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胜利的调侃,柳爷不在意,只要他柳家的传承人在中医一途上日日精进。
喊李胜利老叔,柳爷都不带打磕巴的。
区里跟乡里的干部,半下午的时候撤了,看着一身灰土的谢飞,向自己挥手告别。
李胜利简单示意了一下,对一起看热闹的柳爷说道
“这小子还是个有情义的,不错,真不错
趁着苗还没长歪,移到咱们的花盆里,将来还是可堪大用的。”
听着自家传承人的霸气,柳爷劝道
“小爷,您还是悠着点吧。
那是世家子,您控制他,让人家里知道了,可没好果子吃。”
自家传承人的心机、口条,柳爷佩服,但谋算世家子,人家身后可是有世家的,弄岔劈了,可是要命的营生。
“柳爷,我知道轻重的,但这小子对咱们的传承重要啊
再者,让他好好享个十年八年的福,那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到的。
王公秘药,能是一般人享受的”
李胜利正跟柳爷吹着,远处跑来了一個妇女,脸上带着仓皇无助,见面就要下跪,出手搀扶的李胜利,力量不够,差点闪了腰。
“他小叔,我家掌柜的动了一下腿,这还不够七天,以后我可怎么活呐”
搀着嚎啕大哭的女人,听完了她的话,李胜利才知道这是赵满屯的媳妇。
见过归见过,但只见过一两面,李胜利确实第一眼没能认出她。
“老嫂子,别哭,没事儿
咱们先去看看再说,错了骨茬,我还能再接一遍。
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上药箱。”
见李胜利安慰完赵满屯媳妇,步履平稳的往医务室走去,柳爷点了点头。
小小年纪气度不缺,能稳住架子,这才是医家该有的气质。
回到医务室,李胜利背上药箱,又让赵彩霞背了柳爷的药箱,这才慢悠悠的跟着赵满屯媳妇到了她家里。
被固定在床上的赵满屯有些形容枯槁,屋里也有浓重的便溺味。
李胜利皱了皱眉头,虽说医者不惧污秽,但他之前只是骨伤鬼手,血糊淋拉倒也无惧。
只是归到肛肠科的物事,他就有些抵触了。
解开固定赵满屯的绳子、布条,摸着微微有些浮肿的大腿,反复确认了七八次之后。
李胜利才松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
“赵老哥,还是要坚持住了,不能动,千万别抬腿,一抬腿刚刚接续的骨茬,就会断掉的。”
说着话,李胜利又将赵满屯的腿固定在了床上,九十九拜都拜了,别再最后败在了痊愈的希望上。
“老嫂子,问题不大,以后赵老哥可以轻微的活动一下,我刚刚也给赵老哥说了,千万不能抬腿。
如今他的骨伤断面刚刚接续,稍微用力,就会再度断开。
土鳖再吃十天,十天之后,可以轻微的翻身,二十天左右,抬腿就没什么大碍了。
如果土鳖足够,能吃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
再有,让赵老哥吃的好一点、多一点,南瓜皮多吃一些,吃的少了会影响骨伤痊愈。
天气好,可以连床带人一块抬出去晒晒太阳。
我这里有一剂桃红四物汤的方子,你让孩子去药铺抓一下,隔一天服一剂,一次抓三四剂药就成。
待会儿让彩霞给你把药方送来。”
做完了医嘱,李胜利转身就走,也不理会赵满屯媳妇挽留吃饭的话。
出了赵满屯家门,李胜利挡了一下赵彩霞,说道
“彩霞,你替换一下你四大娘,让她去趟工地,那边正拆老土屋呢,应该可以挖出不少的土鳖。”
留下赵彩霞,李胜利这才加快脚步,转出巷口之后,才将手放在鼻端,不断的擦着。
“小爷,您这可不成,医者不惧污秽啊
还有那桃红四物汤,是治疗血瘀症的,他赵满屯一个断腿的,喝的什么桃红四物汤
此症,你不诊脉、不闻不问,就给他开方用药,未免有些不妥了。”
遇上辨症用药的正事,柳爷这边的玩笑话不多,将李胜利诊病的过程回忆了一下,就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闻着那便溺味道,真是不成,想吐
至于桃红四物汤,人一旦久卧不动,很可能会出现血瘀的状况,一旦不做防范,血瘀入脑,必死之病呐
血液就跟河流一样,咱们平常行走坐卧,不会出现瘀滞的状况。
但七八天、十几天,保持卧姿不动,血液就会跟河流一样淤积泥沙,一旦泥沙聚堆,便是血瘀之证。
骨伤久卧,必须先用除血瘀之药,方可缓缓行走坐卧,不然很容易瘀塞的。
一旦瘀塞,即便救治及时,也会半身不遂的。”
李胜利给柳爷说完了很新奇的理论,就不再理会他,鼻端好像还有味道残存,他要赶快回去抽根烟。
“小爷,回去之后,您给我讲讲道理,我还是没听明白。
再有,为何不现场开方,而是让赵彩霞送去呢”
听柳爷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李胜利无奈停步,从兜里抽出之前在柳爷药箱里拿的大前门。
分给身后的柳爷一支,他就自己点上了,抽了一口烟,缓解了脑中便溺的味道之后,说道
“道理我是看西医学的,新华书店看的书,忘了是哪本了。
让彩霞带方子,是防着谢公子呢
别忘了他们是一伙三人,谢公子服了,另外两个还没收拾呢
谢公子是不是面服心不服,咱们也无从得知,超范围行医跟非法行医一个样。
万一让狗日的抓起来收拾一顿,小爷我岂不是冤枉”
听李胜利说完,柳爷闷了一口烟,有些气恼的说道
“你特么还防着我呢
您是小爷,下生就是高明的,别特么拿西医糊弄我。
秘法、秘方,我也用不了,不用藏着掖着。
让赵满屯家娘们去工地,还挂拉着土鳖是不是
你这小子,有这么多心思,留着去攻医书啊
家里有注解的典籍,百十部,想要通透,非十年功不可啊
不行
我要回家,取了医书再回来,你以后就得像赶考的举子那样,手不释卷。
别特么有点心力就去想着算计人。”
对于李胜利,柳爷的心里无比满意,只是最近这小子变的有些阴险了。
十七岁的半大小子,柳爷不用点心力,他在想什么、要做什么,稍微恍惚一下,就看不明白了。
人力有尽时,柳爷怕李胜利走上阴险谋算之路,筹谋耗费心力,万一到时候无心治学,柳家这大好的传承人就废了。
在柳爷看来,心机够用就成,谋算的太多,心力耗费也大,医家一样讲究治学,你总不能跟疫病玩三十六计吧
听了柳爷的劝解,李胜利给他鞠了一躬,有些话说不出口,说出来他也不会信。
十年治学之功,只怕要荒废大半,李胜利清楚的知道,接下来的年月,仅凭治学、仅凭医术,很难走的平顺。
“别特么方我
你鞠一躬算是什么意思,要送我走吗
心还是要用在医道上的,这才是我们行走的底气,没了底气,会玩心术的太多,你能斗得过世家子,还能斗得过那些个世家的大人物”
一路听着柳爷的絮絮叨叨回到医务室,李胜利坐下之后,又抽了一根中华,才将赵满屯家的那种味道挥散。
李胜利跟柳爷坐稳了,洼里的工地上就乱了套。
赵彩霞给赵满屯媳妇替了班,刚刚经历过惶恐的赵家老嫂子,到了工地说话依旧有些颠三倒四。
情急之下,粗壮的言语,传到了自家儿女的耳中,也传遍了工地。
作为洼里壮劳力的赵有喜,跟七叔赵满奎说了一下,就带着一家人,开始在老土屋废墟的犄角旮旯,玩命的捡挖冬眠的土鳖。
从赵满屯媳妇颠三倒四的话语之中,洼里的壮丁们都听到了土鳖的妙用。
被大医院认定胯骨轴子断了,注定要瘫痪的赵满屯,被小神医治好了,土鳖就是小神医用的神药。
悄无声息之中,许多青壮开始往裤兜里装捡拾到的土鳖,至于赵满屯家人想要,那是不可能的。
这是连胯骨轴子都能修复的神药,谁还没个风湿骨痛的,赵满屯媳妇都说了,磨粉泡酒可治骨伤。
见了一个个夹带私货的壮丁,妇女主任马凤兰拉了老头赵满奎一下。
“让他们都捡去了,四哥的伤怎么办”
见自家媳妇又头发长见识短了,赵满奎嘴一咧说道
“这玩意儿药材公司论桶收,三块五一斤,真要是挖不到了,又不是买不起。
别说一天十个了,当饭吃都成,别管他们。
今晚回家问问胜利,这土鳖虫怎么用,你给那些个娘们说说。
有了这一场,土鳖、指不定能成村里的金贵玩意儿呢
到时候,这些受益的社员,还不得哭着喊着养土鳖”
赵满奎虽说不如马凤兰细致,但大事上一点也不糊涂。
赵满屯媳妇敢来工地,指定有人替班,村里的人大都在工地,能替班的差不多就是自家二姑娘。
二丫头去了,自然是小兄弟李胜利在后边推波助澜,防空洞的工程,就是养土鳖的遮掩。
自家这个小兄弟的步子,可是一点不慢,前脚推了土胚房,他后脚就开始宣扬土鳖的妙用。
“不用等晚上,我这就去,今天的活也干的差不多了,让小年轻的赶紧喝上姜汤,别再病了。”
自打区里、乡里的干部走了,洼里的青壮就穿好了衣服。
毕竟光着膀子干了挺长时间,马凤兰提议喝姜汤,也怕出现大批感冒的,如果这样,村里就该塌架子了。
“知道了,我先压一下,你赶紧去,趁着歇工之前,把方子传出去。
打铁趁热。”
不再管场上青壮偷偷摸摸的捡拾,马凤兰紧着步子回到村部,直接就进了李胜利的医务室。
“胜利,快给嫂子说说,土鳖怎么用,赵满屯媳妇在工地上一宣扬,社员们都在抓土鳖呢”
进屋的马凤兰也不问女儿去哪了,开口就要土鳖的用法。
“嫂子,赵满屯媳妇挺好使啊
简单,土鳖洗过几遍,就过一下滚水,之后用瓦片焙酥,碾成粉配着黄酒冲服就好。
没有黄酒白酒也成,没有白酒,白水送服也行。
告诉社员们,不成就多过几遍热水,别弄的不干净,吃了以后跑肚拉稀。”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