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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Uncle
    追在沈晗黛身后的保安赶过来,看清她面前的人后,异口同声的喊道“孟先生。”

    这一声恭敬的尊称,让沈晗黛忽然感觉在她和孟行之的中间,筑起了一堵无形的高墙。

    才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迫上演了一场闹剧,旗袍上留着狼狈的污迹,这一刻,她根本没有跨过这堵墙的勇气。

    孟先生永远高不可攀。

    她站在原地,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唇角微翘露出得体的笑容,“不打扰unce了,我先走了。”

    她自以为将从容演的很好,出口的话却带着颤音。

    孟行之听出来了,也看见她说完,便转身往出口走。

    步子越变越快,离去的身影仓皇无措,像是在逃离。

    孟行之出了电梯,孟坤跟上来,在后方推着轮椅往宴会厅的中央去。

    整个宴会厅交谈的人声渐渐从大变小,到了最后只剩奏乐声,没人再敢说话。

    以坐在轮椅的形象公开示人,孟行之这是首次。

    但在场的所有人,谁也不敢因为男人此刻坐在轮椅上,胆敢有一丝一毫的轻蔑和鄙夷。离男人近的人,还会不自觉的弯弯腰,把脖子往下低垂几分,以显示自己的恭敬之心。

    孟行之三个字在他们心中的重量和地位,不言而喻。

    角落里的保镖走到孟行之身旁,低声的汇报了刚才的意外。

    孟行之听完后神色不变,吩咐道“先跟上她。”

    说完,又想起她那副不想被人看见的可怜样,“别暴露了行踪。”

    “是。”

    孟行之目光放远,瞥到花园水池边站着的一对年轻男女。

    女生触到他眼神,倒是满脸恭敬的微笑,男的面上乍看上去虽然恭敬,但眼底却堆积着怒怨。

    “周家的女儿周彤,她爷爷和我们老爷子以前是战友。”孟坤向孟行之陈述,“另外一个是港城何氏的公子何嘉泽,他家的公司前不久才被我们收购。”

    孟行之转了转左手大拇指上戴着的黑色戒指,收回视线,云淡风轻的吩咐一声在场的人,“各位继续。”

    “是”

    孟坤推着孟行之的电梯原路返回,直到一楼见不到孟先生的身影,场内的人才感觉松了口气。

    有熟识的人显然想要对孟先生刚才出现的情形进行讨论,但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面面相觑。

    谁敢在背后妄议孟先生,那就是真的不想在澳城有立足之地了。

    二楼,私人议事厅的门半开着。

    里面或站或坐着十来号人,都出自澳圈名流世家,此刻主位上的位置空着,而主位左右两边坐着的人都出自孟家。

    两人的眉眼有些相似,但气质却截然不同。

    右边的孟谦习看上去平易近人,左边年长他几岁的孟愈成看起来更为沉稳,但一双眼睛却生的极为冷厉,加上他身上还穿着警服,给人一种不怒

    自威的感觉。

    一屋子的人都在等一个人去而复返。

    孟谦习压低声问孟愈成,“你说大佬到底是因为什么突然出去”

    孟愈成看了眼时间,把放在一旁的警帽拿起来戴在了头上,“他是个疯的,谁猜的到他在想什么。”

    孟谦习对孟行之十分尊敬,反而对眼前这个亲生哥哥极为不满,“你目无尊长,伤大哥的那个犯人你们到底审的怎么样了”

    “内部机密,无可奉告。”孟愈成起身要走,突然又想起个事情,回头叮嘱他一句,“你钟意的那个拉丁舞者,人家已经是年太太了,趁早收了你的心思,真让年鹤声动怒了,大哥都未必拦得住。”

    孟谦习瞬间哑火,“我早就没别的想法了,我只是纯粹欣赏颜小姐的舞蹈”

    孟愈成冷笑一声,推了椅子往外走。

    “二公子这就撤了”

    孟愈成答“上夜班。”

    “阿sir为人民服务辛苦”

    孟愈成走出议事厅,在门口和回来的孟行之碰上。

    孟愈成跟他打了声招呼,“我先走了。”

    “等等。”

    孟愈成站住,“什么事”

    “周家是不是有个小儿子,在二叔的公司”

    孟行之口中的二叔是孟愈成的父亲,孟愈成当警察之后再不插手家里商业上的事,回忆了一会儿才记起,“是有这么个人,他怎么了”

    孟行之颔了颔首,“没事,你去吧。”

    孟愈成心知肚明,都是千年的狐狸,能让他这位大佬突然提及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肯定是对方犯了什么忌讳。

    夜凉如水,澳城的夜晚却繁华的迷人眼,似乎能将这座城市里的每个人都裹上一层纸醉金迷的外衣,让他们短暂拥有可以肆意挥霍的魔力。

    清吧安静明亮,驻场男歌手抱着把木吉他坐在舞台上,用沙哑的嗓音唱着那首经典柔情的粤语歌喜欢你。

    沈晗黛坐在吧台前,面前的一杯鸡尾酒已经见了底,橘黄光影落进她眼底,眸色看上去却罕见的清明。

    她让调酒师又给她续了一杯,企图用酒精麻痹大脑,忘记自己刚才落荒而逃的可笑模样。

    搁在一旁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沈晗黛慢吞吞的解锁点开,是一条收款短信。

    您尾号1220卡已存入160000澳门元

    沈晗黛在心里默数了两遍这串数字,终于记起来,这是她给中间人的费用。

    现在这笔款项退回给她,而她又已经参加过了纪念晚宴,这只能说明,真正帮她拿到邀请卡的不是这个中间人。

    在澳区她举目无亲,能有实力帮她拿到邀请函且分文不取的人,她只认识一个,也只可能是那一个。

    他以自己的名义帮她拿到了入场券,可她却在那样众目睽睽的场合下被迫沦为了笑柄。

    知道内幕的人会在心里怎么看待他

    风光霁月的孟先

    生,也有看人看走眼的一天。

    她肯定给孟行之丢脸了。

    沈晗黛情绪变得更加低落,连喝酒的心情都没有了,她结了账,提包离开。

    走出酒吧,夜风吹拂到身上。

    沈晗黛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烫的很,脑子里那些令她难过的情绪好像也都因为体温的升高,在这一刻变得混沌起来。

    一束远光车灯突然打在了她的身上。

    她思绪变得有些迟缓,隔了好几秒钟才顺着这束光看过去,一辆幻影正停在街边,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

    沈晗黛揉了揉眼睛,恍惚看见车牌上的那个英文名。

    车型换了,颜色变了,车牌数字也变了,但那个从嘴里念出来含情脉脉的英文名却还留着。

    澳城的fernando,费尔南多先生。

    车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轮椅落地在一边,孟行之坐在上面,开口询问“喝够了吗”

    他们之间隔着一段不远也不近的距离,沈晗黛听不出他的语气,发呆似的望着他。

    一股刺鼻的酒味突然钻进她的鼻尖,肩膀紧接着被人拍了一下,“靓妹,站门口做咩啊,一起进去喝一杯啊”

    沈晗黛蹙着眉转身,三个喝的醉醺醺的男人,目光咸湿的正盯着她打量,其中一个还对她吹了声轻佻的口哨。

    她后退几步,“我和朋友一起来的。”

    这里除了她以外,就只有孟行之。

    他们往孟行之方向看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跟一个坐轮椅的鬼佬有什么好玩的和哥几个一起,保证你今晚爽到”

    沈晗黛拎起手里的包对着那个出言不逊的人砸过去,“道歉。”

    小包没什么重量,但把那个男的砸的往后退,“叼”

    “我让你和他道歉,你听见没有”

    沈晗黛还要追上去再砸,脚下的步子却有点飘,高跟鞋崴了一下,她没站稳跌坐在了地上。

    那三个男的一下子将她围住,“还敢让老子道歉,现在该你道歉”

    “痴线啊,长的靓眼睛瞎,看上个残废的鬼佬,真他妈晦气”

    “过来。”

    男人冷淡的声音从沈晗黛侧后方响起。

    她却固执的要让对方道歉,“他们凭什么这么说你”

    孟行之无论处于怎样的境地,在沈晗黛心里他都应该是高高在上不容玷污的那一个,而不是被一群咸湿佬用“鬼佬”、“残废”这样侮辱人的难听词汇,当街羞辱。

    她接受不了孟行之被这样对待,想要爬起来继续和这群人对峙,身体却有些发软,试了几次都没站起来。

    那几个咸湿佬却没打算放过她,正要朝着她逼近。

    一道银光突然从沈晗黛眼前闪过,紧接着像是利刃划破布料发出一声“撕拉”的刺耳声音。

    下一秒银光落地,匕首的刀刃插入那三人身后的花坛中,站在正中的人,肩膀的衣服上

    出现一大道口子。

    对方迟钝的反应过来,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啊啊”

    沈晗黛慢吞吞回头。

    孟行之逆光坐在轮椅上,面容有些模糊,拿着刀鞘的左手骨节修长,右手背下浮出的青筋脉络因为刚才的那一幕,还未完全消退。

    “沈晗黛。”他漫不经心的把玩了一下刀鞘,金属制的表面在灯下泛出冰冷的光,语调缓缓“到我身边来。”

    有夜风来,将沈晗黛披在身后的发丝吹到了她身前,乌黑长发贴在她脸颊两边,将她那张瑰丽小脸衬的更加小巧。

    她还跌坐在地上,模样略显狼狈,眼神既清亮又带着一丝懵懂的望着轮椅上的男人,像一朵需要人呵护的娇弱花。

    孟行之唇角勾出个似笑非笑的弧度,轻声问“怕了”

    胆小的女孩子,见到刚才的那一幕不敢靠近他,怕也是情有可原。

    可他偏偏要这么问上一句,也不知道是抱着什么心态。

    沈晗黛却只觉得心口发堵,“他们还没和你道歉。”

    孟行之唇边的笑淡下来。

    孟坤带着几个保镖赶了过来,他们原本是分头去酒吧找沈晗黛的,人没找到,现在回来看见这幅场景,一看就是出了事。

    那三个挑事的咸湿佬本就被孟行之刚才的举动吓的胆战心惊,一看见他们来了人,立刻求饶“对不住对不住我们错了,我们讲错话了”

    “大佬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吧,我们才是鬼佬是废物”

    孟坤一向沉稳,听见“鬼佬”两个字,猛地上前单手将对方拎了起来,眼里燃着怒火。

    另外两个见这幅阵仗,根本不敢再停留半秒,转头落荒而逃。

    沈晗黛手撑着地想从地上站起来去追他们,可试了好几次,都又腿软的坐回了地上,眼神恍惚的看见那两个人越跑越远,她急的哭出来,“跑了,unce去追”

    孟行之将手里的刀鞘丢给孟坤,“阿坤。”

    孟坤接住,这是让他停手的意思。纵使心里再有不满,但先生的话让他有绝对的服从力。

    孟坤松开了那个人,对方连滚带爬的跑走了。

    没人去追他们,沈晗黛只能和自己较劲,“为什么我站不起来”

    想站起又无力地回到原地,她现在的样子就像个稚气的孩子,根本没有平时半点淑女的影子。

    轮椅在她面前停下,男人将手递给她,“因为你喝醉了。”

    沈晗黛用双手抱住孟行之的手臂才勉强站起来,可不到半秒钟,她身体又软下来,眼看要滑到地上,孟行之用了另一只手臂及时扶住了她才没让她倒地。

    他抬眸看她一眼,挂着泪珠的浓睫轻颤着,一副努力想睁开眼睛又睁不开的模样。

    孟坤在孟行之和沈晗黛脸上各看一眼,立刻说“先生稍等,我马上把车开过来。”

    幻影在高架桥上平缓行驶,沿途路灯亮如白昼。

    孟行之左手搭在扶手上,轻撑着侧额,车外光影在他轮廓上轮转,那张得天独厚的深邃脸庞被映照的异常清晰,连带着那双充斥着异国血统的眼眸,在这一刻都染上了比平时更加浓重的琥珀绿色。

    脑海里一些尘封的记忆克制不住的在孟行之脑海里浮现。

    一个传统的中式大家族里生出了一个混血,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格格不入,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似乎就奠定了他未来要在这个家族里遭受的漠视与冷待。

    鬼佬这个词,年少时期孟行之听过太多,用武力可以解决一时,但那是莽夫行为,孟行之从来不屑。

    要想永远堵住别人的嘴,只有当自己手握绝对的权力站在高处,他人的利益与命脉未来皆捏在他手上,他们自然会懂得趋利避害,顺从的保持安静。

    所以自从坐上孟家话事人的位置后,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别人在他耳边说那两个带着轻蔑和侮辱的字眼了。

    一点重量突然倾在他手臂上,孟行之放下撑额的手,偏头看去。

    睡着了的女孩毫无知觉,把头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睡颜安静,身上柔媚的甜香混杂着一点酒气,浅浅淡淡的飘入男人的鼻息里。

    车子开到了分叉路口,孟坤出声询问“先生,是把沈小姐送回酒店还是”

    孟行之收回加注在沈晗黛脸上的视线,眸色在昏暗处显得极深,“酒店。”

    孟坤提前联系了酒店的工作人员,车一抵达酒店门口,便有人前来迎接。

    孟坤下车拉开车门,看见沈晗黛闭着眼睛靠在孟行之肩头,提议道“我先把沈小姐抱下来”

    孟行之颔首,刚要抽回手臂扶正沈晗黛的身体,她就好似有知觉一样将头往孟行之的肩膀处凑了凑,精致的眉心都蹙起来,依赖到不愿意离开。

    孟行之见状默了几秒钟,最终还是一手扶住女孩的肩膀,一手勾住了她腿弯。

    孟坤连忙道“先生您的腿”

    孟行之打横抱起沈晗黛,将她一部分的重量靠着自己的胸膛,“我有分寸。”

    酒店管家在前一路引领,不用孟坤开口,孟先生来永利皇宫只住那一间房28层,天际花园别墅。

    进了房间后,许是在中途有一些动静,孟行之怀里一直安静的女孩被弄醒,突然挣扎了几下。

    孟行之开口,“别乱动。”

    沈晗黛却像是长了反骨一样,挣脱了孟行之,身体顺着孟行之的腿滑到了地毯上,抱住孟行之的一条腿做支撑,头又软绵绵的靠在孟行之的大腿上。

    孟坤见状,沉默的退出去拉上了房间的门。

    房间里,孟行之垂眸盯着靠在他大腿上的女孩,面色不像平时苍白如纸,经过酒精的晕染,一张娇颜红艳的像是染上了玫瑰色,眼尾湿红,唇瓣红润。

    看上去就像一颗娇艳欲滴的熟透红果,哪里都透着初长成的媚。

    孟行之捏起女孩的下巴尖,让她仰起脖子看着自己,面无表情的问“醒

    了”

    沈晗黛被迫抬头,有些不喜欢这样的姿势,难受的唔了声。

    孟行之顿了顿,松了几分指尖的力道,却是没放开她,“为什么要让那三个人跟我道歉”

    沈晗黛眨巴了几下眼睛,费力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慢吞吞的答“因为那是、不好的话,我不喜欢他们这么说unce。”

    “unce不是”

    那三个仅是划破了一节衣袖,就吓到求饶的鼠辈说的几句话,根本没入孟行之的耳。

    孟坤护主,用的方式也仅是用反击震慑,想要以暴制暴。

    但沈晗黛却执着的要他们和孟行之道歉。

    年幼无权时,没有人因为“鬼佬”向孟行之道歉,现在更不会有人敢在他面前提及这个字眼,道歉就更无从说起。

    所以从没人向孟行之道歉过,更没人为了给孟行之道歉据理力争过。

    但眼前的小女孩,全然一副温室里长大的娇弱花朵模样,她却敢拿着自己毫无威慑力的漂亮小包,只身和那几个流氓据理力争,只为给孟行之一个道歉。

    孟行之眸色复杂的凝视沈晗黛,这样幼稚天真的孩子气行为,既不懂趋利避害,也不懂明哲保身,平时的机灵和卖乖劲儿全都不见了。

    他不知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开口“他为什么不是”

    沈晗黛一脸半梦半醒的醉态,被他牵着鼻子走,乖巧的答“因为unce很好。”

    又是这么孩子气的回答。

    “哪里好”

    “就是很好,哪里都很好。”

    女孩说到这里,突然抿了抿唇,眼角掉出珍珠泪,砸到了孟行之的手上。

    他顿了一下,“他既然哪里都好,你还哭什么”

    “因为他太难追了”沈晗黛委屈的哭诉,“我已经很努力的在追他了,他还是把我当空气我想见他一面都见不到,他还把我从他家里赶出来”

    她哭的梨花带雨,声泪俱下,漂亮的小姑娘露出这幅惹人怜的神态,换作别人或许早就对她心软。

    但她面前的男人仍旧不为所动,“既然这么难追,为什么还要继续追”

    说到这里孟行之敛了敛眸子,眼神里透出几分冷意,“是不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他不是十几岁的无知少年,面对沈晗黛没多少心计可言的追人手段,他不会头脑发热真的认为这个在港城还怕他怕的要命的女孩,现在会没有任何目的的往他面前凑。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熙熙皆为利往。

    他之前可以不点破她,就着他们那点明面上的叔侄关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今晚沈晗黛幼稚的举动,让他内心有些说不上来的动摇。

    眼泪让沈晗黛的视野变得有些模糊,没人给她擦掉,她只能抬手一边给自己擦泪,一边哽咽的回答“我就是想要他钟意我”

    漂亮的小姑娘在异性缘这件事上有天然的优势,

    面对她主动放下身段却屡屡碰壁的男人,清醒的时候可以告诉自己没关系,但醉到没有理智的时候,还是会孩子气的耿耿于怀。

    孟行之审视着面前的女孩,见她抬手露出了旗袍侧边那块早就干了的酒渍,在干净的天青色上,显得又脏又明显,衬的女孩现在跌坐在地毯上缩成一团的模样,没有半点平时的淑女样,像只狼狈又可怜的小狐狸。

    质问一个喝醉的小醉鬼,怎么可能问出东西来。

    孟行之松开她的下巴尖,随口问了句,“知道什么是钟意吗”

    沈晗黛放下手,点头,“知道。”

    孟行之不以为意,才19岁懂什么钟意。

    但这念头只在他脑海里浮现了一秒,因为他记起来,面前这位沈小姐虽然年纪不大,但已经和人订过一次婚了。

    19岁,就学大人订婚。

    现在还胆敢来招惹他。

    孟行之微垂眼帘,居高临下的再次将视线落到脚边女孩的脸上。

    片刻后,他伸出左手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唇。

    口吻还是那么漫不经心,像是在教育不懂事的小姑娘,“kiss,打过吗”

    沈晗黛老实摇头,“没打过kiss”

    孟行之视线不自觉低了几分,落在她那张水润的小巧红唇上。

    他收回点在自己唇边的手指,双手扶住轮椅把手,身体前倾几分,“都没打过kiss,还敢学大人说钟意”

    他的脸离沈晗黛近了一点,沈晗黛泪眼朦胧的望进他那双琥珀绿的含情目,里面漂亮的色泽像一片渊深的玻璃海,她感觉自己被这双眸蛊惑,让她脑海里不自觉的冒出一个荒诞念头打了kiss就可以得到他的钟意。

    于是她坐直了身体,慢慢把头向他的方向凑过去。

    孟行之敛了敛眸,他意识到她想做什么,却有些不信平时在他面前战战兢兢的女孩会做出这么大胆的举动。

    念头迟疑了半秒钟,她的脸已经近在咫尺,孟行之及时坐直了身体,女孩吻了个空,发软的身体没有支撑点,紧挨着孟行之一路下滑,头一歪竟贴在了孟行之的手背上。

    女孩柔软的唇瓣擦过男人的手背,轻若羽毛的一触而过。

    一个不算吻的吻。

    孟行之避开了她想吻的位置,却没能避开她的吻。

    孟行之垂眸看向被沈晗黛冒犯过的地方,上面多出了一枚淡红色的小巧唇印。

    在男人骨节凸起满含力量感的手掌上,显得尤为突兀,就像是无知的小鸟妄图在禁忌边缘过界的信号。

    而想要过界的女孩丝毫没有做错事的危机感,她似乎觉得男人的手硌得慌,又蜷缩了身体把头靠回了男人的腿上,眼帘开始打架,在刚被她冒犯过的男人面前摆出毫无防备的姿态。

    她却毫不自知,张合着那张唇,柔声喃喃“打了kissunce就要钟意我”

    孟行之将目光落到沈晗黛的唇瓣上,淡红色的口红花出了唇线,他面上的表情变得讳莫如深。

    她实在胆大包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