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殿下,广汉郡郡守郭茂全携他夫人张氏在外求见,”萧黎正端坐在书案后认真地拼凑着桌上的那一堆零部件,突然守候在殿外的小冉公公就走进来对着她小声地通禀着道。
“谁?!”萧黎一脸诧异地抬起头来盯着他道。
小冉公公重复着道,“广汉郡郡守郭茂全携其夫人张氏。”
在场的其他几个贴身宫人听到了之后,也都一脸讶异的神色,都在暗诌着:这广汉郡郡守不是个清高孤傲之人么?上回他来蜀地任职的时候都没有来拜见他们家主子,怎么这回竟然来了?
几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相同的疑问。
萧黎微愣了一下,随即道,“请他们进来!”
“喏!”
小冉公公转身离去之后,萧黎随即也便放下了手中的物件,随手拿起桌案上的面具戴上,跟着正襟危坐地端坐在那里等候着他们进来。
很快小冉公公便领着他们夫妻二人进来了,那夫妻二人进来的第一眼便是看到一抹端坐在书案后戴着一张白玉面具的年少身影,那身影虽不健壮,但是却修挺笔直,与生俱来的尊贵和威严之气尽显,那双隐藏在面具之后的眸子更是幽深凌厉。
对上那双如墨如潭的眸子夫妻二人内心都是一阵巨颤,这真是一个才十一二岁的孩子么?可眼前端坐之人的确是一个才十一二岁的孩子。
真气场也真是太强大了!
郭茂全有一种面见老皇帝的感觉!
夫妻二人虽都是震撼于萧黎给他们的感觉,不过却也不敢越了礼制,于是在与萧黎短暂地对视了一瞬之后,都齐齐地向她行礼问安,“臣广汉郡郡守郭茂全臣妇张氏见过蜀国公主殿下!”
“免礼,就坐吧!”
“谢殿下!”
夫妻二人走到一旁去落座,雪见断来茶水给夫妻二人奉上。
夫妻二人向雪见道谢,跟着郭茂全夫妻二人又立马地起身走到书房的正中央向萧黎见礼道,“殿下,臣此次前来主要是向殿下您请罪道歉的!”
“哦?郭大人此话何意?”萧黎假装不明白。
郭茂全道,“臣到蜀地任职,初到蜀地本该先前来拜见小殿下和长公主的,可臣当时觉得臣乃朝廷之命官,而非殿下一人之私臣,所以臣便没有前来。”
说到这里郭茂全停顿了一下,面上也露出了一抹羞愧的神情,“当时臣也觉得殿下和长公主殿下估计也如其他的皇室王爷和公主们一样,到了封地之后也只知道一味地享乐和搜刮老百姓们,对这样的人臣不屑与之结交和攀附,所以臣当时便没有前来,径直去了任地。
但是后来臣看到殿下的那些所作所为,殿下惩处拿下贪官污吏和乱臣贼子,殿下并没有将那些从那些乱臣贼子和贪官污吏们处搜查出来的钱粮私吞,而是将它们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造福老百姓们,让老百姓们修路建桥,挖饮水渠,储水塘,兴建书院和学堂,鼓励老百姓们开荒耕种,臣见了深为动容,原来殿下与其他人不一样,所以臣为之前的不敬行为深感惭愧和后悔,故特此前来请罪,请殿下降罪和责罚!”
说完夫妻二人便跪到了地上。
“你倒是实诚,不过本殿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本殿敬重你的坦诚,”说着萧黎便起了身,然后从书案后走了出来,亲自将他夫妻二人扶起。
“本殿虽是蜀地的主人,但蜀地是我大魏的疆土,归我大魏朝朝廷的管辖,郭大人说的没错,你们是朝廷委派任命的官员,而并非我萧黎的府官,所以自当一切以着朝廷和老百姓们的利益为重,你到蜀地任职没有第一时间前来拜谒我跟姑姑于理倒也说得过去,你何错之有啊?本殿又有何理由来治你的罪啊?”
面对她的宽宏大量,夫妻二人内心都大为感动和钦佩。
“谢殿下!”
“郭大人,你们只需要记住,你们身着朝服,身为朝廷命官,所言所行以朝廷利益为重,以为百姓谋福祉为先,其他的不足挂齿!”
“喏,臣谨遵殿下教诲!”
“不是教诲,而是嘱托!”
“喏!臣记住了!”
“好了,就坐吧!”
“谢殿下!”
夫妻二人重新走回自己的位置落座,郭茂全在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之后便起身将一盒子恭敬地呈至于萧黎,“殿下,今日中秋佳节,臣也没有什么贵重的礼物,唯有一幅字画还算与今日应景,故特此奉上,还望殿下莫要嫌弃!”
“郭大人客气了,”萧黎便朝辛夷微点头,辛夷随即就过去将那幅画给接了过来并打开。
此画是一副仲秋月夜赏景图,里面有景有物也有人,其画工极为精湛,布局也极为精妙,每一笔每一画都透露出了作画之人的用心与功底。
再看落款处,竟然是前朝的一位书画大师裴集所作,萧黎一阵讶异,看着郭茂全就道,“此画也太过珍贵了?!”
这位裴集裴大师的画作如今流落世间的可不多了,她皇祖父那里收藏的有几幅,她都有见过,且有一幅还给赏赐给了她,偶尔空闲的时候她还会特意地拿出来研究和欣赏一翻,所以这幅画作绝对是真迹。
见她识货,郭茂全眼里也染起了笑意,“小殿下喜欢就好!我郭家历来以书画传家,实不相瞒,这位裴大师原本是我祖上的一位先人,只因我们家的一裴姓亲戚家无子,所以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将他过继到了那裴家,虽说是过继了,但他也没有与我们本家断绝关系往来,而且关系一直都很好,所以我们郭家才收有他的一些作品,殿下也不必介意这书画难得,目前我郭家还有他的其他几幅真迹。”
萧黎就微点了点头,“那就多谢了!”
“殿下客气了!”
“小殿下,客人们都已经到齐了,长公主着奴婢过来通知小殿下,小殿下该过去了,”就在这时,紫苏领着两个小宫女进来先是向萧黎恭敬地一行礼,跟着就道。
萧黎微点头,“好,我知道了!”
郭茂全夫妇二人见罢,也立马地就跟着起了身。
萧黎看着他二人就道,“郭大人,你们夫妇二人先行过去,待我换身衣裳便到!”
“喏!那臣就先携着内子过去了!”
萧黎微点头。
待他夫妻二人向她行礼告辞离开之后萧黎就对着一旁的小冉公公道,“把桌上的这些东西收拾一下,”说完她便转身领着雪见和辛夷两个贴身的宫人离开了书房,直回了旁边的寝房。
“喏,”小冉公公恭敬地朝着她的背影应着,跟着就走过去将书桌上面摆放着的那些对他来说甚为稀奇古怪的零配件物件儿仔细地收拾到桌面上的一个精致的小木箱里。
萧黎主仆三人进入到内室之后,就见宫人们已经将洗澡水给她备好了,雪见和辛夷则赶忙地上前去服侍她沐浴更衣。
小冉公公在将书房里的东西都收整好了之后,就直接地站到了萧黎的寝殿外去等候着了。
萧黎在梳洗了一番之后,又换上华服出来,接着便领着自己的几个贴身宫人去了前面的宴会厅。
边走萧黎则是向几人边问道,“阿淳回来了么?”
小冉公公跟随在她身后,小声着回答道,“应该是还没有回来,不然依照世子爷和您的关系定会亲自过来见您,就算是他要梳洗收拾来不及过来,也该派他身边的人过来通禀一声的,但是阿五阿六还有砚台他们几人无一人前来,想必是应该还没有回来。”
“这个臭小子,还真是入了军营就如同脱缰了的野马乐不思蜀了!”
小冉公公就笑道,“小殿下不必过于地挂心,世子爷他不是不知礼数之人,他应该是在回来的路上了,兴许是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所以才没有及时地归家,不然他应该早早地就派人回来传消息说他不回来过节了。”
萧黎觉着他说的有道理,就微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她到的时候,众官员及其家属们也已经到齐了,整个宴会厅里也已经坐满了人,众人见到她进来,都急忙地齐齐起身向她行礼。
“拜见蜀国公主殿下!”
“诸位不必多礼,都起身就坐吧,”萧黎微摆了摆手,直朝自己的主位上走去。
“谢公主殿下!”众人起身,重新落座。
萧黎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之后,就将目光朝荣郡王所处的位置看了过去,果然没有见到萧淳的身影!
萧黎正襟危坐,见众人都齐刷刷地将目光看向了自己,萧黎在清了清自己的嗓子之后便端起了面前的杯盏,对着众人就道,“古人道:日者,阳之主;月者,阴之宗,日出于东,月出于西,阴阳长短,终始相巡,以至天下之和。
在我大魏朝,八月亦桂月,乃是丰收喜庆主阴月祭之月,自古中秋月更圆,人亦盼团圆。
所以,借此佳节之际,我祝在场的诸位和天下的黎民百姓们都能月圆人团圆,阖家幸福安康,事事顺心遂意。
然,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若是有人在今日不能与其家人和亲朋好友们团聚的,我也希望他们和他们的家人都能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长久,千里共婵娟啊!”
“是啊,是啊,小殿下真是好文采啊!”
郭茂全夫妇二人也觉得萧黎的这一翻话说得极有水平,尤其那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以前可还没有谁用“婵娟”来比做美好皎洁的月光的,小殿下这还是头一人呢,看来小殿下的文化造诣不浅呐!
萧黎的老师欧阳业,还有武师傅,以及荣郡王等人也都一脸满含赞许和欣慰地神色看着她。
萧黎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在场的众人见罢,也都纷纷地举起了酒杯齐朝萧黎和巴陵长公主遥敬着,“谢小殿下,我等恭祝小殿下和长公主殿下也中秋节快乐,事事顺心如意!”
巴陵长公主端起面前的酒杯对着众人道,“借诸位吉言!”
说完她便也将杯中的桂花酿一饮而尽。
萧黎对着众人就道,“今日中秋节,大家不必拘礼,都随意些吧。”
“是,小殿下!”众人又是齐齐地向她举杯遥敬。
随着她将手中杯盏放下,场上响起了优美动听的琴曲之声,一群年轻漂亮的女子迈着轻盈的步子飘然地上场来献舞,大家在用餐的同时,也都认真地欣赏起了歌舞来。
然,就在午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夏青匆忙地走进来在萧黎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之后,萧黎就对着她姑姑道,“姑姑,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一下,这里就交给您招待一下。”
她姑姑明白,能让夏青亲自过来,且看她神色如此严肃,想必也定是有什么要事,于是就点了点头,“你放心去吧,这里有我呢。”
“嗯!”
萧黎起身离开了。
众人看到她离开,都纷纷地暗自猜测着,宴会好好的小殿下怎么突然就离开了呢。
见大家都一副疑惑的神情,萧黎的老师欧阳业立马就端起自己的酒杯朝着他周围的几人举杯敬酒道,“诸位大人,来来来,我敬大家一杯,祝大家中秋快乐,月圆人团圆,事事和和美美!”
大家都知道他是萧黎的老师,自然也都不敢怠慢,于是都就端起了酒杯和他相互祝贺和敬酒。
荣郡王端着酒杯起身去给巴陵长公主敬酒。
“阿瑜,来,我敬你一杯!”
巴陵长公主端起酒杯回敬,“王兄请!”
说完堂兄妹两人皆都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其他人见罢,也都纷纷地起身来给巴陵长公主和荣郡王敬酒,一时间,整个宴会场地觥筹交错,祝福之声不绝于耳,倒是冲淡了大家对萧黎突然之间离场的疑惑。
萧黎出了宴会厅,在朝自己的书房走去的同时边就问,“可知是何事?”
夏青刚才只说袁盎有要事向她禀报,现正在书房等候,具体何事她却没说。
夏青回道,“听说是抓到了几个南安国的细作。”
“南安国的?”萧黎迈步的动作就停了下来,面上的神色带了几分讶异。
夏青就点头,“嗯,不过具体的属下也不知,没向他们多打听。”
萧黎微点头,然后提步继续向书房而去。
袁盎看到她的身影,立马就起身向她拱手行礼道,“殿下!”
萧黎边朝自己位置走去边道,“说具体点!”
“是,殿下!”
萧黎在主位上坐了下来,袁盎就道,“属下等奉殿下之命,暗中保护那几位制陶师傅,今日中秋佳节,受殿下恩准,各作坊放假一天,几位制陶师傅们也归家去与家人们过节团聚,然就在陶师傅一家其乐融融地在院中杀鱼宰鸡之际,突然从后面的竹林里冲出来了几个手握刀剑的黑衣人,他们目标明确,直奔陶师傅而去,在抓到陶师傅之后他们直要陶师傅跟他们走,陶师傅不愿意,他们便抓了陶师傅的家人们相威胁,说不跟他们走,就杀了他们,不过好在我们当时就在那附近,听到了他们家的叫喊哭泣声之后就赶了过去,这才没有让他们得逞。
我们抓了那些黑衣人,一经审问,才知他们是南安国的细作,因为他们得知了陶师傅制作出了精美的青花瓷,所以想要将他挟持到南安国,然后给他们制作青花瓷。”
夏青听了大骇,没想到果然有人打这青花瓷的主意,而且打这主意的人还是南安国人,南安国和他们大魏朝相隔甚远,中间还隔着一个西晋国,这南安国都在打这青花瓷的主意,若是让其他国的人知道了,可想而知他们会不会也来打这青花瓷的主意。
由此可见,这青花瓷的确是一个很值钱的东西!
有人打这青花瓷的主意,萧黎并不感觉到意外,毕竟青瓷都能销的那么好,更何况青花瓷,不过萧暂时也没有管那些细作们的事,而是问,“陶师傅和他的家人们情况怎么样,有人员伤亡么?”
袁盎就回答道,“伤亡倒是没有,不过就是都受了不少的惊吓,毕竟他们也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不过陶师傅要稍微好点。”
萧黎就点头,然后就对着一旁的雪见和辛夷道,“你们待会儿给陶师傅他们家送去些安神的药材,另外再加派些护佑的人手。”
“喏!”
几人齐声应着。
萧黎又就问,“其他几位制陶师傅那里是什么情况,是否也有人闯入?”
袁盎就道,“其他几人那里倒没有发生这类的事情,或许他们知道这主要的技术是掌握在陶师傅的手里的,所以只要抓住了陶师傅就什么都能知道了。”
萧黎就点头,“那么可有从他们那里问出他们是如何知道此事的?要知道这事咱们可是保密的。”
袁盎就摇头,“他们嘴硬得很,不肯说。”
萧黎就冷哼一声,“我倒要瞧瞧他们的嘴究竟有多硬,”说着她就起了身直朝书房外走去。
袁盎和夏青赶忙跟上,袁盎就道,“殿下要亲自去审?”
萧黎就道,“难不成你当真以为他们是南安国安排来的?”
袁盎就吃惊,一脸的不可置信,“殿下是说他们撒了谎,栽赃南安国?”
萧黎就道,“南安国地处西晋国以西,乃边陲小国,该国国土面积不大且贫瘠,人口也比较稀少,男女老幼加起来统共还不到五十万人,平时连西晋国都不敢招惹,更何况我大魏朝,难不成他们当真以为中间隔了一个西晋国就算是得罪了大魏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大魏朝拿他们没办法?所以他们便敢将爪子伸进我大魏朝打我大魏朝的主意?”
“那他们若不是南安国的人,那是哪国的人?”袁盎的眉头就蹙了起来。
萧黎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痕,“是哪国的人目前还不能妄断,不过好好地审审不就知道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