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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样位高权重的人,掌握生杀予夺的大权,人命去留对她而言,不过是随情绪好坏而定。

    太后忽然望向叶知秋,“归乐,不管她是否算无心之失,但到底也鸠占了你的身份。你打算如何惩处她”

    叶知秋很是为难,似乎在绞尽脑汁想折中的法子。若处罚太狠,就显得自己狠辣了;若处罚太轻她未必肯就这么轻易放过我当然了,这只是我的猜测。踟躇半晌,她才艰难地启齿道,“她虽然以我的身份活了那么久,享尽了我应有的一切,致使我继续在市井中受苦受难多年。但她也是个可怜人。还请太后娘娘不要计较了,从此一切复位即可。”她终究还是选择维持菩萨心肠的模样

    “你啊,就是心慈手软,屡屡退让,反而让不轨之人猖獗地爬到头上欺负。”太后不由得想起了尹家母女对叶知秋得寸进尺的嚣张气焰。“既然归乐公主心怀恻隐,就让哀家来做定夺吧。”

    太后睨视着我,冷哼一声,“归乐是千金之躯,算是半个皇家人了,此事自然不能草草了之。不然这事儿传出去了,皇家颜面何在岂不是人人都敢来亵渎冒犯了听说你是已经嫁给翰林院试读刘禤大人家里了,是吧哀家是知道刘家的,那可是历代出文人贤士的书香门第啊。木逢春你来路不明,若不是假借知秋的身份,这样的簪缨世胄,哪里是你能高攀的人家哪里会让你进门既然归乐都说了想让一切复位,那哀家就让刘家来将你休了,驳回这本不属于你的姻缘”

    我朝的休书,除了丈夫亲笔之外,还能由地位极尊的女者代为出具比如太后公主,就算刘清慰本人不在京中,也能按例执行。

    “太后娘娘,万万不可啊。”木良跪地,苦苦乞求道,“逢春也算是一夜之间失了父母,又再次沦为了孤女身份。若刘家再把她休了,她的处境会更难熬的。”

    “哀家还没说完,木大人何必着急以下犯上,顶撞哀家。知秋才是你的亲女儿啊,木大人还不习惯所以记不住是不是这些年你可知道归乐公主因为这个假冒之人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太后瞪了木良一眼,很是震慑。然后又继续说道,“让一切复位只是归乐的意思,甚至都不算小施惩戒。木逢春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所以哀家还要另行责罚。不但要她把之前享用归乐的一切吐出来,还要将她打入贱籍,发配边疆充奴充妓。来人呐即刻去刘府,把刘禤大人传唤来。”

    发配边疆充奴充妓如五雷轰顶般,我险些踉跄倒地,竟不想太后如此心狠手毒,雕心雁爪。这样的折辱,还不及直接死了痛快。真是时乖运蹇,偏偏皇上此刻东巡祭祖,同样不在京中。果真应了那句天高皇帝远

    太后说了那么多,也觉得口干舌燥了。便悠悠地喝了半盏毛尖。她久居高位,权重望崇,早已习惯了以权力轻易支配和左右他人命途的生活。我的命于她而言,不过是草芥,是蝼蚁,是卑身贱体。放下茶盏后,太后缓缓抬眼,“哦,哀家忘了。你以后不姓木了,木姓也需褫夺。从此,不可再叫木逢春了。”

    “逢春这丫头罪不至此,还请太后宽宏啊。”几个老人匍匐跪地,为我说情。只可惜,他们的身份卑不足道,对太后而言不过是尘垢粃糠般的存在。

    第78章

    终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牢里有一扇天窗, 那是阴暗潮湿的牢狱里唯一的光亮。我仰望着漂浮的尘埃,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居然又恶湿居下, 沦落不堪了。

    已经关押在此三天了, 因太后的懿旨,无人能来探望。我知道木家夫妇不会就这样弃我于不顾, 只是心余力绌罢了。而刘家虽被迫写了休书,但依旧在避嫌与关心间取舍两难。

    我隔壁有间暗室,似乎拘禁着某个更为隐秘的犯人。自我来就发现狱卒从未给她喂过饭, 喝过水, 但却时不时往里面张望。

    “还没死呢都被关进来一个月了吧”膀大腰圆的矮个子狱卒踮起脚瞅了瞅暗室。

    高瘦些的狱卒回应道, “没呢,这小女子还真是命硬。不过啊, 太后宫里四天前才发话要活活饿死她,我赌不出三天,她必死无疑。”

    如果四天了都没人给她送粮, 可想而知她是靠着吃什么、喝什么吊着这一口气的

    “也不知犯了什么事儿, 太后要置她于死地”

    听矮胖子这么问, 高瘦些的不禁朝他做出了噤声的手势, “嘘皇家的事儿,你可别随便妄议, 小心杀头啊。”

    我佯睡着, 耳朵却极为灵敏地偷听着二人的对话。正好奇暗室里究竟是谁时,就听高个子的狱卒窃窃私语道, “我啊曾有幸见在太后出宫去恩渡寺祈福时, 跪在人堆里见过她。我发现那关闭在暗室的年轻女子, 与太后娘娘的眉眼倒有几分相似”

    我内心一震, 径直联想起了尹杜氏大老远从陇州带来给太后认亲的女儿可是,如若是她,那太后为何将她秘密关押,还要活活饿死她除非,太后知道她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如今尹杜氏死了,听说尹相莲也真真一病不起了,还好太后“仁慈”,念表姑侄一场的情分,派宫里嬷嬷去照看着,从此闭门谢客。

    夜更深了,外边儿值夜的狱卒也都趴着桌子偷懒打盹了。窦疑丛生的我悄然起身,朝着墙壁摸索探寻。恰好此时一只肥大的耗子从我脚下堂而皇之地经过,竟顺着墙缝的小洞钻进了隔壁的暗室。见此,我心生一计,趁无人注意,去端起了旧木桌上的一碗水,偷偷从小洞塞进了隔壁。

    片刻后,也没听到动静,我干脆蹲下身来,朝小洞里看了看,碗依旧纹丝不动。于是压低声音对隔壁唤道,“你睡了吗给你的水,赶紧喝了吧。”

    那人似是已经晕厥了过去,听到了我的声音才从昏昏沉沉中睁开眼。待她定眼看清水后,立马滚爬到了墙角,将水猛地一饮而尽。

    见她将空空如也的碗重新从洞里退回给我,我又忙起身去桌上拿了些发馊的馒头递给她。虽隔着墙壁,但我几乎能想象出她是如何地狼吞虎咽。

    我静静地靠在墙角,空洞地望着晨光熹微的天窗。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对面传来颤颤巍巍的一句谢谢。

    “我也是得罪了太后才被关押在此,听说你也是。你是犯了什么事儿啊”我尽量小心翼翼地对着洞那边儿套话。

    对方只是沉默着,并没有答复我。我耐下心来,循循善诱,“我听狱卒说,太后下令要将你活活饿死。那这么看来,我比你好些,至少没被判死刑,以后兴许还能恢复自由身。咱们其实境遇一样,皆因太后娘娘的一句话,决定了是生是死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