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日纪念烟火结束,堵塞的马路终于畅通放行。
沈晗黛在永利皇宫门口下车,刚要关上车门,又回头看向坐在车内的男人,谨慎的问“unce,你不会趁我回房间拿行李就把我丢在这儿,开车走了吧”
孟行之能答应让她去孟公馆暂住,对沈晗黛来说完全是意外之喜,她很担心对方只是一时兴起,等她回酒店拿东西的功夫就反悔。
孟行之看她一眼,“出尔反尔是小孩的专利。”
沈晗黛心虚的别开眼神,她总觉得孟先生这句话是在暗指她之前的耍无赖。
“沈小姐,我同你上楼拿行李。”
孟坤解了安全带就要下车,沈晗黛连忙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你还是留下来照顾孟生吧。”
他行动不便,遇到那几个惹事的咸湿佬的事情沈晗黛还历历在目。
但“照顾”二字听的孟行之有几分刺耳,他从半开的车窗望出去,少女只留个他一个急匆匆小跑而去的背影,看上去是那样的迫不及待。
“先生。”
孟行之回神,“什么事”
孟坤思虑片刻,还是询问道“留沈小姐在孟公馆,是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吗”
他跟在孟行之身边多年,知晓他脾性,圈子里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爱慕他的女性极多。但他身居高位,又是副生人勿进的凉薄性子,这么多年身边从未有过女伴。
而这位沈晗黛小姐虽然的确靓的出挑,但孟坤却一点都不认为孟先生是会因为男女之情,才答应让对方留在孟公馆。
特别的用意。
孟行之脑海里浮现出女孩每次又害怕,又要装乖巧想尽办法接近他的样子。
他抬手轻撑侧额,那双一向冷淡的棕绿色眸里,难得流露出一丝兴味,“看她演戏。”
慢慢看,狐狸尾巴总有露出来的一天。
沈晗黛来澳就带了一个行李箱,回房间后发现她新买的很多东西根本装不下,所幸酒店的工作人员知道她要退房,体贴的让她留了地址,明天会帮她把她的东西送回。
于是沈晗黛只收拾了自己要用的东西,很快的便整理好箱子离开房间到了电梯口等电梯。
电梯门刚开,她正准备走进去,迎面出来的女性就向她倒了过来,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扶住人,闻到对方满身的酒气。
“你没事吧”
对方的头在她肩膀上蹭了几下,口罩和墨镜都被蹭掉,让沈晗黛得以看清她的脸。
邵洁仰高头费力的睁了睁眼,看清楚抱着自己的人是谁后,眼睛里有了一点清明,“抱歉”
沈晗黛见她一副醉到连站立都困难的样子,好心开口“我送你回房间。”
邵洁呆了几秒钟,点头说好。
沈晗黛送邵洁回房间,把她扶到床上便打算离开了,她却突然爬起来,朝着沈晗黛背影闷闷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沈晗黛脚步一顿。
邵洁捂着脸说“我知道黎靖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但我现在也没落得好下场,奖项失利不说,金主还在陪新签的女艺人。”
沈晗黛沉默了几秒钟,“你对我说这些,是希望我谅解你吗”
“不,我没想求你原谅。”邵洁放下挡脸的手,看着沈晗黛高挑纤细的倩影,苦笑道“虽然你把我当朋友,但我很清楚我和你根本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你妈咪是风华绝代的港姐冠军,爹地是酒店大王的儿子,你住铜锣湾,我住深水埗,你从小就是众星捧月的大小姐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你和黎靖才是一路人,而我只能靠自己不择手段。”
“众星捧月的大小姐”,这几个字听的沈晗黛只觉得讽刺。
但邵洁句句话不离黎靖,加上她现在这幅烂醉如泥的神态,让她心里有了猜测。
“你喜欢黎靖”
她回头,看见邵洁脸上还没消失的苦笑,“喜欢又怎么样他从来都看不上我,就算我用尽浑身解数想要进到你们的圈子里,在他眼里我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情色片女星。”
阶级之间的差距,从来都不是那么容易被打破的。
邵洁醉态复燃,像是不想让自己在沈晗黛面前显得太难堪,“最近网上不是很流行一句话,叫君卧高台,我栖春山吗说的好贴切,我感觉这大概也是我以后和他的结局”
沈晗黛闻言,却冷笑出了声“邵洁,我一直以为你很清醒,没想到你居然还会信这样的话”
邵洁愣了一下,“我只是觉得这的确就是我和他之间的写照。”
“写照”沈晗黛嗤之以鼻,“这句话的本质在我看来,就是一个不够爱,另一个还要为他的不爱找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一个人如果真的爱你,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会为你闯,没了命他也不在乎,阶级、圈子、名利又算得了什么”
“什么君卧高台我栖春山,不过是懦弱的人编出来自欺欺人,装体面自我安慰的鬼话。”
邵洁听完呆滞了很久,语气像笑又像哭,“晗黛,你知不知道你的想法很幼稚现在怎么可能还会有人爱另一个人爱到连命都不要”
“对,不会有。”沈晗黛承认,“所以你说的那句高台春山,在我看也就是专骗你这种涉世未深的妹仔。”
她说完就离开房间,再没有和邵洁多说一句。
沈晗黛承认自己的爱情观很幼稚,也承认她这种幼稚的爱情观在现实里根本就不会存在,何嘉泽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她虽然不喜欢何嘉泽,但也见过何嘉泽从前满心满眼都是她的样子。
但晚宴上何嘉泽和周彤引发的闹剧,沈晗黛还历历在目。
不是因为何嘉泽和周彤在一起她吃醋失落,而是因为即便曾经喜欢过,对方也会因为外界各种因素的纷扰,转头牵起另一个人的手。
而邵洁,人往高处走水往低
处流,她若是为了名利去攀上黎靖还算清醒,可她竟然想图谋的是黎靖那个花花公子的爱情。
爱情,是所有感情当中最不稳定的情感。
沈晗黛一点都不信。
耽误了太长时间,她拖了箱子匆匆忙忙的跑出酒店,看见那辆幻影还在她才松了口气。
车窗还开着,里面影影绰绰的显出端坐在里面的男人身影。
光影厚重,他身形也显得朦胧虚幻,像这澳岛浮华里,最难以俘获的那抹天上云。
但谁会敢妄想俘获孟先生呢
沈晗黛不敢。
她敢妄想的,只有孟先生的一点钟意和偏爱就足够了。
“抱歉unce,让你们久等了。”
沈晗黛面含歉意的上车,孟行之倒没说什么,让孟坤帮她提了箱子,开车回到孟公馆。
管家钟伯给沈晗黛安排的是她以前住过的那间房,她边点头边说谢谢,随后看见孟坤推着孟行之即将进电梯,她连忙追上去问“unce,你住哪层楼啊”
孟行之挑眉看她。
她满脸乖巧的说“我怕离你太远,你平时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做的,不能及时叫我。”
孟公馆太大,里面的房间也很多,如果有心的话,她和孟行之甚至可能一天都见不到。
见不到的话就算住同一栋别墅里,也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了解孟行之的卧室在哪里很有必要。
沈晗黛自认自己找的这个借口十分正经,不料一旁的钟伯听见,和蔼的对她道“家中有人服侍先生,沈小姐是客人,这些事情不能劳烦沈小姐。”
沈晗黛闻言脸颊一下子烧起来,她支支吾吾的嗯啊了几句,就借口说困了先一步回房间了。
她离开时,孟行之瞥到她连耳朵尖都染上的红意。
还以为她胆大包天,结果被外人说一句就能窘迫成这样。
等人走了,钟伯低声询问“先生,这位沈小姐我们该以什么身份对待”
孟行之收回目光,“钟伯你刚才已经同她讲过了。”
钟伯心中有了思量,“明白。”
沈晗黛回房间后给自己做了好半天的思想工作,才把那股羞耻感压了回去。
她告诉自己还有时间,孟行之能让她住进孟公馆就已经是质的飞跃了,所以她不能急,慢慢来。
学播音的人都有早起练声的习惯,沈晗黛除非前一天晚上睡的太晚,她一般起的都还算早。
在挑选今天的衣服时,她特意又穿了旗袍。
孟先生的家她不敢随意难逛,离开房间经过她所在的二楼走廊时,偶然瞥到窗外花园的景象。
彼时天光正好,孟行之沐浴在阳光中,整个身影轮廓都好似被一层淡金的光晕包裹,比平时少了几分冷意,多了几分柔和,远远看去,好似一副绝佳光影画。
她迫不及待的下楼向孟行之走去。
花园里,许韩背到树后抹干净了脸
上的眼泪,才重新坐回到孟行之对面。
但又一看见男人坐在轮椅上的样子,没出两秒,许韩没出息的又忍不住红了眼,“契爷我”
孟行之道“我是腿伤了,不是人死了。”
他这话说的极其风轻云淡,好像腿伤严重到只能靠坐轮椅行动这件事于他孟行之而言,无足轻重。
“契爷您快别说这种话”许韩打心眼里仰慕孟行之,他忍着心里的悲痛,“我一定会请最好的医生让您康复”
华臻旗下的医院,有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和最前沿的治疗手段,乃至最优秀的医生团队,许韩的话在这些面前就显得有几分轻,不过他对孟行之的担忧从来都不是虚的。
许韩调整好情绪,又把桌上的金丝鸟笼又往孟行之跟前推了推,“契爷,这小家伙叫起来声音可好听了,您在家休养闲暇时给您解个乏。”
孟行之隔着笼子扫了眼里面的金丝雀,毛色金黄,尾翼和翅膀的尾端有一点白色,渐变的漂亮,看起来很是小巧可爱。
“开嗓了吗”
“还没,它太小了,不过教一教就”许韩看着侧方小步走来的女孩,惊讶的睁大了眼,“你怎么在这里”
沈晗黛顿住脚步,她刚才在楼上没看见有客人来访,所以才敢这么光明正大的闯入,现在站在这里显得很是尴尬。
“我在孟生家暂住。”
许韩迷惑“暂住”
一个年轻女孩暂住在一个成年男人家中,这样的寄住关系对外界而言,无论怎么看都十分引人遐想,但孟先生风光霁月的名声不能在外人口中折损半分。
沈晗黛快速开口解释“上次和你不熟就没告诉你,孟生是我unce,我来寒假实习没地方住,他让我在孟公馆暂住。”
“原来是这样啊”许韩自来熟的从位置上站起朝沈晗黛走来,“我年纪应该比你大吧你叫我许韩哥哥就行,你叫什么名字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以后有需要帮忙打我电话就行”
沈晗黛还想着她解释完就离开,但这位内娱的顶流热情到话密的让人根本插不了嘴。
“你和她认识”孟行之突然反问。
许韩这才止住话头,回答道“之前在契爷您病房外面见过一面,您那会儿还没从icu出来,这个妹妹好有孝心的,一直在外面等到凌晨守到人都走光了。”
沈晗黛心虚,“应该的,应该的”
许韩还要再说,手机突然响了,他拿起来看一眼,哀怨的对孟行之道“契爷,我得去跑通告了,下次休假再来看望您。”
孟行之颔首,许韩和沈晗黛热情的挥了挥手,这才离开。
外人一走,沈晗黛拍着胸脯松了口气,一抬眼对上孟行之淡漠的目光,她忙解释“我社恐,怕生人。”
此地无银二百两。
孟行之懒得戳破,单手勾起桌子上的金丝笼,递给沈晗黛,“孟公馆不养闲人。”
沈晗黛
不明所以的接过鸟笼,又听孟行之吩咐,“你以后负责教它开嗓。”
她提高笼子,和里面那只幼小的金丝雀四目相对,一人一鸟眼里都是怯怯的茫然。
“unce,我又不是鸟,我怎么教它开嗓啊”
小鸟开嗓都要成年会唱歌的鸟教的。
沈晗黛如画眉眼都蹙起来,“我是人啊unce”
孟行之意味深长望她一眼,“你不是挺会学动物叫的吗。”
初见就学猫叫骗人。
沈晗黛哑口无言,有种自己在给自己挖坑跳的感觉。
“我不喜欢强人所难。”似是看出她的不愿,孟行之向她伸出手讨要鸟笼,“沈小姐如果不愿,我可以请别人代劳。”
“不,我可以”沈晗黛提着鸟笼往后退一步,她要是不答应不就成了闲人,正好让孟行之有借口又可以把她赶出孟公馆,“我会好好教它的。”
孟行之收回手,不置可否。
幻影从不远处的车库里慢慢开过来,沈晗黛见状开口“unce你要出门吗”
“嗯。”
“如果不是出去办公的话,unce能不能带我一起啊”
孟行之侧目看她。
她做期待表情冲男人眨眨眼,不跟着他的话,怎么刷存在感。
孟行之却冷不丁问“实习工作找好了”
沈晗黛语塞,居然把这茬忘了,“还、还在找呢”
孟行之意味不明的笑了声。
沈晗黛这回马上品过来孟先生这声笑的含义,她打着寒假实习没地方住的正经幌子借住孟公馆,现在却不去找工作,反而一个劲黏着孟先生转,就差把她那点歪心思写在脸上了。
“我是因为担心unce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刚才才会那么说的。”沈晗黛不自在的别了别耳发,“unce不用我的话,我就出去找工作了”
她为了表露自己把实习工作看的很重,还故意说“unce的笔记本电脑我可以借用吗我想整理一下简历。”
孟行之余光瞥到她耳朵尖,玉白的颜色上冒出窘迫的红意,还自以为演的很好。
他言简意赅“借。”
孟坤从车上下来,对沈晗黛点了点头打过照面,便推着孟行之离开了。
等人走了,沈晗黛提着那只鸟笼坐到笔记本面前,打开音乐播放器,找了一段金丝雀的鸟叫声放给笼子的金丝雀听。
她随手打开ord就开始对着电脑发呆,手指下意识的打字,脑子里在想该怎么再让孟先生对她多一点关照。
回想起之前自己在他面前自己的种种表现,是不是她表现的太主动了一点
孟先生难道喜欢含蓄的不吃黏人主动的这一套
这也是很有可能的,因为孟先生那样的男人无论是从哪个角度看,都不缺女性主动示好。
难道她要另辟蹊径,欲擒故纵,若即若离才能
让他提起兴趣
可是这些沈晗黛一点都不会啊,学校里上课也不教怎么拉近两性关系啊
她头疼的很,放的金丝雀鸣叫突然转了尖锐的音,惊的她一下子回神,看清电脑屏幕上她刚才打出来的字
勾引孟行之计划,第一步先
沈晗黛吓的连忙合上笔记本,她竟然敢在孟行之的私人电脑里写这些,沈晗黛都觉得自己胆大包天不想活着离开澳区了。
没有菲佣管家看见,她迅速的删除这几个字又关掉软件,这才松了口气。
哪怕是走过场演戏,沈晗黛今天都得出去找实习面试,不然一整天待在孟公馆,孟行之回来随便找个属下一问她的行踪,她这正经的借口又变得没几分可信度了。
她们学新闻传媒的,招聘信息来源有自己内部的圈子,学校也会时常一些工作机会供她们这些学子去锻炼增加工作经验。
沈晗黛打开手机群聊翻了翻,同校的同学要么是港城本地的要么是内地过来的,他们之中寒假想留下来实习,基本都依照了就近原则,选了在港城的实习机会。
离的稍远的澳城电视台的实习岗位,就显得没那么抢手,还真让沈晗黛找到一个。
打电话联系了电台的工作人员,敲了两小时后的面试时间。
沈晗黛准备出门,瞥眼一看鸟笼里的那只小金丝雀,大白天的竟然把头埋进羽毛里睡着了,她放的音乐它不跟着学,还成了它的催眠曲,真是难伺候。
一小时后,沈晗黛抵达澳城电视台。
她要面的职位是新闻资讯的电台主播,只用声音出镜不露脸。这一类新闻的播音比较热门,今天面试的不止沈晗黛一个,她约的比较临时,所以工作人员把她安排在最后一个面试。
她在外面等的时候也没闲着,随手罗列了几个可能出现的直播意外情况,自己在脑内做面对预演。
做播音这一行要想出挑,无外乎两个条件,声音好听是其一,直播时控场随机应变的能力是其二。
“沈晗黛小姐,请进。”
端坐在位置上的女孩从沉思中回神,她面带微笑站起来回应工作人员时,抚裙的动作显得优雅又唯美,娇媚面容靓丽无比,引的四周路人忍不住频频向她投来视线。
走廊另一边,财经主播章玉在助理和经纪人的陪同下往这边走来,她看见走进面试厅的女孩,脚步一顿。
“章姐,怎么了”
章玉随口问了句“这里面在面试什么”
助理回答“面实习主播,台里想收一些有潜力的后生仔以后重点培养。”
纪念晚宴后的第二天,周家在华臻证券上班的小儿子被停职到现在,周家得罪孟家的消息在澳圈里不胫而走。
但那晚出席的孟家人有二位,华臻证券孟家二房在分管,众人都在私底下猜测,是不是周家那天去的周彤,暗地里得罪了孟二公子孟愈成。
章玉那晚目睹了周彤羞辱这个港城来的女
孩,再加上那天看见这个女孩从孟公馆里被孟先生的心腹亲自送出来,整条线串起来理清前因后果不算难。
她想起自己后来又提了几次想去孟公馆拜见孟先生都被回绝掉,心里的不甘又涌上来。
孟先生到底和她是什么关系,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她对经纪人说“既然是只用声音出镜的实习主播,长相这方面出不出挑都不重要吧”
章玉算是台里的半个台柱子,她发话经纪人立刻会意,“我明白了。”
澳区警察局,拘留所内。
孟坤将孟行之推到审讯室的走廊上,两名警察拦在前方,急的焦头烂额。
“孟先生你别搞我们啦,哪有受害者见犯罪嫌疑人的”
“系啊系啊,这不合规矩的”
孟行之面色如常,“你们孟sir没同你们讲”
两人面面相觑,迎面看见孟愈成走过来,像是见到了救星。
“孟sir,你大佬要见那个犯罪嫌疑人,我们做小弟的拦不住啊。”
孟愈成示意他们两个先行离开,“我来处理。”
两人如获大赦的离开。
孟愈成走到孟行之面前,他身高有185,在男人堆里不算矮。
但他面前这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混了外国的血统,从童年时代开始便一直在身高上压他一头,就连成年后也还是比他高了4公分。
所以,孟愈成像现在这样能够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还是破天荒首次。
孟行之连眼皮都没抬,一针见血的点破孟愈成心思,“爽吗”
第一次俯视大佬的感觉。
孟愈成最厌孟行之这一点,哪怕是现在坐在轮椅上,也永远能将周围所有人的心思掌握的透彻,谁在他面前都活成了透明人。
他皱眉,转了话锋,“张显进说那晚伤你的腿是意外,他觉得自己没有伤到你。”
孟行之抬头,“他觉得”
他似笑非笑睨孟愈成一眼,“难道我的腿是我自己弄废掉的”
别人或许没这个胆量,但孟行之这个男人为达目的可以说是不择手段。
孟愈成当年就吃过他的亏,混血出生,血统不纯,即便是孟家大房所出,依旧为家族不喜。
彼时家里的叔伯长辈,几乎没人看好孟行之能坐上孟家话事人的位置。
可偏偏是他在那局家族试气魄的赌局里,抛出了性命做赌注,没人敢和他应。
孟愈成也不行,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命金贵的很,他不像孟行之一样为了野心连自己的命也敢拿去赌。
没有正常人会这么选,孟行之是疯的。
所以张显进的话让孟愈成起了疑心,但监控反复看了多次,的确是因为张显进想袭击孟行之才导致的意外,伤了孟行之。
而张显进也不是临时起意,他蓄谋已久要报复孟行之,在那夜码头也是计划潜伏,是做了要孟行之性命准备的。
“五分钟。”孟愈成去开了审讯室的门,接替孟坤推动孟行之的轮椅,“我陪同。”
孟坤不愿意,孟行之吩咐“阿坤,外面等。”
孟愈成推了孟行之进看守室,张显进死气沉沉的被拷在位置上,看见孟行之进来,眼里本能的闪过一丝恐惧。
就像有罪的人见了警察,天性害怕。
他胆战心惊开口“你的腿那晚是个意外”
孟行之面上无笑,指节轻敲桌沿看似是在分辨对方的注意力,但他那双眼却目光如炬的盯着张显进的眼睛,威慑力足到令人胆寒。
“我来这里不是听你讲那些已经成为既定事实的事情,张显进你听好了,我没死,我也可以撤销你对我的故意伤害罪,让法院酌情减轻你的量刑。”
“但你需要记住一件事”
张显进当时也是被仇恨冲昏了头,现在一听孟行之打算放过他,死气沉沉的眼睛里瞬间有了光亮,“什、什么事情”
孟行之停下手间动作,那双温情脉脉的含情目里,刹那覆上寒霜,冷的让人心惊。
他一字一顿,语气同他的眼神一般凉“贩毒的都得死。”
孟愈成眉心跳了跳,看见张显进因为孟行之这句话瞬间呆滞住。
“时间到了。”
他把孟行之推出审讯室,关上门,回头看见孟行之,他身上那股渗人的冰冷气息还没消退。
“你”孟愈成欲言又止,“二弟的事情,你还没放弃”
孟行之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fernando”
孟行之侧头,孟愈成的直属领导梁sir走了过来,同孟行之打照面,熟稔的称呼他的英文名。
孟行之收敛几分身上的气势,再开口语气已经平静,“梁sir,许久未见。”
梁sir同孟行之寒暄,又打量他的发型,和梁sir曾经印象里的寸头大相径庭,“你留这样发型,我倒不习惯。”
他说完又看一眼孟愈成,“陪我一同送你大佬出去。”
沈晗黛自认起的足够早,但接下来一连两天,她在孟公馆都没见到孟先生的影子。
沈晗黛想他一定是很忙,沈晗黛虽然有心想要多在他面前表现博好感,但也知道分寸和轻重。
能让孟先生放着腿伤不在家静养,肯定是很重要的公事。
沈晗黛没事可做,便安分的待在孟公馆里,一边教孟先生的金丝雀开嗓,一边等澳区电视台的消息。
她对自己的专业能力有足够的自信,当时面完试后,面试官们也对沈晗黛十分满意,明里暗里都表示肯定定她,但这都几天过去了,她却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沈晗黛承认,她一开始虽然是为了想要一个冠冕堂皇留在孟公馆的理由,才会去面试,但现在那边没有录取她,这无疑是对她专业能力上的质疑。
她在专业方面对自己要求极高,受不了来自外界一丁点的否定,等
到第二天时耐心已经全部耗光。
孟行之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沈晗黛坐在花园里,对着那只鸟笼里的金丝雀,蹙着眉叹气。
她看见他从车上下来,那双失落的乌眸一瞬间变得明亮,但又很快黯淡下来,随后起身走到他跟前,“unce,你回来了啊。”
语气也蔫蔫的,丝毫没有平时的灵动劲儿。
孟行之随口问道出什么事了”
“没出事啊。”
她一副就差把有心事写在脸上的样子,孟行之眉骨微动,却没再问。
见他又要走,沈晗黛憋在心口的郁郁没有可以倾诉的地方,她大着胆子小跑到对方面前,“有事”
孟行之停下来,“讲。”
沈晗黛把面试可能没通过的事情跟孟行之讲了一遍,“unce,不是我自负,我是真的觉得自己播的很好。你们澳区这边的电视台为什么不录用我”
孟行之看出来,女孩是真的被这件事打击到,神情沮丧,不自觉将天鹅颈都垂低了几分。
他沉吟道“把你的简历拿来给我。
沈晗黛茫然。
孟行之点醒她“想要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就要从头开始排查。”
沈晗黛恍然大悟,去把那台他借给自己的笔记本,抱过来双手递给他。
孟行之接过,随手点开桌面新建文档,见里面只有空白页,瞥到旁边历史记录,他随手点了恢复历史版本,一行字大咧咧的出现在空白页上
勾引孟行之计划,第一步先
孟行之眯了眯眸,“这就是你的个人简历”
“嗯。”沈晗黛神态认真,“都是我自己亲手做的,学校的iss还拿过我的给同学当范本。”
她语气里还带着点自豪,整个人看上去娇俏极了,像只骄傲的小狐狸。
孟行之但笑不语,单手将屏幕转向沈晗黛,“所以你想先做什么”
沈晗黛不明所以,“什么呀”
“勾引孟行之计划的第一步”孟行之念出上面的文字,浑厚声线里带着点似有若无的笑,但眸子里却没什么温度,“你打算怎么勾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