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此自由不拘, 真的会听他的话
这便是哪吒的怀疑。
但实际上喜恰一向好脾气,不大会逆着旁人来,她甚至还担心着他仍在生气,愣是几天没出过水华苑, 直到哪吒叫她去演武场修行才出了一趟门。
不过这一出门, 返程的路上又撞见了朋友。
“软软”玉兔绒绒一身石榴红裙, 瞧着满面喜意,就要走上前来, “你我、我, 今日是我千岁的生辰宴,特来邀请你一起去广寒宫玩儿。”
但绒绒见到哪吒三太子目色沉了下来,又犹豫着不敢动了, 话也差些说不清。
喜恰也面露惊喜, 刚要不假思索开口应下,又想起旁边还有个近日来总是阴晴不定的哪吒。
“小主人”思来想去, 她还是先要征得他同意才行。
哪吒也正低头看她, 他嘴唇紧抿,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气氛一时有点莫名的僵持起来。
“我想去”见他不说话, 喜恰还是挣扎着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小主人,绒绒生辰宴这样重要的日子,我真的想去, 绝不会耽误太久。况且,我如今伤真的真的好了。”
玉兔也心一横,挨着喜恰站在了一起,以表达自己邀请的诚挚, 不过还是觉得一旁垂目不言的三太子有几分吓人。
重要
谁重要。
哪吒轻轻呼出一口气,好一会儿才开口,看不太出情绪道“去吧。”
“好耶”喜恰明澈的眼中漾开喜意。
得了他答应的小老鼠精溜得比一旁的兔子还快,绒绒一时被留在原地,微瞪大眼睛瞧着她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旁边脸色算不上太平静的三太子。
绒绒怯怯道了一句“那三太子我也走了”,便忙疾步追上了前头的白衣身影。
人家玉兔都晓得与他客套告辞一句,他自己的小灵宠溜得那么快。
哪吒站在原地,面色忽地不虞起来,又不愿承认莫名的情绪源自于这样一桩小事,轻哼一声。
可是,分明是她自己说不会再乱跑的。
他心里忽然又这样想。
他这边没太想通,也不晓得究竟为何要这么在意她出不出去玩,但惦记着玉兔生辰的喜恰却开心得不得了,走得飞快,不一会儿和玉兔就已经快过了天河畔。
“绒绒,我不晓得今日是你生辰,都没给你备礼。”
“没关系啦。”玉兔不需要礼物,她的主人什么都会给她准备妥贴,“而且怪我迷糊了,都忘了事先发请柬。”
但喜恰仍旧不好意思道“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尽我所能,一定给你找到。”
玉兔扑哧一声被她逗笑,这下真晃着脑袋,考虑了一下“凡间门的月饼吧,嫦娥姐姐爱吃,我也爱吃。”
喜恰微愣,说起来她的确有阵子没去凡界了
“那我一定寻最有名气的月饼铺,打包最好吃的月饼。”她笑着应下。
“好”
两个小仙子有说有笑进了广寒宫。
从前清冷的宫殿此刻布置的格外温馨,四角檐下缀了明亮的琉璃灯,廊柱连接处系的是灿红丝绦,迎风一舞便是喜色漫漫。
再往一旁栽的月桂树看去,明灭的赤色灯笼将月色都氤氲得朦胧起来,晶莹又温暖。
喜恰忽地微微眯起眼来,朦胧瞧不太清楚的光亮里,似乎窜出了一个雪白的身影
“软软,你也来了”白色细犬嗷呜一声,飞快向她们跑来,“绒绒方才是找你去了吧她说什么都不肯带我”
玉兔似乎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扯住了喜恰的袖子。
喜恰一时也没反应过来,晕乎乎被玉兔拉着转了一个圈,又被幻化成人形的哮天犬拉住。
她就这样站在了两人中间门,成了夹心的那个。
“原来你在这里。”白衣少年微微偏头,看到躲在喜恰身后的小玉兔,顿了一下,“绒绒,你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找软软”
玉兔怯怯看了他一眼,嚅嗫着“我可没有不带着你”
“明明就有。”
“没有。”
见哮天犬还欲开口,绒绒慌忙拉着喜恰的袖子要进广寒宫,但她脸色无端有些通红,话也说不太利索。
“软软,我、我们走,不理他。”
这是怎么了呀,喜恰摸不着头脑,看了一眼眼睛红脸也红的绒绒,又看向同样挠头的哮天犬。
虽然绒绒面对哪吒也会有点露怯,但可不会这样哼唧还脸红。
“你怕他吗”喜恰被她拉着走,试探着问了一句。
却没想到绒绒脸色更红,连耳尖都红透了,却连声反驳着“才、才没有”
喜恰一顿,平时这样一个活泼又口齿伶俐的小兔子,怎么一到哮天犬跟前就怪怪的了。
有一点像是
“软软小仙子来了。”
月宫前,真正犹如轻云蔽月的冰雪美人嫦娥,凭栏瞧见了她们。
“快进来坐。”嫦娥向她们颔首,看见不远处的哮天犬,又叮嘱了玉兔一句,“绒绒,怎么不将哮天也领过来”
这下玉兔无奈,只得不太情愿地折返去找哮天犬,嘴里还念叨着让喜恰先进去。
一边的嫦娥向喜恰招手,笑意吟吟。
“让我看看,脸上都好了没”绝色美人连手指都犹如葱白玉润,抚过喜恰颊边时带起一阵馥郁暖香。
喜恰陷在温柔香风里,笑容越发明媚“都好啦”
嫦娥仙子也掩唇笑了一声“的确,瞧着脸色比从前还好了些。”
言罢,还捏了捏她的脸。
在莲池里老老实实泡了三天,能不好么喜恰心想。
她走到哪里都有好朋友,的确算不得一个耐得住寂寞的鼠,这几日憋在云楼宫闷坏了,这会儿只觉得装扮喜庆的广寒宫哪里都新鲜的紧。
贴了红字的玉窗有意思,摆了点心珍馐的迎客台也有意思,殿门前白玉板篆刻的几个字也
喜恰睁大眼睛,凑近了看,纤细的手一指,询问道“嫦娥仙子,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字”
嫦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哦了一声“是名字,绒绒的名字。”
喜恰一顿,怎么觉得不太对呢
“不是毛绒绒的绒吗,我怎么瞧着不太像呀仙子。”她凑到更近处看,上头的确是两个字,但并非是绒绒的名字。
她是随着金蝉子习过字的,虽然大都是梵文,但天庭的字也能认个大概,更遑论哪吒也教过一些,一般而言都不会认错。
嫦娥仙子只是轻笑一声。
“这是上古凡界时的文字,因此你不识得。”仙子一挥袖,迎客台前顿时出现了一套笔墨,“并非是那个“绒”字,小兔子的名字应当是这样写的,容华的“容””
提笔利落写了两字,原是“容瑢”。
“佩玉瑽瑢的瑢,寓意佩玉美人,和融美好。”嫦娥向她解释着,唇角泛起的笑也愈深,“这还是小兔子方修成人形时,我与她一同择的名字。”
再看喜恰,她微张着唇,却是有片刻怔愣一般,凝神看着那两个字。
“软软”嫦娥侧目看她,询了一声。
“哦”喜恰乍然回神,轻垂眉眼,“原是这样啊,真好。”
原来,绒绒非是绒绒,是这样好听的名字,是嫦娥亲自为其择定的。
而她自己的名字也是金蝉子为她取的,和悦可爱,也是这样好的名字
那为何,如今她都让别人叫她“软软”呢
给喜恰郁积情绪的时间门并不多,小玉兔已经带着哮天犬回来了,这个话题被掩下,几人一同进到广寒宫内。
虽是生辰宴,但玉兔宴请的人也不算多,嫦娥并没有插手此事,殿内都是几个平常与玉兔交好的小仙子,算不上顶顶热闹,却也熙熙融融,相聊甚欢。
唯有哮天犬一个男仙在,颇有些不自在。
“软软。”他只得在一众仙子中找他唯一认识的喜恰,扯了扯她的袖子。
“嗯,怎么啦”
喜恰正在吃糕饼,嫦娥仙子的手艺好似进步了不少,除了做月饼,其余的都好吃。
绒绒身边围了好些女仙,一时她也插不上话。
哮天犬又拉了她一把,更急了,“你先别吃了,与我说说话。”
喜恰一时不察,饼都差些掉在地上,忙抬手拢住。抬手间门袖摆垂落,露出那支晶润的玉镯子。
“这是”哮天犬的目光被吸引,“这个还挺好看。”
精巧无比的镯子令人眼前一亮,他又细细看了眼后,一下忘了要聊的话题,只微皱眉道“软软,你这镯子好似有古怪。”
哪吒送她的东西怎么会古怪呢。喜恰轻瞥了他一眼,反驳道“不会吧。”
哮天犬又凑近了嗅嗅,施法要探一探。
“说不上来感觉有古怪,又好像没有。”他的灵力一入镯子就被吸了进去,“有个防护阵法,但还有其他的阵法,我一下察觉不出来。”
这样极好看的美人镯,衬着喜恰白皙纤细的手腕上,随着月影流转也似有晖光漫漫。但随着哮天犬的指尖一转,拨开云雾,的确里头阵法密布。
喜恰也抬起手腕来看了看“这是我小主人送的。”
“三太子送的啊。”哮天犬哦了一声,“那应当没什么问题不过下次可以叫我主人来看看。”
护短的小白细犬,虽然心里也知道哪吒不会怎么喜恰,但又觉得那样我行我素的小太子哪里真的懂照顾灵宠。
在他心里,还是自家主人最靠谱。
经他这样一打岔,喜恰心中也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只点头应道“好吧。”
“软软,你说小玉兔为何邀请我来”见喜恰又将镯子收回袖间门,哮天犬总算记得先前要聊的话题。
“你是她朋友,自然叫你来啊。”喜恰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理所当然道。
“可是,她分明不怎么与我说话。”这才是哮天犬不解之处,他挠挠头,“你也看见了,我明明都找她说话了,还说同她一起去找你。她也不理,还避开我。”
这语气里还有几分困惑不解的委屈。
这下喜恰不免一怔,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绒绒。
绒绒还在和女仙们玩闹,但也正巧又往这里瞥了一眼,目光正落在哮天犬身上。
“应当不是吧”喜恰有点迷茫,再看哮天犬,蓦地想到了先前自己的猜测。
正想着,小玉兔往他们这里走来,语气微弱幽怨,又有几分酸溜溜。
“你们在聊什么呢”
那点犹自的猜测,一下子在喜恰脑海里变得明朗起来。
因为,她也正致力学着如何去喜欢一个人,开窍后的感同身受,叫人一点就通。
喜欢一个人,好似自己也会变成另一副模样。会近君情怯,瞻前顾后,会特别在意他的喜怒哀乐,会担心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
“没什么。”哮天犬挠了挠头,唯恐玉兔知道聊得正是她本人。
但此话一出,绒绒的眼神显然黯淡了下来。
喜恰福至心灵,忙解释道“哎呀,阿天方才正在问我,说你怎么都不理他呀。”
她也不是个说话圆滑的,只能是这样直白将事情说出来,但好在神色很认真,看上去颇为可信,并且向哮天犬使了个眼色。
哮天犬矢口否认“我没有”
“有有有”喜恰自己对感情一知半解,此刻却异常清醒,“你快说,你明明就问了。”
绒绒的目光一下变亮了许多,那双洇着朦胧红雾的晶眸带上点期盼,看向了哮天犬。
接收到她眼神的哮天犬,再要反驳的话,也一下说不出口了。
“真、真的吗”小玉兔红着眼睛,全然没有平日里的娇纵洒脱,反而含羞带怯,“小天,你自己和我说。”
哮天犬忽地瞪大眼睛,不知为何心跳也漏了半拍。
绒绒叫他小天
不是哮天,这两个字的音他还是分得出来的,玉兔的确比他年长一点点,算作姐姐,但从前从未这样喊过他。
不知为何,他的耳朵一下红了个透。
“真、真的。”他也变得结巴了。
喜恰不禁低声笑了出来,又见两人看向她,忙摆手要离开“我、我去找嫦娥仙子要糕饼吃,你们聊。”
但两个小灵宠都还想挽留她,喜恰可不想打扰他们,溜得很快。
生辰宴将尽,方才喜恰就注意到嫦娥仙子一人在宫前玉栏杆处,似乎仍有愁绪。
上次来广寒宫,仙子同她说,听天兵闲谈,说起天蓬元帅被贬下凡后投生成了猪精。
“仙子,您这些天好些了么”喜恰有几分担忧。
那时嫦娥说,自己心中愧疚,总是睡不大安稳,也偷偷下界寻了几次元帅,却毫无收获。
嫦娥才发觉自己身边悄无声息出现了个人,她看着喜恰,轻叹一声“好多了,不过总没有元帅的消息,心里总归还会不安。”
喜恰见嫦娥如此,也不由得跟着叹了一声。
没有收获其实是正常的,她也找了金蝉子百年,同样一无所获。一如佛子渡劫,天庭贬下凡去的神仙也有其因果加身,并非是谁都能轻易得知踪迹的。
换言之,若谁都能探查到,那凭借被贬下界的神仙原本的关系,有仙人有心偏颇,助他历练,这罪罚还算不算数了。
“仙子还是不要太过忧虑了,元帅吉人自有天相,我若下界去,也会帮着找一找看的。”
比如她,更比如嫦娥,这可不就是偏颇的有心人吗
但万物皆有情,仙人也难以免俗,总归有挂念,有忧愁,有别离之后的怅然若失。
嫦娥又看向远处,略略出了一会儿神,“对了,软软,若你有缘找到了他可否替我将这个交给他。”
只见美人指尖微光,微一偏转,手心中浮现出一枚护身符。
“我受限天庭,背地里下凡也是为难,你能离开的机会多一些。”嫦娥又叹一声,“软软,拜托你了。”
那护身符特地开过光,受佛庇护,喜恰好歹自灵山来,一眼就能看出,是个珍贵之物。
她点点头,只是接过时心里突然有一丝不解“仙子您这样在意天蓬元帅,为何当初在蟠桃宴要拒绝他呢”
当初蟠桃宴上,天蓬向嫦娥表明心意,是被拒绝了的。
可是分明之后有愧疚,有关心呀。
喜恰懵懂,嫦娥一听就晓得她是好奇不解,忍不住轻笑了声,无奈摇头“软软呀,这世上非是只有爱慕,才叫人懂得关切。”
这是什么意思喜恰偏着头,没太明白。
“譬如我与小兔子,我也同样关心她在乎她,这是主仆之情,亦是姐妹之意;再如我与你,这是朋友的情分,与天蓬元帅也是如此。”
嫦娥说着说着,却似乎想到了很多往事,清澈的眼眸中又流露出一丝惆怅叹息。
“关心天蓬,是因为他与我在天庭这么多年的情分,我珍重这段情谊,他因我被罚下界,更是愧疚万分。而若是爱”她忽然噤了声,好一会儿才喃喃着,“爱一个人的滋味,更加难言,情切难舍”
嫦娥仙子好似是有自己喜欢的人的,喜恰怔怔看着,一时心里也有几分复杂。
原这世间门情感有如此多,那她对哪吒究竟是不是她所想的那份感情呢。总会念,总会想,更多的时候却是难以言明的忧愁与忐忑而哪吒对她又是如何呢
她很难看清,不可名状。
“因此天蓬向我表明心意之时我既无意,便要即刻拒绝,断了他的念想。”嫦娥解释着,“再做朋友也好,还是形同陌路也罢,都交由他来决定。”
听到这里,喜恰忽然身子一僵,一点莫名的慌张自心里生了出来。
“仙子,表明了心意之后,就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吗”
嫦娥没有察觉她的异样,她自己也陷在了情绪里。
她很久之后才回答了喜恰的问题。
“一段情谊发生了改变,先生出情的那个人会有不甘,会有嗔怨,会再也无法满足如今的界限,患得患失。”嫦娥轻叹一声,一字一顿,“与其如此,倒不如断的干净。”
这句话,说得明明不是喜恰。
但喜恰却忽地心头一颤,那点慌张蔓延心间门,让她缄口不言。
生辰宴不知何时已经结束。
嫦娥又给她包了许多糕饼带回云楼宫吃,原来这些都是天庭御厨的手艺,她说怎么仙子的手艺一下子突飞猛进了。
不过也很好吃就是了,再与玉兔和哮天犬聊了聊天,彼此告别,喜恰便准备打道回府。
途径南天门时,却见浩浩荡荡一群天兵下界,红衣惊绝的三太子站在最前首处,意气风发,似是正点兵下界除妖。
“烦请诸位仙子,稍微回避一下。”天兵无奈提醒着。
哪吒一向讨天庭女仙喜欢,每一次下界都会吸引一大堆仙子前来,喜恰也被迫停在香风缭绕的人群里,一时竟寸步难行。
她有时离他很近,但有时又挺遥远的。
喜恰看着分明近在咫尺的红衣少年,忽然间门生出了这样的想法,自己也有几分错愕。
哪吒下界,众仙顿时哄散,唯留喜恰仍顿在原地。
“软软仙子,原来你也在啊。”南天门的天兵认得喜恰,毕竟她也常下界去,常常经过南天门,一来二去便也熟了。
见她还愣愣看着天庭之外,天兵笑道“是也要下界去”
喜恰这才乍然回神,哪吒既然离开云楼宫了,自己回去也没什么意思,不如也下界去一趟。
她点点头,原本想要追着哪吒的方向而去,却发现风风火火的小太子当真是一眨眼就不见人影,微怔之后,只得转道去另一个想去的地方。
五行山下,正是盛夏烈日炎炎之时。
喜恰上回救活的白杨开得正茂盛,绿叶繁茂,为孙悟空的头顶遮下一片荫凉。
“啧,小白鼠,许久未见了呀。”金毛猴王也正惬意地午睡一小会儿,见她来,舔了舔略干裂的嘴唇,“终于想起来见俺老孙了”
其实不过见了两面,算不得相熟,但喜恰总觉得和孙悟空投缘,又觉得他被压在山下很凄苦,忍不住会惦记着。
她踩在生不出太多草的沙砾上,才察觉这里的盛夏实在是干涸,好在那棵白杨受了她的庇护。
“不好意思悟空哥,前阵子我有事。”
略略表达了歉意,喜恰屈膝附身,从玉锦袋中取了不少点心灵酒,都是平日里下意识储存起来的。还有方从广寒宫内拿来的糕饼。
孙悟空笑了一声“都说鼠精爱囤粮,倒是真的。”
喜恰手一顿,轻声反驳道“都是囤给你吃的好不好。”
她在云楼宫哪里会缺吃少穿,连云楼宫的仙厨都是哪吒特地换过符合她口味的。这样想着,原本莫名沉闷的心绪倒是好了不少。
又掏出一瓶灵露,这是最解渴的,她递给孙悟空,“悟空哥,先喝这个润润喉。”
孙悟空要去拿酒的动作一顿,这样浮躁的三伏天,的确很让人口干舌燥,他其实也一向不爱喝酒,是真想有个什么润润喉。
她的确是个细心妥贴的。
这样心善的小鼠精,格外在意他人的情绪,就是相应的,不太懂如何对自己好。
“看你不太高兴的样子”又舔了舔嘴角,孙悟空将灵露一饮而尽,才佯装不经意开口。
喜恰错愕着,没有接话。
果然,是没怎么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孙悟空暗自啧啧两声,瞧着她不自觉蹙紧的眉头“怎得几年没见,想来天庭也不过几日光景,这从前爱笑的小老鼠就不笑了。”
她也没有不笑吧,喜恰看了他一眼,轻叹了一口气。
“前阵子得了风疹,在云楼宫休养了好些时候,好久没出来玩儿。”
孙悟空不置可否,细嚼慢咽将她拿来的食物吃了个差不多,才又闲散着与她闲聊起来。
先前说起哪吒故意放水的事,因为喜恰问过了,正好与孙悟空说起。
不过孙悟空识人有自己的一套,早已猜得八九不离十,只是笑了一声“早说这小太子一身反骨,帮帮俺老孙,倒是他自己心里头也舒坦点。”
喜恰一向听哪吒的话,支持哪吒做的任何决定,自然也没有就此事发表太多看法。
“行了,总听你那小三太子的事。”饭饱困倦,孙悟空挠了挠耳朵,又打了个哈欠,“都听腻了,换个事儿说吧。”
这阵子发生的事实在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喜恰又挑了一些事讲给他听当解闷,想起天蓬元帅来,方才才见了嫦娥仙子,顺势便想请教请教孙悟空。
只要不聊哪吒,说起其他事都更有意思,孙悟空这才听得津津有味。
不过听完事情来去经过,他微皱起眉“所以是找不到这个什么天蓬元帅,你才一来愁苦着张脸”
倒也不是,喜恰嘴唇紊动,但一时也说不出其他什么让她整日心不在焉的。
“等等,这个天蓬,俺老孙好似有些印象。”吃饱喝足的孙悟空微眯着眼睛,似在回想,“当初大闹天宫时,他来堵俺老孙,被俺老孙一脚踹进过天河里。”
“”这个,此刻看起来不是很重要好不好。
喜恰有点无奈又无语,干脆盘腿坐下,手撑在一旁的大石上。
她支着下巴,也要想想这一趟下界该从哪里去找找金蝉子和天蓬。
天庭的羽衣云裳轻薄又飘逸,宽大的衣袖顺着动作滑落些许,露出喜恰一截白皙如玉的手腕来。
到底盛夏浮躁,清凉些许。
“不过找人罢了,这又不难。”孙悟空见她犹自纠结,又漫不经心扫了她一眼,目光忽然顿在了她的手腕上。
光华流转的玉镯子一看就是嵌刻了不少阵法。
但他一双金光漫漫的眼眸逐渐深了起来,蓦地问了一句“小软软,你这镯子谁给的”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