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能避一些算一些吧。
孙子柏决定先去看大伯。
孙家大伯名叫孙兆坤,他是老夫人第一个孩子,也是老侯爷的嫡长子,他因为年长经历过的事比较多,该吃的苦没少吃,所以从小懂事,即便在被皇上点名入京为质之后也没有任何抱怨,他不仅不埋怨父亲倒是反过来宽慰父母,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老侯爷夫妇才更觉得亏欠他们。
孙兆坤入京时刚刚成婚,而后便带着新婚妻子来了京城,那之后才生了一个女儿,且至今唯有这一个女儿,他也没有纳妾,在女儿成婚之前一家三口过着简简单单的日子,女儿成婚之后便只剩下他和妻子两个人了。
虽说是入京为质,可表面上却总要用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李永裕就厚颜无耻的说是为了嘉奖孙岐山,所以特许他的嫡长子入京为官,然而为的是什么官呢京城某一个片区做些户籍、丧嫁之类的记录的一个小官。
孙兆坤跟在孙岐山身边从小就学武,有着一身好武艺,况且孙岐山就一武夫,孩子的学问教育也是糟糕,皇上却让孙兆坤去做一个负责记录的文官,大武将做小文官,这目的可谓明显,偏偏还用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膈应人。
而且因为他身份特殊,孙兆坤就算做得再好也注定了不会有任何前途,他不可能晋升,身边的人因此从不把他放在眼里,更没有人愿意与他交好,由此也不难推断他们一家在京城定然是不会好过的。
孙子柏虽然早有准备,可当看到大伯一家的简陋屋舍时还是难免辛酸难受,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愤怒。
孙兆坤虽然被困京城,但这么多年来老夫人一直都会时不时的给他们寄些钱财特产一类的东西,就是怕他们在京城过不好,孙子柏在来之前也问过,按理就老太太寄的那些东西,孙兆坤一家要在京城过上简单富足的生活并不难,可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虽然孙子柏也想到大伯未必能全部收到,不过却也没想到会那么糟糕,不得不说,孙大伯他们过成这样,跟原主的父亲及原主的无能不作为都有着直接的关系,但凡他们花点心思照拂着些也不至于这样。
所以孙子柏辛酸难受,却并不自责,这不是他的锅。
他们还未走到门口远远的就听里面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闹事,而大伯家门口围了不少看热闹的邻居,大家都指指点点的伸着头往里面张望,孙子柏他们根本就挤不进去,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作孽,清儿这丫头怎么摊上这么一个男人,这是要把人往死路上逼啊。”
“就是,死老太婆不要脸的啊,她那断头儿子也是个极品,都这样了还好意思舔着脸上门来要钱,我呸”
“瞧他那死样,他都把清儿母女打成什么样了,但凡孙家老爷有点本事也不至于让女儿被欺负成这样。”
“可不是,要换我家闺女被打成这样,我非得去他家将他家掀了。”
伴随着里面嘈杂混乱的声音,邻居们愤愤不平的吐槽也传入了孙子柏耳中,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来之前他只大概了解了大伯家的情况,具体并不清楚,况且这些年大伯往苏州寄的信也是越来越少,一年能收到一封已经不错,那些信都被老太太珍宝一样的藏着。
孙子柏也看过,但都只是些简单的问候,他家里的情况孙子柏也只知道大伯的女儿已经成婚,其他的却一概不知,可听着这些邻居的议论,那从未见过面的堂姐似乎过得并不好。
孙子柏正要让决明进去看看情况,忽的里面的声音就变得尖锐了起来,一个老妇人哭天抢地的哭嚎声忽然传来。
“大家快来看看啊,杀人了,孙清儿她要杀人了,当着大家的面她要拿刀砍死婆婆啊”
“报官,我要报官,孙清儿要砍死我,你们都是证人”
与这婆子的嚎叫声一起的,还有一个愤怒的男声。
“孙清儿你干什么,皮痒了是吗你竟敢拿刀对着老子找死是不是”
“快放下,老子弄死你信不信”
“你敢拿到指着我娘”
孙子柏一个眼神,空青直接一脚将门揣飞了出去,巨大的声响不仅吓到了里面吵闹的人,也让围观的邻居们下意识让开了一条道,孙子柏这才看到里面的情形。
只见一个女人正拿着一把菜刀指着什么人,她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面容憔悴蜡黄,头发被人揪得散乱不堪,脸上还有几道明显的抓痕,尤其那微微红肿的巴掌印格外刺目,她拿着刀的手还在微微颤抖,显然,在这之前她刚刚经历过一场撕打。
她目露凶狠,可身体都在发抖,一只手提着菜刀,另一只手则紧紧拽着身前一个面色惊恐绝望的小女孩。
小女孩死死抓着娘亲的手臂,布满泪痕的脸上除了慌张就是恐惧,最可恨的是小小的她脸上也是红肿的巴掌印,抓痕,连一双小手上都是伤疤。
看到这一幕孙子柏的面色已经非常难看了,只见母女俩面前一个脚步虚浮,目光凶狠的男人正死死瞪着她们,一副随时要上去打人的架势,他的脚边,一个五六十岁年纪的老妇人正坐在地上哭嚎,她一边哭一边指着拿刀的女人大骂,眼里没有泪,但哭得格外卖力。
“报官,不给我一个说法,今天我就撞死在这里,我要让你们全家陪葬。”
孙子柏他们的出现只是让那人停顿了几秒,很快又接着嚎起来,孙清儿被她这么一骂面色顿时白了白。
孙清儿面上有些紧张,毕竟院门被砸烂了,孙子柏几人看起来非富即贵的样子,若是来闹事的,那她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想到父母都将被自己连累,本就单薄的身子顿时更加摇摇欲坠。
不想孙子柏却直直走到了孙清儿面前,然后在母女俩紧张无措的时候笑着开口道,“你就是我姐孙清儿吗”
孙子柏长相俊美,且穿得再低调都能一眼看出他非富即贵,众人纷纷议论起来,孙清儿也惊疑不定,但还是小心的点了点头,“这位公子,您是”
不是闹事,难道找父亲吗可眼下这个情况
孙子柏却道,“姐,我是你弟啊,专程从老家来看你们的。”
孙子柏说着还对她眨了眨眼,孙清儿却懵了,她哪里有什么弟弟,父母只有她一个孩子,她从小就出生在京城又哪里来什么老家,但孙子柏眼底没有一丝坏意,反而像是在暗示她什么,难道是好心人想要给她撑腰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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