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给谢飞、王前进钱,是不是不太好啊”
扫了一眼随意丢在书桌上的军挎,杜骄阳这边也感叹了一下自家男人的财大气粗。
但谢飞跟王前进都是有家的,给他们钱花,女混子多少觉着有些不妥。
“还不是为了办事,没有谢飞跟王前进,我这边不提,你在城里能有靠实可用的人吗
这些你就别管了,只看看他们做了什么事就好。
想要会挣钱,就得会花钱,花钱也是门学问,得空你问问邹姨。”
打发走了杜骄阳,李胜利换下身上的中山装,出门的时候,想了一下,还是在老对襟外面披上了中山装,裤子跟三接头军勾,也放在了空的旅行包里。
同时放在旅行包里的,还有李胜利一直掖在腰间的花口撸子,这是前天带邹姨去山上时,他悄悄拿的。
踩了孙强,虽说那货还没脱离真正的危险,但为防孙家的报复,李胜利就带上了这玩意儿。
有他在,孙家也不敢报复杜骄阳姐弟,但他不在了,结果就不可预料了。
虽说,最近一直没停下锻炼,肖凤教的八卦掌也没落下,但与身手相比,李胜利更相信火器,也不怕把事情闹大。
下午要去做鞋楦还有量衣,花口撸子不适合藏在身上,就只能放在包里了。
出门到了肖家的板桥胡同,带上肖家兄妹的同时,还捎上了张英的鞋楦。
虽说都是生在民国,但张英比洼里的懒汉媳妇幸运多了,可能也是因为出身武行的原因,张英没有被缠脚。
懒汉媳妇可就凄惨多了,不仅被卖在了八大胡同,还得半途缠脚,那可是最痛苦的缠脚方式。
鞋楦,是张英亲手交给李胜利的,这玩意儿好像有啥深意,交接的时候,张英的表情不是很自在。
“小叔,鞋楦跟女人的脚一样的,您别这么握着。”
见二哥肖虎去倒座房拿东西了,肖凤这才红着脸给了李胜利提醒。
家里老娘也是,递个鞋楦也用手法,看的一旁的肖凤好不尴尬。
“这事儿以后多提醒一下我,别再着了你老娘的道,你爹还在呢”
对此李胜利也是无奈,张英的精神,现在还好点,年前可是在崩溃边缘的,这是肖家家事,他一样不好掺和。
“我哪敢
小叔,您就顺着她吧,我爹来了也没招儿。”
对于肖凤的说辞,李胜利可不敢点头认可,这就是个没底儿的坑,谁知道下面啥样
等肖虎背着军挎出来,接了他换回来的外汇券,三人先是去了同仁堂,给张英定玉容散的时候,李胜利也没忘了肖凤。
至于家里的杜骄阳,史老那边的方子就是最好的,那可是史老一生经验的总结,李胜利的内科中级,与之相比还是有差距的。
至于张英跟肖凤的脉象,李胜利也不好请史老上手,有些事,不好让太多人知道的。
而且史老稍显方正仁善,跟他这样的半個江湖客,还是有些三观不合。
在同仁堂经理老高这边问了一下杜骄阳的成药进度,中医制药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有些丸散膏药,弄不好前期的筹备就得半年一年的,制药也是细致活,一遍遍炮制下来,时间也是不确定的。
好在杜骄阳这边的丸药简单,史老开方子的时候,就想到了这点,等个三两天,蜜丸阴干一下,也就可以过来拿药了。
李胜利给张英、肖凤开的玉容散也简单,无非研磨调配而已,跟丸药一起拿就好。
临走的时候,李胜利也没忘了待在家里的武行大小姐,在柜台上选了几款蜜炙的药材,就当是给她的小零食了。
量衣的地方离着同仁堂不远,跟李胜利不同,肖家兄妹,都不怎么喜欢对襟、斜襟的老款衣物。
之前肖凤穿斜襟那是家里条件所限,这次她正好借着小叔李胜利量衣的机会提出了要求。
对此李胜利也没拒绝,只是言说身上没有工业券,等有了就给她。
这时候身旁的肖虎拍了拍军挎,李胜利就知道,肖家女兵这是预谋已久了。
给裁缝提了下短袖的对襟,跟棉布的老汉衫,三人就算是结束了量衣的过程。
老对襟里面是没有短袖的,夏天也是长袖的白棉布对襟,村里人穿这个的不少,款式上不做提点,夏天穿长袖,也是乐呵事。
与裁缝相比,专业做鞋的现在就少了,因为绝大部分家庭,都会自己纳鞋底做鞋,纯手工布鞋,现在可是占了鞋业的绝大部分市场。
与塑料底的布鞋相比,再好的手工布鞋,那也是低档货。
如今子弟圈里,都流行白边儿懒,一双白边儿懒,配上白尼龙袜,也算是子弟里的高配了。
现在这年月,并不是所有子弟都能穿得起三接头。
所谓白边儿懒,就是三紧鞋的一种,也就是老布鞋,家里做的多半是布底,条件好些的可以配上轮胎底。
供销社里买的,差不多是三类,面料分光面跟趟绒面,鞋底的区分多一些,红底、白底、轮胎底。
至于白边儿懒,就是光面、白塑料底、白边的老布鞋,价格高的同时也不好买。
圈子里的人好不好惹,多半时候看鞋就成,穿三接头的指定不好惹,其次就是穿白边儿懒的了。
李胜利身旁的肖虎,就是这装扮,白边儿懒、白袜子
顺路去了趟供销社,买上了肖家女兵心心念念的列宁装、小皮鞋。
上车奔东门外的时候,李胜利摇了摇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人从老到小,就没有一个好摆弄的。
肖虎找的人,也是早前内联升的老师傅,就住在东门外的大杂院里。
这年月手艺人的饭辙不稳定,做鞋的老手艺人更难一点,毕竟几乎家家户户都会自己做鞋,任谁也不会花皮鞋的价钱,去做一双看上去差不多的布鞋。
昏暗低矮的小屋里,李胜利只扫了一眼,就知道面前弓腰驼背的老头,是在强弩着过活。
不是因为弓腰驼背,而是因为变形的双手,这双手,在李鬼手看来,别说做鞋了,拿东西都费事。
“老先生,家里人还做这行吗
手伸出来我给您捋捋,附送您半月的草药,最近这段时间就不会疼了。”
准备做鞋楦的老人,先是扫了一眼李胜利的衣着,这才伸出了变形严重的双手。
做鞋伤手,腱鞘炎是肯定的,中医骨伤叫做伤筋,面前的老头,兴许是买卖不好,并不算太严重。
至于变形的双手,那是积年留下的伤患,李鬼手倒是可以正形,只是没那必要,徒增伤痛而已。
“先生是郎中
多谢了,家里还有俩儿子,都在二鞋厂上班,手艺倒是学了,但还不足以为先生做鞋,十年之后差不多吧”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李胜利上手一捋,老头的手就不疼了,人家也不是白丁,之前算是做高定的,知道李胜利是个有来历的,也不乱问什么,只是问了下职业。
“算是吧,老先生做鞋楦,我给您把把手。
既然传人手艺不成,这活计您还得受累。
鞋尖的白铜就不要了,多衬几层皮子就好,鞋底用轮胎底吧,收口给我加上松紧,最好牢靠一些。
缺什么您说,我来弄”
简单几句话,李胜利续上了之后的布鞋,做鞋的老师傅,则是续上了命。
老头的肺多少有些问题,看看生活环境,不做改善,怕是活不上十年的。
改善生活环境,这也不算是中医独属,西医也有的,只是中医能稍早一些有理论支撑,千多年还是能早出来的。
量脚跟把手,两人差不多同时完成,老头不提报价,李胜利也不说药方,各自点头之后,做鞋楦的事,就算是办完了。
“肖虎,我开几个方子,一会儿你去办了,熬药的砂锅、炉子也一并买了,对了,再带点木炭。
老头是个有眼色的,钱多付一点,不成就带上点粮票,手底下有没饭辙的,可以让老头带一下,看他的意思。”
吩咐好了肖虎,又回同仁堂开了方子,李胜利将他丢下,又带着肖凤去了一趟后海,给肖家大舅张松做了复诊。
张松家的女人跟女婿,李胜利不怎么待见,先是让肖凤进院看了一下,只有张松一个,他才进的院子。
“胜利兄弟,卧床日久家里人失了管教,您这边多海涵”
见面头一句,张松就抱拳作揖,虽说依旧不良于行,但情况比之前好了太多。
如今的他,已经能拄着双拐,挪到院里了。
“你还是多谢肖老硬吧,我看看”
大致看了一下张松的老伤,基本向好,缺的无非就是复健,大致给张松说了一下复健的动作,李胜利斟酌了半天,还是开了口。
“按我说的,再有两三个月,你基本也就无碍了,平常多吃些肉食,半年之后,应该跟受伤之前差不多,但手艺上的事儿,我就不清楚了,这个你最清楚。
有些时候人心难测,你那双拐最好不要放下。
这话我本不该说,但谁让你是肖凤大舅呢,我来的事儿,最好也别说。
相应的药剂,我说给肖虎、肖凤,一些按摩的手法,我也会教给他们。
你这头怎么说”
刚刚挑拨完了老谢家,又要挑拨张松这边,李胜利也很是无奈。
但话还是那句话,如果张松不是肖凤的大舅,这话就没必要说了。
“唉
我省的”
出了张松家的院子,李胜利又把肖凤丢在了同仁堂,一样给开了方子,按摩的手法路上就教给她了,肖虎那边,肖凤也就顺手教了。
扔下肖凤之后,李胜利又开车去了一趟马店集的大食堂,带了几个坛坛罐罐回了大院的筒子楼。
差不多到了下班点,邹姨这边给他带来了区里开的行医证,看着上面马店集、洼里等的标注,李胜利摇了摇头。
司里也是在想方设法的给他套笼头,可惜在手艺跟杜家面前,司里也是束手束脚,只能用一个等字表达不满了。
因为是李胜利一个人在家,邹姨也没多待,留下行医证,就匆匆离开了。
女混子一出去就是不着家,等到天黑,李胜利只等到了回家求助的杜鹏,杜骄阳多半是要在外面混到前半夜了。
“姐夫,我姐呢”
见李胜利一个人独守空房,问及姐姐去处的杜鹏,脸上的表情有些促狭,看来是心情不错。
“混圈子去了,你这边进展怎么样”
扫了一眼欠欠的杜鹏,这小舅子还是不知道他脾气,没事找事儿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