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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没错,写这首诗的就是我!
    不多时。

    一名身材矮胖的中年文士从外被纪伯骁引入大院,他大概打齐纪伯骁肩膀,腿脚敦实,腰身倒是看不出,和肩膀几乎一般齐。

    属圆脸,两个眼睛也不大,像豆子一样,脸上绒毛较多所以看不出肤质,在脸颊一侧有一颗黑痣,算是颇有标志性。

    胡须为八字胡,面相看不出善恶,就是较为平庸。

    他跟着走进来后看到了堂上的人,大多都认识。

    其中两人印入眼帘,让他有些错愕,鲍信、曹昂居然在此。

    这宴席

    不是一位主簿所设吗就算是在治所衙署做主簿,属曹操的入幕之宾,也不至于有这么大面子吧。

    董访心里一抖,不自觉的感觉体内发热,热气缓缓涌了上来。

    他本就是个小胖子,而且来的时候本以为对方是主簿,且当年人在陈留没有听张邈、陈宫提过几次,后来程昱也不爱说此人。

    只知道他献策屯田,有不小的功绩,其他的董访算是一概不知,并未有通达的情报去收集。

    所以,他在来之前还是有傲气的,他董氏在济阴定陶也是十里八乡的豪族,兄长董昭为名士。

    祖上经营几代人,有不小的家业和人脉,连主公知晓了我之后,都舍不得杀,反而是继续任用。

    那位新上任的陈留郡代太守程昱,同为地方家族阶层,他一样也是对我颇为照拂。

    那你一个白丁出身的主簿来与我结交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日后能有一份人脉助力了

    这就是世族的价值所在,大汉数百年莫不是如此,光有才能根本不能走得多高,也要有人赏识才行。

    那如何才能被赏识呢

    口口相传。

    却没想到,这个院子里的宴席,有曹操的大公子曹昂、有徐州刺史鲍信,而且还有几人都是衣着光鲜之辈。

    站在张韩身旁那俊朗的黑袍男子,虽穿着布匹不算华丽,但是表情却很高傲嚣张,不知道在嚣张个什么。

    郭嘉“”

    “你请的人来了,”郭嘉的目光刚好和董访对视,而后轻声对张韩说道。

    “董功曹,”张韩连忙带着爽朗的笑容,快步迎了出来,矫健的身姿几步就到了董访身前,莫名的高了个头。

    张韩的劲装服饰眼色偏亮,比灰色要更倾向于银色,腰束黑色金边的腰带,带面上镶玉,为玉带,这条腰带还是卞夫人送的。

    缚发于顶,唇红齿白,挺拔身姿宛如英姿勃发的年轻将军。

    董访深深地嫉妒这样的皮囊还有里面那个黑袍也是

    他大有一种“恨”这个世上所有英姿儒士的感觉。

    “张主簿,”董访有些局促的拱了拱手。

    张韩笑着顺势拉过了他的手臂,带他进了屋中,引见给各路朋友。

    “这位是当初徐州别驾孙乾,孙氏之人。”

    “这位是糜氏当代的贤士,曾在徐州做参军。”

    “这位,是徐州陈氏的陈登。”

    “这位是主公宿卫的长兄,现在军中都伯许定。”

    “元龙啊”董访大惊失色,看着眼前这个戴冠帽的儒雅男子,也有英姿风貌,但面色相比于张韩锐气不足,颇有柔色。

    面容非是那么“硬朗”,身姿也要瘦弱些。他连忙行礼,拱手而下,对于董氏来说,徐州陈氏可谓一棵巨树,远比他们定陶董家要渊远。

    “董功曹应当是字子文,当年我远游时,听乃兄谈及过你,公仁曾邀我到定陶做客,一直没有机会。”

    “噢,那,那如今能得见,却也是命中有缘。”董访心里更加骇然,这位陈登还见过我大兄,听他这话的意思,以前还把酒言欢过

    “这位是祭酒,大公子曹昂、鲍公。”

    “祭酒、鲍公、公子。”

    董访一一行礼,不知不觉已经满头大汗,还没开始喝,他就感觉脸都快红了。

    宴席之上,各取所需,看完了舞姬的舞蹈之后,张韩叫了一位能舞剑的女子来,身着锦衣舞袖,手持长剑而舞。

    为喝酒助兴。

    几巡之后又换大觥,豪迈痛饮。

    期间吃食不断、果蔬接连端来,婢女进进出出,赏心悦目。

    不知不觉已是月上屋头,夜深之后更加寒冷,特别是已经喝醉的人,那股寒意仿佛并非是来自于外,而是体内。

    所以喝不了的人已经倍感寒冷,微微颤抖,一阵一阵的凉意来袭,恨不得抱着火盆取暖。

    类似张韩、典韦、许定这样的武夫就不会,而鲍信因为常年征战,若是天阴时身体尚且不适,何况现在如此寒冷,是以他早早的去休息了。

    张韩让那位舞剑的女子去服侍鲍公,因为刚才就数他看得最入神,应声喝酒几乎不拒,这一看就是想一展雄风的。

    女子舞剑邀酒、劝酒,就凭一个笑颜如花、声如米糯,甜甜的声音加上明媚的笑意,就好像在心口黏了一下。

    哪个英雄能经受住这种考验就算张韩这样的正人君子、知书达礼之人,也只能抵挡一波。

    若是大波倾来,唯有勇猛果敢,巨龙撞击。

    鲍信去休息了,在坐都已是年轻人,到此时其实宴席已经算结束了,只是剩余的几人还不愿散去。

    索性,张韩让人来把案几撤掉,将兀子端来,围坐在火坑、火炉边,每人面前摆矮案接着吃喝,畅谈山水。

    不过张韩拿的是坐榻,这样他就可以斜躺在扶手上,舒适安逸,又不会被冷到。

    郭嘉面露疑色“为什么伱不坐兀子”

    因为兀子不行张韩心里立即接道,旋即微微有点苦涩,可惜了,这梗在当世只有自己能懂。

    所以他直截了当的道“我腰不好。”

    郭嘉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笑而不语,不去拆穿。

    而后张韩取了一片菜叶,将鱼刺挑了挑,放在菜叶上,用箸敲了敲道“也就这样而已。”

    其他人凑过去一看,大部分都没明白何意。

    是以满脸疑惑,他们不善于解字谜。

    但是郭嘉秒懂。

    他诧异的看了张韩一眼,而后伸手也取了一整片菜叶,放了一根极长的鱼刺在上面。

    张韩拱了拱手,面露感慨道“甘拜下风。”

    “哼,”郭嘉轻笑,微微昂首。

    旁边几人都看愣了,这是什么对话方式,你们要这样聊的话,那俺们可以洗洗睡了。

    戏志才看他们傻愣的样子,叹了口气,道“伯常说,一叶,七刺。”

    他们低头看去,果然是一片叶子,七根鱼刺。

    大有玄机。

    典韦脱口而出“怪不得你腰不好。”

    张韩白了他一眼。

    诶不对,若同理而推及,郭主簿这不就是一叶一次吗

    “为何先生要说甘拜下风呢”

    戏志才一拍脑门,哭笑不得,听到这个问题简直是暗叹交友不慎。

    而且他下辈子再也不想做秒懂男孩了。

    “他这个意思是,一刺一整叶。”

    典韦“”

    许褚“”

    你们儒生是真的能吹,而且方式还多种多样。

    孙乾和糜竺则是感觉这就是不管多忙,每天也要赶回来的围炉夜话的原因

    他们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每天晚上都能学到新东西

    只有陈登和曹昂心里感觉在吐血我为何要出现在这里,为何要学这些

    这就是我曹营的两大主簿,一位祭酒吗

    董访第一次来,这时他感觉自己各方面都不够格,所以难以融入其中,可他却大受震撼,而且喜欢缩在角落听他们这般随意畅谈。

    以往他也去过很多宴席,大多是主人端坐,宾客敬酒,期间以经学而谈,或者品评人物。

    在一问一答、一言一语之中,尽力措辞、立意,以彰显才学提高自己的名气,如果有高论或者出众的诗赋出来,就有可能一夜成名,然后声名和经历被人记住。

    当然,想进入这个宴会,本身就有很高的门槛,有的人也许一辈子经营,才能拿到一张门票,进去看一眼,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但是这里不一样,围坐火炉边的这几个人,实际上身份各自不同,有的来自于大世族,有的虽出身不高,但极有才学。

    齐聚一堂却无需顾虑声名,也不用怕说错话,谁人不喜欢这等自在的相聚。

    董访轻轻地叹了口气,对每个人都投去羡慕的目光,今夜很是舒心。

    “子文,何事这般微笑,在此待得可还自在”在董访身旁,糜竺露出了笑容问道。

    他在今夜宴席之前,就已经得到张韩授意,晚上要多照拂这位新朋友,尽管他并不出众,或许也没有令人倾心的魅力,但极为重要。

    董访笑着将心里所想直接了当的说了出来,引起了一片大笑。

    连陈登和曹昂都喜笑颜开,显得董访更为窘迫,但张韩倒是也没有解释什么。

    他一开始喜欢和人把酒言欢,主要是晚上太长,不忙的时候的确无事可做。

    晚上吃完了饭,若是没有人陪同,只能练武,或者蹲在院子里发呆,但是热闹起来就不同,彼此光是商议许多大事要么热血沸腾,要么兴致勃勃。

    一来二去才到了现在的光景,特别是即将入冬之后,说真的,能在冬日围炉而话,何尝不是一件妙事。

    这时,郭嘉感慨道“我知道你说的意思,其实如今世人所缺的并非是一间房屋、一方火炉,也不是美酒、佳肴,缺的是可以围在一起的友人。”

    这话说完,在场不少人都心有震动,彼此陷入了思索回忆中。

    说得好啊。

    缺的不是外物,珍贵的是能促膝长谈的挚友,能有此小聚,真是太好了。

    董访鼻头一酸,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对张韩道“伯常能这般真诚待人,在下倍感荣幸,这觥酒可否敬你”

    “当然,”张韩端起酒觥,和董访相碰,酒水荡漾而出,然后豪迈的一饮而尽。

    此时,董访在心中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他觉得定陶董氏,不应就这样明哲保身,只有他一人在仕,现在或许是最好的机会,既然自己能得张韩赏识,或许有机会依附于曹公。

    这么多英雄豪杰,都肯追随曹公,那他真的是世族中人所言的赘阉遗丑吗

    也许,要亲身归附后,方才能定论,此前对曹不屑如尘,后又对他畏之如虎。

    在场都是真心换真心者,也许能换得曹公真心对待。

    董访在一旁深深思索。

    这时却也不冷场,戏志才突然面露微笑,道“伯常,上次那一首诗,你可还记得”

    张韩面色一滞,点头道“记得记得”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但是,就吟了这一句,张韩说他不会写诗,这一句是抄的。

    “现在夜也还早,你这首诗抄完了吗”

    众人听罢,都是目光灼灼的看了过来,这是他们最为期待的环节。

    张韩每次喝酒后,都有绝句频出的时候,但他自己都说不是他写的,偶然抄得。

    可久而久之,不必他解释,众人都知晓是假的,首先世间并无这些诗句的痕迹,而且有些时候格律不对,也非是乐府歌赋。

    或许就是醉后灵光一现,故而认为天赐,抄的是仙人的才情

    这么认为,又何尝不是一种浪漫。

    张韩此时闭上双目,缓缓思索,若是问别的,他记不齐整,但是这首的确是读书时候背过。

    “今日高兴,欢朋而至,倒是抄得全”张韩喝了一口酒,闭上双眼缓缓摇晃起来。

    中气洪亮的声音慢慢吟出,“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而后微微一叹,低沉道“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两句吟罢,当场所有人都是一怔,感觉头顶炸开一般,一股酥麻直接传到了后背,然后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朝如青丝暮成雪哈哈哈”郭嘉沉吟起来,“朝如青丝,暮成雪”

    他喜欢咀嚼这一句,不同于上一句不复回的无奈,这句更是道尽了不敌岁月难留风华的苦涩。

    “好啊”

    “好,好,好”戏志才、陈登等人,都有过丰富的经历,心里五味陈杂,感慨非常。

    啧啧品味,心绪复杂。

    但在此后,张韩又吟出了下一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豕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时光飞逝,不可回追

    所以不要试图去追逐时光的脚步,应当只争朝夕

    得意时,就该纵情欢乐,不该让这酒杯空对明月

    “好好一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郭嘉直接狂放大笑起来,这句诗,简直就是为我而吟

    所有人再次头皮发麻,当世言志之诗,尽皆落入俗套,无论所藏何诗,都不必此惊为天人,这当真是抄的神仙的诗

    “戏志才,郭奉孝,将进酒,杯莫停”

    众人举觥而喝,几乎都一饮而尽,张韩的声音再次传来“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这句作罢,众人当即又举身旁碗,有的人能喝得下,有些却只能顺嘴角留下,但此时火炉不及心头暖。

    何等舒畅。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今夜不慕圣贤,只做饮者

    “骠姚踏虏溪横槊,酒泉豪饮恣欢谑,舍寒不谓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霍骠姚

    张韩此句,提及的是那位踏破匈奴,封狼居胥的山

    他是大汉将坛,最高的山

    饮马胡虏,泼酒成泉何等快哉

    张韩此时双手张开,朗声豪迈道“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

    “与尔同消,万古愁。”

    “好”

    此句出,满堂喝彩,神情激荡,惊为天人

    “伯常,你还说你不会写诗”好一曲诗歌,道尽豪迈恣意,不惧岁月不惧风,何等的潇洒。

    “喝”郭嘉当即大喊,大慰平生。

    唯有张韩微微摇头,缓缓摆手,“抄的,当真是抄的抄的一位朋友哈哈哈”

    这一夜,一首绝世诗歌,反复吟唱,好不乐哉。

    董访在欢声笑语,豪迈痛饮之中,逐渐坚定心意,定要做一番功绩,方可与他们共坐一堂

    天生我才必有用,又何须妄自菲薄,我也能立必要之功

    几乎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那首诗,唯一让人感慨的是,张韩坚持这首诗是抄的,自己不会写诗。

    我只是,诗词的搬运工。

    他这个人,有底线,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又何须隐藏

    你们只知道夸诗句,何时在意过我的书法气抖冷,书法界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为什么书法不能搬运啊

    第二日。

    郭嘉和戏志才当真是余韵未消,心中依旧还温存昨夜的激情澎湃。

    原本戏志才是打算白嫖的,他昨天提及,就是打算嫖全诗,没想到听完之后,脸皮再厚,也不能以自己所写自居。

    戏志才羞于启齿,甚至愧疚于自己竟曾有此想法

    而两人,忍不住早早来衙署,将这首诗念给了曹操。

    想听一听,主公这位豪放激昂、有吞吐天地之心胸者,又如何评价,他对此诗应该会更有感触

    谁知,曹操稳如泰山,不露分毫喜怒,依旧淡然,仿佛一尊石像跪坐于华贵的案牍后。

    嘴角下撇,神态肃穆,一股威严便在其周遭酝酿。

    俄倾,他淡淡开口道“你们说,此诗是伯常所抄”

    “不错,他一再坚持,”两人点头称是,继而又无奈摇头。

    曹操嘴角微微一扬,又问道“你们说,他抄的是一位朋友”

    “嗯。”

    郭嘉和戏志才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笑容已经收敛了些。

    砰

    曹操猛然一拍案牍,虎躯一震,胸膛挺起,傲然道“没有错,这个朋友就是我”

    两人表情顿时僵硬。

    木然对视,久久不能言语。

    戏志才心都在滴血。

    呸

    我脸皮这么厚,都没好意思说剽窃,我都开不了口。

    来了来了虽迟但到诗改了改,因为原来莲莲的诗里那句“陈王昔时宴平乐”,说的是曹植,没办法必须献丑改改,但不影响剧情趣味性

    我还要更一章因为今天的更新是34,而四强现在也是34,如果我再更一章,那将会是44,那么明天就必然是,对吧再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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