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长孙父子在草原荒漠上奔波劳累。哪怕晋王和楚王的亲家都十分节俭谨慎,深怕做错事连累晋王和楚王。
我父母兄长早夭,你们与我关系最近的也不过是堂亲,居然比皇后的父兄还要狂妄无礼,你们是逼我亲自下手整治你们吗
若窦慧明已经故去,窦氏族人仗着李渊和李世民对窦慧明的旧情,还能肆无忌惮;窦慧明活着,他们要借窦慧明的势,就要窦慧明本人同意。
窦家人老实了不少。连脾气最为暴虐的窦轨都平和了不少,最近新买的仆人居然活过了一年。
“母亲做事,何须我担心不过二哥那里我真的很担心。我离开京城后,无法劝阻二哥别胡来,母亲要多操心了。”李玄霸给二哥虚空告了一状后,才坐着马车晃晃悠悠离开京城。
他先坐马车到渭水到黄河,黄河不能行船的地方又坐马车,然后就可以从黄河坐船一直坐完大运河全程,由江都入海,乘坐海船到岭南。
半路上,李玄霸遇到了被他提拔治理黄河的姜承,和自诩他友人的王弘直。
李智云回京后,王弘直接替李智云继续主持治理黄河。
经过李玄霸和李智云的梳理,黄河两岸再无势力阻碍王弘直清丈田地,疏通被他们堵塞的渠道。
王弘直自学成才,居然也有几分水利专家的模样了。
“不来京城”李玄霸笑着问道,“你这模样都不像个名士了。”
身穿短打的王弘直笑道“谁说我不像个名士我就是名士,名士就是我这样。”
李玄霸夸赞道“你这话确实是名士才能说出来的话。”
听了王弘直这句话,李玄霸决定接受这个朋友。
“你这次不参加科举吗”李玄霸又对姜承道,“你的才学肯定能考中,不缺考试的时间。”
姜承道“科举也是为了当想当的官做想做的事,我现在就在想做的官做想做的事,那么何必多此一举”
李玄霸道“你们俩怎么都这么狂傲全都要当名士了”
王弘直大笑“我是你的朋友,他是你这个伯乐相中的好马,你是狂士,被你看中的我们就算不是狂士,名士还是能当一当的。”
李玄霸失笑“好吧,是我的错。”
王弘直已经和姜承成为了朋友。李玄霸也认可了王弘直和姜承这两个朋友。
李玄霸的熟人很多,朋友却很少。
有的人已经和李玄霸相处了十几年,在李玄霸眼中也是熟人。王弘直和姜承与李玄霸相处的时间很少,但他认为这两人已经是朋友。
王弘直和姜承乘船将李玄霸送到了洛阳。
阎家兄弟正在洛阳修缮洛阳城池。
王弘直和姜承不仅要修缮黄河堤坝,也要整修大运河。
姜承对大运河有些意见。
因大运河的线路是为了隋炀帝游玩和向高丽出兵方便,所以规划并不合理,很容易堵塞。
姜承认为,大运河最主要的功能是贯通南北。洛水是黄河支流。夏季黄河水患容易让洛水泛滥,河底泥沙淤积;冬季黄河水流减少,洛水几近干枯,还会结冰。本就没有通行大船的条件,全靠人力勉强支撑。
应该直接由涿郡向江都修筑大运河,将大运河截曲取直,这样维护的费用才低,运河运行也更长久。
洛阳处于中原腹地,道路本就四通八达。运河完全没必要非要通过洛阳。
李玄霸知道姜承说得对。
历朝历代都修运河,就隋炀帝修运河亡国,连从开国起就烂得没变的元朝都没有因开运河亡国,亡国的导火索是大修黄河和变钞。除了隋炀帝急功近利,把几年的大工程非要几个月做完之外,他修大运河是为了自己游玩和征讨高丽,所以对运河的科学性考虑不多,工程量自然就更大,效应却没有想象的大。
唐朝建立后,很注重对大运河的维护。但在开元年间,大运河洛阳段也几乎已经荒废。
唐玄宗宁愿命令裴耀卿改善黄河漕运,直接由黄河、渭水向长安供粮,也不愿去维修洛水;
五代时有好几个国家定都洛阳,重启洛阳漕运,但也已经难以恢复往日繁华;
至北宋,从宋太祖起,宋朝皇帝都热衷改善隋唐大运河,试图迁都洛阳,但都因为洛阳漕运不变作罢。
“如果只看经济效益,那大唐也不会定都长安了。”李玄霸道,“大运河迟早会改道,洛阳迟早会失去漕运枢纽的地位变得衰落,但不是现在。”
或许再过百年,大唐统治稳固,洛阳身为中原腹地的重要性会不复存在,但现在是唐初。
姜承听懂了李玄霸的话,叹气说自己会努力修补大运河,让大运河多运行几十年。
“希望我的后人能修一条永世存在的大运河。”
在洛阳渡口送别李玄霸时,姜承畅想未来。
李玄霸笑道“一定可以。”
这次他说的话不是“历史”,更不是谶纬,只是对友人最真心的祝福。
第一次由洛阳下江南时,李玄霸还是个多跑几步都会气喘,不知道能不能活过十六岁的病弱孩童。
现在,他都已经及冠好几年了。
李玄霸对宇文珠说起年幼时与二哥一同伴驾下江南的趣事。
李玄霸和李世民幼年时就很有危机感,为了从杨广那里多骗点赏钱当私房钱,两小使劲浑身解数逗杨广开心,金银财宝挂了一身。
他们是杨广的表侄,就算再卖力讨好杨广,也只会被人称赞孝顺,便可尽心尽力讨赏了。
宇文珠听到李玄霸和兄公幼时在杨广面前耍宝的经历,笑得停不下来“郎君和兄公能在吝啬的隋炀帝手下封侯,全是凭自己的本事。”
李玄霸道“是啊。如果不讨好杨广,哪怕功劳再大都没用。不仅要讨好杨广,还要讨好杨广身边的宠臣。说来裴老师和苏公都没把我送给他们的贿赂退回来。”
宇文珠笑得咳了起来。李玄霸给她顺背,又喂了她一杯蜜水,她停下了咳嗽。
“裴公和苏公肯定认为那些贿赂是晚辈给长辈的孝顺,才不会把它们当做贿赂。”宇文珠笑道,“你好意思问他们要吗”
李玄霸挑眉“我还真好意思,只是被二哥拦住,二哥说丢不起那个脸。这有什么丢脸”
宇文珠笑得肚子都疼了“真的很丢脸啊。”
李玄霸道“当了皇帝后还要靠我补贴才修得起宫殿的二哥没资格说丢脸。脸能值多少钱粮”
宇文珠笑道“是是是,郎君说得对。”
等宇文珠笑够之后,李玄霸才说起下江南时看到的一些较为沉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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