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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
    “咳咳咳”

    梁娟捂着胸口连咳数声,感觉把润进喉咙里的水都吐光了才问“这水里怎么会有药是什么药”

    “轻点”

    叶敏赶忙伸出手指竖在唇边,又让孟峥去关门,等他把石头踢过去挡住门,才开口说,“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药。”说完放下搪瓷杯,思索了下问,“梁姐你去打水的时候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人或者事吗”

    “没有啊,”梁娟神色纳闷,“这里是医院,去打水的不都是病人家属吗”说到这她突然想起来,“哦对,也不全是病人家属,还有个产妇去上厕所,出来的时候差点摔了一跤。”

    听到“产妇”二字,叶敏心思一动“你详细说说。”

    “其实情况就我刚才说的那样,没别的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梁娟还是把情况展开,从头到尾复述了一遍。

    医院的水房其实是个套间,外间是凹字形排布的水龙头,里间有两个,左边女厕,右边男厕,热水龙头在靠近女厕的位置。

    因为叶敏吃饭比较磨叽,所以梁娟去打水的时候,水房里排队的本身就没几个人,等轮到她打水,水房差不多要空了。

    所以接热水看到从女厕出来的人腿一软,摔倒在地时,梁娟想也不想过去把人扶了起来。

    对方被扶起后,连连向梁娟道谢,并简单介绍了自己的情况。原来对方是二一六的产妇,因为家庭条件不好,丈夫要上工走不开,所以她产后无人照顾。

    梁娟听后十分同情她,一时间忘了正在接水的暖水壶,直到身后有人提醒说,水接好了,水龙头帮她关了才反应过来。

    说到这里,梁娟双手一拍说道“肯定是那个男的给咱们下的药亏我还觉得他是个好人,结果他竟然暗戳戳做这种事”

    叶敏却没有跟她同仇敌忾,而是问道“帮你关水龙头的是个男人”

    “是男人,个头大概这么高,挺瘦的,长得还挺斯文,”梁娟边回忆边描述,完了仍一脸不敢相信,“真看不出来他是个坏的。”

    梁娟觉得下药的是男人,没把这事往产妇身上想,叶敏却觉得这是个连环套,问道“产妇有说她是哪个病房的吗”

    “说了,二一六病房的,回来的时候我看着她进去的。”

    二一六病房,家庭条件不好叶敏觉得摔倒的产妇估计就是护士提过的两人之一,也很可能是原著中她女儿的养母。

    既然下药的是养母,那调包孩子的大概率也是她。

    哦,还有个男人,很可能是夫妻合伙。

    察觉到叶敏神色不对,梁娟犹豫起来“难道那个产妇跟这件事也有关系”

    叶敏没有直接回答,只问“如果那个产妇没有摔倒,你会不看着暖水壶吗”

    “那当然不会”梁娟回答得毫不犹豫,等话音落下,她人也愣住了,“真跟她有关系啊她跟那个男的是一伙的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不过,”叶敏看向梁娟,问道,“你还记得我说过的,昨天晚上有人在外面晃悠这件事吗”

    虽然晚上有人在外面晃悠这件事是假的,但知道了那对夫妻的计划,叶敏干脆顺水推舟地把两件事结合起来。

    因为有前面打下的基础,梁娟听到叶敏这话毫无怀疑“这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对了,他们下的是什么药”

    “有麝香、曼陀罗和茴香的味道,功效都有麻醉镇静,”叶敏猜测道,“应该是迷药。”

    梁娟先是“嗬”了声,没一会又重新端起搪瓷杯,仔细嗅了嗅说“我怎么什么都没闻到”

    叶敏回答说“量少,药味都被冲淡了。”

    其实如果不是她看到了弹幕,知道有人要偷她女儿,让她变得有些疑神疑鬼,她也不一定能注意到热水里被下了迷药。

    梁娟闻言,恍然“哦”了声,又有些好奇问“照你说的药味都被冲淡了,那它能有用真能药倒人”

    “到不了喝完即倒的程度,但让人喝完后昏昏欲睡,晚上睡得格外沉应该不难。”

    麝香、曼陀罗、茴香和曲麻菜等都是古代武侠里,常用来制作蒙汗药的药材。

    在那些里,蒙汗药总是配酒服用,一是因为酒液色泽浑黄,酒气也重,蒙汗药加入其中很难被发现,二是因为酒本身能醉人,能促进药力发散,达到出门就倒,倒头就睡的效果。

    但生活终究不是,就算把带有麻醉效果的药材全部磨成粉,勾兑到一起,也未必能达到里蒙汗药的效果。

    而且普通人的生活没有那么跌宕起伏,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会遇到需要迷晕别人的事,于是蒙汗药的药方渐渐失传。

    叶敏能知道这些是制作蒙汗药的药材,是因为她小时候看过名著改编的连环画,背过汤头歌诀,七八岁就跟着母亲认遍了中药材。

    话说回来,虽然生活不是,但她们生活的世界却是一本叫八零年代假千金的。

    这么一想,二一六病房的那名产妇握有蒙汗药的药方也不奇怪。

    而且他们大概也知道中药味重,怕被发现,所以药粉没有放太多,让人难以察觉。

    消化完叶敏的话后,梁娟猛地站起来“不行,我得去找公安,告诉他们这件事,把那两人都抓了。”

    但梁娟还没走上两步,就被叶敏叫住“等等”

    “怎么”梁娟回头问。

    叶敏问道“你就这么去找公安,抓到人他们不承认怎么办”

    “药就是他们下的,他们凭什么不承认”

    “你说是他们下的就是他们下的万一他们说咱们给自己下药陷害他们呢”叶敏提高声音反问了句,见梁娟听进去,才放缓声音继续道,“捉人要拿脏,没有证据,公安同志凭什么相信咱们”

    梁娟当然懂她话里的意思,可想到坏人可能就这么逍遥法外,满脸不甘问“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能算。”

    “那”

    叶敏语气意味深长“你以为他们想要的,只是给我们下药吗”

    梁娟并不傻,之前只是一时气愤,没想那么多,经叶敏这么一点拨,茅塞顿开问“你是说,晚上他们会来咱们病房偷东西”

    “嗯。”

    叶敏点头“水不要喝了,渴了大家忍一忍,晚上咱们早点睡。”

    八点左右医生查完房,走廊里就迅速安静了下来,灯也只留了一盏,在中间楼梯口,也就是护士站那,以免有人上下楼时看不清。

    各科室病房的门基本都关了,门缝里也没几间能透出光。这时候的人习惯了早睡早起,哪怕住院陪床也一样。

    但也不是所有病房的人都早早进入了睡梦中,尽头的二一六病房里,李文秀这会就睁开了眼睛,双手撑着坐起,再挪动双腿踩到地板上。

    动静不算大,四号床的产妇就一点都没被吵醒,但也没到一点声音都没发出的程度,她前脚有动作,后脚旁边二号床上躺着的徐海洋就睁开了眼睛,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李文秀知道他醒了,却没有看他,自顾按着计划行动。

    年轻的时候,她觉得这个男人哪哪都好,优柔寡断是斯文,性格软弱是和气。可到了如今的境地,过往她眼里的优点全成了缺点,一个本该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却连做这么点事都畏首畏尾。

    “文秀。”

    听到他的声音,李文秀心里无比腻烦,压着声音道“行了,劝我的话不用说了,这件事我一个人去做,成了不谈,要是败了我也不会牵连你。”

    徐海洋被说得讪讪,气声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到底是夫妻,听他这么说,李文秀的心也软了下来“我不是在赌气,如果我做的事被发现,结果肯定不会好,儿子总要有人照顾,我会把责任揽在自己头上,以后你好好照顾孩子。”

    徐海洋沉默下来,想说和她共进退,可又有些说不出口,最终只轻声问“平平安安过日子不好吗”

    虽然李文秀确实想过失败后把徐海洋摘出去,可真到这一刻,得到这么一句话,她仍控制不住觉得心冷。

    这就是她嫁的男人

    李文秀凉凉一笑“我不想她过跟我一样的日子。”

    说完,李文秀不再理会徐海洋,弯腰抱起女儿往外走去。

    下放以前,李文秀一直都是大院里最时髦的人,喜欢烫发,穿布拉吉,鞋子都是小羊皮的,踩在地上“哒哒”响。

    大运动开始后,她喜欢的全成了小资主义的证明,头发不敢烫了,布拉吉都被剪破,鞋也换成了她以前顶看不上的老布鞋。

    过去她觉得布鞋老土,扛不住风霜雨雪,心里嫌弃得不行,这会倒是有些庆幸,穿着这鞋走路没声音。

    出了病房,李文秀小心翼翼将门带上,再蹑手蹑脚走到二一四号病房外面,小心翼翼推开房门。

    门被推动时,挡门的石头也跟着动起来,和地面摩擦时发出轻微的声音。

    声并不大,隔着门板,旁边病房的人听不见。李文秀也不担心病房里面的人听见,七点钟那会她让徐海洋到二一四外面晃悠过,确信病房里的人都喝了迷药。

    那迷药的药方是她妈偶然知道的,年轻时用来对付过家里姨娘,建国后国家颁布了新婚姻法,强调一夫一妻制。她爸没办法,把除她妈外的女人全打发了,这迷药也就没了用处。

    她妈死之前,把药方告诉了她,不是让她记下药方害人,而是希望她落入绝境时能有防身的东西。

    李文秀是未雨绸缪的性格,虽然当时她觉得自己一辈子都用不上这药方,但还是自己尝试着兑了几份药,整过几个工作上和她不对付的同事。

    所以这药要怎么下,效果如何,她心里非常清楚。

    确信病房里的人醒不来,进到病房后李文秀不如在外面那么小心,脚步重了些,步子也迈得随意了些。

    但她知道这种事最好速战速决,所以进入病房后没耽搁时间,三两步就走到了病床旁,借着从玻璃窗透进来的昏暗月光,打量病床上母女俩的睡姿。

    这个病床靠窗,母亲睡在了外侧,身体斜躺着,和墙壁形成三角的空旷区域。而被襁褓包裹着的小姑娘,就安稳睡在三角区域里。

    李文秀看了会,先将自己女儿放到床尾,再弯腰伸手越过叶敏,去抱她身侧的小姑娘,双手微微用力。

    抱着孩子正准备直起身,李文秀就感觉手腕一紧,顺着抬头望过去,便直直和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对上,紧接着尖叫声响起“啊”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