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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我们这破关系,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

    他说完,颇为挑衅地扬眉,准备了一百句话等段逐弦来战。

    谁知段逐弦又像失聪似的,垂下视线,继续浏览邮件去了。

    江杳被噎住了。

    段逐弦什么意思

    是默认他解读正确,还是暗示他理解有误

    江杳越琢磨,越发觉段逐弦这小子段位变高了。

    比起以往和他大战三百回合,现在的段逐弦经常留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便迅速结束战局,让他杵在原地自乱阵脚。

    就像乘坐过山车的时候,突然卡在最顶端,不上不下地被吊在半空中。

    单方面的嘴炮没意思,江杳眼睛一闭,决定强行睡觉,好在睡意终于卷土重来。

    迷迷糊糊间,低沉平静的嗓音不期然落入耳中,像是天外来声。

    “因为你哥和你嫂子没有感情基础。”

    又是歧义满满的一句话。

    瞧瞧他说什么来着,段逐弦可不就是段位提升了么

    但他这会儿困得要命,没精力去看段逐弦说出这话时的表情,到底有多少暗讽的意味。

    过了好久,江杳才嘟囔出一句“行吧,咱俩斗了这么些年,姑且算是感情的一种”

    月亮渐渐埋入云层,角落的沙发只剩下均匀恬淡的呼吸,如同窗外月光的余声。

    段逐弦从那封久未翻动的邮件界面抬起头,藏在镜片后克制已久的视线,终于肆无忌惮地落到熟睡的男人身上。

    明明上一秒还在和他阴阳怪气地拌嘴的人,下一秒就收起炸开的毛,平躺着,像只翻起肚皮打盹儿的狐狸,那张咄咄逼人的嘴微微吐息着,不设任何防备。

    江杳的唇形偏肉感,中间饱满,两端微翘,争吵的时候会无意识撅起,像是在耍赖皮,让人忍不住想暂时放下输赢,轻声细语地哄哄他。

    但有时候,被这少爷怼得烦了,他也会产生一些危险念头,譬如用某种直截了当的方式,堵住这张嘴。

    睡梦中,江杳翻了个身,由于沙发有些狭窄,身上的薄被落了一半在地上,还有一半被他抱在怀里。

    段逐弦走过去,弯腰捏住被沿,刚从江杳怀里抽出两公分,就被江杳大力拽了回去,宝贝似的抱得更紧了。

    过了一会儿,还嫌不保险,江杳又弓起一条长腿压在被子上,拉伸的动作使得衣摆和裤腰分离,雪白的一截腰线明晃晃地暴露在段逐弦眼底。

    段逐弦表情略复杂。

    两个小时前,江杳进门求收留的时候,他其实非常吃惊。

    明明他们之间发生过那样的事,甚至把江杳气到要和他永不相见。

    可转眼,江杳便装出一副忘光的模样,甚至在某些方面,依旧对他保留着近乎天真的信任,以为能用不以为意的态度勾销一切。

    殊不知这样的“大度”,只会让人得寸进尺,贪得无厌,止不住想要索取更多。

    段逐弦眼神阴暗了几分,强行从那截腰上挪开视线,继续整理被子,怕把人弄醒,只好将落在地上的那一半反盖在江杳身上。

    他刚掖好被角,就看到身下的人嘴皮子一抖,低呵出声“无耻老贼,看剑”

    紧接着,江杳两条修长的胳膊伸出沙发之外,捏起拳头朝他胸口一通挥舞,闭着眼,眉头越夹越紧。

    看这下一秒就要暴走的架势,应该是用完了整套武林绝学都没砍着对方。

    能把江杳急成这样,估计梦里那老贼是他。

    怎么会有这么漂亮可爱的人

    偏偏还早早地出现在他眼前,岁岁年年,鲜活热烈,让他怎么都看不够。

    段逐弦直起身,揉揉眉间,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不远处的手机亮起,收到一条大洋彼岸的信息,是段逐弦留学时的好友顾衡发来的,问他这么久不联系,最近在忙什么。

    段逐弦回「准备结婚。」

    八千公里外,正在晒沙滩日光浴的顾衡猛然坐起身,惊吓得墨镜都掉了半截「这么突然谁啊」

    段逐弦「他。」

    顾衡差点以为自己在做白日梦,半天才回「我去,你终于把人绑到手了不会是传说中的商业联姻吧」

    国外上学那会儿,顾衡知道段逐弦心里有个白月光,但并不清楚是谁,只知道段逐弦跟那人关系很差,绝对没可能谈恋爱,除非强制爱。

    他其实挺纳闷的,一个智商卓群的学霸精英,学生时代就能搅动金融界的风云,究竟是怎么把自己陷入这般无解的困局的

    后来,他想出了答案上帝给段逐弦开了一百扇门,总得关一扇窗吧,不然还让不让其他凡人活了。

    段逐弦看着顾衡的消息,顿了顿,回了个“嗯”过去,没有否认对方用的“绑”这个字。

    他的确是用了江杳一定会反感的、那种最不正大光明的方式。

    顾衡调侃「强扭的瓜不甜,还可能有毒,详情参考一下我堂弟和他那个前夫,离婚离得多不体面。」

    他堂弟就是顾家银行小公子,曾和房地产大鳄的长孙有过联姻,两人结婚又离婚的事闹得满城风雨。

    「事在人为。」

    段逐弦只回复了四个字。

    当初,是他亲自把江利的资料递到他爷爷手上,也是他趁江利风雨飘摇之际,暗中促成了华延投资江利的初步计划。

    再然后,就是联姻。

    有了结婚证,他和江杳就多了一层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哪怕江杳再讨厌他,最终也还是要回到他们共同的家里。

    至于以后漫长岁月该如何相处,他其实和江杳一样,也没有头绪。

    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无论未来发生何种变故,他都不会放走江杳,他的字典里亦没有“离婚”这个词。

    江杳曾经对他的评价其实很准确,他自私,也从来不是个光明磊落的人。

    骂句“伪君子”丝毫不为过。

    段逐弦瞥了眼沙发。

    熟睡的男人已经把自己裹进被子卷起的小世界里,只留下后脑一缕红色挑染发翘在外面,浑然不知自己落入了某个居心叵测、旷日持久的圈套。

    这样纯粹的模样,让段逐弦不禁想起高一那年,他第一次见到江杳的情景。

    当时正值深秋。

    山茱萸旁的排球场上,意气风发的高挑少年穿着红色卫衣,张扬地从他眼前掠过。

    起跳瞬间,那薄薄的窄腰向后弯出坚韧的弧度,在喝彩声中狠狠扣出一球,奠定了两队间不可撼动的分差。

    激烈的比赛结束,少年被一群队友簇拥着离场,如同耀武扬威的红狐狸,翘着大尾巴,志得意满,比天边的骄阳还惹眼。

    经过段逐弦身边时,他突然停下来,偏头问“你是段逐弦吧我在成绩榜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