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家传承人让张定国改姓,柳爷这边也想起了当初两人救人那一节。
想及李胜利的雷厉风行,柳爷这边也没多说什么,用药的主意虽说不是他出的,但事儿是他顶头去做的,也算是亲手将张定国从鬼门关拖了出来。
这么一想,白得这大儿子,还真是跟他有点缘分。
“小爷,还是那句话,要不您是爷吗
这话说的,那张定国好像就是专门给我准备的继子人选,有您这话,我就认真待他了。
以后这小子要是不知好歹,您就得让他一让了,当然,这小子如果起了二心,那就可杀不可留了。
但继子归继子,您这边的传承人,咱们怎么说的怎么来”
听了柳爷的说辞,李胜利也没给他回复,张定国跟懒汉家的张定邦不同,自小体弱多病,算是村里弱势的孩子。
因为失怙,跟着利索的张寡妇成年,所以性格上有些孤僻、要强,加上现在的人相对单纯,大致还是可圈可点的。
这次来了,正好也可以加入各地医家子嗣的精研班里,有了体弱多病一节,将来未必不能扶持柳家传承的。
至于他应给柳爷要过继给他的子嗣,李胜利这边也没什么问题,多生几个就好,以后十几年时间,想要陪着孩子长大,他跟杜骄阳怕是都没那好运气了。
到了柳爷办公的地方,先给洼里的赵满奎把事情说了,那边自然没问题,李胜利撂下电话,这才说起了迁居的事。
“柳爷,这边营地有没有跟河间刘浮山一样,体弱多病的医家”
见李胜利撂下电话就问了这么一句,柳爷当即一愣,这话问的。
来的这些名老中医,不说个個七老八十、老迈不堪用,也是差不多的样子,大部分人诊脉的手感都没了。
作为每天早课的脉诊,只有三分之一多点的人还能任事,许多人都得听过脉象说明之后,再下结论的。
不过这帮子老货,经验也是老道,虽说一多半不能坐诊了,但讲明脉象之后,辨症用药还是相当独道的。
对于李胜利让各地名医,每天交叉会诊的法子,柳爷这边也是佩服的紧,仅是一个早课,就让这些个老货一个个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都是混迹医界的老油子了,辨症不对,在这军营里丢的可是一辈子的人,由不得他们不仔细。
“小爷,这话我该怎么答”
听到柳爷的反问,杜骄阳这边就笑出了声响,能对付自家男人的,怕是也就这位面相有些不讨喜的柳爷了。
“我觉着吧,军营这边闹腾,各地来的这些名老中医,难免有体弱多病,需要静养的。
恰巧,在安定门外有几处闲置的宅子,一些人还是可以搬出营区居住的。
但是,住也不能白住,这段时间我打算在城里组织一场中医界的义诊,人员组合上也得明确一下。
能一线问诊的带上几个力有未逮的一起,这样一来,也就不会浪费人手了。”
柳爷发问,李胜利作答,同时也提了自己的要求,对于各地的名老中医,他这边也有认知。
多半都不能一线问诊了,随着迁居进行的义诊,也是需要体现中医真正水平的大活,做不好会影响整个中医的大传承,在人员安排上,李胜利也不用柳爷提醒。
“那我就明白了。
听话的带着不听话的,失了供养的优先,那些个有根底,腰杆子结实的靠后。”
两人一问一答,带出的干货可不少,但有一点杜骄阳没看明白,本就是两人之间的对话,用的着这样遮遮掩掩吗
“柳爷,您二位这话说的,怎么轴里轴气的”
听到边上杜骄阳带着调笑的问题,见自家传承人不接话,柳爷就眯起了倒三角眼,捋了把山羊胡说道
“杜小姐,许多事做的时候不能听吩咐的,不管吩咐能不能做,总要先说一说为难之处。
咱家的小爷,这是怕陆军总院那边的小王多心,怪咱们撬他墙角,所以有些话不能咱们主事的来说。
需要有人当着我的面,说给小王听听的,我本是四九城柳家医脉嫡子,家里多少有点家底。
在安定门外有几处闲置房产,也是说得过去的。
营地里的人,提了要求,念在他们老迈的份儿上,小王那边自然要考虑一下的。
我这边接过话茬,也就算是顺水推舟了,既表了咱们的急公好义,又解决了小王这边的难为。
这事做了一箭三雕,人咱们迁走了,恩义留下了,陆军总院那边的为难也没了。
还有一点不太好说,那就是这些需要静养的医家,也多半是到了寿限的,陆军总院这边召来,也是担着风险的。
人活着来了,总不能扶棺而回吧
咱们接茬,小王他们那边,怕是也巴不得。
这几好凑了一好,事情还有办不成的道理”
继昨晚听过了做事流程之后,杜骄阳又从柳爷嘴里听到了自家男人的城府模样。
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当初洼里的小土鳖,手艺越是长进,杜骄阳觉着面前的男人越是深沉难测。
迁居这事,是李胜利昨晚跟邹姨刚刚定下的,让她来做,怎么找陆总的王院长说明情况就是关键点。
她想不到,一次居所的转移,涉及的问题这么多,而原本是要求着王院长的事,到了李胜利手边,就是为陆总的老王解决麻烦了。
“骄阳,事情不止正反两面,其中还有好坏、善恶等等。
有些事情也不一定非要有结果的,有时候,没有结果也是结果,悬而未决,未必不是结果。
以前跟你说过,有些时候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今天给你说,遇上不好做的事,就换别人去做,只要你还在,这个别人就是无穷无尽的。
都做不成,那就是结果了,也要敢于去接受。”
这话李胜利也只是能说出来,这是按照见过、听过的说的,具体该怎么做,他也在慢慢的学着。
柳爷经历颇多,听着倒是频频点头,杜骄阳这边就有些茫然了,虽说觉着很有道理,但具体怎么有道理,她是没听明白的。
她这边想问,柳爷却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杜小姐,这茬只是个笼统的说法,你这边还得多听多看,见的事情多了,也就有眉目了。
小爷,这时间,陆总的小王差不多该来了,您带着杜小姐出去转一圈,我留他到中午”
知道杜骄阳听不明白,李胜利也讲不明白,柳爷自小听到过的提点多了。
究其根本,那就是平白的劳心费力了,不如以事见理,官家小姐缺了阅历,说的再多,不如让她听一听看一看。
接下来还有正事要做,许多事还是要有个遮掩的,一会儿跟陆总的王院长提迁居的事,李胜利在场,人家就该多想了。
“骄阳,听柳爷的,记住就好。
昨儿不是说要去同仁堂问问茵陈酒吗
咱们去看看”
闲置军营这边的各地名老中医,跟柳爷说的一样,既是陆总的资源,也是陆总的负担。
各地名医,一多半都是七老八十的人物,刚来就差点厥回去的河间名医刘浮山,在里面妥妥的是年轻人。
七十不留宿、八十不留饭、九十不留坐,那也是有说法的,人来得多、回去的少,即便是陆总也得有个交待的。
带着杜骄阳去了一趟同仁堂,跟老高定了一批算是照顾关系的计划外茵陈酒,李胜利又给杜骄阳定了一批成药。
理由就是吃着感觉不错,分了一点给友人,不够用了。
这些本是不需要解释的理由,因为女混子最近长进的挺快,李胜利就捎带手给她演示了一下。
离开同仁堂再回到军营这边,邹姨、老王已经在办公区等着了。
坐下之后,跟昨晚商量的差不多,柳爷跟老王大致说了一下营区的情况,邹锦这边拍板决定,让一部分岁数稍大的医家,带着家人去司里那边闲置的房子居住。
原本可以掌握人员数量的陆总这边,也就直接失去了对人员数量的掌控。
邹锦这边急着去各地转一圈,加上已经掌握了人员信息的柳爷配合,吃过午饭之后,十几位岁数稍大的各地名医,就被列入了迁居的名单之中。
名单得到正主确认之后,邹锦跟老王分别签字,柳爷留下名单,事情就算是办成了。
转运人员,本来是该陆总这边派车的,但邹锦这边大包大揽,说是司里接下了。
老王这边更是不疑有他,怕有后续的琐碎,院里事务一堆的老王,也没敢在军营多待,前后敲定之后,就匆匆回陆总那边了。
“胜利”
不用邹锦这边说什么,李胜利就堵上了后续,用人务尽,这茬还得交给轧钢厂的李怀德。
“邹姨,车的事,让轧钢厂出了,正好那边宅子里的家具还没着落,一块让他们送过去。
义诊的事,还要拖上轧钢厂的,有单位出资,上报的时候,资金这块的压力也就没了。
这事头着您出差,最好就敲定下来,等半下午的时候,咱们再去陆总一趟。
家具的事,您还得跟着我跑一趟信托商店。”
听到李胜利的后续,邹锦的话也就憋在了肚子里,杜家女婿做事首尾俱全,信托商店一节,还要看看他有什么幺蛾子。
在军营这边给李怀德打了电话,那边自然是没问题的,趁着医家们在收拾不多的行李,李胜利就拉着杜骄阳跟邹姨到了东华门这边。
因为家具转运费事,年后,东华门这边刘科长的关系就没怎么走动,这次再见面,刘科长二话没说,拉着李胜利就到了角落里。
“兄弟,可把您给盼来了,最近这段风色不好,单位里也觉着一些老物什扎眼。
您这边要是有地方,大柜、架子床,按照方桌的价钱走。
还有些零碎的物什,附赠”
老家具,在普通人眼里,现在是破烂货,但在识货的人眼里,就是惹祸的根苗了。
就跟北新桥那边的估衣一样,东华门这边库存的东西里,也有一些跟账面不符的私存。
如今人与人之间的弯弯绕不多,但单位跟单位之间的弯弯绕可不少,物资供应紧张、划拨、自身的利益,就是源头了。
前天日报的社论出来,知道又是一场运动会的开幕式,东华门这边也有些火烧眉毛了。
“这次是中医司这边的买卖,交接”
“甭管是哪了,无非不走账面,您这边来车,我这边发货,后边的仓库,晚上装货也成。
至于交接,东西您先拉走,怎么算账您说了算。”
李胜利这边本来还想铺垫一下的,但刘科长这边却是焦急万分,瞌睡时候送来的枕头,不紧紧抓住,以后就睡不着觉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