皮肤没有伤痕后才怯怯问道“你没受伤吧刚才干什么去了”
“我去打听点事,”时川挟着一身寒意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略微心虚地清清嗓子“我心里实在气不过,加上很久以前就想这么做了”
“嗯”
“方才我把你爸叫出来和他对峙了一下,走的时候没忍住朝他院子里泼了一盆脏水,”时川诚实得不太完全,半遮半掩地隐瞒了游洲可能不想听到的事情“你会怪我吗”
游洲很认真地看了他一眼,末了摇摇头。
“我很感谢你能帮我出头,”他停顿一下,小声说出后半句话“但是为他这样的人,不值得。”
时川感觉心里某个位置怦然一动,他学着游洲的语气安慰道“但是为你什么都值得。”
游洲果然被他逗笑,下一秒时川从后视镜中看到吴秘书欣慰的脸,是和刚才盯着游洲吃东西截然不同的诡异慈祥。
吴秘书早就透过两人刚才的言谈举止看清了游洲心中的拘谨,所以一直等到对方已经走进房门,他才略带为难地看向时川,“我本来是不该说这些的但是听说时总和夫人今天可能要坐晚间航班赶回来,大概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时川搭在车门上的手指微妙地停顿了一下。
时总和夫人一向伉俪情深,几乎走到哪里都形影不离。外界常以为这是时总惧内的表现,殊不知两人间的情况恰恰相反,与其说是时母太过在乎丈夫,倒不如说是时总根本离不开自己的太太。
工作和家庭常常无法兼顾,虽然时川本人表示更乐得独处,可父母心底却还是总感觉对儿子多有亏欠,除了在物质上尽力弥补之外,逢重要节日的时候也会特地赶回来和时川团聚。
时川本以为自己早已将事事纳入考虑,但十年光景到底太过漫长,以致于他现在才想起今天是平安夜,按照惯例,父母此刻或许就已经在从机场回家的路上了。
但不管怎样,这里也只能是游洲今晚唯一的去处。
时川深吸一口气,然后感激地看向吴秘书,“谢谢您的提醒,至于我父母那里”
“我自己会和他们说明的。”
屋外天寒地冻,但在中央空调被打开的瞬间,室内还是很快聚起一蓬温暖。
尽管游洲的脸色已经渐渐恢复了红润,但时川仿佛觉得对方的体温还是太低,在游洲的身上堆了厚厚一层毯子还不够,甚至还嚷嚷着要去厨房给人家熬姜汤。
十八岁时候的游洲嘴唇很薄,虽然常常会因为有心事而紧紧地抿在一起,但当他听到时川说话的时候,唇角又会不自觉地偷偷翘起来。
“谢谢你,但是我已经没那么冷了,”游洲蓬松的发顶翘起两根呆毛,随着他摇头的动作前后晃动着“你能在今晚收留我,我真的已经非常感激了。”
时川眉心瞬间微动,他没料到老婆十八岁的时候能这么可爱,心底勉强压下把人抱进怀里的冲动,嘴唇开合吐出干巴巴几字“没关系的毕竟我们都是同学。”
方才游洲不可避免地问起两人的关系,时川本想将实情告知给对方,但话到嘴边却又顿住了。
“呃,十年后的我们关系非常好。”
俊朗眉梢高挑,游洲的表情不是一般诧异,“好朋友”
“差不多吧,”少年的额头沁出一层薄汗,耳根通红,但声音却分外坚定“至少周围的人都知道咱俩感情相当不一般。”
游洲似乎很感兴趣,“家人那种”
时川答得含含糊糊“差不多吧。”
话题结束一片沉寂,片刻后游洲只是平静地“哦”了一声,然后便转脸望向窗外。他的侧脸神色毫无波澜,表情未有丝毫变化。
但时川知道自己的回答还是不可避免地在游洲心中造成了波动,否则对方不会在刚才再度这样问他
“那你现在结婚了吗”
问话的人看似漫不经心,投来的目光却分外灼热,像是很在乎接下来的答案。
时川定定地看着游洲那双含笑的眼睛,像是一只手倏尔扼住喉咙,心脏跳得飞快,他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