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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伯常赠天功!妙哉!
    等待步卒跟上骑军,所有兵马列阵集结时,吕布身旁聚起了几位同样体魄雄健的武将,都是银甲着身,额头有缎带挡住令长发自两侧垂下。

    西凉虎狼的军扮,这些人本身在长安城破,被李傕、郭汜等人的叛军击溃时就该散去,不过随着吕布东奔西走,却也又得养了下来,甚至还凭借“大汉奋威将军”、“假节”、“温侯”等身份、特权,从而招揽到了不少新丁跟随。

    而且除却贼首董卓,是吕布功劳最大,又属大义灭亲,故而反倒得以保全。

    一声断喝之下,铁骑滚滚而去,旌旗逐渐翻卷,伴随着火把点起,嘈杂的喊号声也震耳欲聋。

    他们在城外看了已许久,并没有见到城门上严阵以待,几巡兵士来回走动,城墙每隔几扇站着一人持枪,粗略算来不过数百人值守。

    “果真和寻常没有分别,疏于防备,便是得胜之机”

    吕布心中暗喜,此时天色浓云层层,压低欲摧,仿佛要倾泻大雨一般,和着春日凉风,正是清爽时。

    “诸将随我攻入城中,取大业之本安身之地”

    “谨遵君侯令”

    “愿随将军”

    “待俺先登取敌将首级”

    喝骂间,潮水般的步卒狂奔向城,骑军先如并排飞雁,疾风而踏,士卒在后扛撞木、重器,周遭有举盾的兵士护卫。

    转瞬间冲到了城濠之前,因为此前得陈宫先行指明,轻松至挖掘较为狭窄的地方下坑而渡,战马甚至可直接奔跃。

    前首几十骑轻松无比的跃到了吊桥前斩断了绳索放下吊桥,而此刻城门上响起了鼓、锣、号角声,终于嘈杂起来。

    通明的灯火燃起,不少喝号声当空回响,有人大叫“告知将军”、“寻太守”之类,吕布冷面一凛,虽听不清,但他知晓太守夏侯惇或许不在,此刻一触即发,不容等待。

    “进军”

    吕布立马挥戟,身后大军过桥而冲,麾下健将迅猛疾驰直奔城下,片刻后已取城外兵楼,但却在此时,城上忽然寂静一片,随着整齐的号令,一排密密麻麻的弓手站了起来,只听得一声整齐划一的“崩”声,箭如雨下。

    “遭”

    无数人心中暗道不好,远处未曾冲锋的吕布和陈宫猛然对视,后者摇头道“不知竟有防备”

    吕布没有立刻下令,双眸似有火光流转,死死地盯着城下,此时步卒已经冲破了箭雨,折损了小半人,而到了城门前却只能停下脚步。

    城门高大紧闭,云梯、撞木都还在赶运,但被接连排射的箭雨阻拦,且城上的步卒埋伏极多,吕布往城楼上望了一眼,登时心神震动。

    滚石、滚水由密密麻麻的人交替砸落。

    咚咚咚

    冲在前列的兵士发出哀嚎喊杀,但很快被淹没在巨石滚落的沉闷撞击声中,人一片片的倒下,中军的攻城器械一歪,滞阻难行,根本撞不过去。

    “骑兵不能再向前”

    有将领大喊下令,精骑立刻停下了脚步不敢再向前进,可前进受阻,后退不得。

    “这濮阳城至少有七丈,马脸厚实、角楼数处,城楼飞檐,可伏兵数千,不可力敌”

    吕布心神虽然震荡,但在此时却冷静下来,他一生经历的战事极多,胜仗快意斩敌有,但败仗也是数不胜数,早已习惯了胜负,只是这种本来唾手可得,可转眼被埋伏,损失如此惨重。

    “撤军撤自山林野地”

    吕布想起出来时,张杨曾对此事不问不顾,许是不想分粮食,也不愿得罪曹操。

    现在兵败要是回去了,受冷眼嘲弄必然是免不了,但好歹还能有去处。

    正下了命令之后,远处传来水流声,濮阳外的护城河是一条自然河流改建,夏侯惇在很早的时候就命人自上游屯水,今夜听见喊杀立刻去放水。

    刚好在这时候充满护城河,吊桥唯有一条小道,水流哗啦啦涨起来时,有不少兵士正在渡河,被涨水一冲,身子歪斜难行。

    而城上箭如雨下,城下喊杀震天,可以窥见城门之内有多少兵马在等待。

    不到半个时辰,吕布背后已经被汗水淋湿,他的战马雄骏,这一条护城濠不算宽阔,也并不深,所以能够奔跃快行而过,而那些没有战马的将士,必须要脱下战甲才能渡河。

    “撤”

    “速速撤走”

    “快跑城门要开了,追兵要出来了”

    “中计了,我们中计了”

    “撤走便是,不可妄言中计”

    脚步杂乱之中,一名黑马上的将军顿时回首怒喝而寻人,看是谁轻言中计,这时候恐惧大喊散布中计,只会让军心更加涣散,攻城追杀不惧乱,唯退军最怕乱

    “文远”

    远处,吕布大喝了一声,惊醒了他,抬头看去,温侯已经在远处招手,并且打了个手势。

    张辽神色一凛,知晓这是将军下令不管丧失斗志的乱兵,紧收本部先行渡河,让他们在后面自乱以身体殿后。

    而后精锐齐聚先行后撤,随时准备反扑追兵,于是立刻大喊“遵命”,又抽剑斩杀了几名挡在前方胡喊乱跑的步卒。

    向后越去,留下了上千乱兵在后已经没了阵脚,斗志已经完全没了。

    夏侯惇在城楼上看着这一幕,背后长叹,道“命韩都尉率军两千出城,将这些战俘收容,给他们点饼、水饱腹。”

    “吕布军无处可去,定会回军向河北,命各部渡口设防紧关,不可让吕布军通行。”

    “告知百姓,贼寇已退。”

    “飞骑徐州报主公,可回兖州剿乱平叛,诛杀张邈”

    陈留,张邈与王楷、胞弟张超,向各地的官吏发去了各种招揽的信令,收陈留各县,东郡个县。

    消息传回,皆是相应,目前光是已经投诚而来的人就有十县之多,更别说那些口头答应却还没行动者。

    张邈大致思索,估计唯有鄄城、东阿、范县不会有回信,至于濮阳的消息,恐怕还有不久就可以传回来。

    鄄城是曹操的根本重地,在鄄城南是山水险地为守,西北则是濮阳、东北乃是范县、东阿。

    这三城将鄄城包围其中,为屏障尔,如今陈宫与吕布夺濮阳。

    待汇合之后去取范县,则大事可成,曹操即使回来也没用了,城池紧闭且断粮道,任由他如何用兵如神,也不可能长久而战,而我们却可不断收取粮草,立于不败之地。

    “罢了,不等陈公台,我也当发兵,联系各县官吏,集兵于一处,随我向鄄城发难。”

    “鄄城有难,夏侯元让一定派兵来援,他的家人也在鄄城唯有如此,濮阳愈虚,则事愈可成,他们即便是遇到了什么阻碍,也可得到缓解。”

    “唯”

    王楷、张超得令而去,他们在陈留己吾已经驻留了好几日,是时候出动了。

    几日之后,两支骑兵出现在了寿张。

    寿张这个地方,几经战乱,原本民不聊生,本已被毁坏得举目皆是断壁残垣。

    但因曹操但凡用兵,必以此为中转陈兵、奋力屯粮之所。

    是以虽没有坚墙、厚宅彰显繁盛,但也多了民众集舍、市场交通,车辕滚动之痕错综复杂,颇为热闹。

    濮阳、陈留内乱的消息也传到了这里,传消息的人大多是自两地郊外村落里来逃难的百姓。

    遇到兵马自东而来后,打听到是解决了军屯策略的张伯常主簿率一支兵马。

    人言张主簿模样英俊,不拘小节,说话又好听,于是呼朋唤友结伴来问询。

    “张主簿,曹公现在何处啊咱兖州又要兴战了,这些农田如何是好”

    “先生,先生啊我妻子离散,不知在何处,求求您为我去寻啊”

    “兖州会否被人夺取,我听说来作乱的可是并州虎狼”

    “先生,在下识字能文,提剑敢杀,可否带在下前去平叛”

    “主簿,我们逃难而来,等平息了可否有农田补恤”

    七嘴八舌的人围在张韩面前,虽有卫士阻拦,但群情激昂,各有其态。

    张韩背着手出来,道“乱境乃贼匹夫岂无怒曹公在徐州诛乱贼陶谦却有贼人又自后起恍然听闻,皆是名士大儒”

    “毁田、驱民草菅人命”

    “他俸他禄,民脂民膏百姓易虐,上天难欺”

    “老子辛辛苦苦献出的屯田策,才一年安好,正待推行,这些披皮流氓不顾生民,背信弃义当诛壮丁随我行我这里有两千军备,自徐州得来。”

    “我张韩,庶民而起,战功厮杀血战无数,得为主簿为民请命奈何贼人何其多杀贼才能安境”

    “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但这等欺压百姓,不顾死活的官吏,终究要把我榨干榨死既然都是死,死于抢回辛苦开垦的田土上,可乎”

    张韩越说越激动,乃至用平白的话又说了一遍,那些人的俸禄都是从百姓身上的血汗刮出来的,而今种地好不容易能饱腹,结果又要毁境内田地兴战。

    这不是逼人做贼吗

    好,现在张韩给他们做乱世“官贼”的机会,杀反叛官吏,将怒火都撒回去,不必成为流民奔逃。

    他带来的都是战利缴获的降兵军甲和兵刃,质地粗糙但防护之能还算不错。

    张韩说完,引得群情激奋,他指了指那自告奋勇说识字的几个人,道“几位,随我进帐。”

    那几名儒生剑客打扮的人跟随张韩进去,原本被那一句“百姓易虐,上天难欺”说得慷慨激昂,心生荡漾,不免对张韩目眩神迷。

    可倏一进来便看到张韩在踢一名壮汉,口中骂骂咧咧,“不中用,不中用平时三吹六哨的说自己己吾豪侠、天降猛人的,让你出去吼一嗓子都不敢我脑袋都吼大了。”

    典韦挠了挠头,狐疑的看着张韩的脚,道“俺这不是没这份口才嘛,怎么腿还抖了呢”

    当着这么多人,您也觉得紧张吧。

    “我刚跺脚了,你跺你也麻”张韩没好气的瞪着他。

    “张主簿,为何唤我们进来”那几名儒生彼此看了看,热血就消退了不少,但刚才那番话,的确是慷慨激昂。

    “诸位识字,请务必将我的经历传扬出去,方才那些话、自庶民到主簿的经历,尽快。”张韩拱手而言,这些行走的白丁,识字断文皆可,又仗剑救民,传播消息是最快的。

    “好,既然是主簿要求,我们定会相助。”中间那人想了想,马上就想通了。

    张韩想要在寿张招马前卒,而且估计只有一两日时间,才会这么急切

    他带来的都是精骑,大战时能搭配步卒极好,至于曹公的大军,很可能在徐州还未能抽身。

    “多谢。曹公到时候定会有重谢。”张韩拱手相送,面色如常。

    张韩在寿张驻足数日,补充粮草,广招壮士乡勇,因投奔逃难而来的人极多,听了那一句“百姓易虐,上天难欺”之后,也都有些许感染。

    此话简单易懂,深谙其理,将这些年百姓和官吏的仇怨、矛盾全都血淋淋的揭开,伤口之下自然便是怒火。

    再加之张韩的身份、名气,自庶民为主簿,如今得曹公重用,试问谁又不毫无乱世之中出人头地之心。

    于是,得乡勇一千余人,换上兵甲随军前行,后还有数千乡民跟随,直奔陈留。

    彼时在东阿的程昱已得到确切的军报,陈留大军进犯东郡,已有数個县的县官直接开城投奔,并且控制了当地百姓。

    他当即立断,派兵直向陈留而去,张韩给出的地图里,有一条道便是自东阿南下,绕山林道路去往寿张。

    张邈正攻鄄城,有大公子曹昂死守,那陈留境内便会空虚,行军快速绕行的话,便能趁此时机切断张邈的粮道,逼迫他退军,故而再设法引出陈留的守军。

    伺机而动。

    程昱在家中与诸多好友商议过局势,最终认定此法最佳,既能乱张邈大军之心,又可切断他回军的道路,同时一旦陈留守军来援救,他就可以趁机前去占据己吾

    如此一来,这是何等的功绩

    “伯常赠我大功,当真是感激不尽若他回来,必与他痛饮三日夜,铭记于心。”

    程昱暗暗捏拳,心中一片激昂,谁能想到四十余岁的自己,还能如此快意疆场,立扬名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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