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见多识广的尸山、冥海夫妇也感到始料未及,只是一个愣神的功夫,就见沧海老祖的遁光几乎要脱离他们的感知。
“老狗休走”
目眦欲裂的尸山老魔陷入出离的震怒,厉声喝出后,他便化作一道黑色光束,直冲云霄,紧紧地追逐着沧海老祖。
见到他那须发皆张的暴怒模样,在场众人纷纷不寒而栗。
本想着趁乱分一杯羹的逍遥散人与酒鬼两道人暗道一声苦也。
他们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甚至如果角色置换,他们任何一个人遇到这种事情,选择都会与沧海老祖一样。
先天至宝在手,还哪管什么道友、徒弟。
可当遭受背叛的是他们自己后,两人心中便有点不是滋味。
“此事暂且给那老东西记着,回头再去找他算账”
逍遥散人这般想着,便要趁机离开。
他身旁的酒鬼道人也转身欲走。
结果他们两人刚有动作,一個半球形的黑色光罩毫无征兆的出现,并在瞬间就将他们笼罩在内。
罩外,冥海婆婆笑容阴森。
“沧海老狗今日必定尸骨无存,可你们也别想逃。”
她手里拿着一只黑色的钵盂,眼中的杀气满到溢出,“你们既敢学人劫宝,命中便活该有此一劫”
沧海老祖那两个元神期的弟子听到这句话,又见到好似由黑色云雾凝聚成的黑色半球体光罩断绝他们任何一个方向的逃生路线后,心中顿时惊恐起来。
逍遥散人与酒鬼道人本想冲破这个黑色光罩,可没等他们开始有所动作,就见到冥海婆婆轻轻轻晃动手中钵盂。
下一刻,黑色光罩开始急速收缩。
沧海老祖那两个惊恐万分的元神期弟子刚接触到光罩,就如最脆弱的凡人般在一刹那化为一滩恶臭无比的血水。
直到他们神魂俱灭,他们的元神期修为也没有帮到他们什么。
逍遥散人见状,双目猛地眯起,神情中充满了忌惮。
元神期修士虽然与大乘期差的远,但也没有弱到连稍稍的反抗都做不到。
他身旁大惊失色的酒鬼道人也在这时慌忙祭出自己的法宝。
那是一个闪闪发亮的青蓝色酒葫芦,刚一被他祭出,便散发出莹莹青光,抵挡住了收缩的光罩。
但只是几个呼吸,葫芦上的青色光芒就开始闪烁不定,逐渐暗淡下去。
酒鬼道人见到这一幕后,神情更是惊变。
“他娘的,这是什么玩意”
“怎么还能腐蚀法宝”
说罢,又见身旁的逍遥散人正在仰头端详着光罩,心急如火的猛地咆哮一声,“你还在等什么老夫马上就要坚持不住了””
逍遥散人瞥了他一眼,神情浮现出郑重之色。
“倘若贫道没有看错的话,这应该是冥海里的海水,正所谓三寸雨水当头浇,让尔魄散又魂消,这也难怪怜花、丰华两人连反抗都做不到,就化为了一滩血水。”
向酒鬼道人解释期间,逍遥散人也终于明白冥海婆婆的称谓来由。
“怪不得她被称为冥海婆婆只是不知道这老太婆是如何将修士们避之如毒蝎的冥海舀了一斗,甚至还能控制。”
心中好奇之余,这位手持拂尘的老道,面容上再也没有平日里的那副慈和与温善,生死危机之下,他已装不出那副得道高人的假象,魔修的本质一览无余。
他抬手一甩,洁白的拂尘便仿佛染了一层黄土,又像是沾了些难以名状的诡异存在。
“唰”
随着拂尘挥动时发出的一声轻响,步步紧逼的光罩终于不再收缩。
一直紧张兮兮的酒鬼道人见状,立刻神情一松,吐出一口浊气。
可拂尘虽然抵挡住了光罩的紧逼,但拂尘的尖端却也如同被点燃了一瞬,落下少许灰尘,让还来不及高兴的逍遥散人立刻心痛万分。
拂尘上的黄色光芒,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收集到的宝贝。
“有点道行,怪不得敢跟着那条老狗出来逞凶”
对于一斗冥海被两人合力挡住,冥海婆婆稍感意外,但眼中的厉色却在冷笑的加持下更胜三分。
“但也只是雕虫小技,老身今天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法力通天”
说罢,抬手一扬,将钵盂抛出。
钵盂来到黑色半球形光罩的上空后,立刻倒盖而下
霎时间,停滞的光罩再度爆发出无可匹敌的巨力
本就濒临崩溃的青蓝色酒葫芦,一瞬间就被腐蚀掉了本身神异,砰的一声掉落在地。
逍遥散人将自身灵力全部灌输到拂尘当中,才将光罩再次抵住。
可从他渐渐涨红起来的脸色能够看出来,他也开始有些吃力了。
稍有不慎,旁边两滩元神修士化为的血水就是他与酒鬼道人的下场。
这一刻,他突然悔恨起自己为何要听沧海老祖的蛊惑,前来寻尸山老魔与冥海婆婆的麻烦。
他们虽然同为大乘修士,但在数千年岁月积淀下,彼此间的差距早已是天壤之别。
哪怕是他们两人合力,也无法抵挡冥海婆婆那诡异无比的手段。
沧海老祖不论是反应速度,还是逃走速度,都远超常人。
待到尸山老魔化作的黑色光束冲天而起时,他也来到了落鼎府的边缘,只差一步他就能飞出落鼎府的范围,自此天高海阔。
他甚至开始盘算起得到往后该如何操纵这件至宝,来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至于所谓的弟子和道友,他却是没有半分的顾及。
不过是些虚与委蛇相互利用的工具罢了。
可就在下一刻,一片金色的帷幕突然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面前。
距离实在太近,沧海老祖完全没有料想到这一幕,径直便撞了上去。
霎时间,触碰到大阵的他激活了大阵本身的防御反制能力,密集到远远看去好似一轮大日的金色雷电将他瞬间笼罩。
“庚金神雷”
沧海老祖只来得及惊呼一声,无数道神雷汇聚而起时,散发出来的足以烁玉流金的温度便将包围。
同时,至猛至烈的雷电也尽数爆发,哪怕他修为高深,更有着灵力护体,也在这一刻被密密麻麻,四处游窜的庚金神雷电的头皮发麻。
炙热的温度更将他身上烧出焦味。
直到此刻,沧海老祖才猛地回想起来,之前听到过从尸山老魔那块传音符中响起来的训斥声。
“该死,这落鼎府竟被封锁了”
当他怒骂过后,带着浓浓黑烟猛地冲出庚金神雷的包围后,尸山老魔的怒吼声已由远而近。
“老狗,还老夫宝塔”
厉喝传来的下一刻,无数道阴森的鬼影铺天盖地笼罩而来
一眼看去,天地间全都是憧憧鬼影,它们面容狰狞,呲牙咧嘴,目中满是阴冷。
这正是数千年前尸山老魔威震曾经某个时代、赖以得名的最强法宝,万魔拘魂幡中的万鬼。
为炼就此宝,葬身在老魔夫妇手下的无辜凡人与修士又何止一座尸山,鲜血与怨念汇聚而成的又何止一片冥海。
沧海老祖见到那些憧憧鬼影后,纵使还隔着遥远的距离,仍感到头皮发麻。
他下意识地想要将手中的先天至宝祭出防御,却又猛然想起自己误打误撞得到它的经历。
能走到这一步的修士没有一个愚蠢之辈,他立刻想通了其中缘由。
想要使用这座黄金宝塔,一定有所限制
千钧一发间,他将宝塔随便往怀里一塞,手指在腰侧一弹,一面巨大的紫黑色纸伞便凭空出现,在头顶张开,幽幽旋转着放出一阵阴冷的旋风,将来到他身边张牙舞爪的阴魂绞碎。
敢来找尸山冥海夫妇的麻烦,沧海老祖的一身本领自然也做不得假。
这面沧海纸伞,不仅攻守兼备,还暗藏着无数杀机。
沧海老祖曾在三百年前依仗这件法宝以一敌三,并斩杀了其中两人,助他全身而退。
而今数百年过去,昔日淡紫色的伞面已和伞骨浑然一体,皆是近乎于幽黑的暗紫,威能比当初更胜不止一筹,几个呼吸间,便将索命的千万亡魂阻挡在外。
这本是应让人松口气的好事,沧海老祖却没来由地心头一紧。
他发现了几分不对劲。
尸山老魔虽然在大煜担当供奉多年,平日里少有出手经历,却也不该是这等水准。
憧憧鬼影看起来声势浩大,甚至引得落鼎府里的百姓四处逃命,但这绝不是魔道巨擘的真实实力。
思索至此后,沧海老祖连忙将灵力运行在目中,仔细定睛看去。
这才发现万魔拘魂幡的晃动虽然凶猛,奔涌而出的冤魂也似滔天巨浪,却罕有那真正有修为的主鬼,偶有一两只也是远远游弋在外,稍作触碰便抽身撤离。
“不好这是佯攻真正的杀招不在这里”
沧海老祖心神一凛,瞬间明白了尸山老魔的真正用意。
果不其然,就在他分神抵挡的瞬间,尸山老魔的另一只手里突然亮起一片柔和的金光。
神情恍惚间,沧海老祖发现那道金光竟是一张皱巴巴的普普通通的纸张。
之所以能够被尸山老魔当做压箱底的手段使出,是因为在那纸上,还写着一个龙飞凤舞的诛字。
“该死的,煜帝的字”
沧海老祖见到那个字的瞬间,立刻从冥冥中知道,这是煜帝亲笔写下来的一个字。
一瞬间,他的三魂七魄都差点被吓得遁出体外。
纵横天下,从不知惧怕为何物的沧海老祖,在此刻竟有了舍弃至宝夺路而逃的冲动。
可尸山老魔的嘴角勾起一抹狞笑,丝毫没有给沧海老祖后悔的余地。
只见他将那张纸往前一扔,纸张轻飘飘的随风飘扬时,那个诛字也化作一道耀眼的金色光霞冲天而起。
恍惚间,沧海老祖好似听到煜帝口含天宪的冷喝出的诛。
只一瞬间,晴空万里的天空就变得阴沉万分,乌云迅速堆叠而起,快速向着地面压去,轰轰隆隆的雷声也随即响起。
这一切的变化,都只在几个呼吸间发生。
速度快的不可思议,就好像是世界的运转都被加速了一般
等沧海老祖从这些变化中回过神来,一道道以肉眼乃至神识都无法捕捉的雷电已经在墨色云海中闪耀起白光。
“糟了”
沧海老祖见到天色的巨变后,心神都变得慌乱起来。
天地由人类主宰的今日,煜帝乃是当代人皇,哪怕不是他亲口说出,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都能够造成不可思议的威力。
也在这时,一道白雷突然,并在一瞬间就跨越了天地之隔,劈向沧海老祖。
等到沧海老祖发现时,已经晚了。
只听“嘭”的一声,沧海纸伞的伞面就被轰出一个碗口大小的洞,这件浑然一体的法宝立时重创。
早已与它性命相托的沧海老祖,立时遭受重创,可雷电并没有就此消散,而是继续劈在了沧海老祖的身上。
亲身挨了一道雷后,他不由吐出一口黑红色的鲜血,脸色一阵发白。
“这一定不是煜帝亲自写下来的字”
“或者这个字另有蹊跷”
“否则的话,老祖不可能还活着”
他思绪飞快的想到这里时,高空中再次响起一道轰声。
深知自己已在生死一线的沧海老祖在听到雷声的瞬间,整个人便化作残影,险之又险地避过了这道雷的绝杀一击。
尸山老魔见到沧海老祖依靠速度,在半空中拉出一道道残影,在数道贯穿天地的雷电下,拼命躲避着的身影后,眉头一挑的同时,右手随即一挥。
于是,万魔拘魂幡不再佯攻,数百只生前皆有大修为的厉鬼悍不畏死地冲向沧海老祖。
他们的出现并不是诛杀这位大乘魔修,而是拖延,为他造成麻烦。
这些厉鬼若是平时,或者是在诛字未出的之前,以沧海老祖的修为手段,很容易就能将它们尽数诛杀。
可在此刻,上有雷蛇漫舞,法宝又被毁坏,还有众多厉鬼的阻拦。
前后夹击之下,沧海老祖心中一沉,眼中的退意却也荡然无存。
他很明白,眼下正是生死关头,他已没了退路,只有正面相抗,死中求活方有生机。
想到这里后,他猛地一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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