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了,还麻麻痒痒的,舒服得像是要飘起来。
黑泽莲也不觉得羞耻了,反正对方是个蒙古医生。
森鸥外摘下手套,边洗手边叮嘱道“每天早晚各一次,很快就好了。这两天不要饮酒。”
“还要早晚一次啊。”黑泽莲鼓起了嘴,“我不乐意了。”
“我看你刚才哼得挺乐意的,是不是乐在其中不好意思说啊。”森鸥外打着哈欠吐槽了一句。
“谁哼了谁乐意了”黑泽莲恼羞成怒,抄起枕头砸向了森鸥外。
此时还是半夜,外面黑黢黢的一片。
森鸥外从地上捡起枕头,拍拍灰尘又给他放好,帮他调整成舒适的睡姿“想要上厕所和喝水就叫我,我先睡了,晚安。”
他困得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睡吧,老年人。”
森鸥外没为这声“老年人”跳脚,安静地躺平闭眼了。
不一会儿,室内便响起了他平稳的呼吸声。
黑泽莲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扶着床边慢慢爬起来,走到了森鸥外的床位前。
“老年人”他轻声叫道。
无人应答。
“森鸥外、森先生、老森”
无论是哪种称呼,都没有回应。
森鸥外睡得很沉,是那种毫无防备的沉。
“林太郎。”
最后一个称呼,轻飘飘地说出来时,黑泽莲自己反而愣住了。
正如不再排斥森鸥外叫他“莲酱”一样,他对叫对方“林太郎”也已经习惯了。
习惯是种可怕的东西,他们之前一度闹僵,现在竟也能互相斗嘴。
他认真地观察着森鸥外。
他好像很久没有这样认真地看过这个屑了,又或者他从来没有这样心平气和地看过他。
他意外地发现此屑睡觉的时候竟然会慢慢蜷缩起来,和他一样,把自己缩成一个球型。
心理学上说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但他怎么看森鸥外都不像是缺乏安全感的人。
那两撮鲶鱼须一样的头发安静地垂着,他捻起其中一根,轻轻拽了拽。
一拽,对方就皱起了眉头。
再拽,眉头皱得更深。
他玩心大发,两根鲶鱼须一起拽。
然后森鸥外睁开了眼睛。
黑泽莲吓了一跳,赶忙丢掉手里的鲶鱼须。他怎么会玩起森鸥外了
对方没招惹他,他倒是送上门了。
他不禁有些懊恼,自己这是怎么了以前不是不管怎么样,都不想看他一眼吗
“别闹,困。”森鸥外皱了皱鼻子,从旁边伸出一只手,揽住了他的肩膀,黑泽莲刚一挣扎,他的另一只手也顺势揽住了他的腰,将他拖了上来。
黑泽莲怕再伤到尾椎骨,僵硬着没敢动。
一
张小床位,其实容不下两个成年男人,加上森鸥外占地面积要更大一些,黑泽莲也不敢乱动,生怕自己再摔下去。
在这个世界,异能力全部失效,连任意门也不能用。
两人抱在一起,几乎连额头都快贴上了。
“莲酱,对不起”
森鸥外是在睡梦里说出这句话的。
他抓着黑泽莲的手,像是小孩子抓到了心爱的玩具。
黑泽莲被他呼出的热气熏晕了脑袋,微微挣扎“哪里对不起你想为哪件事说对不起是格陵兰岛还是我父母还是白仓的事”
“对不起”
“哼,不要以为你说对不起,我就原谅你了”
“对不起想,上,你。”
森鸥外不小心在梦里吐露了心声。
黑泽莲磨了磨牙齿,“你死了,老头。”
第二天早晨,森鸥外是在地上发现自己的。
一照镜子,右眼睛还像被人打过一样肿了。
而罪魁祸首的黑泽莲,正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窗边喝咖啡。
“莲酱,你那里还疼吗”
作为一个日渐努力的追求者,他倒是也不在意自己的眼睛是什么时候挨打的,率先关心黑泽莲。
“早晨最好也正一下骨,巩固一下疗效。”
黑泽莲闻言面色一变,“你看我像是需要治疗的样子吗”
他从凳子上站起,又坐下,反复两个回合。
森鸥外无奈地扶额“不要逞强,那里是很脆弱的。”
“难道你忘了atx能帮我治愈身上的伤口和解除所有毒素”
说到这里,黑泽莲就有些后悔了。
他昨天疼到半夜,勉强同意森鸥外用那种让人羞耻的方式帮他正骨。
好吧,这下不仅看过了,四舍五入,还染指了。
然而到了后半夜,他自己就痊愈了,他这才想起了他的心脏里有着能解毒和疗伤的atx
这不是白白被捅了吗
他是忘了,但森鸥外怎么也会忘了呢
他不是最优解的化身吗
“抱歉,我还真忘了。”森鸥外轻咳了一声说,“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也正常。不过很奇怪,莲酱也忘了吗这是你自己的东西诶。难道说你是故意让我”
“停”不能再听他说下去了,老家伙简直没脸没皮,还想着倒打一耙。
黑泽莲只想忘记这件事,便不准森鸥外再提。出了医院之后,两人又去墓园等费伊,但这次小男孩没有来,黑泽莲也不知道费伊家是住在哪里的。
“他是一个nc。”森鸥外见他失落,安慰道,“应该只是在特定的情况下会触发出现,你想见他了”
“nc啊可他明明那么像真人。”
黑泽莲原先也很抗拒这里,是发自内心的那种抗拒。
这里是虚拟的世界,一切都是假的,都是爱伦坡笔下的作品。
“这里都是异能力者创造出来的,即便让你觉得很真实,它也还是假的。”森鸥外叹气,“抱歉,不是故意想要刺激你,只想安慰你,因为暂时没办法带你回你真正的家。”
他用词很微妙,说的是“带”而不是“送”。
说“带”字,就有种把他自己也包含进去的感觉。
“是送。”黑泽莲纠正道。
“是带。”森鸥外坦诚地说,“我也是要一起去的。”
“你也去”黑泽莲习惯了他的厚脸皮,扬了扬眉说“我们那里很冷的。”
“那我多穿点。”
“也没有你爱吃的东西。”
“我自己带。”
“我家连空调也没有”
“我从港黑搬一台过去,自己组装。”
这实在不像是身为一个首领会说出来的话。
“我什么东西都自己准备,我一定会带你回家的。”顿了顿,再次强调,“回真正的格陵兰岛。”
黑泽莲默然。
在以前,他为了回家,也向森鸥外撒娇撒泼过,对方只是敷衍和拖延“等你还完钱,会放你回去的。”
那时候说的是“放你回去”,现在说的是“带你回家”。
岛还是那座岛,愿望还是那个愿望,但回答他的人改变了对他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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