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谢公子聊了一会儿,肖虎跟轧钢厂运输队的效率很快,不到一个钟头,三辆汽车就开进了仓库所在的院子。
“剩下的事交给你了,我还得去弄点药材。
怎么对开解放车的,就怎么对运输队,傲气点。”
见谢公子点了头,李胜利就留他在仓库这边做大旗,自己带着肖虎,往东华门的财务科走去。
“叔,什么章程”
金条是黑吃黑得来的,拿着跟公家交易,肖虎这边有些胆虚,万一被查到,那是要吃花生米的。
“杂乱的金条,一遭在这边处理了,大小黄鱼,市面上不少,留着也成。
那些杂乱的才是麻烦,谁知道出自哪里,有什么隐情,这边有收金子的任务,只看重量、成色,不看出处。
这就叫灯下黑,派出所的也查不到这边。
缴了金子,你就跟催巴一样,跟在谢公子的身边,看住了他,别让他胡沁。”
盯着眼前的小叔李胜利,肖虎也是真服气了,这位小叔,力气不大、胆子奇大。
敢让自家老爹去黑吃黑,还敢把抢来的金条在公家单位散掉,不服不成。
“叔,那些散的,有二十多块,加起来快五斤了,一遭散了”
对于金条,李胜利不怎么在意,只有个大概的数目。
这东西留着只能压箱底,不好花也不怎么敢花,所以他不怎么在意。
五斤,小万数的金额,这個显然是不成的。
“两三千左右,先处理大的,一块差不多够了,再拿两块小的,如果这边给的多就加上,但也不能给太多,散完了杂乱的算完,黄鱼一根也不出。”
李胜利跟张科长没定货物的具体数量,无非是他这边按货付钱,或是张科长那边按钱给货。
既然谢公子那边打了招呼,轧钢厂运输队就可以多用一下,至于具体的货值,就看张科长的操作了。
到了财务科,因为是市面上的私铸金条,所以成色由财务科这边说了算。
肖虎压了一大一小两块金条,算作是预付款,张科长这边看过了预付款的条子,这才带人去了仓库,准备装车。
“兄弟,这年底了,店里收的金子差点,你这边能不能多要一点。
黄梨木的架子床,八十块一架;檀木的架子床,王府、贝勒府的雕花货,二百
精工的罗汉床,四十,画案三十。
这些都是收拾好的,你来了三辆车,两千的货,一趟拉不了也差不多。
让他们多跑几趟,我这边给你挑最好的。”
李胜利这样的大头,几年也见不到一个,信托商店这边收金子的任务不好完成。
张科长这边接了上面的通知,就对着大头下了刀。
现在的家具市场,千工、万工的架子床,不顶一张松木床吃香,当然送去木器厂就不是这个价了,可木器厂挣的再多,也跟信托商店没关系,这边的价格,也是公道的市场价。
虽说知道这公道价是血亏的价,但这些东西,自打进了仓库就没动过,张科长找到了下家,介绍起来自然不遗余力。
“成,张科长,咱们都是熟人,别把我当大头宰就好,咱们长长久久的来处。”
张科长的要求,李胜利也没有拒绝,一车是他,十车也是他,没什么所谓的。
得了李胜利的答复,张科长脚下的步子就快了,等拉开了距离。
李胜利才拉了一下肖虎,说道
“悠着点,最多就那五斤杂乱的金条,别让张科长给坑了。
待会儿再让谢公子给轧钢厂打个电话,运费按市价给付了,钱你给他,他知道怎么处理。”
“叔,我明白了,金条避着谢公子,我就跟着他不说话。
运费的事,还是您给他说吧。”
听了李胜利的话,肖虎也就明白了该怎么办,他跟谢公子有点龌龊事,所以就推了捎话的任务。
点点头,扫了一眼肖虎,李胜利也没多说什么,找到谢公子就把付运费的事儿说了。
“这就是把风险留给自己,把安全留给人家
用个车而已,用得着这么麻烦”
占惯了便宜的谢飞,对于付运费,多少有些不适应。
大院里,不是没有不占便宜的,但搬家之类,哪有不用公车的
虽说有的是上面的安排,但这种安排也多数是不合理的。
“身正不怕影子歪,关系要用,但责任也要分清。
现在占的是油钱的便宜,以后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公家的便宜并不好占,占的多了,就怕你到时候还不上,到时候想还恐怕人家也不让你还。
心眼多不怕,要往上看,不要往下看,上进才是正途。”
指点完了谢公子,李胜利也不多待,揣着手就出了院子。
传承、轧钢厂、谢公子这边都有了眉目,差不多该回洼里了。
家具医书,只是外物,现在紧要的是低头做事,学好了手艺。
真有人要抢,凭现在的李胜利也保不住,洼里经营好了,东西即便被抢走,也能完完整整的要回来。
一路走到同仁堂,交款又定了一批药材,在四君子汤、六君子汤之外。
李胜利又要了一些桂枝汤、银翘散所需的药材,这两剂解表的汤剂,一温一凉,算是常用药。
增减加味,更是用处极多,暂时摸索一下,也是李胜利要走的路子。
亮了洼里村部给的介绍信,交了款,拿了提货单,李胜利又去了板桥胡同,将提货单交给赵家兄弟。
并告知他们,明早准备回洼里,准备好装车,他又转到了芝麻胡同的柳爷家。
没了传承的小院,再看就有些失了颜色,蹲坐南墙正在翻着医书的柳爷,倒是不显落寞。
“柳爷,明儿咱们回洼里”
这次因为是在搬家,柳爷家小院的门一直开着,李胜利没有依照规矩拍门环听铃声,而是直接闯了进来。
怕惊着柳爷,他说话的声音也放低了一些。
“这趟不能去了,你给弄的这些医书可是不错。
我要挑一下。
本来想着看看热闹,结果开了第一包,就是明朝申伯堂的伤寒准绳全套,上边还有医家注释。
洼里那边,无非是四君子汤进延,过个天,你再来接我吧”
因为是守着传承的,柳爷对于医家传承很重视,李胜利弄来的香饵,结果一看比鱼都重要。
柳爷自然没心思去洼里了,万一里面有堪比柳家的传承,稀里糊涂的散出去,他们爷俩就要闹大笑话了。
“也成,您在家,看看能不能再弄处宅子,备下防着被人掏了老窝。”
柳爷这边是有人惦记的,老头岁数大了,李胜利怕他吃暗亏,也就嘱咐了一句。
“能成我还让你买宅子啊
我在居委会也是挂号的,传承给了你,你就管你自己好了。
我这儿,生死你都不要管。
来回洼里,一定得跟赵家兄弟一块,你自己不要独自来回。
你现在是身背传承的人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赵家、肖家的子嗣,要用起来,等将来咱们好了,就给他们一场富贵,你是有这本事的。”
失了传承的柳爷,有些不顾身的想法,只是年老体衰,若是再年轻十岁,李胜利去哪他都是要跟着的。
现在不服老不成,只能让李胜利自己去磨练赵家跟肖家的人了。
“我知道了,您老缺什么不缺”
见柳爷话里有些落寞,李胜利就想说些暖心的话,安慰他一下。
“滚蛋,这话说的晦气,我就是在家挑挑医书,又不是瘫了。
话说这传承给了你,老家不定愿不愿意,你先走吧,我给老家烧点纸。”
李胜利的暖心话,在柳爷听来就有些晦气了,他是缺人养老,但不是现在。
腿脚好了,他觉着自己再怎么着也能活个十年八年的,让李胜利一说,跟命不久矣似的。
“待会儿,还有车过来,我在东华门定了批老衣箱,您别弄得神神叨叨,让人传了闲话。”
嘱咐了柳爷一句,见他依旧神色不善,李胜利果断的转身出门。
一路走回南锣的四合院,肖虎已经站在了供销社后面的街口,显然是在等着自己。
“叔,那张科长好像是把咱们当大头了。
那老货弄了两个雕龙画凤的官衣柜,我看了看价格,五百二十块,啥破玩意儿这么贵
那玩意儿还死沉死沉的,十多个人才上了车,我看比马店集的药柜都沉不少。”
见了李胜利,肖虎第一时间做了汇报,东华门的张科长在他看来不是好人,把自己小叔当大头宰了。
“随他,无非花的不是好来路的钱。
你只管看总账就好,有谢公子镇着,他也不至于宰的太狠。
这边的钥匙给你,柳爷那边再拉一车老衣箱过去。
张科长那边我应了他二十斤白面,谢公子也知道这事儿,避着点信托商店的人,问问送哪
晚上你给他送过去。”
交待完了肖虎,李胜利也没在街口这边待着,直接就回了四合院。
知道今天往夹道仓库运东西的韩金花,见儿子回来了,忙不迭的堵住了好大儿,昨天说的进门换衣服的规矩,也不作数了。
“胜利,你从哪弄得那么多东西,这一车车的,别再让人举报了。”
现在这年月,家产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韩金花上午出去了几趟,次次见到有车进出,心里自然就担忧了。
“妈,这事儿有轧钢厂顶着,不怕出事。
我估摸着,也就这一次了,等居委会把街口堵上,就不扎眼了。
我明天就回洼里了,年前就不闹腾了。”
安慰了一下老娘,李胜利也没细说什么,这事虽说有风险,但比起明年开始的风雨,根本不算什么风险。
再者,现在有李怀德在背后撑着,有人告黑状李胜利这边也不怕,如果贾老婆子落到李怀德手里,赶她们回农村都算是她的造化。
听大儿子要去洼里,韩金花这才稍稍安心,自家的好大儿太能折腾,赶紧去下乡才好。
见老娘安稳了,李胜利这才赶紧进屋收拾东西,今天确实有些闹腾。
去洼里也算是让四合院这边冷却一下,少了轧钢厂工友的人来人往。
再回来的时候,这事可能也就过去了。
轧钢厂的运输队跟装卸队,整整忙活了一天,送走了一脸心事的谢公子,屯家具这一节,在李胜利这边就算是过去了。
“叔,这次去洼里我就不跟你过去了。”
做了谢公子大半天跟班的肖虎开口告别的话,让李胜利心里一紧,肖凤这茬怕是要躲不过去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