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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黄巾之谋
    第118章 黄巾之谋

    城外战鼓之声惊天动地,数千名黄巾手持环首刀,配合着挥舞木杆扎的长矛,向羊马墙后的守卒冲去。

    黄巾军中亦有弓手,虽弓具简陋,善射之人数量少,却胜在数量够多。

    都昌城外树木繁盛,黄巾军就地取材,削尖了头的木枝当做箭矢射出,在战场之上乱飞。

    他们准头不高,却的确遏制了守卒的动作,掩护着攻城的黄巾军。

    城墙之上的士卒费力推下石块,勉强抵挡住一波波的黄巾进攻。

    平整的衣袖被孙邵攥得起皱,黄巾攻得太急,此时出城,真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了。

    唯有等待对面攻势放缓,方可率精兵出城一战,只是,就当前而言,他们守到那时候,还是未知数。

    管亥半跨在马上,盯着城头的旗帜,他估算这都昌城被自己围了这许久,定然缺粮,士气不振。

    其实他军中粮食也不多,假若今明两日攻克不下都昌,后面也就悬了。

    他麾下的黄巾,号称十万之数,但以妇孺老幼居多,或是黄巾亲眷,或是攻城掠地之时裹挟的流离百姓,能战之兵,算来不过两万出头。

    不知道临淄、齐国的兄弟如何,听说青州刺史臧洪不是个好相与的,恐怕要攻下两城是不容易的,这样看来,第一个完成贤良师任务的,还是我管亥。

    他嘴角一翘,心中自得。

    等入了城,还是先杀那孔融,将那些个当官的富户都屠个干净,自然有粮草钱货,散与这些兄弟。

    “大帅大帅外面有个小幺儿,说是有张大帅的消息”

    “哦”

    管亥下了马,赶紧问“是飞燕大帅”

    他围住都昌,倒并不像太史慈和孙邵以为的那样,是为了应和临淄齐国的黄巾,打击城中士气。

    真正的原因不过是,他只听从贤良师张牛角的命令,而自他围住都昌以来,便同张牛角断了联系。

    因着未收到攻城的命令,故而他只是围城不攻。

    这也是他对徐州黄巾先投了种平,后成许都兵将之事,一无所知的原因。

    若非黄巾军中粮草亦所剩不多,他或许还会选择继续围城,而非倾力相攻。

    管亥方进帐中,就看见个少年坐在地上,手里把玩着一块木牌,似乎是百无聊赖的模样。

    “你是飞燕大帅的使者”

    管亥目露怀疑之色,他可不曾在张燕身边见过这个年龄的孩子。

    “正是,大帅不识此物”

    种平摊开手,将那木牌送到管亥眼前,“我此行不仅有飞燕大帅之令,还有贤良师的意思。”

    “贤良师”

    这个词一出,管亥激动得原地走了好几圈,“中黄太一在上贤良师圣体安康”

    种平举着木牌,跟着管亥喊了一遍,他余光瞥见帐中还立着几个黄巾军卒,腰间兵刃较之帐外,要好上许多,心想这应当是管亥的亲卫。

    按理说,种平身边有曹洪和刘备的兵马,直接自后袭击黄巾,黄巾慌乱之下,仓促应对,难以取胜是一定的。

    然而种平却注意到,黄巾攻城之时,其后那些狼狈躲避刀箭的老幼,其中甚至有些怀抱着婴儿的饥瘦妇人,她们紧紧护着哭泣的婴孩,却被攻城的黄巾裹挟,不得不得迎上刀兵。

    若是直接袭击黄巾,固然可以一胜,可兵刃相接之中,哪里能顾得上这些人,不过是都化作肉泥尸块,白白受这无妄之灾,惨遭屠戮罢了。

    种平又想起他出使徐州时,被魏种阻止去救那妇人。

    妇人同一群面黄肌瘦的流民抢夺他同魏种呕出的秽物,珍而重之,小心翼翼地送进怀中婴儿口中的那一幕。

    种平无论如何,也不能忘怀。

    所以他选择提出再一次以身犯险,说服管亥投降。

    他这一次并没有太大的把握,不同于张燕和张牛角,他跟管亥不曾有过交集。

    曹洪自然不赞同种平此举,他觉得黄巾数量虽多,却只是乌合之众,若后面受精兵强攻,前方又有都昌守军牵制,黄巾两面受敌,定然溃败,种平毋须弄险。

    刘备听完种平所说黄巾妇孺之事,先是沉默,复而长叹。

    他目光温和,这次是克制着在马背上的不便,向种平行了一个全礼,“少府仁德,妇孺何辜,遭此横祸”

    “黄巾攻城,亦有自家亲眷在其中,眼见妇孺践踏,或枉死刀箭之中。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备愿同少府往说管亥。”

    “兄长,某亦愿同往。”

    关羽依旧是眯着眼睛的模样,看向种平时却难得略微放低视线,好显得不那么难以近人。

    他性子便是如此,“善待卒伍而轻于士大夫”,初见种平等人,还有些骨子的骄矜,并不主动凑近,现在知道种平的考量,他面上虽不显,心中却多了一分敬重。

    不是每个年纪轻轻,高居九卿之位的

    士大夫,都有愿意为平民妇孺而深入险境的勇气与决心的。

    “俺也一样”

    张飞眼见自家两位兄长都要去,自己也大概听出种平所言,句句是为百姓打算,自然也不甘落后。

    他这声音比典韦还要洪亮许多,种平只觉得仿佛耳边有数头老虎在咆哮,下意识扶住额头。

    “你嫌俺嗓门大啊”

    张飞大大咧咧发问。

    “欸,三弟,不可无礼。”

    刘备略一抬手。

    张飞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种平年纪小,为人处世并不不爱端架子,总给人一种平易近人,好相处的感觉。

    与他相处久了,不由得便会将他当做亲近之人对待,张飞性格粗犷,为人直心快口,面对种平,自然更是坦诚相待,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哪里想得到还有行礼这一回事

    种平缓过劲儿来,无奈一笑“这位壮士的意思,应当是若平觉得他声音过大,他便收敛些,可是如此”

    张飞一双眼瞪的更大,随即一巴掌拍到种平背上,哈哈大笑“俺就是这个意思俺同少府真是那个什么,就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种平被拍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嘎过去。

    他背上的伤还没好全,受了这一巴掌,种平觉得伤口好像又有点开裂,给他疼得就差龇牙咧嘴开嚎了。

    “咳咳,心意相通,意气相投。”

    他艰难地喘息几口,心说他俩能不相通吗

    现在自己的智力也就70,估计跟张飞是一个量级,在场的还有能比他们两个更能明白彼此心意的吗。

    “俺说俺怎么一见少府就觉得亲切”

    种平心一紧,生怕张飞也来一句,“不如伯衡唤我叔父”,赶忙出言打断。

    “府君可知南中郎将张燕”

    “略有耳闻。”刘备若有所思。

    “平对黄巾之事,较常人了解很多,且中郎将亦出身黄巾之中,平或可以此说管亥。”

    种平微微一笑,“平不过孺子,管亥轻视之下,难生戒备,则平可探听情形,徐徐图之。”

    “若府君与平一同往城门,一来暴露我等行踪;二者恐助长管亥气焰,要挟我等;其三则是,我等开口便劝降,城中士卒难免以为我等是惧黄巾势众,士气动摇,不利守城。”

    “左右黄巾不识平身份,若是真困于黄巾帐中”

    种平开了个小玩笑,“平别无所长,这胡编乱造,保下条性命的本事还是有的。”

    他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曹洪与刘备等人,自是没了阻拦的理由,几人不知道种平有锁血挂,见他这番从容自如,谈笑生死的模样,难免有敬仰之心。

    “少府保重。”

    “贤良师有何命令我管亥上刀山下火海,也定要完成”

    管亥的声音拉回了种平的思绪。

    种平站起身,慢悠悠晃到主位坐下,低头俯视下方的管亥。

    管亥只是等候种平口中的“贤良师命令”,丝毫不在意种平的动作,营帐之中,他的那些亲卫也依旧安静。

    显然,代表贤良师的种平,在这些人眼中就是绝对的权威,哪怕管亥也不在意种平这突如其来的“冒犯”。

    种平心中有了猜测,转而开口试探“贤良师与飞燕大帅谋划兖州,这青州的速度,实在有些慢了。”

    管亥一惊,忙上前道“使者见谅,我等在北海,已许久未得贤良师消息,不敢轻举妄动”

    “哦那怎么今日却开始攻城”种平故作不喜,皱眉质问,“我看尔等,莫非是被郭太收买了去不在北海出力,却是想着背叛贤良师”

    “不敢不敢”

    营帐内“哗啦啦”跪了一地。

    “中黄太一在上我等对贤良师忠心耿耿今日攻城,是迫不得已,我等麾下兄弟多,实在是没粮了啊”

    管亥满头大汗,头贴着地,着急解释道。

    种平确定这些人是对徐州之事半点都不知晓,心下大定。

    “且先收兵,暂缓攻城。”

    “那,那临淄和齐国”

    管亥有些不甘,好不容易能得到贤良师的赞赏,如何愿意被他人抢了头

    “管大帅。”种平放缓语气,“你可知为何我单单至北海,而不至那两地”

    他注视着管亥,自主位走下,无比亲切地扶起对方,在他耳边轻轻道“正是因为,贤良师知道大帅的忠诚,这青州的几个渠帅,贤良师最看重信任的,就是大帅伱啊。”

    “当,当真”

    管亥两眼放光,激动得身子都在发颤。

    “是啊。”种平将张燕给自己的那块木牌,放进管亥手中,“这是飞燕大帅的信物,亦是贤良师弟子的象征,大帅,可明白贤良师的意思”

    种平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却极具煽动性。

    管亥瞳孔放大,

    盯着那块木牌,他自认为,对贤良师的虔诚不输任何人,只是不如张燕,能时时侍奉于张牛角身侧。

    如今种平的话中,若有若无透着着贤良师似乎要收他为弟子的意思,他怎么能不疯狂。

    “来人传我令退兵”

    营帐外遥遥传来鸣金之声。

    管亥眼巴巴站在地上,视线跟着种平移动,他无比渴望知晓贤良师的命令,现在却不敢多问,生怕坏了自己在种平眼中的形象,失去成为贤良师弟子的机遇。

    种平看出这管亥是张牛角的狂信徒,心里忍不住有点好奇,张牛角到底是凭借什么,让这些黄巾对他如此死心塌地的。

    中黄太一,太平道就真的有那么大的威力

    可如果是这样,那曹老板又是怎么能在那样短的时间之内,收服百万黄巾的呢

    “贤良师的命令是”种平心中另生出些别的打算,他示意管亥近前,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假降朝廷,受官得爵待我等掌控局势,便天下大吉。”

    管亥闻言,脸“刷”得一下就沉下来,“贤良师厌恶那些当官的,谁人不知,怎么会有这样的命令”

    种平冷冷一笑“贤良师夙愿如何大帅忘了我等因何是反贼将我等定为反贼的又是谁”

    他按住管亥的肩膀,语气阴冷,“若能达成贤良师所愿,用的是何种手段,当真那般重要吗”

    管亥盯着种平,看了许久,不知在思量什么。

    种平坦然与他对视,似乎笃定他会配合。

    但其实他心中慌得一批。

    他发现智力高了以后,演起戏来的确更为得心应手,但他这番话术,还是急于求成了些。

    张燕能官拜南中郎将,除了救驾的功劳,说到底是因为手底下的黄巾,放在许都也是支不容忽视的力量,所以刘协有心拉拢。

    换了其它黄巾渠帅,哪怕主动投降朝廷,最多不过封个杂号将军,想要借此进入权利中心,根本是痴人说梦。

    可

    种平心中做了两种猜想。

    一是管亥并不清楚朝廷官职,也不甚明白朝中的权力分配关系。

    二是从他身为张牛角的直线下属,只听从张牛角一人号令来看,张燕知道张牛角跟张喜等人存在利益交换,管亥当真会一无所知吗

    或许,他阴差阳错,还真猜中几分张牛角所谋呢

    种平这样一想,思绪又活泛起来。

    他赌管亥会信自己。

    “难怪了,这样倒是也对上贤良师之前所语。”

    管亥喃喃自语。

    许久,他方抬起头,肃声道“管亥愿降”

    种平慢慢眯起眼睛。

    看来

    他猜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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