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道,“听说尹锦大人只在京城历练个两三年就会回陇州去。你们一家在京城住的时日也有限,趁回陇州之前,可要多多进宫,让尔雅和尔澍陪陪语行。语行虽是皇长子,但宫中那么大,却没什么同龄的玩伴。说来,咱们尔雅好像刚巧比语行大三岁呢。女大三,抱金砖,年龄倒相配得很。”后半句话我佯做失言,收敛着不再多说什么。尹卫氏倒是个心思活络的,很是领会我的意思。或是心中升起了某些期盼,离宫时都还满面春风,一扫这几个月背井离乡的愁苦阴翳。
木槿日日跟着我,自是晓得我在“四处撒网,四处留情”,回宫路上,微风正好,不聒不躁,见我闲坐在凤撵上,她便仰头搭话道,“娘娘您今日这话,上次也跟温珍袭大人家的夫人说过。今天是女大三抱金砖;上次是女大一,抱金鸡;上上次女大二,银满罐。”
我吟吟一笑,“哈哈,是吗可能本宫是个女儿奴吧。水嫩嫩的小脸儿,粉雕玉琢,太讨人喜欢了。”话虽这么说,但我心底明白,我之所以四处对权贵名门家年龄与语行相仿的小女娃大方表达喜欢,甚至是隐隐流露结亲的想法,无非是想笼络人心,获得支持罢了。这仿佛是在漫长的岁月里亲手织造一张结实的权力渔网,放着长长的线,对结果并不急于一时。其实我这四处“攀亲”的作为,也不过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罢了。后来没多久,事实也证明了,上钩的鱼儿确实不少。那是翁斐为我晋封为贵妃的时候,与上次封妃,上上次封嫔不同的是,册封我为贵妃时几乎没有非议和反对的声音了。借用赵家、罗家的话来说就是,“若是有幸结了亲家,自然是希望大皇子母妃的地位越尊贵越好。”不过,这都是后话了。虽然也许会给我儿成年后带来些许困扰。但只若他愿意,无论日后他是妻妾无数,还是弱水三千独取一瓢饮,我都会开明地以他的意愿为主,我的“过来人经验”建议为辅。
入夜,我在腾龙殿,与翁斐正解衣欲睡,宁康宫那边儿慌慌张张传来消息,说是太后娘娘身体发热不止,却又极是畏寒,咳嗽不止,那症状与京中染上时疫的百姓们相差无几,太医也正火急火燎地赶往宁康宫。翁斐让传话的李金泉先行回去,说自己随后就到。可等人走后,他却又不徐不疾地坐了下来,轻轻伸手制止住正重新系好衣裳暗扣的我,“逢春,外边儿刚开始下雨,你就别去了。”
我摇头,不放心道,“还是让臣妾陪你一起去吧。”
“朕瞧着前两天太后寿辰,来来往往入宫的人,比平日里多了许多。为防万一,在太医还没有为太后确诊病情之前,你都不要去宁康宫。”翁斐谨慎说。
“可是臣妾代掌六宫,太后病了都不去跟前守着,岂不算失责”
“太后若真是染疫了,你不去她反而会觉得放心,怎么会怪罪你呢。就算她真会不满,朕就会说是朕的旨意,朕为谨慎起见不准合宫妃嫔随意进出走动。”
我轻轻一扭手,继续系扣子,“你担心我染疾,却不担心自己皇上的龙体是否康健关乎民生社稷,比我这等闲之人可重要多了。”翁斐见我执意要陪他去,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寻来绢布替我蒙住口鼻,避免宁康宫有病浊之气在呼吸之间侵入身体。
待我与翁斐姗姗来迟时,宁康宫宫门外已经蹲着两位绢布遮鼻的太医了。行礼后,其中一人道,“皇上,太后娘娘恐染上了现下京中肆虐横行的疫疠之症,张院判此刻正在里边为太后娘娘诊疗用药。臣等恭候在此,就是想要请皇上止步。此病传人猛烈,皇上乃天下之主,千千万万的百姓可都指望您以强健的体魄载道载物,济世安民呢。”
翁斐略一考量,即刻下令封锁宁康宫,避免人流走动使情况越来越糟。然后转头命跟前的两名太医速速回太医院去配避瘟汤药给宫人们服用,并让内务局以熏药法沿着宫殿消毒。
第186章
虽然太后这病不宜让人去跟前侍疾, 但是去宝华殿为太后祈福诵经却总是免不了的。浮生一日,从东曦初升到暮色苍茫,众妃嫔在佛堂下跪拜许久, 诵完经书后, 膝盖早就僵硬麻木,需奴才们搀扶着才勉强起得来, 海媛珠吹吹膝盖骨,跨出殿内门槛,嘴上嘟囔道, “好端端的, 太后娘娘怎么会染上宫外的疫疠呢”
仍跪在殿内的我, 耳尖地听着不远处的她发出这个提问,心底某处城府一敞, 小算盘一转,慢慢计上心来。既然老有人关心好奇太后这病从何而起,那就总得有个“答案”交代吧。
赵姝环活络着筋骨, 跟了出去, 随口回话, “前些天太后娘娘寿辰, 宫里宫外进进出出那么多人呢。”
“那怎么没听说那群人里有人病了”海媛珠正疑惑不解,回头见我也起身了, 便刻意站在一侧等候。赵姝环见状, 闷哼一声,带着昆贵人扬长而去。
玉棠搀着我跨出殿去, 我对海媛珠道, “早些回去歇息吧, 天色不早了。”
几位今年才入宫的新人见我离开了, 才敢跟着起身。
海媛珠紧迈着小碎步,跟在我身后追问,“表姐,那内务局配的避瘟药散太苦了,不喝行不行啊”
“这避瘟药散是按照前人撰写的千金要方、伤寒论严格配好的方子,能祛恶气,避邪秽。你不喝,是想孝顺太后娘娘,体会体会她此刻的不易那不想喝,便不要喝。”我停下脚步,无奈地看着她那张美丽而任性的脸蛋。其实我倒不是担心海媛珠因畏苦而染疫,我是怕她不加防范不喝药,自己病了不说,还牵累、感染其他人。
海媛珠连忙改口,“喝,再苦也得喝,不喝才是给宫里添乱呢。”
我故意放慢脚步,等着身后的妃嫔一道回去。待人都聚在一起之后,我微笑问,“方才听你们在议论宫中疫疠之事”
那因选秀而册封为正四品美人的温鸳鸳回话道,“嫔妾等只是心系太后娘娘凤体,难免担忧,便多嘴几句,还望良妃娘娘谅解。”
“本宫知道,大家这两日为太后娘娘诵经祈福,一跪就是好几个时辰。孝心可鉴啊。”虽然我笑得亲善,但她们却始终不敢过分亲近或造次。也许是因为位份高于她们之上吧,且我又不自觉有几分居高位者的疏离。这样也挺好的,让人保持敬畏感,不敢靠近,总比谁都敢欺负,谁都敢宰割好。我佯做担忧道,“听说这次的疫疠凶猛,老人和孩子更容易感染。太后娘娘生辰那日,入宫拜寿的孩子可真不少啊。也不知他们现在可还安好而且来祝寿的归乐公主还怀有近六个月的身孕,孕妇和胎儿最是容易被邪病侵体了”
海媛珠纠正道,“良妃娘娘,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