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停为什么”先不说最多一年就能到总装开始生产了,就算还不会投入生产放弃也太可惜了吧。

    因为外面对技术的封锁，我们一直都缺少歼击轰炸机，更别提现在研制的超音速歼击轰炸机。

    就算是国外都还没有这么先进的技术,这样放弃真的不可惜吗

    张丘也是头疼，因为这一次十年混乱结束，原以为事情再向好的发展，可实际情况就是因为十年的计划经济让国民经济水平已经低到谷底。

    一个国家要发展民生肯定是重大问题，不管研制什么样的武器归根结底还是保障人民安居乐业，现在安居都开始困难,如果经济持续走低那高经费的研究就没有任何意义。

    为了全面发展，所以就得从这些高经费的东西上先做暂停。

    方知意听完张院长的话，知道领导们的大局观是正确的,可如今已经快投产了真的要暂停吗

    “张院长，是明确叫停了吗”

    “这倒是没有,不过召集了各院开了会，这当然也要听各专家的意见,不过有很多专家都认为在有轰炸机的情况下现在没必要浪费太多人力物力继续做研究。”

    这能一样吗现在的轰炸机那都快成淘汰品了。

    “既然没明确暂停,那我们是不是其实也可以继续”

    “没有后续经费了。”做这样的研究是十分烧经费的,从设计到试飞，经费差不多得到七八个亿。

    现在还差大头,张丘作为院长不愿意看到辛苦来的项目暂停，也不得不得考虑研究院的发展,偌大的研究院不是只有一个项目。

    “张院长，真的没有一点机会吗”研究室有两个年轻同志已经要哭了，方工总说设计者一定要把产品当孩子。

    可她们这么认真对待的孩子，现在就要胎死腹中，真的舍不得啊。

    张丘看着一屋子为这个项目劳心费力了几年的人,特别是宋菲，因为不是东西的前夫，那么困难都要来实验室，方知意作为总设计师更是连孩子带在身边，周介然为了这个几年都没曾回过家。

    对上一双双期盼的眼神，想到他当初邀请方知意过来的信誓旦旦，一咬牙道，“也有，只是经费可能很少，大部分要靠我们自己筹集。

    张丘这话说完大家菊把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方知意的身上，这时候有人率先举手，“方工我可以多干活，以后有什么都安排给我。”那样项目就可以减少人。

    “方工我可以少要一些工资。”

    “方工”

    大家能力有限能做的事情不多，可这一切希望读落在了方知意这个总设计师身上。

    方知意也不想放弃，毕竟每一个设计都是自己的孩子。

    张院长说的话也确实有希望，如果在尽可能少的经费下依旧能做出产品，那也算是更大的成功。

    “张院长，我想带着大家试试。”

    张丘听了方知意的话，看着她坚毅的眼神，“好

    ，方小同志你放心，我经费这事儿就由我来，你们依旧安心做研究。”

    原本已经犹豫的心现如今被放知意坚定的话给安抚了，作为院长他有责任保护好每一次的新设计，总得去努力一次才能让自己安心。

    其实这一次国防给经济让路的不仅是研究，还有另外一些地方，当然这是方知意后来才知道的。

    既然经费有限，她只能在设计和试验上下功夫，周介然一如既往的跟在她旁边。

    这一次的试验室搭建由我们自己来怎么样”周介然知道压缩了经费，不可能在产品上缩减，那只能在别的地方，比如每一次新实验室的搭建，作为研究员不仅能做研究，试验测试也是可以。

    “介然哥会搅拌水泥会糊墙”方知意听到周介然的建议诧异的问。

    周介然笑道，“都是学的嘛。”

    “可以试试。”没有经费，强度实验室又是必须的，方知意不打算把经费投在上面，现在周介然提出这个建议，她觉得可以试试。

    小组里男同志不少，又年轻，周介然下午就同大家开了会，女同志们依旧留守原本的实验室，强度实验室由周介然带着男同志去弄。

    张丘则是带着人蹲守在北京为的就是带着经费回来。

    因为白天还有设计和试验，周介然带着大家一般是抽空去糊墙。

    方知意偶尔也会去看一下，看着简陋的实验室，虽然简陋可大家干劲儿十足，没有一个人喊苦喊累。

    甚至看到她过去还激动得和她分享今天有什么新成果。

    已经冬天，边疆的冬天寒冷咧咧，大雪纷飞，以周介然带头每一个同志都没说要休息，反而是身上落满了飞雪。

    天冷得快把骨头给冻裂了。

    方知意带着宋菲来给大家送姜汤，看着风雪实在太大，打算让大家休息一会儿，“介然哥，让大家休息一下，喝点姜汤暖和缓和吧。”

    周介然看着方知意身上也落满了雪花，一路过来脸也冻红了，接过装着姜汤的水壶才朝大家招手，“先去屋里休息一下。”

    大家一听这话纷纷丢下工具往屋里跑，也不是偷懒，实在太冷了。

    进屋后方知意和宋菲就帮着给大家倒姜汤，一婉暖呼呼的姜汤下肚寒冷被驱散了不少。

    大家开始关心试验进程，方知意随时跟大家分享，这是支持大家前进的动力，果然大家一听距离成功越来越近也忍不住欢呼，所以困难都是暂时的。

    “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要给你们说。”

    “什么好消息”

    “张院长已经拿到第一批经费了。”虽然比以前预计少了很多，可在这种情况下，好多项目都暂停了，还能拿到一批经费足以知道张院长的努力。

    只要经费到了，一次试验也会继续，等这一次试验结束就是总机试验了，一旦总机试验成功，接下来就可以投产。

    “方工这是真的吗”

    “当然，张院长今晚就会从北京坐

    车回来。”

    听到这有人已经激动了，甚至开始唱起了歌，“我爱北京天安门，天安门上”

    本就是慷慨激昂的歌，也正是代表大家的心情，好几个人也跟着唱了起来，连方知意也跟着哼唱起来。

    歌声结束，带头唱歌的同志起身站起来高举右手，慷慨激昂的宣誓要把科研作为一生崇高的追求，一定不怕艰苦不怕难研制出最优秀的产品。

    爱国的心变成了爱国的实际行动，这是这一代年轻人最真挚的理想。

    裴辞知道媳妇的项目经费缩减了，其实这是大方向的政策，所以他想帮忙也无从下手，不过张院长去北京的时候他请父亲帮了忙，尽可能的快一点把一批经费拿回来。

    虽然现在经费是下来了，可距离以前的计划还是太少了，连周介然都带着组员去糊墙自己搭建强度实验室了。

    所以每当看着媳妇为了节约经费，一遍遍伏案修改设计的时候他也是心疼的要命。

    为了让媳妇儿安心工作，裴辞几乎承担了家里所有的家务，甜甜也是他在带。

    幸亏甜甜也懂事，知道妈妈在忙，也不会打扰妈妈，抱着妈妈亲亲就跟着爸爸和奶奶出去玩了。

    为了不让闺女打扰媳妇儿，一般都带着闺女在外头玩到快睡着了才进屋。

    今天甜甜玩了雪，裴辞担心她冻感冒回家就先给小闺女洗了个热水澡，今天小丫头是玩开心了，平时洗澡非要玩水，今天都没劲儿玩了，乖乖洗了澡，爸爸还在给她擦头发的时候就睡着了。

    现在的甜甜半夜也不用加餐了，不过宋贞担心小家伙会饿，所以在睡前会给她准备吃的。

    今晚回屋之后爸爸给她准备洗澡水的时候宋贞就先喂了。

    宋贞原本以为洗完澡甜甜还要玩会儿，本来说她带过去玩，过来看到小家伙在爸爸怀里都睡着了也没说什么，只帮着把甜甜的头发擦干放到小床上。

    等把孙女照顾好她又去厨房煮了两碗牛奶端过来，看到漾漾还趴在书桌前写写画画，小声对儿子道，“你和漾漾一人一碗牛奶。”

    “谢谢妈。”

    宋贞点点头继续道，“也要提醒漾漾早点休息，别把身体熬坏了，要有什么事也同你爸商量商量，总能解决的。”

    “妈，我知道的。”

    看儿子接过牛奶，宋贞也不打算继续打扰儿子儿媳妇，“你们喝完直接把碗放厨房，明天我来收拾。”说完轻轻把门带上去了自己房间。

    裴辞端着牛奶走到媳妇旁边，看她手边已经堆了好多纸稿，这些全都是她一笔笔画的。

    “漾漾先休息一下吧。”

    方知意听到丈夫的声音终于从一堆画稿中抬头，看到裴辞站在自己跟前，她一下就靠在了他身上，肆无忌惮的撒娇，“裴大队长，我的手好酸啊。”

    “我给揉揉。”裴辞心疼得很，可又觉得无能为力，因为他一点忙都帮不上。

    方知意自然的把手伸出去

    ，“好。”然后趁着这时间就端着牛奶喝了起来。

    “对了，裴辞明天我得去一趟宁西。”那边的实验进入尾声，她得过去看看。

    “我送你。”宁西距离基地差不多一百多公里，这个天过去怕是路不好走。

    “不用，研究院有一辆大车要过去，现在雪厚小一点的车不好走，我和研究院好些同事一块儿过去，听说路况不好，司机也不敢开太快，我可能要在宁西呆两天，这两天就得你和妈带甜甜了。”

    “没事，媳妇儿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咱们甜甜，你在宁西也别担心，那边比基地更冷，你一定要穿厚点，别冻坏了。”

    方知意听着裴辞的叮嘱，想到他对自己的包容，对自己的工作更是无限尊重和支持，心底感动得不行，前两天她听说研究院有个女同志因为工作太忙，回家次数少了，他丈夫还带着人来研究院闹，觉得女人结婚后就不该心大的去工作，说是工作谁知道关在一起搞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当时那个男人还骂了很多难听的话，其实在家属院也有很多碎嘴的人觉得女人结婚后就不该一门心思在工作上，孩子都带不好是什么女人。

    不过因为有裴辞和婆婆，这些话几乎不会传到自己耳朵，所以她很感谢丈夫所有的包容和支持。

    “裴辞，谢谢你对我尊重包容和支持，这辈子嫁给你我真的很幸运。”

    可能工作的忙碌让方知意也有些感性了，空出的手紧紧的抱着裴辞，贴在他身上不想放开。

    裴辞听着媳妇儿的话，一手揉着她得手腕，一手温柔的把人搂在怀里，低低的叹息一声，“漾漾，能娶你也是我的幸运，你还给我生了甜甜，让我人生如此完美，而我却只能给你做些简单的事情，该说谢谢的人是我。”

    说起亏欠，裴辞说不出亏欠在哪里，可看着媳妇儿就觉得自己才是亏欠了媳妇儿很多很多。

    方知意听到这话鼻子有些发酸，在裴辞怀里眨了眨眼睛仰头看着他心疼的说，“谁说你只能给我做些简单的事情啊你看你把家里照顾得这么仅仅有条，把甜甜照顾得这么好，把我照顾得这么”而他也很忙啊，飞行员并不比研究院轻松，可为了照顾自己，他没有了自由，工作以外的时间全给了自己和孩子还有这个家。

    “可是这就是些生活琐事。”裴辞觉得他做的还远远不够。

    “生活琐事很难的好吧，裴辞你知道你做的这些事搁在古代至少得混个大内总管，很重要的好吧。”

    这话逗得裴辞嗔了自家媳妇儿一眼，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脸问，“知道大内总管是太监吗”

    方知意还真没想这么多，看着自家男人委委屈屈的样子忙改口，“那就是统管后宫的皇后”

    当然这话又惹得男人嗔了她一眼，“谁是皇后嗯”

    “当我的皇后多好，后宫三千我独宠你一个。”

    合着还想着后宫三千呢

    这话越说越没谱了，裴辞干脆把伸手把人嘴捂住，还是不说话

    的好。

    方知意才不干，挣扎着还有话要说，裴辞不得不威胁起了她，“漾漾不累也忙完了，那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两人结婚这么些年他一个眼神方知意都知道什么意思，赶紧摆手，不不不aheiahei我很累的，腰酸背痛手也没劲儿。”

    裴辞心疼她当然舍不得折腾她，吓了一顿老实了也就收手了。

    第一天一早方知意就去了宁西，原本暂定在那边呆两天结果遇上点事情她呆了差不多一周才进入收尾工作。

    而这期间因为没有继续降雪，裴辞带着女儿去往宁西接自己的媳妇。

    当方知意看到丈夫抱着女儿出现的那一刻惊得眼睛都瞪大了，久久没反应过来，直到小甜甜扯下挡住自己视线的围巾和口罩欢快的叫着妈妈方知意才鼻子一酸，红着眼眶朝丈夫和孩子跑过去。

    “你怎么带着甜甜来了这么冷的天”

    “我给甜甜穿的厚，裹着她的小被子里妈还放了暖水壶，一点都不冷。”

    甜甜一岁多了，很多话都会说了，看着妈妈好像要哭了，听到爸爸的话小人精似的赶紧说，“不冷，麻麻”

    裴辞摘了手套帮媳妇儿把眼眶滚出的眼泪擦了擦，才说，“快进屋吧，等会儿某人的鼻涕泡都要冻住了。”

    方知意伸手摸了一下鼻子，哪里有鼻涕泡

    听到男人轻笑出声才知道被他骗了伸手锤了他一拳，“敢骗我”

    甜甜见状也拍了拍爸爸，“骗不乖。”

    女儿站在自己这边方知意可得意了，朝着丈夫哼了一声，然后有自然的挽着人朝屋里走了。

    等到了屋里方知意才把女儿身上的小被子取掉，放到旁边的暖火炉边烤上，又给丈夫和女儿倒了水，一边给女儿喂热水一边问，“你怎么带着甜甜来了”

    “我正好有两天假，而且甜甜想妈妈，是不是甜甜”

    甜甜听到爸爸的话，像是早就训练好的一样，“甜甜想麻麻。”

    想就带着来了

    “你开车路上谁带着甜甜”方知意这才发现裴辞一个人带着女儿开车来的，这个时候可没什么儿童椅，孩子不会放在后座的吧那多危险

    “是运输连的战友开的车，他们到了就先去办事了，我才带着甜甜来找你的。”他又不傻还能让女儿冒险

    看着妻子松口气的模样，他气的曲着食指在自己媳妇额前弹了一下，“在你眼里你男人就这么不靠谱”

    方知意知道错怪他了赶紧贴过去道歉撒娇，“没有，人家就是故意逗你嘛。”

    甜甜也来凑热闹，“逗巴巴”说完还有样学样的去弹爸爸的额头，她以为这就是逗人玩。

    一个爱撒娇的媳妇，一个可可爱爱的女儿，裴辞连生气的理由都没有，伸手把两个最爱的人搂进怀里，一人亲了一口才小声道，“漾漾，你在哪里我们的家就在哪里，我和甜甜永远在你身后。”这才是他带着女儿来的原因。

    一家人在一块儿哪里都是家，什么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有了家人的支持，方知意接下来好像有更轻松了，因为她设计细稿被张院长送到各位领导手里，领导被她的精神打动，进行再一次商讨拨款。

    经历了恢复高考，经历了经济开放。

    终于在甜甜五岁这年，总装厂那边传来最新的消息，这一架差点胎死腹中的歼击轰炸机已经成功装备下线，接下来将会迎来首飞试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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