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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法印 你根本就对人家不好。
    喜恰手中的法印由李靖所赐, 本就是云楼宫的宫印。

    杏瑛被李天王关在玲珑宝塔十日有余,期间也逃脱过,惶恐颤栗之下的记忆深刻无比, 她自然认得。

    “这就是云楼宫的法印。”

    但说完这话,杏瑛难免神色复杂,盯着喜恰的表情看。

    喜恰一整个无动于衷,并且十分迷茫“没听过的地名儿”

    她什么时候去过天庭了, 杏妖还能在那什么云楼宫撞见她, 还被她所救她一个灵山名不见言传的小老鼠精,究竟还有什么坎坷且不记得的经历,实在离奇万分。

    “罢了。”见杏瑛也是一副忐忑神色,喜恰叹了口气, “想不通的事就先不想了, 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吧。”

    也不是她不愿想,喜恰每每深思之际便会头疼难耐,为了让自己不遭罪,她决定往后都要对这些事淡然处之。

    杏瑛见她毫不在意, 自己那点心细踌躇反被噎住。

    “好”但这也是好事,忘便忘了, 总比记起来反生了愁绪好, “话说,恩人可有什么喜欢吃的杏瑛下次拜访一定带来。”

    喜恰砸吧砸吧嘴,山下地涌村做的饭菜就挺好吃的, 有一点云楼宫仙厨的

    她步履一顿。

    杏瑛也停下脚步, 翘首看她“怎么了”

    “我好像想起来了一点”

    这莫须有的记忆便是这样,你仔细琢磨便琢磨不出,不经意又跳入你的脑海。喜恰嘶了一声, 虽不是自己主动想的,头还是会隐隐作痛。

    朦胧的记忆里,楼阁台榭皆遥远又飘渺,还异常的高大,原是她化作灵鼠躺在一个少年的手心里

    少年启唇,说多给她备些好吃的来

    “啊,我想起来了。”喜恰瞠目,朱唇也不自觉微张,“我好像拜过云楼宫的神仙做义亲,难怪你在云楼宫见过我。”

    记忆里的小少年貌似就是她的什么义亲,这样看去似乎对她还挺好的,但多的记忆也没有了。

    恍恍惚惚里,喜恰又想起自己在灵山被贬的经过,有一对父子在佛案前垂首,佛祖大法说着她听不懂的佛理,然后神仙父子俩点着头,老神仙就说要认她做义女

    然后她眼前一黑,人已在凡间了。

    杏瑛并不知道这事,微微一怔,并没有说话。

    “原来我还认过义亲。”记忆太错乱,喜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叫自己清醒一点,“那是不是得孝敬孝敬”

    她是个知礼的妖精,虽然如今对这义亲印象不深,但总归是门亲缘,于礼于义

    “喜恰妹妹,你莫非有意去天庭拜访”杏瑛迟疑开口,“但天庭并不好去”

    喜恰琢磨着怎么孝敬,闻言一顿,偏头看她“我已被贬下凡,如何好去拜访呢立个牌子意思意思咳,只得立牌寄托思亲了”

    从前一贯怯弱的小白老鼠精,又是生在不凡之界,比之杏瑛更清楚明白被贬下界的意义。

    不管是从灵山被贬,还是从天庭被贬,她好似都回不去了,并没有太大区分。

    那点时有时无的记忆一想起来就会痛,却更能说明这些从前,并不该去想。

    杏瑛竟也读懂了喜恰的意思,怔愣片刻,看着她一挥袖,洞府里瞬间变出一张案几并着两个牌位。

    喜恰甚至有些兴致勃勃,拎起裙摆就走至桌前,又一顿“两位义亲,叫什么名字呢”

    李天王吗那另一个是谁

    看着空无一字的牌位,杏瑛也走上前,沉默一瞬应答道“若你的义亲当真是李天王,另一位应当就是天庭的三坛海会大神”

    杏瑛看着喜恰,喜恰面上神色并无浮动。

    “名唤李哪吒。”

    天庭一如既往的安宁。

    水华苑内,天柱流转的浮光溅入莲池,一池莲花舒展怒放,红似骄阳,白若盛雪,正中的金瓣重莲也安谧轻晃着。

    “砰”地一声,寂静乍然被划破,红衣盛火的小少年将一扇扇门推开,勃然大怒。

    “日日叫你们守着,人给我守到哪里去了”

    被召而来的宫娥们纷纷跪地,自喜恰离开云楼宫后,她们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出,战战兢兢道“三太子,小仙们也都不大清楚”

    宫娥们的确是不大清楚细节,玉帝亲口诏令并非谁都能听得,但喜恰放走花妖和被罚都是有目共睹过的。

    “软软仙子许是因私放花妖受了罚”

    哪吒手掌扣在门框上,用力到指尖发白,冷笑了一声“我没罚她,何人能罚她”

    宫娥们面面相觑,又低首垂目,谁也不敢直接回答。

    毕竟她们这位三太子是出了名的做事不计后果,但罚小老鼠精的可是玉帝陛下啊。

    “是李靖”

    宫娥们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读到了“糟糕竟忘了这茬”的意思,一人慌忙回答“不,是玉帝陛”

    一阵劲风掀过,原地早已没了那袭鲜亮红衣。

    哪吒脚踩风火轮,直奔光华殿,迎面正见李靖在悠哉晒太阳,怒意更是再上一层。

    “李靖,你出尔反尔”

    都说了喜恰是他的灵宠,由他来管教,左右不过一只花妖罢了,哪吒实在没想到自家老父趁他不在家,还玩秋后算账这一出

    “软软去哪里了 ”他极为不耐烦,眼底皆是怒气,“叫她交出来,不然我掀了你这光华殿。”

    李靖一愣,旋即大怒“你这个大逆不道的逆子”

    “是你出尔反尔在先”

    李天王实属人在殿中坐,锅从天上来,胡须都快气到天上了“与我何干是陛下的惩令。”

    哪吒一顿,没有吭声。

    “不过陛下倒也没太为难软软,只是叫她下界修行去了。她是个有悟性又有根基在的,想必很快就又能成仙回来了嘛。”李靖依旧很气,但是看哪吒一双眼睛都气得猩红,还是耐下性子先宽慰他,“你也别太急咯。”

    早说他这逆子当真在意那小鼠精,上回哪吒气成这样是什么时候来着哦,还是千年前的东海畔。

    李靖回想起往事,自己那时嘴笨,本意想迂回战术劝下东海再说。谁知话说得太重了,还扎着两个冲天揪的小儿子受不得这个气,直接挥剑自刎

    唉,他叹息一声,语气又不自觉放轻了“为父已为她”

    话被人打断,哪吒足下生出风火轮,风风火火的小太子准备告辞。

    “我要去找陛下理论。”

    李靖瞪圆了眼睛,一整个目眦欲裂,大怒道“李哪吒你、你给老子回来”

    “你去找陛下有什么用本身就是软软先私自动了塔。”一手扯住哪吒的袖子,另一手克制住自己不要动粗,李天王头大非常,“你放一百个心,为父已为她设下云楼宫的法印,无人能伤她分毫。”

    哪吒微怔,不曾想过李靖竟这样好心,面上忽地不大自在起来。

    别扭的少年嘴比心快,轻哼了一声“谁叫你不将塔好好收着”

    不然他的小灵宠也没机会去动,便不会有后头的事。

    “李哪吒”李靖胡须又往天上飘,这逆子简直强词夺理

    “父亲,那为何不再为她设一道追踪术”哪吒沉默一瞬,转开话题。

    他在水华苑仔细看过了一遍,他的小灵宠不知是走得着急还是如何,不止镯子被她落下,连他赠她的双股剑与混天绫都一并放在那里。

    其实他心里隐隐有个不好的猜测,又不愿细想。

    李靖听了哪吒的话后,觉得脑子疼“玉帝陛下前头设下惩令,后脚软软走了就要去找哪吒,你视天庭法令为何物啊。”

    为何不能离经叛道的小太子心里可不屑这些考量,他不但要去找,还要完好无损将小灵宠重新带回天庭。

    “况且,谁没事去给人家种追踪术。”李靖神情古怪,似乎不大理解哪吒的想法,“你、你不会”

    “”

    哪吒身子一僵,面色也瞬间不好起来。

    一阵灿红光晕乍起,风火轮卷起玉树枝梢的叶落,原地再没了少年身影。

    徒留李靖在光华殿前,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不会吧不会吧,他这好大儿不会真的闲得没事,给自己义妹种过追踪咒吧

    再一顿,李靖忽地有几分悟了。

    凡间,陷空山山脚处。

    喜恰方才从地涌村蹭饭出来,村长曾孙又与她讲了很多关于地涌夫人的胡诌传说,叫她也忍不住听得津津有味。

    饭饱,消食,前两日杏瑛还为她送来一双云鞋,说是她从前相赠,如今穿在脚上也觉得十分舒适。

    舒服,便忍不住多走了几步。

    又在山脚仰望自己打下的这片“江山”水草丰沛,珍花奇草,山顶高耸入云,实乃仙灵宝地,叫鼠非常满意。

    总之,这样的日子,哪里想哪里惬意。

    “夫人可知,您如今所居的无底洞也有一传说”

    冷不丁,身后传来沉稳又刻意压低的男声,很有点想娓娓道来的意思。

    “多目大哥,你怎得这么喜欢神出鬼没”喜恰不用回头,都能想象到身后蜈蚣精捋着胡须故作神秘的模样,“什么传说,说来听听。”

    “无底洞原不叫无底洞,而叫无我洞。”

    蜈蚣善于藏匿之法,呵呵一笑后如烟消弭,复又出现在喜恰身前。

    “一说当年,西方佛祖如来的一位弟子曾在此修行,他深谙禅理,入定百年,将所学之佛法融会贯通,悟得了复生长生之法,便被佛祖召去灵山。”

    喜恰微怔。

    她再抬头看陷空山,一面生一面灭,看似是阴阳两卦,中心处却有无底洞与之相合,使得两面互相依存,譬如“诸法无我”之相。

    “他走之后,无我洞中再无\039我\039”蜈蚣精真如讲故事般,声音抑扬顿挫,“但因有佛息镇洞,寻常精怪也进去不得,洞府从此成了无底虚空之相,才被人叫做无底洞。”

    喜恰微睁杏目,原是她先前想错了,她才发觉这山并非天然而成的八卦阵,而是释法中的缘起之学,竟是个佛阵。

    “这是几时的传说”她着急回头看他。

    小白老鼠精一向是个随和性子,鲜少这样急切,连带声音都扬高不少,似乎一定要他说个明白。

    但蜈蚣精只是一顿,他一掸拂尘,淡然沉着地吐出几个字“小道不知,道听途说而已。”

    是当真不知。

    只是如今四处都有这样的传说,他听个乐趣,便也说来与喜恰听。

    不止是陷空山版本的,还有四洲四海各式版本,都是换汤不换药的故事,专门糊弄喜恰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妖精。

    果然,涉世未深小白老鼠精仍然执着“那这传闻的佛祖弟子是何名可”

    是叫金蝉子

    灵山神秘无边,山上之事素来不叫凡界通晓喜恰的话在唇边,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况且她自己还是灵山被贬人士,乱在凡界亮出灵山背景可不是明智之举。

    “这如何知晓,都是小道传言而已。”

    蜈蚣精未察觉她的欲言又止,只看她一派清澈的眉眼,觉得她是真被糊弄住了,忙转移话题。

    “不过夫人,近日四洲妖精越来越多,隐有大乱之势依小道所见,咱们还是抓紧修仙,早日得圣成仙才是正途。”

    喜恰看出他眼中迫切修仙的光,迟疑道“怎么大乱了”

    蜈蚣精神色严肃了些。

    “万物讲究阴阳平衡之道,凡山只有这么些,却有不少从前未曾听过的妖精入凡占山为王。”他看着喜恰,这次十分认真,“夫人,你又是从何处来呢”

    喜恰垂目,灵山的事不好说,她一番含糊过去,另起了一个话题。

    “说起来,多目大哥的黄花观远在千里之外,当日怎得会来陷空山”

    蜈蚣精没她反应快,一时竟被噎住。

    “我、我有一好友”

    话说到一半,想起好友与他说的天机不可泄露,忙噤了声。况且喜恰虽修行仙法,但为人却太随性没那么多修仙的念头,他得表一表自己的决心,带着她一起修行才行

    “好友”

    “啊,好友,我有一好友时常激励我修行,说四洲仙山灵洞无数,处处有仙缘,我便立志要走遍四洲,寻得修行之法,早得大道。”

    喜恰抬头看了看天色,原本就是转移他注意力起的话题,倒也没真纠结。

    二人就此回了无底洞,恰巧七个蜘蛛精也在。

    经过前些时日的布置,如今这处洞府已然十分温馨,桌椅板凳一应俱全,还有喜恰施法做的假石小泉,泉水泠泠作响,一旁还扎了个青藤秋千。

    秋千一晃一晃,水面落出光澜,涟漪里又五光十色

    喜恰抬头看去,原是蜘蛛精姐姐们为她选的衣裳首饰,流金织彩,光华熠熠,叫人目不暇接。

    “小夫人,快来瞧瞧。”

    见喜恰盯着看,为首的大姐宝珠挑眉一笑,招呼她过来瞧,“夫人平日里穿得未免太素了些,山间尚有花红柳绿,山大王却没得这样的颜色,如何能行呢”

    妖大都依傍山水间的灵气所生,凡间尤是如此,凡间的妖大都推崇姹紫嫣红的如春色彩,着春衣,簪花金冠,好不华丽。

    喜恰晓得何为入乡随俗,也深觉绮丽稠艳的衣裳好看,自不会拒绝。

    “咦,这个好看。”

    一阵挑拣,她却又瞧见一物,欣然拿起。

    那是个金灿灿的镯子,烛火摇曳下金光闪烁,灿若骄阳。

    宝珠爽朗,直言不讳,顺着她的动作看去,似讶异喜恰喜欢这个,“就是寻常的金镯子罢了,夫人喜欢”

    比起经过掐丝、錾刻、珐琅烧蓝等一系列工艺打造的金首饰,这个金镯初时瞧着确不起眼,不过

    “不过倒是沉甸甸的,分量着实不小。”见喜恰已经兴致勃勃拿在手上掂量两下,宝珠笑道。

    第一眼瞧上的东西总归爱不释手,喜恰赞同地点点头,自然而然套进了手中,显然心情也好极。

    从前白衣素雅的小白鼠精这番俨然改头换面,一袭豆青长衫花比甲,碧荷绣金的披帛落肩头,云髻簪花,娉婷婀娜。

    “喜恰妹妹,当真是生得极美。”

    喜恰还在理鬓发,却叫才来做客的杏瑛也不觉看呆了,连连赞叹。

    方才避嫌的蜈蚣精也重新回正堂来,见喜恰一眼,蓦然红了脸,还想再去避会莫须有的嫌。

    又听小师妹蜘蛛精们都笑他,只得支支吾吾,一脸正色“夫、夫人一身装扮极好,就可惜缺件趁手武器。”

    众人皆是一愣。

    虽说武器与裙裳不搭什么边,但确实提了个醒,众人说到底都是妖精,妖精要修行,要争地盘,没件厉害法器如何震慑其他妖

    除去杏仙本有荆棘林四公庇护,蜈蚣精与蜘蛛精是皆有宝剑在身的。

    喜恰虽然法力也算高,但总也得有个护身的法宝才像话。

    “也不打紧,我们既在陷空山聚首,便是心向着夫人的。”没想到一时真安静下来,蜈蚣精打圆场,“夫人莫要担心,谁要欺负你,我多目第一个不同意。”

    一心修仙的蜈蚣精,仙没修成前绝不允许喜恰有任何危险存在。

    蜘蛛精们自然也是如此,纷纷附和。

    喜恰也仔细琢磨着,手腕微抬,又下翻一瞬,双手好似随意挽了剑花,感觉自己应当是有法器的来着

    杏瑛将她拉至一旁,思忖着,“我有一故交好友,乃是乱石山碧波潭万圣龙王之女,她素来爱收藏法宝,改日我带你去挑上一挑。”

    喜恰一听,忙摆手“这怎好劳烦左右我不爱惹事,没有法器也无妨。”

    “不劳烦。”杏瑛瞧着面前美人一双潋滟多情的杏目,笑得意味深长,“万圣公主她爱纳法器,更爱见美人。带你引见她,想必她心里欢喜得很。”

    五行山下,正是春枝攀上头的时节,却因此处少雨干旱,连从前那棵被喜恰多加照拂的胡杨都有些蔫巴。

    哪吒轻巧跨过一条连春溪都蓄不上的小沟,鞋履踩在石砾间,发出咯吱的声响。

    “孙悟空。”他眸色淡淡,扫了一眼被压在山下的猴王。

    猴王自然早便发现了他,懒懒掀起眼皮,那双金光锃亮的眼睛在红衣少年身上来回扫视,笑了一声。

    “小太子看上去好忧愁哦。”

    哪吒微眯起凤眸,他晓得张狂的孙悟空一定是这种态度,方要启唇,复又抿紧。

    “让俺老孙猜猜。”孙悟空早知此人喜欢端太子架子,并不在意,犹自扭动了一下睡得略僵的脖子,“小太子是在天庭无人交心,孤单又可怜得紧,特来寻我”

    哪吒目色微沉,仍未做声。

    “不是么那许是在兄长那里受了委屈,却无人理解,才来”

    一向脾气不算好的小太子眼底浮现一丝恼怒,喉结上下滚动,显然是在压抑怒火。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了猴王的话,“孙悟空,软软去哪里了”

    孙悟空姿态闲散,啧了一声,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你自己的好妹妹看不住,来问我做什么”

    “休要打诨,你若知道便告诉我。”哪吒不是个有耐心的神,他垂眸看着压在山脚的孙悟空,沉着声,“作为交换,我替你去灵山求情。”

    孙悟空“啊”了一声,看似很赞同这个提议,狭长的眼里反而没有丝毫乐意。

    “小太子,你的好意俺老孙心领了。”他笑得促狭,“但是,可惜咯,俺也不知道啊。”

    “你方才说了那么多”

    “说得多是因为俺老孙看得清。”孙悟空打断了哪吒的话,唇边的轻笑漫不经心,“俺早就知道,喜恰妹子在天庭待不长久。她那么爱热闹的鼠,你却偏要绑住人家的手脚,叫人不得自由。”

    哪吒清俊的眉皱起,目色含了一份戾气“是她与你说的”

    “还用她说我和她关系那般好,她却这么久不来看我了,一想就知道是你从中作梗,没事找事。”

    “孙悟空”

    孙悟空收了嬉皮笑脸的模样,看着天庭的小太子这般生气的模样,只觉得有意思,还要再添油加醋一番“你急了你急了,但现如今生气有什么用你根本就对人家不好。”

    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

    哪吒自认这三百年对喜恰的管教尽心尽力,无可指摘,顶多就是她学不好法术时语气重了一点,但是作为他的灵宠,她当然要学好法术。

    除此之外,他还有哪里不好

    “胡言”哪吒气极,“孙悟空,你当真不告诉我难道你不想重获自由。”

    他不信孙悟空不知道。

    喜恰从前是有许多朋友,但据他所知身处凡间的并不多,她被贬下凡去还能找谁呢天蓬与卷帘皆是灵山所定的西行人,她找他们不到,唯有一直在五行山的孙悟空。

    他已经找了很久很久了,从以为会不费吹灰之力,到翻遍四洲却一无所获。他偏不信邪,怎么会找不到,又为何找不到。

    孙悟空嘿嘿一笑,看出哪吒的愤怒,却很无所谓“哦,当真是忘了告诉你,马上就要有人来揭这山头佛简了。”

    他已经要重获自由,自然不需要和哪吒去交换什么。

    不仅不需要,还可以肆无忌惮嘲笑哪吒“哪吒弟,听俺老孙一句劝,往后莫要这样我行我素了。”

    有些事,并非自我认为好便是好的。

    一味将自以为的好施加在他人身上,也不管对方究竟想不想要,于对方而言就成了负担。更甚者,对于喜恰那样不敢开口反驳哪吒的鼠而言,这些好甚至成了枷锁。

    “你扪心自问,或许一开始喜恰妹子在天庭还是开心的,但后来呢”

    哪吒怔住,眼底的烦躁情绪越积越浓,原本淡若琥珀的眸子也变得如墨深邃。

    后来呢后来,她说她不要再当他灵宠了。

    可是她凭什么说不要就不要他的本意一直是为她好,可她私放妖孽下凡,直到如今还断了与他的联系孙悟空定然也从中唆使了。

    “何人救你”错开孙悟空的反问,哪吒沉沉开口。

    晓得哪吒是不打算回应这个问题,孙悟空倒也没所谓。左右不过旁人的风流纠葛,看在与喜恰的交情上点一句,这小太子不愿听也就罢了。

    但是,他自己的事总归不能多透露给天庭的人。

    哪吒再怎样我行我素,肆意妄为,也是曾经到他花果山掀起风波的天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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