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中选的宫女
“我没有,从见了你,我心里眼里都是你,我只是急”
“你有没有你心里没有数”见过了初生孩子的笑才知道什么叫天真无邪,真喜欢一个人,该是春华这样不计后果得失一心一意只求他好,眼前这个,呵呵
谢芜眼见慕容铧软硬不吃,心下发慌,脑子飞速的旋转,想一条脱困之路,“我”
“你再说一句谎话我立马结果了你”
慕容铧手抚过剑身,那种愤恨咬牙切齿的神态同平静不屑的表情在他脸上交替着,显然他心里在寻思着这事情怎样做了解。
他是个自负的人,像谢筠这样不在他心上的他反倒不计较,但对于谢芜这个自己当时上了心又背叛了自己的人,难堪的不仅是男人都在意的绿帽子,他在这方面看的很开,他最最不能容忍的是他的骄傲遭到了践踏,他不能接受的是自己曾今看上的是一个连无故胎儿,已会动的孩子都拿来做棋子的人
这是不是说他从来看人的是有问题的,谁是真的,谁是假的,他笃定的真的可靠吗
这世界还有任何可以相信的吗,他对这世界如今唯一在意的是李碚,但李碚同他并不是一条心,甚至因为他劝他将心思放在权位上,已有大半年不曾到长兴侯府。
皇帝翻脸的压力,来自周围的不确定,对自己眼光价值观的反复因为这有一件事全部引了出来,果然这个恶心的世界应该让它毁灭,善的不会做表面功夫早早逝去,恶的有手段就可以翻云覆雨,掌控权势,这样的世界就是地狱,心底自小积攒的戾气喷涌而出,他想要毁灭这一切
谢芜看着眼睛越来越红的慕容铧,心底此时才流露出真正的害怕来,手脚不由自主的抽搐着,一动不敢动,她只能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手脚就以那种半跪的姿态僵在哪里,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后背的冷汗浸透了衣裳。
很快的,门外的响起了动静,一个瘦削的身影焦急的走了进来,谢芜能从模糊的视线中看出这是一个极美的女子,似曾相识,想到府里的传闻,是了,这定然是春华,那个极像庆郡王的丫鬟,不过半月不见,她也瘦成了美人模样,瘦削的肩,纤细的腰,线条分明的鹅蛋脸配着简单的古怪的单螺髻丸子头,不施脂粉而唇颊粉嫩,正是一朵菡萏初开的时候,脸上带着的笑,好像天底下没有什么事儿是让她伤心的,但眼睛明亮,眼光狡黠,你又知道这不是一个蠢人。
她偷偷挪动着僵硬的脖子,微微的转了5度,眼角上翻看着慕容铧松了肩膀,她心下一送瘫坐在地上,她知道她得救了,起码暂时是这样,不管怎么说,她的性命是保住了。
“我在,我一直都在”
春华走上前小心的将搭在谢芜身上的剑推到一旁,一根指头一根指头的将慕容铧的手弯起来,同自己十指相扣,她轻轻的依偎在他怀里,左手像母亲抚慰婴儿一样抚着他的胸口,只静静的,一下下的顺着气,一遍又一遍,脸上是一如既往的那种信任的新生的婴儿一样的信任的笑。
“嘶”慕容铧深吸口气,好似冬眠的蛇刚进入春天,从冬眠中醒来,他渐渐的回过神来,眼眸重新有了温度,他反手抓住春华,拉着她往外走。
“侯爷,我”这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慕容铧,谢芜真的后悔了,眼眶被眼泪浸湿,“我知道错了”
四年前的一幕幕不断闪现在眼前,当时的她不愿意听父亲的安排嫁给父亲上峰的儿子,去找表哥,却发现表哥见私情败露已经逃跑了,在被抓上花轿的刹那,正是眼前的人像一个天神从天而降,从那天起,她的生活扬眉吐气。
虽然没有姨娘讲的那些亲密的事,但在那些点了迷情香之外的时间里,他们也曾抵足而眠,也曾说过情话,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是了,是自己奶娘滔滔不绝的开始灌输男人有权有势就变坏,没有儿子一旦长兴侯变心,她就还会变回那个任人宰割的小庶女,在那次上香时自己半推半就的和表哥有了情事,怀有身孕之后就更在乎得失
“道歉有用要差役干什么”春华环住又要吵架的慕容铧,反口就怼,“他的世界太城中,你这样沙子做的城堡是守不住的。”
她固执的拉着慕容铧,认真的捧着他的脸,“你值得更好的,一心一意的,你没错,有错的是他们,是这个世界,你是最好的,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
无论他们之间有什么,但她坚信慕容铧的人品,能把一向温和的他逼到要犯神经病的份上,对方犯的错必定不可饶恕。
慕容铧心下一暖,犹如拔云见日,大大的嘴角咧开,脸上带着两个小酒窝,可爱的就像一个刚过九岁的孩子。
从来没有人对他这样说过。
阿姐说他受委屈了,皇帝说会爱护他一辈子,堂姐说会保护他,但眼前的这个人,这个小小的不足六尺的人说出了他最想要听的话,他没错,他一直没错,他是个强者,所有的一切并不委屈,他不需要爱护,他能保护自己,他不需要保护,他有那个能力保护自己,他没错,有错的是这个浮躁的世界。
自小他天赋极高,熟读四书五经,过目不忘的记忆成就了他的自傲,他认为他生来是会有一番作为的,他自小几乎以圣人的标准要求自己,天给他天赋他要争气。
然而,父亲扭曲的权利欲毁了他,就像把一株白莲折断养在水缸里,天知道多少努力才重新生根发芽,但接触不到泥土的莲经不起风雨。
而今,春华便恰似那方泥土,无论他扭曲的根是何种模样,但她始终能包容她,全身心的接纳。
“走。”他反手将春华的手紧紧握住,他暗暗发誓要对得起这份爱,是的,就是爱。
“谢芜谋害主母,罪证确凿,圈禁,终身不得出熹微院,一应供给如常。”慕容铧吩咐福贵,随后大步离开,他还很忙,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事情就这样,在春华刻意的回避中,三天后她听到了半莲为她传递的消息。
谢姨娘谋害主母,致主母自戕,已在三司挂案,考虑到她的诰命身份,得以圈禁在侯府。
平姨娘构陷主母,被发还本家,同她一起被放籍的还有薄荷,两人成了一对主仆,被送往琉球,余下的众人都在自己签字画押的口供上各有惩罚,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全部或公或私,有了各自的去向,便是一直以找茬闻名的御史台这次也没有找到丁点错处。
这一切对于春华来说,似乎和眼前一样,但似乎又有些不一样,一样的是她还是那个侯爷最宠爱的大丫鬟,不一样的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更为自在闲适,慕容铧对她私下里的距离却更远了。
“所以,夫人是真的死了吗”她并不很相信侯爷夫人就真的这样死了。
“我不需要夫人,所以侯夫人当然死了。”慕容铧嘴角含笑,在奏呈上用专门的朱砂仿造皇帝批阅奏折,自那次大寿后,皇帝成功的失去了味觉,更显苍老,更加无力处理政务,为了维持基本的尊严,奏章直接交给慕容铧代理。
“那么,谢筠呢”春华狡黠的一笑。
慕容铧抬笔在她眉心画了一点,在她气恼之前说,“她,嫁人了,一个琉球的武官,她脑子不好使,就适合直来直去。”
这是什么样的神仙前夫,听福利的碎碎念,陪送了挺大的价值万金的嫁妆呢,想当年谢筠才入侯府不过就有百金的嫁妆,那还是看她是侯夫人才给的,因为一她使的手段,二她在娘家婆家都不受宠,当时谢家给她的嫁妆很面子,只有表面的面子。
“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夫妇,若结缘不合,比是冤家,故来相对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婵鬓,美扫峨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解冤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春华笑着读着话本里面这段从敦煌流传过来的放妻书,也就是后世的离婚协议。
“就你皮”慕容铧笑着捏了下她的鼻头,继续手边的事儿。
春华小心的凑过去研磨,磨研的满了,她下定决心,“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个名分”
作为现代女孩,在这方面都有些虎,慕容铧如今的样子不是为了她吗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眼下整个大宣,和慕容铧关系亲密的女子就她一个,他还特意和离,好害羞
“听话,你的结果不再我这里,前儿唐王府来选宫女,两个郡王爷指明要你,我已经准了。”
“我不要离开侯府。”春华叹了口气,“你果然不明白我的意思难道我平日放在你身上的心思都用错了我信你说这话不仅我往常白费了心,连你平时待我的心都辜负了。”
此时慕容铧听了这话,心头过了几遍,竟比自己心里掏出来的还要恳切,心里有万句言语,不知从那一句说起,只是怔怔的瞅着春华。
春华同他对视半天,见他眼睛里只有平静、恳切,眼中泪只流下来,回身便走,这已是她仅剩的自尊。
也好,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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