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物件,岂不是比我一个外人更方便”
“可一点儿都不方便啊。晟王妃行事莽撞了些,之前对那归乐公主多有折辱冒犯,早就水火不容、不共戴天了。晟王妃不过是个为情所困、因爱成恨的女子,但在晟王看来却成了心狠手辣、十恶不赦的蛇蝎妇人。现在啊已经明令禁止晟王妃与她的奴仆去归乐公主的院里了。”
唉,还真是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啊。见我陷入深思,霍宝卿以为我是松动了,又赶紧趁热打铁道,“你难道不想看看她是否真的会运用妖媚之术吗若你帮我们拿到她的一截头发或是亵衣,等道士施法成功破除了她的妖术,那么我的丈夫、你的丈夫甚至是晟王都不会再为她癫狂、为她执迷不悟了。”
从国公府霍宝卿处告辞后,我径直回了府上。之前还含苞吐萼的重瓣月季,如今已全然盛放,缀满了枝头。春未到时就如此溢彩吐芳,着实令人动容。木槿见我端赏着月季许久,也忍不住上前道,“这花开得真好,不枉小姐一番关照,特意将它挪到暖阁内。”
霍宝卿未必是值得真心交往的,但花是无辜的,与她浑然不同。我笑道,“听说这花喜爱温暖的气候,若气候不适宜,就算勉强开花了,也会形销骨立,黯淡无光。不过啊,比起这红花,我更为旁边的绿叶和根茎心动。”
“为何啊”木槿细细查看月季的叶片,“还别说,我以前只顾盯着花儿看了,居然没注意叶子上有那么多锯齿,哎呀,竟连这根茎上都隐隐地长着硬刺呢。”
“这正是我喜欢这根叶的理由,虽远不及花朵那般惹人怜爱,绚丽夺目,但它的敦厚无害,不争不抢只是保护自己的假象,实际上人家是不露锋芒,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尤其是锯齿硬刺扎人的时候,绝不叫人敢再轻视了去。”
现在的局势,叶知秋就如这朵明艳动人拉仇恨的花儿,霍宝卿、尹相莲就是摧花的辣手。而我目前,则是霍宝卿想要摆布操纵的走卒。她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我算是彻底摸透了。她明明可以去试着策反叶知秋院里伺候的奴仆,可偏偏还是把我当成了不二之选。原因无他,就是想要叶知秋被茅山道士擿伏揭露后痛上加痛,体会体会被姐妹从背后插刀背叛,自相残杀的感受。
离开国公府时,霍宝卿怕我回绝,没少好言好语的“威逼利诱”。说什么若答应了她,以后就让我加入她们那群高门贵女组建的“潇湘诗社”,结交名媛,拉拢关系。若不答应她,就是得罪了她与晟王妃等人,从此在京中就得夹着尾巴走路。
说实在的,我这人有些心比天高,自命不凡,连皇后之位都觊觎过,又怎么为区区一个潇湘诗社而动心呢只不过我如今势单力薄,还不敢轻易得罪她们。至于叶知秋,我更不能在此生死存亡之际就撕破脸皮。当务之急,还是得想个万全之策,让她们尽管互相撕咬,而保自己全身而退。
想到这儿,竟有些头疼,便叫木槿为我指压太阳穴。她的手劲轻柔适中,按了一会儿,纾解了我一大半的不适。我闭着眼,倾吐疲惫,又不忘嘱咐道,“等开春儿了就把这盆月季种到院里儿去吧。若要枝繁叶茂,根茎延展,岂能拘在这小小的瓷盆里。”
第51章
“好嘞, 奴婢记住了。”
左右两难的我一夜未眠,不知不觉中就闻五鼓唤晨曦的鸡鸣声响起。左右睡不着,干脆起身。但我, 并不打算惊醒守夜的花囍。只披上蓝紫底小白繁花的外袄, 轻轻掌了灯。
悄悄推开窗,外面天色未亮, 小院里笼罩着灰霭的薄雾,腊梅清矍的梅枝姿态沉寂地静立着,槭枫也光秃秃的, 没了生机。实在百无聊赖, 又无处可去啊。索性灵机一闪, 翻出了嫁妆里的藏在箱底的那幅画。拿到桌案上,轻轻打开画轴, 将未完成的部分悉数完善。我一边细细勾勒,一边回忆翁斐的龙颜神采,直至辰时扇干了彩墨, 才匆匆卷好, 收回原处。
用完早膳后, 我终于感到困倦了。正要在美人榻上侧卧而眠时, 就见木槿焦急忙慌地跑了进来,说是木家传来噩耗, 宫里的姑姑木琳琅忽然暴毙了。虽我早已知晓她亡故之事, 但还是不由惊慌地问,“什么时候的事儿”
“奴婢也不大清楚, 咱们还是快回木府看看吧。”
姑姑木琳琅多年来抱病不好, 早几个月前就因太妃出逃一事而直接做了替死鬼。如今才传出死讯, 并以暴毙当借口草草掩盖了, 这深宫中,没有位份的人,还是命如草芥啊。我悲叹一声,匆促赶回了木府,只见爹娘与堂兄神色哀戚,尤其是父亲木良悲不自胜,泫然欲泣。咱们在场的人中,就木良惦记着兄妹情深,是实打实的难过。娘亲跟这位小姑早年间性格不合,关系泛泛。木之涣自幼便生活在苏州,跟木琳琅几乎没有过接触。更别说我了,一个连血缘关系都没有的假侄女,除了为她唏嘘几声,挤出几滴泪,便是警示自己,不要步入她的后尘了。
宫中说木琳琅因是暴毙而亡,为了防疫,就将她的尸体趁早焚烧了。木良只好托人去取了些她的遗物,在京郊找了块坟场,体面地立碑棺葬了。
没过多久就到了去晟王府做客的日子。刘清慰一大早从宫中当值回来,只睡了一个时辰便起身了。而我也换上了朴素淡雅的衣裳,不带簪花,一身清简。姑姑去世侄女侄子虽不必披麻戴孝,但为悼哀思,我也不能穿得太过鲜艳。
刘清慰见我衣着素净,面上又挂着愁绪,于心不忍,遂去梳妆台上拿起一小罐的唇脂,以指腹点蘸取,轻柔的点涂在了我唇上,“逢春,逝者已逝,别太难过了。姑姑若有在天之灵,也不会想让你为她悲戚伤神的。”
我轻轻哀叹,勉强做出的笑容。我愁是因为焦虑,是因为还没有想到抽身而退的主意应对霍宝卿等人。明明是叶知秋的祸事,我竟成了个垫背的。你们尽情鹬蚌相争吧,我只想隔岸观火,置身事外,才不要被拉下水沾一身腥。还真是越想越不甘啊,就因位份在她们这群跋扈妄为的豪族贵女之下,只能是刀俎上的鱼肉上,任由她们威胁拿捏。霍宝卿姐妹和尹相莲,在我看来一无所长,是那种只会骄横地发问百姓“何不食肉糜”的娇娇女。若我生来能有她们投胎的一半运气,定不会辜负如此优厚的家世,要纵情享用皇室贵戚精致豪奢的用度吃穿,要更精益的学习贵族六艺,更要好好体会一把以权力支配大部分人的快感如此贵人事多,岂能跟霍宝卿她们一样空洞无趣,眼界里只有情情爱爱、只会为男人争风吃醋。
一路分神地想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晟王府。刘清慰拉着我下车,入府拜见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