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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句俗话说佛堂前开荤,大逆不道必自毙。如今只是区区一个才人,以后若能晋升,岂不是更目无尊长了菊才人以前在宫外作风豪放,吞花卧酒、划拳行令不在话下。但宫内头可比不得宫外,若不束身自好,只怕有朝一日自己怎么没得都不知道。”

    但凡有鼻子的人,一凑上去闻就知道喝酒究竟是谁了,但迫于形势,也不敢有轻易出声。

    诗隹狠狠咬着牙肉,努力挤出笑容回击,“嫔妾自入宫后一直度己以绳,素位而行。上次喝酒还是和皇上一起喝的杏花汾酒。皇上说杏花汾酒乃春天特有的应季花朵和工艺酿造,与我相逢虽是秋天,但喝春日酒,也算是春将谢时的惜春之举了”

    赵姝环极是不悦地打断道,“得了,得了,这时候还敢搬出皇上反正你就是不承认自己喝了酒咯”

    见诗隹摆出不亢不卑的样子,赵姝环诡魅一笑,对她侧身耳语道,“你现在固然可以仗着君恩有恃无恐,但别忘了花无百日红。若你忽然失势,我第一个对付的就是你。你今日乖点替本宫认了,以后你我就在一条船上了。”

    海媛珠看赵姝环鬼鬼祟祟的,便问,“淑妃娘娘,你在跟菊才人说什么呢”

    “哦,本宫在劝解她坦白从宽罢了。”

    分明是威逼利诱

    就在我也以为诗隹要向赵姝环的恶势力低头的时候,却不想她仍旧不为所动,拒不承认是自己喝了酒。诗隹也不傻,看淑妃努力对自己软硬兼施的样子,就知道得罪太后可比得罪她可怕多了。

    就在此时,桂珍姑姑带着太后的懿旨走了出来,“各位娘娘小主都清静些吧,太后娘娘正在里间休息呢,如此争执吵闹,实在打搅。菊才人在侍疾期间装虚作假,躲懒嗜酒,还以下犯上,冲撞位份在自己之上的淑妃娘娘,改不了宫外带来的一身习气。太后娘娘有旨,罚其去佛堂跪思一个月。”

    武玉书去年也见识过北方的寒冷,听到都不禁胆颤喃喃,“都快入冬了得多冷啊”

    太后早就想找机会对诗隹开刀了。这懿旨一出,不但可以以大不敬为由把诗隹关在佛堂里,不给她接触翁斐的机会,借此冷却男人的热情。还可以借此给赵姝环狠狠拉个仇恨,若以后这诗隹仍坚强地在后宫生存,也可以先跟赵姝环互相消耗下。

    “乌衣世家遭妒羡,

    温氏忠良满门歼。

    王家报应何时验,

    且等苍天睁开眼。”

    花囍将这首在宫外盛传的童谣念给了我听,并道,“上次奴婢回家探亲,总在街头巷尾听到小孩儿们哼唱这首打油诗,也不知道是哪儿传出来的。反正王丞相动用了好大的人力,上街抓了许多人,禁止他们传诵。”

    我暗暗惊讶,还以为这些封禁多年的前尘往事是前朝秘闻,竟不想其中冤闻还能浮在民间。是翁斐派人做的局吗可这不太想翁斐的作风啊。

    一番思索无果,还是等他回来再问问吧。

    “听说了吗皇上回宫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菊才人从佛堂里放了出来。”

    “啧啧,这才关几天就放出来了一点面子也不给太后啊看来这菊才人很得圣心啊。”

    “良妃娘娘才貌双全,霸宠了那么久,都快当皇后了,竟没想到这个时候被区区一个妓子分了宠爱。”

    “可不是嘛听说这菊才人以前是京中数一数二的窑姐儿,最懂怎么伺候男人了。宫外多少男人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

    “哎,我要是有她一半招数就好了,是不是也可以混个选侍当当哈哈”

    几个扫地宫女儿围在墙角下嘁嘁喳喳,鼓舌摇唇,时不时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

    路过的诗隹听到她们这么妄议自己,当即下令,让她们在原地罚跪并且互相掌嘴一个时辰。这动静,这架势,惹得路过的宫人纷纷侧目,很快就将消息散播开来。

    第226章

    木槿听说此事后, 也回宫向我禀告。见我表情平淡,依旧低眸修剪山椿花的萎叶,她不解道, “娘娘, 您怎么没点反应啊”

    我浅笑着扬眸道,“我应该有什么反应呢幸灾乐祸, 还是落井下石我刚入宫廷的时候,不也是从各种尖酸恶毒的言语里挺过来的吗口碑这种东西,只要经营得当, 都是可以扭转的。现如今的菊才人若想在宫中长久生存, 且不论是否应该向上隐忍, 反正对下立威是肯定的,不能叫什么人骑在自己头上。”

    但我也并不觉得她可怜。当初翁斐初见她时, 就给过她机会,说替她赎身后让她离京回乡,寻个好人家过日子也好。是她舍不得高粱锦绣不愿走而已。

    霜降过后, 倏地雨雪雰雰。比起秋意未尽的温婉南方, 寂寥的北国已经迎来了降温落雪的天气。炉子里烧着上好的红罗炭, 暖暖熏着, 将室内琉璃花樽里的团团百合都催熟了。我在太后跟前侍奉,喂她喝药, 替她按摩。哄好她休息了, 才悄悄退去。

    快回到漪澜殿时,鞋袜也有些沾湿了。远远望去, 宫门口停放着翁斐的龙舆。一片鹅毛般的雪恰好落在羽睫上, 顷刻间消融进眼珠里, 让我有了落泪的错觉。

    我忽得顿住了脚步, 抬头凝着厚云黯澹的天色。似乎是某种悲剧的暗示。翁斐故意放苏太妃出现在太后跟前,硝烟四弥,这局势就仿佛箭在弦上,张弓待发。说真的,其实我私心里是不太愿翁斐现在就开始对付王太后的。多一重靠山,多一份保障,他们保持分庭抗礼之势,我的地位才会固若金汤。

    太后如今待我恩逾慈母,虽然这份好是建立在谎言的基础上换来的,可其中恩勤确是实打实存在的,朝夕相处中说没有一丝半点儿的动容是不可能的。但我更明白,对翁斐而言,胞弟被害,弑母之仇,舅家全倾,桩桩件件,不共戴天。我不愿意说服自己为了一己私欲劝翁斐选择原谅,劝翁斐放下仇恨。既如此,那便袖手旁观听天由命吧,任由事态发展,不帮谁,也不害谁。

    漪澜殿的宫门忽然打开,一道人影撑着油纸伞出现,是翁斐冒着雨雪,来接我了。

    我木木地站在原地,看着气质温润如玉的他带着笑意朝我走来。但此刻,我依稀能看到他身后曾经历的血雨腥风。

    他从少年至青年,十年生聚,枕戈饮血,成败在此一举,断然不想功亏一篑吧。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翁斐将伞置于我头顶,与我肩并肩走着。

    “太后娘娘才歇下,刚哄她喝完药。是不是人老了就会重新变成小孩子害怕孤独,需要陪伴。”我不禁问道。

    “她倒是越来越离不开你了。”在不久的将来,等太后油尽灯枯了,再告诉她她亲手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