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大年二十九,裴辞也放假了，明天就是除夕夜，今天在家也不能闲着,要贴春联挂灯笼。

    所以一家人早早就起来，今天家属院很多都要去市场买明天要吃的菜,一早家属院就热闹极了,刘云清今年挣了钱，丈夫又申请了半个月的假，所以一家人昨天就回去乡下去过年了。

    朱嫂子和美方嫂子不回老家，所以一早也开始准备了起来。

    看到方知意家在院子挂灯笼还互道了一声新年快乐。

    甜甜跟在爸爸身后,热情的给大家问好,美方嫂子的小女儿也从姨妈家回来了。

    去年她跟着丈夫到北城,孩子就在原处读书，暂时留在姐姐家里,现在爸爸妈妈在北城安稳了也就打算把孩子转来在这边读书。

    她比甜甜大五岁，今年十一岁了，明年就可以上初中了,因为刚回来也不太熟悉，前头几户中也没有差不多大的孩子，这几天就跟着甜甜玩，看着甜甜出来，跟父母说了一声就跑过来了。

    裴辞要贴春联，方知意兑了面糊端着出来站在旁边给丈夫递东西顺便看贴得准不准。

    甜甜这个时候正是勤奋的时候，看着爸爸妈妈在忙，赶紧凑过来，生怕家里的活轮不上她了。

    有了这个小监工在，方知意就站在旁边看着一个指挥一个贴,不过最后的对联明显不整齐，但是裴辞纵着闺女，一切按照闺女的指挥。

    最后甜甜倒是满意极了，觉得自己指挥得特别好。

    除夕这天一早宋贞和方知意就在厨房忙活开了，裴辞和父亲一道带甜甜出去玩了，昨晚下了一夜的雪，早晨起来到处都白茫茫的一片，甜甜想玩雪，所以爸爸和爷爷就陪着她在外面堆雪人。

    厨房的玻璃正好对着院子里，方知意能看着大红色羽绒服的儿女在雪地里蹦蹦跳跳，一会儿要堆小兔子，一会儿要堆小狗。

    爸爸和爷爷虽然堆得丑丑的，可都尽可能的满足。

    宋贞一边炸肉丸子一边注意窗外的孙女，生怕丈夫带得不好把孙女给磕着碰着了。

    北城这边天黑的特别早，所以除夕的年饭就抬到了中午，等午饭快好的甜甜也玩够了，还让爸爸给自己拿了一个盆出去把自己堆得最好看的雪人给装进屋说小雪人一个人在外面太孤单了，所以要和小雪人一块儿过年。

    北城这边的房子现在都加装了暖气，屋里二十多度，在家都是穿短袖，可想雪人进来能熬多久，但裴辞总有办法，为了让雪人陪着女儿，就把盆子放在饭厅外的窗台上。

    这样把吃饭的桌子挪过去，既可以看到她堆的雪人，也把冷气隔绝在外头。

    吃过午饭甜甜主动给外公外婆还有舅舅们轮番打电话去拜年，李端玉今年和这个外孙女分开后可想她了，所有的思念都由一根电话线牵着，所以说起来也没完没了。

    等把拜年的电话打完已经两个小时以后。

    爷爷奶奶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压岁红包，随着时代的前进，红包也在逐年增加。

    今年外公外婆和舅舅们没在身边，红包直接简单粗暴的汇到了甜甜专属的存折里了。

    甜甜拿着红包开心的同爷爷奶奶道谢，然后转手就把红包给了妈妈。

    美方嫂子和朱嫂子两家人吃过饭也带着孩子来串门，看到甜甜这么自然的把红包给妈妈就笑着逗她，“甜甜怎么只给妈妈不给爸爸”

    甜甜看了一眼爸爸煞有其事的说，“爸爸说我们家的钱都是妈妈的。”所以就算她把钱给爸爸，最后还是到妈妈手里，就不必转手了。

    大家听得哈哈大笑，朱大嫂忙对着丈夫“啧”了一声，“看看人家裴队长。”

    岳刚忙道，“我每个月津贴也上交的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才藏了私房钱。”

    说到这岳刚就蔫吧了，确实偷偷藏了一些，他不信别的男人不藏，果然美方嫂子家的丈夫下意识的就转头。

    只有裴辞父子俩仰着头自信满满的看向自己的妻子，他们还真是从不存私房钱。

    因为家里的钱就摆在那里，随用随取。

    这么一对比剩下的两人接下来的日子简直如坐针毡，安安静静的陪着自家媳妇听着她们聊天，半句话都不敢多说，生怕又被提出来对比。

    等到天彻底黑下来，外头开始想起来鞭炮烟花声，属于孩子们最喜欢的时候来了。

    今年有爷爷在烟花爆竹也买的多，今年还多出了很多好玩的，有一种点燃不会炸却会在地上不停的转圈，然后呲呲冒着火花，要是放多了会特别好看，还有什么窜天猴，摔炮这些。

    美芳嫂子和朱嫂子想着孩子喜欢一块儿玩，索性也把家里的买的一块儿拿过来，让孩子们玩个够。

    甜甜是年龄最小的，可胆子大的很，不过哥哥姐姐还是时刻护着她，整个院子都是听到孩子们的声音。

    去年第一次有了春节晚会，今年也如约出现。

    方知意家换了彩电大人们就聚在客厅迎接春节晚会，这个时候别看电视频道单调，节目是真好看。

    特别是小品吃面条逗得大家笑的都直不起腰了，虽然节目好看朱兰玉她们也没多打扰，等孩子们把烟花放完就同大家互道快乐之后就带着孩子们回家了。

    平时甜甜睡得比较早，过年有守岁的习惯，所以爸爸妈妈任由她玩，不过甜甜还是熬不住，才过十一点就困得不行了。

    方知意看着小丫头像小猫儿打瞌睡似的，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得小脸。

    小丫头立刻又睁开眼睛，然后又不受控制的要闭眼。

    裴辞赶紧把人抱着打算送上楼睡觉。

    电视里节目还很热闹，方知意也跟着丈夫一块上楼。

    甜甜趴在爸爸的肩膀，还迷迷糊糊的说，“奶奶明天早晨给我煮汤圆，我要吃花生馅的。”

    “好，爸爸让奶奶明天给咱们甜甜煮花生馅的汤圆。”

    北方人初一爱吃饺子，可甜甜跟妈妈口味一样，初一就喜欢吃汤圆。

    所以奶奶今晚就同她说好了，明天一早给甜甜煮甜甜的汤圆。

    小家伙迷迷糊糊的都还记着呢。

    小闺女太困了，所以洗脸洗脚都是爸爸抱着妈妈代劳，等收拾完方知意给她换上睡衣小丫头都没醒，甚至睡得还更熟了。

    裴辞把女儿放在床上刚盖好被子，外头就传来了此起彼伏的鞭炮声，窗户外的天空都被照亮了。

    新的一年来了

    窗外事“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还能隐约听到很多欢呼声，夫妻两站在女儿的床旁，床上睡着她们的宝贝。

    裴辞伸手把妻子搂进怀里，望着窗外灿烂的夜空。

    这一副温馨的画面像一张定格的照片。

    等窗外嘲杂的声音逐渐平静，裴辞才低头问怀里的人，“漾漾，这是陪着你过的第十四个年。”从七零年接了方知礼的委托从蓉城接到她开始。

    他的身份从裴辞哥哥变成了对象丈夫，现在更是孩子的爸爸。

    他们未来还有无数个十多年，但是他的身份永远会是她得丈夫和她孩子的爸爸。

    裴辞想这样的人生真的很美好啊。

    方知意仰头看着温柔的男人笑着问，“那今年裴队长是什么愿望呢”每一年夫妻俩在新年的守岁都会许愿。

    不管身在哪里都是如此。

    “我和甜甜陪着我们漾漾一辈子”

    他的愿望从陪着漾漾一辈子到和女儿一块儿陪着妻子一辈子，每年如此，虽然毫无新意，可真诚动人，方知意想这大概就是最好的生活。

    这时候没有什么长假的说法，裴辞初二就去基地了，公公裴明宣初三也得回去了，方知意初五也该回研究院上班。

    热闹的年就这样渐渐的平淡了下来，不过街上还能感觉出过年的那种喜庆。

    初五这天美方嫂子的门面也开门了，不过她把店铺交给朱嫂子之后她又准备南下了。

    这一次不止是看即将上市的春装样式，她感觉自己就算做分销商挣得都有限，而且容易受制于人，她现在门面生意好，难保有人看了不眼热，这个大个城市有钱的肯定也是不少的。

    到时候别人若是在价格上故意压低，她就没竞争力了，与其这样一直受制于人不如她去看看那边的产线，若是可以自己弄个厂子也不是不行，到时候由南边往内部城市辐射。

    方知意是非常支持涂美方的，就她这个大胆和想法不成功很难，所以临出发前对她说，“美方嫂子，你要看好了厂子，若是钱不够我继续投资。”

    她这话倒是让涂美方放心了，原本她钱还真不够，原本想敲定了再问问方妹子愿不愿意投资，结果现在人已经开口了，她也不扭捏，“成，嫂子先去探探市场。”

    朱兰玉现在已经是经验丰富的导购，不仅可以独自看店还维系了一批老顾客了。

    初九刘嫂子一家也回来了，这一次刘云慧把两个双胞胎女儿也带进了城市。

    母女三

    个暂住姐姐姐夫家，虽然是亲姐但是她强行给了房租，这让刘云清见着方知意还忍不住吐槽。

    “方妹子你说都是自家妹子，还非要跟我客气。”

    方知意看着勤快的方云慧，倒是特别有好感，别看她总说自己没见识可是个很有分寸感的人，所以宽慰了刘嫂子几句。

    大家的日子在新的一年越来越好了，当然也更加忙碌了。

    特别是方知意今年还被工业部任命为了部下的飞机顾问。

    她虽然暂时不用独立研究设计战机，可会参与的研究就更多了。

    随着科技的发展，国防科研上投入的经费越来越多，当然要求也越来越高。

    有更专业的顾问也可以让科研事业快速进步，那这样方知意就更忙了，有时候一个月都在各研究院奔波。

    不过因为现在分工还不算特别细，所以她更多时候还在北城这边的研究院。

    最近院里有了新项目，是关于重型战机的，不单一作战，而是在不管对空还是对地，甚至是对海都要有绝对的优势。

    这个项目最后由北城研究院接下，由院里的陈老作为总设计师，方知意作为顾问。

    张丘对这一次的项目已经立下了军令状，所以立项后这是研究院最重要的项目。

    院里的人任由陈老和方知意挑选，不仅如此所有的计划都给这个项目让路，所有的经费也都紧着这个项目来。

    张院长如此重视陈老和方知意反而不轻松，因为这个项目的规划是要成为未来空军的支柱。

    陈老当年在国留学，五十年代由咱们外交领导亲自接回来，然后一直就扎根在北院做新型战机研究。

    这些年独立或参与不下十个机型的研究，所以这一次接下这个项目后他没急着动手，而是同方知意一起把外国近两年的所有机型和我们需求进行了一次深入的探讨。

    陈老知道方知意在新型材料上几年前就做了深入的研究，现在在新型材料上他觉得应该是领先世界水平的。

    所以这一次讨论的重点就是对雷达和武器。

    陈老先把自己的想法和规划同方知意说了，然后才又很谦卑的问，“小方同志觉得这样的改进可行性高吗或者有没有更好的想法”

    这个方面方知意当然是有的，而且当时北京研究院那边的何老许老的研究正好可以用的上，当然她自己还决定在智能系统这方面做更深的改进。

    这样战机就能执行更多样性更复杂的任务，不仅能做到攻防兼备还可以更好的配合舰载战机。

    方知意说起工作总是带着自信的光，陈老听得连连点头，难怪以前就常听说这个小同志厉害，没想到简单的讨论就能快速分析并列出所有的信息，仿佛那脑子不是人脑是高速运转的计算机。

    陈老还没遇见过这么厉害的同志，虽然自己年长方知意许多，可这会儿可不会靠着年纪充老大，甚至开始拿出纸笔细细记住方知意的分析，遇到存疑的立刻就不耻下问。

    方知意也很喜欢和陈老讨论，别看陈老不年轻了，那脑瓜子转的比年轻人还快，难怪这一次张院长要请他出马。

    两个年龄差两辈儿的人以为共同的目标竟然完全没了代沟，甚至陈老觉得年轻同志带给他很多惊喜。

    接下来为了研制设计顺利推进，陈老又组织项目所有人进行了一周的各种探讨。

    最后定下最终方案，他便把家都搬到院里，吃住在研究院开始接下来的研究。

    因为方知意不是总设计所以就没那么忙，但是也不轻松，陈老负责设计，她则需要把何老他们的研究顺利运用到这新战机上。

    陈老出了简易图先与方知意做了分享，“小方同志要运用新型系统，那我这个设计打算”

    “这个设计不错，可既然要整合，我觉得还应该整合地形跟踪雷达的功能，那样战机就可以不带低空导航吊舱可以直接对地海进行多用途打击任务。”

    这话让陈老眼神一亮，他就知道随时同小方同志交流是很有必要的，她真是每一句都带给自己惊喜。

    陈老也没耽误，听了方知意的话就立刻提笔开始进行细节图勾画。

    张丘一开始还担心两人初次合作配合不好，没想到自己的担心完全多余，看来老陈当初说的对，方小同志就向是投入一颗石子，而他们则是一池的水，不管方小同志投入哪里都会掀起涟漪。

    简而言之就是这个方小同志好像就是上天特意赐给他们的一颗领航明珠，在科研这条路上给大家都起到了领路的作用。

    若没有她，可能国内的科研技术现如今依旧要落后那些强国二三十年。

    正是因为有她，现如今短短十年就追上了几十年的路。

    因为有前面提前的研究，这一次项目要求虽然高，可设计的路并不算艰辛。

    而且在方知意的提议下陈老第一次采用边设计边投产的方法，这样可以加快研制速度，可承担的责任也是巨大的，因为承制出来的零件最后到底能不能用上就很考验设计者的本事。

    通俗来说就是陈老的设计不能出任何差错，要保证没一个步骤都得通过试验这一关。

    这样的严苛的条件，也就陈老敢接下来，不过方知意也一直跟进。

    在半年之后总装厂那边已经出第一个零件，而且非常完美的通过了装配要求，总装这边也有了信心，同研究院这边一直保持相同步调。

    不知不觉中甜甜已经要上小学了，入学这天方知意特意抽了一天时间打算亲自送女儿上一年级。

    成为一年级学生的第一天甜甜别提有多开心了，她觉得自己成了大孩子，所以开学第一天她没有让奶奶喊，自己就起床了，甚至还自己去洗漱。

    这一行为可把宋贞高兴坏了，觉得自己孙女实在是太棒了，等方知意起来的时候夸赞的话说了一箩筐。

    甜甜则是淡定的说，“奶奶，我是小学生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哎哟，瞧瞧我们甜甜宝贝多棒。”

    家里有爸爸和奶奶这个夸夸团，甜甜一早就沉浸在了夸赞声中。

    不过也没迷失自己，那样子还真有像个小大人似的。

    出门也是主动背上自己的小书包，方知意要帮忙她都没让，上车爸爸要抱也没让，自己挣扎着往车后座上。

    虽然甜甜不是小短腿，在同龄中还算长腿小美女，可到底年纪小，军用吉普车又高，最后还是爸爸给扶着上去了。

    当然甜甜这丫头很会装模作样，假装不知道整齐了一下自己因为爬凳子偏移的衬衣衣扣，然后端正的坐好，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一副我不说就不是事实的模样。

    全家人也很配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然后由爸爸开着车一路朝小学出发。

    甜甜的小学距离家属院有一点距离，不过也不算远，如果走路直接走家属院后门穿过一条街就到了。

    但是开学第一天全家要送她去，所以是裴辞开车，就从正门绕一圈，然后走门口的主路，大概开车十分种也到了。

    今天是开学的日子，路上到处都是上学的孩子，这时候甜甜突然注意到有很多大一点孩子脖子上都带着红领巾，白衬衫加红领巾看起来格外耀眼。

    “妈妈，为什么我不戴那个”甜甜低头发现自己只是穿着白衬衫，脖子上空空的，总感觉少了什么。

    方知意看了一眼她指的是红领巾笑道，那是少先队员的标志，只有当上了少先队员才可以带的。”

    “少先队员是以前给爸爸献花的吗”

    以前在边疆试飞的时候，首飞成功都会安排少先队员给首飞员献花，夫妻俩在家的时候说过，甜甜就记住了。

    只是那个时候她不知道什么是少先队员，现在听妈妈这么说顿时想起来了。

    “对。”

    “那我也要当少先队员，以后我就可以给爸爸献花了。”

    裴辞在前面听到这话开心的说，“好呀，那甜甜努力哟，好好学习，以后成为给爸爸献花的少先队员。”

    原本大家以为甜甜只是随口一说，结果六年后的试飞基地，十二岁的甜甜还真成了献花队的小队长，负责给首飞成功的裴辞献上英雄的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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