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徒”的福利。
因为江荟珠和继父继兄都不在家,只有他们俩吃。王姨会很贴心地把菜单独给他准备到一个盘子里。
川西肉豆腐,白果烧鸡,虾须牛肉,素菜是番茄炒蛋和清炒黄瓜,再有一个紫菜汤,很丰盛。
周鸣耀吃饭十分优雅,动作不急不缓,也与他眼盲的原因有关。
趁王姨不注意,沈姜恶作剧往他盘子里丢了一块辣椒。
周鸣耀毫无感觉,也可能是认为细心的王姨不会给他吃辣椒,一口没防备,咬烂它,熊熊火气直窜天灵盖。
他咳得满脸通红,绯色从脸颊蔓延到耳根,耳垂那里有细小的白色绒毛,现在好像变红了。
沈姜给他递过去一杯热水。
少年喝了一口就感觉到了沈姜的捉弄,却没吐出来,尽管喉咙更辣更烫,他把那一杯热水喝得干干净净。
沈姜以为看周鸣耀吃瘪会很开心,意料之外,她有点烦躁。
“瞎老师,大意了啊,吃之前不先咬一口尝尝味儿吗你这样很危险啊,要是有人给你投毒,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少年的睫毛垂下来,餐厅里的灯光很明亮,却在他浓密的长睫下投落一片青影,像玉石上令人惋惜的“裂”。
“我一般不会跟别人一起吃饭。”
意思是,别人也没有机会“投毒”。
可他就是个瞎子,就算有人想投毒,也完全用不着跟他一起吃饭,想害死他,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那你现在为什么要跟我一起吃饭”周鸣耀还没说话,沈姜恍然大悟“是喜欢跟我一起吃饭啊”
两人面对面坐着,沈姜胳膊肘往前一戳,餐盘轻轻抖了一下。
周鸣耀的脸不知是刚才咳嗽红的,还是被沈姜调戏红的。
最后吃完剩下的几口菜,他放下筷子:“我吃完了,你还要吃吗”
“我也吃完了。”沈姜慵懒靠在软椅上说。
周鸣耀点头,起身“那就来学习吧。”
沈姜瘫着没起来:“哦,那我没吃好,你先过去吧,琴在沙发上。”
周鸣耀习惯了沈姜不着调的嘴,没说什么,慢慢摸索到沙发边,爱不释手地摸了摸意大利云杉做的那把琴。
他看起来好像很想拉它,但他只是摸了几下,便悻然放下。
望着小瞎子的小动作,沈姜心口又堵起来了。
“瞎老师,你杵那儿当摆件呢拉几首曲子给我听听呀。”
少年微微躬身的身形顿住,弯腰,掏出破包里的小提琴。
沈姜见他这幅模样愈加不耐烦。
他能不能别做出这种可怜巴巴的样子
“我不要听你那破琴”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很乖地把“破琴”放下,无措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她发话。
沈姜也看着他,不说话。
“姜姜,你这孩子,好好跟老师说话。”平时挺懂事的闺女,怎么老跟周老师作对呢,唉。
周鸣耀对着王姨的方向笑了一下,他很少遇到温柔的人,江老师是一个,她也是。
他拿起沈姜的琴,还问了一下:“那用这个吗”
“不然呢这里还有其他琴吗”
周鸣耀了然,他拉动琴弦,优美的旋律缓缓流淌。
拉的是下个月准备参加比赛的爱之喜悦,这个比赛没什么含金量,但一等奖奖金高,足足有两万,他是为了钱去的。
欢乐浪漫的旋律被周鸣耀拉出一种灵秀深长的味道,很好听,沈姜面前的饭碗不知道什么时候空了。
曲毕,沈姜起身抻了个懒腰,盲人手机开始播报“现在是北京时间四点三十分。”
“到时间了。”
沈姜慵懒斜靠在沙发上“急什么,刚吃饱饭让我休息休息。”
周鸣耀让她休息了五分钟,休息完毕把琴递过去,沈姜还挺乖,没有废话,琴声很快传遍整个客厅。
然而周鸣耀的眉头越拧越紧“声音为什么在下面”
沈姜憋笑憋地腮帮子疼,笑到失了力气架不住琴,每一个琴音拉出来都是颤抖的。
王阿姨听见动静往客厅里看了眼,无奈道“姜姜,怎么躺着拉琴,快坐起来。”
听到王姨的说话声,再联系刚才自下而上的琴音和沈姜憋不住的笑声,周鸣耀懂了。
右手虚空托了一下她“站起来拉。”
沈姜摇头晃脑“我不,偏不。”
少年无焦的瞳孔凝视她的方向,似乎在思考如何开口。
最后憋出来一句“沈姜,别闹了,我们时间紧迫。”
“别闹”两个字听得沈姜耳朵微痒,心脏大跳了两下“闹什么,我又没跟你闹,就是不想听你用命令的语气对我说话。”
周鸣耀正了神色,认真道:“沈姜同学,麻烦你站起来拉。”
见他这样说话,沈姜心里仍不是滋味。
“你拉我。”她对他伸手“我手已经伸出来了,你拉我我就上来。”
周鸣耀摸索着前行,沈姜的手到处乱窜,他用了足足两分钟才寻到她的手。
刹那间的肌肤相贴,她攥紧他的手,借力,迅速站起了身,然后抽离。
动作一气呵成,快到周鸣耀的大脑还处于二人交握的状态,手上却早已没了那柔软的触感。
她的手没什么肉,肉几乎贴着骨头,但奇异地软,软到快要陷入他的指缝。
沈姜拍拍手,心情不错:“好了,继续练吧。”
摸男人手这种事对沈姜来说就像吃饭一样平常,她完全没多想。
却不知少年的赤诚心已泛起了涟漪。
第8章 提八个灯
少年不着痕迹在衣摆捏了捏手心渗出的汗液,喉结滚动,深呼吸。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学了两个星期,沈姜只学会了两首曲子,第二首连谱都没记熟。
手头上这首江荟珠只给了沈姜三天时间,今天沈姜刚挨了骂,再不练好晚上还得挨骂,最怕的就是江女士一气之下让她爸停了本就少得可怜的零花钱,所以她今天不得不认真练习。
而且江荟珠特喜欢让沈姜罚站、面壁思过,偏偏沈姜最讨厌这种软绵绵的招数,烦得很。
所以当继父陈贺钧带着继兄陈柏焰回家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在老师面前认真学琴的沈姜。
懂事的女儿和不懂事的儿子形成强烈对比,更让陈贺钧感到气愤,一巴掌呼到儿子背脊上,清脆的一声响,把客厅里认真拉琴的两人吓住。
“一个月都不到你到底想干什么总院是多少设计师求之不得的地方你就这样浪费你爸的面子”
陈柏焰长相不随他爹,陈贺钧儒雅,一瞧就是文化人,再不济也是知识分子。
陈柏焰就是一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气质与父亲大相径庭。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