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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02
    别人岂不笑话我嫡庶不分”

    “秦氏自己在坐月子,竟然这样不懂事,不顾惜自己,天天吵闹,确实该给她个教训。”

    一步一步,自己这才下了狠心,立刻撵走锦鱼母女。

    之后秦氏没服软,他更不可能服软。

    十五年一晃就过去了。

    难怪他觉得许夫人贤惠,自己对秦氏又算是宠爱,锦鱼嫁后,秦氏却非闹着要回洛阳庄,不肯再留在府里。

    还是老太太姜是老的辣。

    秦氏是个真明白的,糊涂的人一直是他自己。

    贤惠锦心在外也大有贤惠之名,可他却知道锦心到底有多贤惠。

    许氏大概只是面具戴得极好的锦心。

    不同的是,他这大半辈子一直都没瞧出来。

    柳家却是锦心才进门,就一眼看穿了。

    所以敬国公一家才会那么不近情理,才会说锦心嫁入国公府,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今后自然有她婆婆教导。

    所以敬国公才让他回来好好教育许氏。

    他失魂落魄,慢慢站起,恍恍惚惚,什么话也没再多说,一步一空地走出了古香堂。

    许夫人仿佛在后头叫唤了些什么,他却根本不想再听了。

    他没有直接回望燕楼,反而进了紫竹斋。

    人去楼空的紫竹斋。

    竹叶在晚风里沙沙地响。

    仍有小丫头在看屋子,见他来了,便要来点灯。

    他摆了摆手,在一片幽黑中,慢慢走进秦氏的卧室。

    架子床上还挂着细纱幔帐,恍惚地显出一个影子。

    鼻端仿佛萦绕着一种只属于秦氏的馨香。

    秋夜的空气清澈而寒凉,脸上有冰凉的东西在慢慢滑落。

    日暮时分,锦鱼忙碌了一天,才有空坐下来,跟江凌说话。

    两人如今都喜欢在书房的罗汉床上窝着,一人靠一边。

    她写好明日要带的东西,拿给茯苓,让她领着小丫头去准备。

    这才亲自用小红泥茶炉煮水,又用长柄的银勺子从小陶罐子里挖了一大勺自己新做得的梨膏,放到水中。

    那梨膏褐红如枣,略微透明,像红糖熬成的蜜,一遇热,顿时满屋子都是清甜的味道。

    江凌吸吸鼻子道了声好香,便细细把去见景阳侯的经过说了。

    他说完,锦鱼这边也烹好了梨膏水。

    她把梨膏水倒在碗中,与另一只碗倒了几倒,晾凉了一些,才用银勺盛起,自己喝了一口,只觉得满口清甜,顺着嗓子流下,渴燥尽消,十分润喉,不觉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倒在汝窑天青方斗杯里,递给江凌,问“他又想打你凭什么呀”

    江凌接了梨膏水,觉得有些烫,便搁在几上,自己挪过来,紧挨在锦鱼身边,迤逦着眉眼,含笑看她,道“大概是觉得我抢了他的福气。”

    锦鱼不由飞红了一张脸,美目婉转,嗔他道“你越发会油嘴滑舌了。”

    江凌用手绕住她的腰,把下颌搁在她的肩头,笑道“我说的是大实话。其实他那人不坏,只是从小叫人捧上了天,傲气了些。这也难怪他无论家世还是人才,他都是极好的,你当初是怕抢不过你四姐,还是就瞧中了我”

    锦鱼侧着头顶了顶他,想了想道“你就很好,齐大非偶,我是嫁丈夫,不想嫁祖宗。”

    江凌心中大快,嘴角勾起。又见锦鱼耳廓莹白,耳后一抹红,直红到发根,忍不住轻轻吻下,唇瓣摩挲着那玉扣般的耳垂,轻声道“我来把你当祖宗。”

    羞得锦鱼直躲,一个没坐稳,歪倒在床上。

    江凌不防,“哎呀”一声,扑倒在她身上。

    两人笑作一团。

    江凌见锦鱼笑靥如花,娇喘微微,饱满的红唇半张着,露出奶白的小牙,越看越爱,垂头将那一对花瓣似的唇含在口中。

    心里只觉得上天垂幸。

    当初他知道救人的是锦鱼而不是锦心时,没跟柳镇说实话。

    虽然确实有些愧对朋友,但得妻如此,便是再被柳镇多打几顿,他也不后悔。

    第二日一早,夫妻两个收拾停当,便留茯苓看家,带着豆绿几个丫头婆子去了洛阳庄。

    到得庄里,却见只有梅姨亲自迎了出来。

    锦鱼不由有些纳闷,又有些失落。

    上回在紫竹斋,她就觉得秦氏跟她没那么亲热了。

    秦氏不会还在生她的气吧

    许是她脸上的失望实在明显,梅姨目光漂浮,勉强笑道“夫人早起去花圃做活,不小心闪了腰,这会子在床上躺着呢。”

    锦鱼心头一跳,忙带着豆绿直奔秦氏卧室而去。

    江凌道“我也去问个安吧。”

    锦鱼自然是欢喜他尊重秦氏的,当下点了点头。

    不想她一进门就见架子床上的碧纱帐子半掩着,秦氏背朝外,侧身躺在床上,露出身上盖着床厚厚的锦红被子。

    怎么看,怎么古怪。

    锦鱼眉尾轻扬,提起裙摆,几步冲到架子床边,伸手就去撩那碧纱帐,不想一只手伸来捉住了她的手腕。

    她回眸,就见幽菊脸上笑容僵硬,握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把她直往床边的鼓凳上按下,道“夫人刚吃了药,这会子睡着了,姑娘还是”

    若她此时还看不出不对劲来,那她就不是锦鱼了。

    不等幽菊说完,她也不管那纱帐了,身子往前一伸,够长了手,抓住那锦红被子的一角,使劲一扯。

    床上秦氏“啊”地尖叫一声,身子弯成虾米一样,直往床里缩,只是一只手捂住了头脸,另一只手却捂住了肚子。

    锦鱼扑坐到床上,往里一看,顿时好似叫人重重在后脑上敲了一根闷棍,她站起身来,晃了几晃,倒退几步,几乎站立不住。腰肢一紧,熟悉的松林香气袭来,她软软地靠在江凌身上,眼睛却盯着床上的秦氏。

    尽管衣衫宽大,秦氏的小腹仍是明显地微微隆起。

    她震惊地抬手揉了揉眼睛,那隆起的小腹并没有消失。

    原来如此。

    难怪重阳那天秦氏躲着自己不让抱。

    难怪秦氏没吃鱼。

    难怪幽菊说来不及了。

    她心里正惊涛骇浪,就见秦氏已经伸手拉起被子,将自己兜头埋了起来,那被子不够长,还是露出了她膝盖以下,怪滑稽的。

    半天锦鱼缓过神来,扶住江凌,自己往鼓凳上坐下,叫幽菊放了碧纱帐,道“娘,您把头伸出来吧,可别把自个儿给捂坏了。”

    定了定神,转头问幽菊“几个月了”

    “快四个月了。”回答她的却是梅姨。

    梅姨这时一脸如释重负,在旁边的鼓凳上坐下,朗笑道“我就跟她说,这事哪能瞒得住人她偏脸皮薄,说不能叫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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