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颖浑身骨头都像是碎了一般,瘫软在地上,脸颊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天空不知何时变得阴沉了下来。
一场细雨来的突兀,开始只是两三滴。
但很快便由疏至密,滴滴答答的雨水落在地面,裹起灰尘变得浑浊,溅在她的身上和脸上。
雨幕中,她无比费劲的抬眼看去。
只见远处,一道身穿月白长衫的身影,一步步朝她走来,在她瞳孔当中放大。
下一刻。
这道身影站定在她面前,伸出一双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大手,硬生生的拖着她的头发,不顾她的剧痛和挣扎,如同拖起一只死狗般,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
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
“你信不信,就算我在这里杀了你,你那涅槃境的爹,也不敢找我报复。”
“相反,我若在此杀了你,消息一旦传回陈家,陈家为了扼除威胁,会先一步将你爹镇压。”
陆颖喉咙滚动,艰难抬头,目光对上面前那张清秀俊朗,生有一双狭长双眸,嘴角泛着微微笑意的脸。
不知为何,她只感觉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直冲头顶。
“我”她张了张嘴,竟是不敢发出一个字。
这家伙,真的会杀了她
“所以,学聪明一点。”
“人生第一课,就是得学会认清自己的地位和实力。”
“如果下次我听到你再说三道四,我就送你和你爹,一起上西天。”
陈知行的手掌,轻轻在陆颖的侧脸上拍了拍。
下一刻。
在陆颖惨白的神情当中,一抹蓝光从她手腕处散发,将她整个人包裹。
陆颖顿时消失不见,被挪移出了这片试炼之地。
陈知行起身站起,转而看向远处不断传来剧烈能量波动的一片茂密丛林。
“这世上,总有人觉得自己运筹帷幄,盲目自信。”
陈知行喃喃自语一句,顿时朝着那处丛林走去。
“不是天天喊着找我么罢了,如你所愿。”
与此同时。
南疆,距离陈家试炼之地不远处。
一座废弃破庙当中。
嗤。
一道道白炽的阵纹,在地面浮现。
下一刻。
两道身影凭空出现在了阵纹之上。
“终于到了。”
墨清月长呼出一口气,“还好道统内有直达南疆的传送阵,否则还真赶不上了。”
旋即。
墨清月笑意吟吟的看向旁边的飞龙真人,开口道“走吧。”
飞龙真人眉头一挑笑道“殿下这么自信自己不会输”
墨清月摇了摇头,满脸坚定“不是自信不会输,而是一定会赢。”
“那个家伙,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
听到这话,飞龙真人眼睛眯起道“哦那我还真是好奇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殿下,对一个人评价如此之高。”
墨清月将额前的一缕秀发,轻轻捋在耳后,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回答。
下一刻。
两人的身影看向陈家的试炼之地,身形逐渐淡化,消失在了这片破庙之地。
与此同时。
试炼之地上空,一片云海之上。
一张藤木大椅上放在甲板之上。
陈天沉翘着二郎腿,意态闲适的躺在藤木大椅上,时不时便从大椅扶手上,端起一杯热腾腾的灵茶,轻轻抿上一口。
在他背后,是一群已经从试炼之地淘汰了的陈家子弟。
嗤。
一道光芒闪过,陆颖的身影出现在了甲板上。
“嗯陆颖姑娘”
陈天沉看着模样凄惨的陆颖,顿时大吃一惊道“这这这这是哪个家伙,竟然下这么重的毒手”
“照光长老,快,给陆颖姑娘服用一颗灵宝丹。”
“是,四爷。”
白发白须的照光长老,连忙从袖笼当中掏出一枚专门用来疗伤的灵宝丹,交给陆颖服下。
一颗灵宝丹入肚,陆颖顿时气色好转起来。
“陆颖姑娘,你跟我说,谁向你下的这么重的手看叔叔给你做主”陈天沉连忙道。
陆颖见状,只是面色复杂,轻轻摇了摇头。
任凭陈天沉再如何追问,她俱是闭口不提,直到最后方才轻声说道“天沉叔,别问了。”
“这”
陈天沉点了点头,原本他对陆颖也没什么好感,甚至当得知陆颖在家主大殿,当面数落陈知行时,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陈知行,是他的亲侄子
怎能容外人羞辱
那一日他还好不在大殿,否则非得怼死这小姑娘不可
只不过如今事情已经过去,再去计较反倒显得自身很在意,很不堪受辱一样。
因此,刚才他之所以去问,也不过是做做长辈的表面功夫。
毕竟陆渊目前与陈家算是盟友关系,他作为这次试炼的负责人,若是陆颖被打成这样,他还一副不闻不问的样子,未免显得他这个做大的有些不懂礼数。
不过陆颖既然自己都这么说了,他也就是顺坡下驴,懒得管了。
“算算时间,这试炼也快结束了吧”
陈天沉话锋一转,看向照光长老道“现在还有谁在试炼之地里面”
“四爷,目前整个试炼之地只剩下三人,分别是昭圣和知行那俩孩子,还有一个叫什么陈哦对,陈丑儿的旁系子弟。”
顿了顿。
照光长老接着道“根据手环的位置显示,目前昭圣和陈丑儿的位置是靠在一起的,倒是知行”
照光长老苦笑一声道“这孩子从第一天进入试炼之地后,稍微挪动了一下,接着就停在一个位置,再也未曾动过了。”
陈天沉闻言失笑道“哈哈,知行那家伙倒是聪明,肯定是知道自己不是别人对手,干脆找个地方猫起来了。”
“至于陈昭圣和陈丑儿”
陈天沉眉头皱起,他作为陈家嫡系,第四峰之主。
他自然是知晓陈丑儿和陈昭圣关系的。
一时间,他隐隐猜到了什么。
“陈丑儿哎,也是个可怜人。”
陈天沉摇了摇头道“再等半个时辰,结束这场试炼吧。”
“是。”
照光长老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
试炼之地,大湖之畔。
倾盆大雨当中。
陈昭圣踏立虚空,黑发乱舞,眸中神芒不断闪烁。
“贱种就是贱种。”
“认清我和你的差距了么你所谓的努力也好,其他也罢,在绝对的天赋面前,不值一提。”
陈昭圣俯瞰低头,冷冷开口。
只见在湖畔旁。
一道身影单手支撑着断刀,缓缓无力的跪倒在湿软的湖畔泥地上。
一道道鲜血,从他胸膛不断流出,混杂着雨水,逐渐在他身下形成一片血泊。
咔嚓嚓。
他覆盖在脸上的半截面具,如同摔在地上的玻璃镜子般,顷刻间布满无数裂纹,然后砰然破碎。
面具下,是一张触目惊心,长满黑色狰狞斑纹的面庞。
“真是丑陋。”
陈昭圣摇了摇头,淡淡讥讽道
“作为阴沟里的老鼠,就该活在阴沟里见不得光,不要妄图想着改变命运,老鼠再怎么努力,也还是只老鼠。”
“收起你那些天真的想法,好好听你娘的话,在陈家努力扮演好下人的角色。”
话音刚落。
啪啪啪。
一阵鼓掌的声音,从寂静的密林深处响起。
下一刻。
“唔,真是一场精彩的演讲啊。”
一道身穿月白长衫的清俊身影,一步步从密林深处走出。
陈昭圣闻声看去,先是瞳孔一缩,接着嘴角逐渐勾起一抹森寒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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