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配合几个仙子轻慢的语气, 蓦地显出几分犀利。
喜恰性子软,好说话,一下子沉默起来。她偏头看着几个仙子, 一时也不晓得该不该说她们的话对不对。
她是有幸被哪吒看上收为灵宠么
忆及当初大雷音寺下,的确是她先开的口, 哪吒看上她,让她做了灵宠。
喜恰抿了抿唇, 心底只想要避开这个话题, 转而问道“你们是此处的花仙吗”
几个仙子只是掩唇笑着,瞧她一眼, 犹自窃窃私语。
先前是看喜恰一身织锦仙衣,虽是素色裙裳,服纹却精巧繁复,猜测她是天庭哪个高阶仙子, 待她自明身份后, 那点谨慎便瞬间没了。
她们犹自说了好一会儿,抬头见喜恰没再说话,其中一个仙子便又问了一遍“问你话, 你在此处做什么”
喜恰掐着手心, 略微无措道“哮天犬带我来这里, 他去找百花仙子了,打算带我拜见百花仙子。”
这样交代了,几个仙子脸上的笑容却淡去了一些, 目光倏尔都朝向她。
“你来拜见百花仙子”
“百花仙子统管花灵, 怎得也该是三太子亲自来。”
“哪有灵宠来拜见正仙的道理”
仙子声音轻软,嘈嘈切切的私语原本应如春风沐耳,温柔小意, 此刻却刻薄又尖锐,一下叫喜恰涨红了脸。
“我”她一向嘴笨,好似反驳不来什么。
也根本不需要她反驳,反驳了也不会有人理会,这几个仙子犹自交谈着,并不在意她听到会怎么想,声音越来越大。
赤色涌动在喜恰的眼瞳里,她深呼吸一口气,有点按耐不住妖性,只得掐紧了手心。
“咦”忽有一个仙子发现了端倪,凑近瞧她。
喜恰退开一步,她的警惕和抵触让混天绫察觉到了,极具灵性的至宝从她鬓间窜起,变化三尺,将靠近的仙子扇开。
那仙子一怔,面上露出一点对混天绫的怯意,更多是愤怒惊惧。
“好你个小妖”仙子被其余人拥簇着,又伸出一只手指着喜恰,震惊道,“原还是只未修炼成仙的妖精,也敢如此放肆”
“是妖精”
“原来竟连神仙都不是,一只妖精,不过是侥幸留在天庭里。”
其余人也惊诧地看着喜恰,又碍于混天绫在空中盘旋,不敢再上前。
喜恰憋红了脸,终于忍不住连声反驳“我们素昧平生,何必这样出口伤人”
至这一刻,无措的喜恰才惊觉,原来在天庭之上她一直都活在哪吒的庇护下,离开哪吒,会让她这样没有底气
如她所想,没有一个仙子在意她的反驳。
但不远处却腾起一个带着愤怒的少年声音,他吼了一声,瞬间将众仙子都吓退了。
“这是在做什么”
是去而复返的哮天犬,八面威风的白色细犬在一瞬间飞窜到喜恰身边。
他化作人形挡在她身前,少年一向憨厚良善,此刻眼眸却浸满冰霜,声音也带着十足怒意“云楼宫的人,你们也惹得起真是大胆。”
“尔等仙娥,罪该万死,竟如此唐突客人。”
不远处又走来一位织锦华服的美人,螓首蛾眉,宛若春华娇容,并簪百花髻,头上的玉环叮当,光华溢彩。
但她声音冷寒,显然也动了怒。
几个仙子慌慌张张跪了一地,连声求饶,从她们断断续续的话语里喜恰才得知,原来她们并非是仙花圃的花仙,而是各路来奉御采花的仙娥。
“往后不必再来,将花圃借于尔等,却行狐假虎威之事,实在该罚。”百花仙子呼出一口郁气,语气依旧不快。
“仙子恕罪,我等也是维护您”
不说还好,一说百花仙子脸色更冷,寒声道“谁教你们这样阿谀逢迎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几个仙娥瞬间被呵斥退了。
喜恰望着她们的背影,却只觉得有几分浑浑噩噩,心中很是压抑难受。
哮天犬嘴唇微动,百花仙子既然来了,他自然也该向喜恰引见一下仙子,但喜恰看上去比来仙花圃前还难过,他很是担忧。
好在百花仙子也看出了喜恰情绪不佳,柔声安慰她。
“软软仙子,切莫难受。”美人声音温柔,犹如玉碎瑽瑢,“你想必也晓得,哪吒三太子姿容艳绝,比女仙还好看些,自然也吸引了一众女仙们喜欢。”
怕喜恰心思敏感,百花仙子的语气轻柔,话也说得很委婉。
“其实众仙子都还羡慕你呢但你也不必将这些杂事放在心上,听闻你自灵山来,想必是佛祖大法指点了你,今拜在哪吒座下,既是为了修行,定要自励潜心。”
喜恰蓦然抬眼,神色复杂。
是啊,她本该是来天庭修行的,如今在做什么呢
心起纷杂,难以安定。
勉力重新展开笑颜,喜恰好歹与百花仙子聊了起来。面上万般温柔的百花仙子,言辞也恬淡和善,叫喜恰的心一下子是真的缓和了不少。
哮天犬见她们这样一见如故的模样,反倒摸了摸头,他与百花仙子也算年少之交,耿直道“仙子,你好像很喜欢软软”
“我曾与她见过的,确是有几分因缘。”百花仙子温柔一笑。
喜恰微愣,她怎么全然没有印象。
许多记忆在脑海里如走马灯而过,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与花有关的渊源,电光火石间,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身影曾在人间遇过的那个花妖。
她胡思乱想着,却见百花仙子含笑解释起来。
“约莫四百年前,我受佛祖大法之邀,为灵山添补灵花奇草,于山中瞧见了你。”百花仙子看喜恰的眼神,却像看个小辈般慈爱,“彼时你还未化形,白绒绒一小团,窝在我为大法特地栽种的优昙花之上。”
“”
她想错了,与花妖无关,原是幼年窘事。
记忆一瞬间席卷来,彼时她才出生不久,不过是一只灵力低到几乎没有的小白鼠,连灵识都尚未开,自然也不懂普通的花和大法的优昙花有什么区别。
百花仙子为仙心善,将她从花瓣上捧下,教诲她优昙花开极为难得,正叫她赶上,或许是她也有佛缘,往后也要潜行修行。
没开灵识的小妖兽哪里听得懂,她竟然吱唔了一声,略带不满地再次爬回优昙花上。
“我记得,那时你还没有名字。”百花仙子回想往事,轻笑一声,“原本我想为你授名,助你开得灵识,手头却忽有事耽误想来,是你我缘不够深厚。”
喜恰顺着她的话,抿着唇,忽而想到的是金蝉长老。
雪夜,天幕闪烁的星子带来一点明灭的微光,他的指尖点在她身上,冰凉,而带着幽冷的松香,因此萦绕在她周身
若非修炼成精后能隐约想起来从前,喜恰恐怕也记不住这些。
“所以最后,是谁为你取了名我倒是有几分好奇。”百花仙子看着她。
这事儿哮天犬知道,当初哪吒跑来灌江口,特地说起过一次,软软这名字是他取得。
哮天犬觉得这个名字取得很没有水平,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顺口就说了出来“三太子取的吧。”
喜恰抿了抿唇,本想反驳,最后却没有否认。
金蝉子已离开灵山,前尘往事难以追,缘不知是否灭尽,多说也不知道会不会给金蝉子徒增什么不好的因果。
她上次去灵山,已有许多佛子避讳提起他,也不知是与她一样担忧祸从口出,还是他们都觉得金蝉长老回不来了。
百花仙子眸间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又觉得果然如此,轻轻笑着“三太子好文采。”
喜恰深觉百花仙子可能是在说反话。
这个名字她最清楚,真的是哪吒随口唤出来的,到如今已经成他们之间的习惯了。
她还自认对他的性子有几分了解,即便她现在去认真告诉他她叫喜恰,他想来也不会在意,也不会改口的。
不过这个话题说完后,气氛一下和融起来,喜恰看了看天色,已经很晚了,生出想要离去的心思。
但百花仙子聊至兴处,又想叫喜恰开心一点,聊起好几件仙花圃的趣事,顺带提到了一桩异样。
“近日,我这仙花圃中的杏园灵力起涌,许是将有新的花仙要位列仙班了。”百花仙子看向喜恰,手指捻算着,微微蹙眉,似有考量。
喜恰触及百花仙子的眼神,不明所以。
“好似,又与你有几分渊源。”百花仙子但笑道。
“软软难不成不是鼠精,是花精”哮天犬也奇了,凑上前来,“怎得与仙子你有缘,与将来的花仙也有缘”
喜恰也觉得奇怪,微微睁大眼睛,却见百花仙子摇摇头“我也不过是推演罢了,不算准的事。”
但她仔细瞧着喜恰,见小白老鼠精那双清澈纯净的眼眸,恍然觉得自己或许悟出了一点缘法。
“善即难得,软软。或许便是善,让你结了许多缘。”
喜恰在灵山待了两百年,在金蝉子身边也陪了近两百年。
她不算是个开窍的鼠,抑或是长久在他人的呵护下逐渐倦懒,随遇而安,佛法于彼时的她而言艰深晦涩,一句也无法理解。
但岁月晃晃悠悠,她如今已然四百岁,在天庭修行两百年,回想起往昔金蝉子凭窗念得那些高深佛法,一时竟然也有了几分感悟。
优昙花在梵理中便有难得之意,善即难得,善则结缘
“软软,你看前面那人像不像哪吒三太子”
哮天犬迟疑的声音,打断了喜恰倏尔要明朗起来的思路。
方才从仙花圃出来,喜恰心知天色很晚,好在哪吒下界除妖去了,不然若他在天庭,一定会生气她夜而不归,哪怕天庭中央之内并无昼夜昏晓。
但此刻,那红衣凛凛的三太子便站在不远处,他目光锐利,直直凝视着她和哮天犬。
喜恰的步履一顿,心也一下揪了起来,掩在袖间的手下意识握紧,指尖触及了冰凉的玉镯。
这里离云楼宫很远很远他怎么会来这里
心中掠过一丝异样,又觉果然如此。她的心跳得很快,从前一见到他就忍不住喜悦的反应已经很淡了,唯留莫名的紧张。
“三太子怎么看上去那样生气”哮天犬声音一顿,语气含着些不理解。
喜恰更是一顿。
不知从何时起,哪吒看见她总是生气,她这样心想着,心里又紧张了几分。
冷着脸的少年,一步步走近他们。
他那袭鲜亮的红袍被风吹起,赤红色泽在黑夜里抖动,犹如燃烧的火焰,灼灼惊人。
待到她面前站定,哪吒却顿了好一会儿,才道“来这里做什么”
他那双澄然的琥珀色眸子,在月色下变得晦暗起来,叫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喜恰不敢看他,喏喏回道“练剑练久了有些累,我让哮天犬带我出来散散心”
如若说哮天犬带她出来的,张扬的小太子指不定又把矛头指向哮天犬身上,喜恰不想连累朋友。
哮天犬却没太明白她心中所想,眼见遇上哪吒,这里又离仙花圃不远,瞬间回想起了那几个不长眼的仙娥。
“三太子,我和你说”
不自觉打断了哪吒要说出口的话,急于给喜恰出气的哮天犬,一股脑将白天的事全部说了出来,说得是绘声绘色,气愤之处甚至呜咽了几声。
“你一定要给软软出气,那几个宫娥实在是太嚣张了”哮天犬愤愤不平的模样,更像是他自己受了气,在向自家主人告状。“她们竟然说软软不过是灵宠罢了,还说她只是妖精”
哮天犬絮絮叨叨说了很久,哪吒的眼神也随之沉了下来,微微敛下的凤目中浮现一丝戾气。
但他一直没有开口。
心急的哮天犬一顿,微扬了声线“百花仙子不肯告诉我是哪个宫的仙娥,三太子,你去问问”
喜恰一直在注意着哪吒的神情,并没有认真听哮天犬诉说。
临到哮天犬提高声量的这一句才回神,蓦然慌神了一瞬,下意识想替哪吒拒绝。
“不、不用麻烦”
哪吒张扬高调惯了,做事一向随心所欲,本来不算多大的事说不定会被闹得人尽皆知。
而且,她无比不希望哪吒亲口对着他人说,她是他的灵宠无论是对谁说,她都不那么想听到这话。
但她轻声的拒绝,下意识的反驳,却一下叫哪吒微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他薄唇微抿着,忽然冷声轻笑了一句“不用”
不用他。
但是为什么是不用他呢。
“软软,你难道不是我的灵宠么”哪吒紧紧盯着她,语气比他自己想象的要冷些,“为何,不用我来管”
骄矜的小太子张扬惯了,鲜少能真正克制几分情绪,生气冷脸时说出来的话更显得如同质问。
他在想,是不是因为她有许多的好朋友,哮天犬都能这样气愤填膺地替她鸣不平,或许其他人也会为她出气,根本用不着他来管。
喜恰一下子愣在原地。
哮天犬也愣了,看看喜恰又看看哪吒,察觉到气氛不对,却有一点摸不着头脑。
“这是怎么了啊”小白细犬一脸懵逼,挠了挠头。
没有人关注他,哪吒仍盯着喜恰。
“你是我的灵宠,软软,可曾明白自己的身份。”哪吒对着她重复了一遍,将眼里的晦色掩下,意图恢复平静,“为何不在云楼宫等我”
他回来天庭后,是直奔云楼宫的。
想起自己还交待了她课业,想要检查,却发现云楼宫哪里有这只小白老鼠精的身影。
催动玉镯中的法术,才发现她竟然是跟着哮天犬跑来这么远的地方。夜已昏黑也不晓得回来,让他没由来很生气,于是也忍不住来找她。
这些天里心中有无数的困惑与郁闷,听到她说练剑烦了也是找别人散心,受人欺负了原也不会主动告诉他。
为什么
眼前的小老鼠精敛目沉默,她头上的白绒球随风舞动,如同跳跃的精灵,原本是娇俏的模样。
但她的神情很低落。
她的唇色莫名有些苍白,嘴唇紊动了半晌,最后说的是一声“好。”
好什么哪吒看着她的模样,久久没有开口,只觉得莫名自己心里也不舒服起来。
也不对,他来找她时就已经不高兴了。
“往后,我都乖乖待在云楼宫里等小主人。”喜恰垂眸,好一会儿才轻声道。
是他想要的答案没错。
不要乱跑,乖乖在云楼宫等他,就不会遇见这样的事了。况且她本来就是他的灵宠,灵宠等待主人回来难道不对吗他去灌江口,每次哮天犬也是与杨戬在一起的。
这次勉强除外吧,哮天犬自己出来了,那他的灵宠不也是自己出来了么。
但即便这样想着,他却实在高兴不起来,澄澈的眼眸里闪烁着明灭的灵光,又似是晶亮的火苗窜动,是他的心绪算不上稳定。
喜恰没有看他,而是转头乖巧地和哮天犬道了别。
看出些端倪的哮天犬欲言又止,偷偷瞥了哪吒一眼,又被喜恰重新哄住,乖乖离开了。
最后,喜恰重新盈上笑容,一如往昔一般,只是抬袖时略微迟疑,牵起了哪吒的手。
“小主人,我们回去吧。”她如是说。
第二日,哪吒在喜恰仍在歇息时独自去拜访百花仙子一趟,问出那几个仙娥归属何宫,又径直去了各宫,好好教训了一顿那些宫娥,勒令了众人不许轻视他的灵宠。
喜恰醒后,便听见水华苑外的仙娥们谈论起此事。
“三太子当真宠这小灵宠”“没人再敢惹她”“是灵山的背景”“原来是妖精”许多的谈论声从她的耳畔略过,喜恰沉默了很久,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与她一样被谈论着的主角三太子,却风风火火离开了。
不知从何时起,凡界的妖魔鬼怪逐渐猖獗,四洲各路山川河海都涌出了一批从前没出现过的精怪,哪吒心觉有异,下界除妖的时间也比往昔多了不少。
四洲如今不太平,他怀疑是有仙贤大能在布一局大棋,心中也有了猜测和考量。
而喜恰如她答应的一般,每日都乖乖在云楼宫等他。
百年如一日,凡界不太平,至少天庭的日子很太平,哪吒这样想着。
又一日瞧见金乌东升,喜恰卧在秋千藤上看那一点每日难得的浮光,久久沉默着。
她在发呆,双膝并拢蜷起身子,将头搁在缀了莲花的藤萝上,秋千很大,可以由得她这样肆意躺着。
天边的三十三根天柱随着日光,勾起犹如流水的澹澹光影,浮跃跳动,她便这样看着,看到心里也泛不起太多的涟漪。
这样的日子算不得有趣,喜恰自然晓得。
可若是她的小主人希望如此,她好似也很难拒绝,因为在乎他,所以不愿忤逆他。
清静了许多年的云楼宫,却在此刻突然起了一点异常的动静。
声响不算大,但对于百无聊赖的喜恰来说已是很难得的事,外头有人喧哗着,风也搅动了一滩平静的莲池水,她一怔,瞬间翻身下秋千,向门外走去。
“怎么了”瞧见水华苑外几个仙娥正低声交谈着,神态也有几分焦急,喜恰开口问道。
仙娥们看她出了门,面面相觑着,其中有几人瞥了她几眼,好一会儿才有人回答她。
“软软仙子,不是什么大事。”站出来说话的仙娥本就是水华苑的人,也只有她必须得对着喜恰客气两句,“天王昨日捉进玲珑宝塔的妖精竟跑出来了,如今正叫人在搜呢,跑出云楼宫去就不大好了。”
不过说到“妖精”二字时,仙娥还是不免顿了一下,又瞧了喜恰一眼,眼里带了点兴味。
喜恰握紧了手心。
她心思敏感,自然察觉了几分仙娥对她的轻视,双手交叠摩挲着,沉默了一瞬。
是从哪吒去找数宫宫娥的那次起么不,其实是更早,打从最初她来云楼宫,大抵就无人真的在意过她是谁,是什么身份。
“仙子莫要多想,回去水华苑待着吧”仙娥轻声宽慰她,毕竟谁都能看出哪吒也不喜欢她四处乱跑。
喜恰的沉默变得更加长了,站在原地一时没有动。
忽然苑前掀起一阵风,风里裹挟着一股浓郁的杏花香,循循迷雾从拐角处弥漫而来,叫在场的人都惊了一瞬。
“如何回事”
“是妖精,竟跑来这里了。”
仙娥们纷纷捏诀施咒,面上倒没几分严阵以待,只是瞧了半晌也瞧不见妖精的踪影,反倒是迷雾不曾停歇地往她们面前扬。
喜恰也紧惕地望向四周,目障三分下,忽然恍惚瞧见了一个人影
“救我”
风声里,恰时细微的声音也在喜恰耳畔响起,听着有几分熟悉。
喜恰一怔。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