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坚跟盛学宁对视了一眼。

    他们当然知道徐大江，甚至是西林工大打的什么主意。

    真要换了个大学二级学院院长，在他们的地盘玩这套，大概已经被赶出去了。

    无奈的是研究所刚租了人家一栋楼。

    当然租了那栋楼还在其次。

    项目中已经开始针对乔泽的论文，进行规划图设计的工程师们，每每遇到问题，综合起来发给乔泽，这孩子在闲下来就会给出解决方案。

    关键是绝大部分的解决方案的确还能切实解决问题。

    少部分即便需要工程师们再讨论，但也能给大家一些启发跟思路。

    以上种种足以证明，乔泽在完成这篇论文的时候，为了让这篇论文看起来有合理性，是真的把许多细节都提前想过了。

    哪怕是其思考的部分内容其实不太适合工程上的应用，但跟项目组有经验的工程师们配合，却能实打实的大幅度提高项目的效率。

    这是两位院士目前最看重的能力。

    如果乔泽这样的人才真要不管不顾的去了普林斯顿确实麻烦。

    倒不是说双方不能继续保持沟通，关键是肯定没有国内这么方便。

    这种应用向的技术，邮件，通话，大概率都会被监控。

    最重要的是，两位院士都还想着以后能不能想办法把乔泽拉到研究所来。

    一旦乔泽出去了，几十年内，还愿不愿意甚至能不能回来都是未知数。

    毕竟只是在期刊上发表了几篇论文的乔泽，仅仅只展露了在理论数学方面的天赋，大概率还是能来去自由的。

    但在目前的环境下，乔泽偏偏又牵扯到了新型光刻机跟大语言模型这两块，还真不好说了。

    没见苹果公司为了能跟乔泽见一面，甚至愿意捐赠两千万给西林工大当奖学金么

    所以两位院士对于徐大江这种无赖行径，还真得认。

    “徐院长，不如把话说直白些吧。你是想让我们两个帮乔泽摇旗呐喊，让他能成为评议专家这到底是你们学校的意思，还是乔泽自己的意思”

    张志坚懒得再跟徐大江云里雾里的直接聊下去，干脆把话题挑到明处。

    “学校的意思不是，张院士，您也太看得起我们这些人的脑回路了吧您就说这么早把乔泽推到前台对学校能有啥好处”

    徐大江连忙真诚的解释了句。

    然后想了想，又开始道出他猜测的原因“说白了，我们学院的李建高教授申报了今年的杰青，两位应该也知道，他就是那个乔泽未来的导师。”

    这句话顿时让两位院士豁然开朗，并立刻相信了徐大江的话。

    毕竟李建高这個名字可是在两位院士这里挂了号的。

    乔泽第一次跟两人见面，就开始做交易，让两人未来要想办法给李建高找推荐人。

    这特么已经是那个孩子的执念了吧

    于是两位院士的目光再次相遇，然后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那种荒谬情绪。

    全乱套了。

    大概也只有现在这个时代，才会出现这种学生强行把导师往上推的局面吧

    一时间，竟让人不知该如何评价。

    最后还是徐大江率先打破了沉默。

    “哎，不过话又说回来。两位院士，咱们就抛开按资排辈那一套，凭良心说说，乔泽的能力有没有资格做项目评审吧群论引入大语言模型，通过让机器理解因果律减少机器学习对大数据的依赖，并推动ai发展。

    现在60上使用的群智智能语音系统就是乔泽主持开发的，咱就说这再等个两年，技术普及了，就算是拿个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也不为过吧乔泽可不止是理论性人才，还是应用型人才，只取决于他自己想往哪个方向发展。”

    盛学宁点了点头道“好了，徐院长，我懂你的意思。这样吧，我跟老张也会帮着想想办法。不过你们西林工大也得出力，毕竟乔泽申请的是数学组，我们工程院这边最多也就是找些老朋友帮忙吹吹风。这你能理解吧”

    “当然，当然，其实也就想着光电所这边能帮着摇旗呐喊就行了。得，今天这时间也不早了，我也不打搅两位的工作了。就先告辞了。”

    徐大江很识趣的说道。

    两位院士肯接待他已经是看在乔泽的面子上了。

    目的已经达到在被人下逐客令之前赶紧闪人才是正事。

    “那行，徐院长慢走，我们就不送了。”

    “当不起，当不起。下次来学校，我做东。”

    “客气了。”

    简单的寒暄之后，两位院士把徐大江送出包厢，顺便让服务员又加了热茶，然后随意聊了起来。

    “这姓徐的不厚道。”盛学宁抿了口茶，不咸不淡的说了句。

    “用你说这是想让我们顶前面得罪人呢。”张志坚笑道。

    “不过做好了的确也是件好事。孩子还小，任性了些可以理解。”盛学宁想了想，说道。

    张志坚没回答，思考片刻后问道“对了，分管数理科学部的是谁来着”

    “额不记得了，不过我记得数学组的组长好像是顾家涛”盛学宁答了句。

    “废话，他去年主持编纂了去年的自科专项项目指南。哎，还是这两年没太关心这方面事情了。瞧这事闹的。”张志坚叹了口气道。

    “又不是一个人能决定的事情，回头跟乔泽聊聊这个事再说。不过我倒觉得能跟燕北国际数学研究院那边讨论下。这些年燕北大学出了将近300个杰青了吧那帮人声音大，说话管用。”盛学宁突然说道。

    张志坚瞟了盛学宁一眼，说道“什么意思”

    “普林斯顿想挖人，燕北就不想挖人了反正我觉得只要那孩子只要呆在国内，在哪不一样对吧京城是离得远了点，不过等项目正式筹建的时候，可以在京郊挑个地，又或者再把人请回来嘛。”盛学宁说道。

    张志坚笑了，道“那也得看乔泽愿不愿意去，知道伱心向母校，不过我听说之前燕北大学那边就来过人，结果硬是没能把人挖走。”

    “嗨，不愿意去更好。我们跟乔泽离得近嘛，反正就承诺一下，以后会帮他们宣传下，甚至帮他们建一个联系的通道。工大那边恨不得把人藏起来，咱们又不需要理那一套。”盛学宁说道。

    “呵呵，行，那你跟燕北那边联系，我找找科学院的朋友。聊聊这个事。对了，回头要是真把事办成了，找个机会跟乔泽说说。就像你说的那个姓徐的不厚道。指不准把功劳都堆自己身上呢。”张志坚定了调子。

    “那肯定的，总得让那孩子在这个项目上多上上心。哎，也不知道现在的孩子都怎么想的，这个项目要是真做成了，那可是能名流千古的。他竟然都不在乎。”盛学宁感慨了句。

    张志坚摇了摇头道“你恰好说反了，老盛啊，你是把自己带入他身上了。我反倒觉得这正是孩子聪明的地方。你想想，他才十八岁啊，就算真的主持这么大的项目，能协调好方方面面的关系

    退一万步说，这项目真要在他手上做成了，你能忍住不伸手，你能保证所有人都能忍得住钱还是小事，多少看不破身后名这一关呐。以乔泽那种根本懒得沟通跟妥协的性格说不定到时候才真是灾难。

    哎要是我们真把这个事做成了，念着那孩子的好才是真的。不过真到那个时候，还能不能不忘初心都是两回事呢。”

    盛学宁端着茶杯，看着茶水上方缭绕的烟雾，陷入迷惘。

    他是真被张志坚的话给点醒了，一时间是真分不清乔泽是看得太透彻，还是真的不屑一顾。

    “行了，别发愣了。那就这样吧。我还得回去看看整体进程。对了，招标那边你可真得亲自把好关，看得紧点。”

    “放心吧，我懂。”盛学宁淡淡的答了句。

    他突然觉得真应该帮乔泽好好说道说道，算是提前还些人情了。

    西林工大。

    校园bbs上的闹腾终究还是吸引到了学校领导的注意。

    没办法，大学生涯正是一帮小年轻荷尔蒙分泌最旺盛的阶段。

    很多原本是屁大点的事情，都可能让这些孩子突然便热血上头。

    更别提这次可是近千人参与，上万人围观的骂战。

    真要开学就闹出点事情来，在这个网络时代上了热搜，就不太好了。

    所以当主管教学的郑路华了解了事情经过后，差点气歪了嘴。

    “这都能闹出点事来这帮新生都是太闲了吧”

    电话对面大半夜还得汇报情况的教务主任也很烦闷，但还得耐着性子解释“其实也不能怪数学院的那些孩子，的确挺不公平的。”

    没办法，不是想帮数学院说话，主要是最近数学院的确风骚的可以。

    “别的我就不说了，bbs谁维护的网站卡了就让这事冷下去不好了吗平时维护也不见这么积极的”郑路华再次批评道。

    “学生自行维护的，当然也不能怪他们。毕竟在校内渠道还好说，如果都跑到贴吧里吵，说不定更麻烦。”

    计算机科学院也是学校的强势学科，一样得护着。

    “那你觉得该怎么疏导”

    “我觉得吧，军训不是后天正式开始吗要不各个学院根据各自的情况，明天下午都进行一次新生基础分班考试算了。反正每个学院都有专门的卷子储备。这样大家都公平了，也没啥好说的了。”

    “嗯倒也可行。”

    “是啊，给一些基础差了点的新生多补补基础常识也好，省得以后出去了，想造个谣吹个牛都不符合基本的科学原理，平白惹人笑话。”

    “那就这么办吧。对了，干脆都再加一门马哲原理考试，可以不计入筛选分数，让他们好好想想。”

    “行，我先赶紧口头通知下去，以学院为单位先让他们赶紧做好准备。明天再补个正式通知。”

    “好，就这样吧。”

    西林工大，云天e号楼，材料学院所在的男寝。

    如果说有谁比陈艺文看到这事在bbs上闹腾起来更感觉惶恐，毫无疑问就是207室的徐晓天了。

    真的，这孩子现在日了狗的心都有了。

    从小到大都没人告诉他，吹牛逼犯法的啊

    他不就是在排队的时候无聊，天生又带点社牛属性，干脆跟身边的人随便吹了吹网上看到的消息吗

    最多也就是杜撰了一个在麻省读博士的表哥。

    咋就闹成这样了呢

    更特么社死的是，昨天晚上寝室里四个人都特么睡不着，聊了大半夜，他还在寝室里也吹了一遍同样的牛逼。

    搞得现在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跟寝室里的新认识的三个同学相处了。

    虽然寝室里三个同学人都还不错，都很默契的没提昨晚的事情，但这种吹牛逼竟然闹上了bbs，被近万人曝光的感觉真的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那种尴尬。

    好吧，现在只盼着这破事能赶紧过去。

    结果

    “艹啊，你们快看群里，辅导员说刚才学院接到通知，我们明天也要进行一次摸底考试”

    “啊这”

    “真的啊，辅导员还解释了，不光是我们材料学院，所有学院都要进行一次基础综合卷的摸底考试不是还要考政治”

    正老老实实坐在他的位置上，心不在焉的玩着笔记本的徐晓天，连忙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看了眼。

    果不其然

    他下意识的歪了歪身子，扫了眼他亲爱的室友们，发现室友们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没等他反应过来，寝室老大突然站了起来，然后把半开的寝室门给关上，然后反锁了。

    “咳咳”

    “啥也别说了，老三啊，这周爸爸们的饭你全包了，咱们就帮你保守这个秘密，咋样”

    “不行，我觉得还得洗袜子。”

    “老二，这你就稍微过分了啊。”

    “对，我也觉得过分了些，但总不能让老三洗内裤吧”

    “还是改成打热水吧，老三不仁，咱们也不能不义啊。”

    “再加一条，以后寝室里老三永远不能自称爸爸，敢违反这项规定，咱们就把这货给曝光出去。”

    “附议，昨天就属他自称爸爸最来劲儿。”

    徐晓天欲哭无泪的看着三个家伙讨论的热火朝天，心底却已经在暗暗发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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