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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社死的种平
    第121章 社死的种平

    孔融兴之所至,亲启歌喉,自摆舞袖,佐酒求欢,在当今可以称一句风雅潇洒。

    可以种平后世阿宅的性格看来,却是要他本人在全校师生面前高声朗诵十八禁小黄文一样,满心只剩下社死的恐惧和替人羞耻的尴尬。

    他身体的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写着“哒咩”二字,但他却又无法拒绝孔融的邀舞

    从刘备的暗示中,他终于想起了不应下这个礼节,会造成各等可怕的后果。

    历史上蔡邕就因为在宴会上拒不应属,惹怒了太守王智,结果这人感觉被下了面子,“诟邕曰徒敢轻我邕拂衣而去。智衔之,密告邕怨于囚放,谤讪朝廷。内宠恶之。邕虑卒不免,乃亡命江海,远迹吴会。”

    蔡邕的性格,种平是知晓的。

    王智是中常侍王甫的弟弟,又素来骄横,蔡邕不应他的请舞,多少还能说得过去。

    但是陶谦就有点倒霉了。

    他赴郡守张磐的宴席,喝酒正高兴,张磐跳舞属他之时,陶谦却只是勉强相报就是该转身时却不转身。

    然后二人之间的矛盾更加激化,致使陶谦不得不弃官出走。

    种平写文言文翻译时有多高兴,现在轮到他本人上场就有多痛苦。

    这已经不是放不放得开的问题了,这是他压根做不准动作,担心哪里没注意接不住孔融的舞姿,会莫名其妙同对方交恶。

    种平心说这玩意儿好像也不能让别人替自己跳啊

    欸,等等。

    那岂不是代表,今天我有幸能看见的舞姿

    种平默默将视线转移到端坐案几之后,看似平静,眼皮却隐隐跳动的刘备和关羽身上。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张飞倒没察觉气氛的怪异之处,他那双本就大的眼睛认认真真瞪着孔融,嘴巴微微张开,似乎很想感叹什么,却也知道这不是自己能随意开口的场合。

    孔融继续吟唱着离骚,身体离他们几个越来越近。

    张飞偷摸瞥着身边的关羽,学着自家二哥半闭上眼,坐直身体,闷声不吭。

    种平眼看着孔融似乎是朝着刘备的案几而去,心下极不厚道地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未完全吐出去,孔融又扬袖转腰,直接凑到种平面前。

    种平瞳孔地震,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因为呼吸不畅厥过去。

    此时也由不得种平推拒,他硬着头皮,站起来,学着孔融的腔调吟唱“勉升降以上下兮,求矩矱之所同。”

    到这一句了吗我是不是接错了,欸,这里好像走调了啊,等等我该往右转还是往左转,对了要挥衣袖,不管了赶紧跳到皇叔那边就结束吧

    种平嗓音颤抖,社死到面无表情,勉勉强强“舞”到刘备面前,由于过于不好意思,甚至差点左脚绊右脚给在场诸人表演一个五体投地。

    刘备握着杯盏的手一顿,他给了种平一个复杂的眼神,随即抖开衣袖,目光坚定,向前迈开一步,举杯而歌,虽是借着孔融曲调,比起孔融的清雅,要更多上几分厚重朴实。

    种平心说皇叔不愧是卢植的弟子,这舞姿,这歌喉,古朴大气,一看就没少跳啊

    不过,种平总觉得,感觉从刘备的脸上看到了一种信念感

    刘备舞完,很自然地坐回席上,种平望了望坐得笔直的关羽和张飞,隐隐有些失望。

    好容易捱到宴席结束,种平跟刘备一同去别舍休息。

    孔融本单独给种平安排了房间,可他一听孔融说仰慕自己诗才,生怕对方来个深夜叩门,探讨诗歌经典之类的。

    种平颇费了些口舌,方才推辞掉孔融的好意。

    “北海之围既解,少府这便回兖州吗”

    刘备不提宴席之事,种平也就当没发生过。

    说真的,他活了两辈子,这么羞耻的事情,还真是第一次干,是半夜想起来都会攥紧拳头,睡不着觉的程度。

    “约莫还需停留几日。”种平想了想,“北海遭黄巾掳掠,较其它郡县更为严重。若是可以,平打算和管亥往临淄,齐国走一趟,一是襄助臧青州平乱,二也能调转些粮草至北海。”

    他并未对刘备做隐瞒,依荀攸和曹操的意思,是想他尽可能在外待久些,刘协估计也不愿他回去的太早,是以种平可以说有去临淄的准备。

    刘备果然没有多问,他有些高兴,很诚恳地对种平说“青州黄巾为数众多,除治所外,多分散各县,四处流窜,刺史曾下令国相配合郡守平乱。”

    “只是太平道流传盛广,虽已禁绝,然官吏君民信奉者仍多,其中不泛有往来传递消息者,所以黄巾猖獗难止。”

    “备本是应孔府君之邀至北海,未尽薄力,实在惭愧,这几日将回平原,少府若是忧愁安置黄巾的粮草,备或可筹措。”

    种平一听,大为欣喜“劳烦府君。”

    “不知府君何

    日离北海平愿向从。”

    刘备听种平发问,在心中仔细计量着时间,算清楚后,方认真回复“黄巾降卒之中有不少老幼妇孺,少府简易安置,也需时日十日后如何”

    “十日”

    种平低头忖度,自觉十天时间尚有些紧促。

    他知道刘备是根据都昌城内情况判断,想要好好安置这些人并不现实。

    但若是给予口粮,遣送对方回归家乡,十日的时间却的确是足够的。

    “那便十日后。”

    种平拿定主意,笑着同刘备告辞,他的房间在右廊,靠近曹洪所在。

    为他二人领路的仆役已禀告过种平,曹洪向种平传话,说自己在城内布置了精锐。

    他此时正在城门附近扎营造寨,排布兵卒,也有监视城墙底那些黄巾的意思,种平若是有事,可以直接至城外寻他。

    “大哥,俺觉得种少府人还怪好的咧。”

    张飞站在刘备身后,看着种平逐渐消失在曲折长廊之中的背影感叹。

    刘备闻言轻笑,他想起种平那拘谨的舞姿

    曾经他听说有关种平的传闻,总觉得种平应当是个老成稳重,像自己老师卢植那样的刚正君子,不说腹中有多少谋算,也该是多谋善虑之人。

    如今真接触起来,却恍然发觉无论世人如何夸赞,种平确确实实,都还只是个未长开的孩子。

    他也有觉得陌生的礼节,会因为不熟练而感觉尴尬,还会病急乱投医舞到自己面前。

    刘备既尊敬他的品行,又难免怀抱着身为年长者独有爱怜。

    其实,孔融属意种平应舞,种平舞完坐下,便也就是结束了,所以看到种平走自己案前,刘备多少有些惊讶,随后想明白又觉得有些好笑。

    “种少府,与以往某见过的那些士族子弟都不同。”

    关羽给了一个很中肯的评价。

    刘备拍了拍自家两个兄弟的肩膀,不由得笑了起来,“早些休息吧,明日同少府安顿黄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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