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灵宝在手,你死得不冤”薛通收了血鞭,冷冷说道。
道法意识渐渐模糊,“祖师会找你算账”
说完两眼一闭,魂飞体外。
薛通指弹风刃,将道法淡淡的人形元神,切成了碎片。
道法主炼圣属性功法,与暴猿魂兽属性相悖,噬其元神有害无益。
五尺径宽的新辟甬道,直通山体深处。
薛通灵宝出手的刹那,微微向下,控制发力,不确定血光穿透了多深。
他追查百里,终见尽头。
“还好,既未穿天,又未漏地”
薛通一路破坏,或点燃爆弹,或浑天鎲连戳带凿,使山体塌方,毁灭痕迹。
最后炸塌山洞入口。
薛通驾鹜船折返。
他和獠鹫苦追一日,獠鹫累瘫在宠袋休息,只能靠慢吞吞的鹜船,赶回长庆。
待法力体力恢复,再绝影步飞遁。
紧赶慢赶,耗费两日功夫回到长庆。
哪还有骨傀的影子
蛮猿真身无法传令骨傀,薛通少说一句原地等候,竟致骨傀走失。
这让他历史性的胜利,蒙上了一层阴影。
薛通斩杀道法,除了法器灵石丹药、素心宗精妙功法武技法咒,几经苦求不得的水淬秘术,亦被他收入囊中
“唉,找不到,就早点回来呀。”薛通叹道。
他拼接木梁,立起高高的旗杆。
杆顶悬挂道法残尸,一旁是天遨宝剑
长庆府数千修士,立即炸锅
薛通现身长庆府,与道法决战,一前一后离城的消息,传至万余里外望天峰。
妙清速派大批密探,急求最新后续。
几日后接报令人窒息的震撼消息薛通斩杀道法,暴尸示众
望天峰原本不甚紧张的气氛,立变得风声鹤唳,“薛通会否继续寻仇”萦绕在每一个人心头。
骨傀追了一夜,不见主人踪影,急急回了长庆府。
苦等一日,薛通仍旧未归,骨傀再度东寻。
殊不知真实方向远非固定正东。
两日后,骨傀依稀望见远方小城。
它心念一动,回想起薛通常见的举动,“入城打探消息”
骨傀心智如同少年,主人的举止,对其影响极深。
威宁城。
骨傀入城的一刻,城门守卫面面相觑,气息恐怖、表情木然的骷髅怎会独自一“人”
寰辰无盘查惯例,守卫未敢生事,目送骨傀入城。
行人皆远远避让,骨傀身后,胆大看热闹的修士越聚越多。
骨傀进了街边茶馆。
薛通探问消息时最常见的“喝茶”。
骨傀落座,临桌茶客惶惶站起,换了张远远的桌子。
伙计哪敢上前,直至骨傀拍桌,眼中魂火流露怒意。
“客官喝点什么”伙计战战兢兢问道。
骨傀指了指别人茶桌,意思就要那个。
“好咧,花茶配六色果盘”伙计吆喝道。
无人靠近搭话,印象中薛通的手段失灵。
茶馆门口围了一堆人。
威宁城的高阶悉数逃走,骨傀宗师大成,城内当之无愧的最强,浑身墨绿剧毒无比的样子,更是令人望而却步。
骨傀取了枚橙色灵石,桌上一摆,拎起瓷壶倒茶入嘴。
茶水坠落空空腹部,竟飞速旋转起来,化成一团浓浓白雾。
骨傀出了茶馆,长街漫无目的信步。
离城向西的念想,愈来愈盛。
却见一猴精瘦子,走上前来。
“前辈是在找人晚辈马小五。”
骨傀面露喜色,点了点头。
立有人嚷道“马小五你这滥赌鬼想干嘛”
马小五回头瞪眼,轻声对骨傀说道“前辈,这些人胡言乱语,巴不得我离前辈远点。”
马小五观察良久,猜测骨傀弱智,他身背重债,走投无路,这才冒险拼死一博。
大不了死骨傀爪下,与死在嚷着要他小命的债主手里,没多少分别。
骨傀勃然大怒,好不容易有人搭讪,谁敢从中作梗
骨傀转身,朝说话之人怒目呲牙,低沉咆哮。
吓得一帮人接连后退。
“前辈,这边请”
马小五领着骨傀,又进了间茶馆。
“二楼包厢”
“花茶、六色果盘、两只烧鸡,四碟牛肉茶饼。”
马小五三天没吃饭,逮着千载难逢的机会,怎能不骗点吃喝。
骨傀自不会反对。
茶馆伙计哆哆嗦嗦,上齐了茶水菜品,掩上房门。
“前辈找谁”马小五咽了咽口水,抓起肉饼,示意骨傀先吃。
骨傀摆手。
马小五立张开大嘴,狼吞虎咽起来。
骨傀展示薛通名帖。
马小五几张肉饼下肚,咕嘟喝了口茶,瞟了眼帖子的署名。
“薛通”
马小五的眼珠,蓦然滚圆,手一颤茶杯脱手。
骨傀接住茶杯,眼窝魂火饱含询问之意。
“前辈找薛道长”
马小五抹了抹嘴,开始胡编乱造。
薛通与素心宗的恩怨,他早有耳闻,近期之事,更是听得耳朵起茧。
“薛道长与道法大战势难避免,听说他烧了多地馆府,很快就会来威宁城。”
马小五说话半真半假,一边察言观色。
这本就是赌徒的生存之道。
他又塞了只肉饼入嘴,拖延时间。
骨傀果然很感兴趣的样子。
“道法天人非同小可,威宁又是素心宗的地盘,薛道长的消息流传极少,小的有点路子,需花些灵石打点。”马小五横下心,骗起了钱财。
花钱买消息,薛通干得极多,骨傀觉得本该如此,毫不怀疑掏出灵石袋。
袋子鼓鼓囊囊,少说装了三四百枚。
马小五的心砰砰直跳。
“十万灵石,小的便能将消息打听清楚。”马小五颤声道。
骨傀取了十枚湛蓝灵石,放至马小五跟前。
“小的这就去问”
马小五揣灵石入腰包,连烧鸡都来不及吃,又道“前辈请在这等,晚辈明日必回。”
他迅疾下楼,抹了抹嘴上油汁,胡诌道“混了点吃的,骨傀前辈正在等人,心烦生气,没啥事就别自找没趣了。”
他挤出茶馆大门,脚底抹油溜了。
马小五欠赌场两万、杂七杂八的债主万余,此番刀口舔血骗来十万,岂有不溜之理。
马小五从来没这么有钱
他还清赌场旧债,正欲去寻最大的债主,场子里吆五喝六的声音,让他心痒难搔。
腰缠万贯的赌鬼入赌场不玩,简直比登天还难。
马小五阔气豪赌,直至次日午后。
又输了个精光
他晕乎乎出了赌场,冷风一吹,想起与骨傀的约定。
“赶紧走,不然死得渣都不剩”
“去外埠避避风头”
马小五一路小跑,街头巷尾、一群,俱在议论薛通杀了道法的特大消息。
长庆府决战的结果,已传至威宁,激起了满城风雨。
马小五一个激灵,冲向茶馆。
骨傀仍静静坐着,心气愈来愈烦,腹中蒸汽团已变成了墨绿。
前一日晚间,伙计曾推门查看,见骨傀恼怒的模样,立吓得逃之夭夭。
骨傀如久不见亲人的孩童,已临近发作。
“前辈,晚辈打听到消息”
马小五进屋说道。
骨傀魂火骤亮。
“薛大道长杀了道法,正向东而来,明日辰时便到,前辈尽管在此等候”马小五真假掺和说道。
他拎起一只烧鸡大嚼。
骨傀狂喜,抓了把灵石行赏。
马小五还未开口,即得四五十万,激动得险些昏倒。
收了灵石,啃完鸡腿,马小五又道“晚辈再去打听,前辈耐心等候勿急。”
马小五火速逃离。
“威宁不能待了,薛通若知我骗了他灵宠,一百个脑袋也没了。”
马小五边走边想,忽觉如此天赐良机,是否捞得太少
人心不足蛇吞象,没四五十万想四五十万,真有了又觉太少。
他猛然想到一计,改而去往城西缪家。
马小五本是缪家杂役,因好赌不甘做下人,辞工离府。他与缪家管事有点交情,猛然想到,若将骨傀之事告知缪府老爷,说不定能再捞几十万好处。
马小五换了些低阶灵石,一路打点,总算见到缪府总管。
马小五声称有独家价值千万的绝密消息。
很快,老爷缪士现身。
缪士乃素心外门弟子,先天初期,因年事已高,又放心不下祖产,未去望天峰。
马小五扼要说了遍经过,自称能说服骨傀,跟着自己去找薛通。
马小五索要三十万灵石,“老爷只需安排车辆,我骗骨傀去往望天峰,宗门定然大喜,重重有赏。”
“此事多少人知晓,会否走漏了消息”
“怎么可能,发财的事,小的一向守口如瓶,只告诉了老爷。”
“那就好,你安心上路吧”
马小五心底一颤,“老爷”
一束青光,割开了马小五的喉咙。
马小五未做大恶,但贪念终让他丢掉了性命。
缪士换了身装扮,拼老命赶路。
骨傀若能落入素心宗手中,定能大派用场。
旭日东升,辰时已至。
茶馆二楼轰隆一声,骨傀破顶而出,口吐腹中茫茫毒雾,几个起落消失无影。
围过来看热闹的修士,沾上零星毒雾,立面色发黑,顷刻死于非命。
长庆府还有六百里,山野间一道绿影,风驰电掣。
远方半空,三只黑点更快,迅速逼近。
骨傀停下脚步,眼窝魂火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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