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槽你娘的,你们两个是徐达的串种吧14万
受伤的毛五峰,被女儿背着杀出一条血路,翻墙逃出了县衙。
却看到街道上哀鸿遍野,倭寇被杀得崩溃。
毛五峰虎目含泪,他辛辛苦苦半生积攒,竟在一战之中崩溃,他只能如丧家之犬一般逃命。
一向稳如泰山的毛五峰,一边哭一边骂自己。
本以为胜券在握,他都不知道宋伟是怎么赢的,宋伟估计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赢的。
然而,战火逐渐褪去时。
他看见胜利的明军开始搜索财货,并造成大规模伤亡。
他就知道明军完了
明军都是南直隶的人,知道倭寇身上都会有大量财货,战胜之后,就想瓜分战利品,自然是缴获越多越好。
结果遭到倭寇反杀,明军人数锐减。
毛五峰和女儿潜伏在民居里,意识到机会越来越近。
宋伟下令,诛杀俘虏。
而用冷兵器杀人,是要一刀刀杀的,明军又兵力不足,速度非常慢。
当第一批不知就里的俘虏被砍杀,第二批俘虏直接就疯了,在生死面前,爆发出恐怖的能量。
有倭寇挣脱了绳索,杀死明军。
更多的拔腿就跑,他们只是被帮助了手,脚还能动弹啊。
城里还没充足的绳索,用藤蔓代替,根本就没绑脚。
毛五峰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带着聚拢几个人,直接冲进去解救倭寇,大批大批的倭寇获救,直接反杀。
“老大,这个仇不能不报,咱们杀回去”
毛五峰则摇摇头“收拢人手,快撤出城去”
他身受重伤,需要医治。
倭寇哗变的消息,已经传到宋伟的耳朵里。
“毛五峰呢”
手下人不敢回答。
宋伟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错误呀
明军人少,却控制大多数俘虏。
这个时候,绝不能让俘虏看出来胆怯之色,而是装作正常情况接收俘虏,而非直接下令,诛杀俘虏。
这是错一。
错二,他必须动用一切兵力,去砍杀匪首,毛五峰。
而不是去杀什么俘虏
两个大错,导致他从大胜变成大败,败得不冤。
宋伟喉头腥甜,他强吞下去,又一次为纸上谈兵买单了。
果然不是谁都是名将的
他宋伟熟读兵法,却败在经验上,败在细节上。
“传令,管好城防,防备火攻”宋伟没有派兵去追,因为不可能追上了。
本来这场大胜,能够一举洗清身上污点。
结果,大胜变成小胜。
变成奇耻大辱。
“收拢我军将士,不许再深入民居,准备柴火,用烟熏逼民居里的倭寇出来全部诛杀,不留活口”
毛五峰收拢一万多倭寇打破城门,扬长而去。
城里还有几千倭寇隐藏在民居里。
而明军,只剩下一千来人。
并在民居里,发现大批大批尸体,都是青浦百姓。
呕
宋伟转过身去,实在忍不住,嘴里呕出一口鲜血,他死死攥着自己的血,面色惨白“传令李震,立刻赶往松江府”
“再请王总兵,协防南京城”
他身体晃了晃,有兵士来扶他,他摆摆手“本将无碍,去执行命令”
南京城,有变
此刻,王竑正在宁国府泾县。
泾县在两河交汇之处,是通往浙江的重要水道,是以此地商贸极为发达。
王竑正杀得人头滚滚。
骤然听说,倭寇犯边的消息,他脸色急变,招来扈从,问道“张督抚此刻在哪”
扈从中的文吏回禀道“张督抚在当涂运送流民。”
当涂,是太平府和和州的交汇之处。
“李震呢”
“回大人,李守备在滁州荡匪。”
滁州、和州是南直隶直隶州,距离南京并不远,一天时间就能回防南京。
在这家主人家的正堂中,血迹斑斑的桌上,展开南直隶地图。
“宋伟愚蠢啊”
王竑立刻看出松江府是饵,专门钓宋伟的鱼饵
宋伟去松江府,南京城必然空虚。
而大明缺船,整个长江河道,全无遮拦,整个长江无险可守,无兵驻守,南京岂不危矣
“你以为倭寇会讲道义不会攻打大明国都”
“唉,怎么能轻易离开南京城呢”
“就算离开,也要等李震回防南京、张凤坐镇南京再说呀。”
“大明国都,怎么能没有重兵把守呢你将太祖皇帝的孝陵置于何地将陛下置于何地呀”
“如此愚蠢之策,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王竑都不想吐槽了,他整顿心思,仔细看地图,吐出一口浊气,问道“此地传信到松江府,需要多久”
“回大人,此地距离松江府甚是遥远,最快需要两天时间。”
“来不及了”
王竑又问南京城城防。
扈从并不知道。
“李震在滁州,张凤在和州与太平府交汇处,本阁在宁国府,宋伟又跑去了松江府。”
王竑说一地,指着一地“南京城只能交给魏国公和定国公来守城。”
“宋伟糊涂呀什么人都敢信啊”
“南京危矣,吾等头颅危矣”
王竑打仗肯定不行。
但政治眼光绝对一流。
从他得知倭寇犯边,就知道,倭寇是自己引来的,这是南直隶士绅对自己的反扑。
若他是宋伟,就必须驻守南京城。
只要南京城不丢,丢几个府根本没事。
但是,如果南京城丢了,他王竑、张凤、宋伟、李震等等所有人,都得死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景泰朝,南京城的政治意义要高于北京城。
因为北京城一直是作为行在存在的,改为京师才十几年而已,更别忘了,太祖皇帝埋在了南京城啊
如果太祖皇帝的陵墓丢了,哪怕是景泰帝,也得下罪己诏
朱祁钰根本承受不住如此恐怖的政治打击
到时候,皇帝发疯,会放过他王竑、张凤、宋伟、李震
就算皇帝想放过,朝臣也得处死所有人包括南京城所有官员所有权贵所有士绅
都得死甚至九族都保不住
王竑在哆嗦,他的九族,竟寄托在宋伟的身上
他使劲一拍脑门
宋伟这蠢货脑子是怎么长的,以前没看出来这么蠢啊。
怎么能去救松江府呢
就算去救,也要等李震回防啊,李震就在滁州,回到南京一天时间而已,难道松江府还等不了一天
你带着几千人去救,有个屁用啊
莫说区区一个松江府,就是整个南直隶都丢了,只要南京城在手,也不会被诛九族啊
南京城丢了,所有人都得诛九族
这蠢货,本阁怎么能相信这个蠢货呢
以前怎么没发现,宋伟是个草包呢
王竑这老头直接扇自己一个耳光,也怪自己蠢,自己出来了,就该让张凤坐镇南京呀,怎么能让宋伟坐镇呢
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只能想办法弥补啊。
王竑解开官袍,热得脑门子都是汗,来回踱步,嘴唇发干“冷静,冷静。”
张凤和李震,应该是比自己早收到信息的。
李震有没有政治敏锐度暂且不谈。
张凤一定能看出其中深意,张凤会立刻赶回南京城,他的速度要比自己快。
同时,张凤会立刻下令,令李震回防南京。
王竑预计,他需要一天半的时间赶回南京城。
但是,他手中没兵,回南京城,起不到关键作用。
好在皇帝设置了先手。
一个是驻守在庐州府的五府总兵王诚,手下有大将欧信。
另一个是担任中都留守司的任礼。
中都距离南京城太远了,远水救不了近火。
唯一的希望,就是王诚。
王诚受他邀请,从巢县转移到了无为州。
距离他只有一天路程。
无为州在南京城上游,大量运载流民的船支,停靠在无为州,王诚完全可以装载兵卒,顺江而下,驰援南京。
最多需要一天半的时间,就能抵达南京。
“将本阁的王命旗牌取来”
王竑出京时,也得了一块王命旗牌。
但是,皇帝为了防范群臣擅自调兵,每一块王命旗牌,只能用一次,用过后就要由太监收回中枢。
王竑当机立断,他亲自持王命旗牌去找王诚调兵。
同样的,他不放心将王命旗牌交给其他人,担心有人乱用王命旗牌,这是杀头的重罪。
张凤比王竑早收到宋伟的信,没看完便叱骂道“胡闹擅离南京,让南京空虚,这是让大明灭亡吗”
这什么脑子能做出如此决策呀
张凤来不及叱骂。
当机立断,放下所有事物,立刻返回南京坐镇。
同时,他给任礼和王诚、胡豅写信,请他们立刻率兵驰援南京城。
而且,给李震严令,立刻回防南京,不许有一瞬间的耽误,即便有兵卒深入滁州,也要暂且带回一部分回防,用最快的速度,抵达南京,若敢慢一步,处斩李震
他并没有给王竑写信,也没有亲自去持王命旗牌去调兵,因为他和王竑有默契。
他是名正言顺的南直隶督抚,又没和南京诸臣撕破脸,所以由他回去坐镇,理所应当。
王竑应该会拿王命旗牌去请援兵,也会用最快的速度抵达南京的
希望还来得及
张凤写完信,立刻骑快马赶往渡口上船,用最快的速度返回南京。
而南京城,尚且歌舞升平,繁荣依旧。
殊不知,近在咫尺的扬中岛上,盘踞着五万余倭寇,正在虎视眈眈。
他们在等风向。
倭寇的船,简陋的只是用几块板拼凑起来的,只能顺风而行,逆风就会翻船。
而从扬中岛入南京城,顺风的话三四个时辰罢了。
只要风向变了,倭寇就会立刻出现在南京城下。
但若有心人,就会发现问题。
南京城外的很多大户人家,开始关闭庄门,寻地转移,一些在城内做生意的,也说去乡下庄子养病。
繁华下的南京城,却充斥着一种诡异气息。
小民走街串巷贩卖,大族正在悄悄往城外迁移。
恰逢宋伟战败的消息传来。
南京朝堂上下万分震动。
松江府死多少人跟他们没关系,可宋伟却率领南京城的精锐去救援松江府,宋伟大败,岂不是戍卫南京城的兵卒没了吗
南京城怎么办
南京诸臣已经吵开花了。
被宋伟任命为南京代留守的魏国公和定国公吵得更加激烈。
定国公认为应该关闭城门,令城内军队进行防守,防备倭寇入城。
魏国公则持不同意见,认为应该从外地调兵,拱卫南京,而南直隶正在往外地运送流民,不宜打断。
“流民对朝堂心有戚戚,贸然打断移民进程,反而会让流民更加恐惧,若流民聚众造反,南京城顷刻崩溃”
徐承宗头戴裹额,这是陈舞阳给揍的。
但不妨碍他执掌南京权柄,此刻整个南京城,全在他手里。
“移民重要还是南京安危重要”
徐永宁质问道“那万一倭寇从长江口长驱直入,攻破南京呢”
“怎么可能”
徐承宗理由很充分“崇明岛已经被宋守备夺回来了,并在上面修建了工事。”
“就算是倭寇长驱直入,咱们再关闭城门,也为时不晚。”
“反而当务之急,是从各地调兵,防备南京城”
他认为关闭城门不着急。
徐永宁却据理力争“哪怕有一丝危机,也该防患于未然。”
“宋守备将南京城托付给吾等,吾等哪怕豁出性命,也要誓守南京城”
“我定国公府与南京共存亡,南京失我定国公府全族死绝”
陈舞阳不是质疑他的忠心吗
他现在就要和南京共存亡,告诉天下人,他定国公忠义无双
徐承宗叹了口气“本国公爱国之心,昭昭可见,宋守备将南京城托付给我,我一刻都不敢安枕”
“莫说城破,哪怕是能用我魏国公府的性命,换取倭寇退兵,我徐承宗,也是愿意的”
徐承宗环顾群臣,谁敢说我魏国公不忠心
南京上下讨论个没完。
宋伟又犯下一个大错误,将一件事托付给两个人。
导致讨论不休,却迟迟做不出决策。
而城外,风向却变了
一艘艘简易的木头船,逆江而行,顺风而下。
江都附近的商旅,纷纷遭到木头船的袭击,整片江面登时大乱。
而丹徒城外的岛屿,皆有精兵驻守。
并都设有墩台,互相协防南京,又有狼烟台给南京传信。
发现倭寇朝着南京方向而来时,立刻燃起烽烟。
南京城的鼓楼兵卒看到了狼烟,立刻向在吏部的定国公等人禀报。
“坏了,倭寇竟然进了内河”
堂中顿时十分慌乱。
以前执掌南京政坛的重臣,都被调去了中枢,南京各部人手都是新上来的,没经过大事。
本来还剩下程通、程宪等几个老臣,但都被王竑给杀了。
如今南京群臣,群龙无首,都是酒囊饭袋,根本议不出一个结果来。
定国公和魏国公又吵了起来。
定国公认为应该立刻关闭城门。
魏国公却认为,应该先派人去求助,请张凤回来坐镇
“徐永宁,伱会打仗吗你懂守城吗”
徐承宗厉喝“你什么都不懂,城池谁来守关闭了城池,破城也只是时间问题有什么用”
“难道就眼睁睁等着倭寇进城屠杀吗”
徐永宁置疑他“魏国公,你如此和本国公唱反调,意欲何为”
“什么唱反调,本公也是宋守备留下的留守,凭什么不能发表意见难道本公的意见有错吗”
徐承宗据理力争。
“哼你徐承宗扪心自问,你说的话能自圆其说吗你难道还没窝藏祸心吗”徐永宁讥讽道。
“你血口喷人”
徐承宗眼珠子直接就红了“我魏国公对大明忠心耿耿,对陛下绝无二心,你徐永宁为何要污蔑本国公”
“倭寇近在咫尺,你为何不许关闭城门”徐永宁不甘示弱,瞪着徐承宗。
有官员劝阻,结果被两个人怒目而视,异口同声“闭嘴”
“本公何时不许关城门了”
“只是问你,关闭了城门又如何只是束手就擒罢了”
“现在应该立刻派人出去求救,请张凤回来坐镇南京城”
“你到底懂不懂本公的意思呀”
徐承宗暴跳如雷。
徐永宁冷笑“本国公看你,别有二心”
“放屁”
徐承宗气得发狂,额头上的绷带染血“我先祖中山王,被陛下迎入武庙我魏国公一脉,受世代皇恩,哪来的二心”
“哼,本国公祖上何尝不是中山王呢”
徐永宁冷笑“但是,你的近祖是谁哼,当年他可是和太宗皇帝作对呀”
徐承宗登时凝固住了。
魏国公和定国公虽都出自徐达一脉,但徐达两个儿子,两个选择,当今皇帝是和定国公一脉更亲近的。
徐辉祖,那可是让太宗皇帝恨的牙痒痒的家伙,他这一支的爵位,来得可不容易。
“看看你额头上的伤,都是陈舞阳打的”
“你一定会陛下心有怨念,所以才处处掣肘于我,就是想拖延时间,放倭寇入城”
“你徐承宗私通倭寇,其罪当诛”
徐永宁像是发现了徐承宗的秘密,大声嚷嚷“徐承宗,我徐永宁活着一天,就不许你祸国殃民”
嘭
话音方落。
徐承宗却疯了似的冲过来,一拳轰在徐永宁的脸上“你他娘的胡说八道”
“我魏国公府对陛下矢忠不二,陛下让我徐承宗死,我徐承宗绝无二话,立刻饮鸩自尽”
“你徐永宁又是什么好东西吗”
“你小妾家族在和州做尽坏事,可你还在包庇你那小妾”
“反倒是你,才是私通倭寇,放倭寇入南京城的罪魁祸首”
“大明的叛臣,是你定国公,徐永宁”
徐承宗疯了似的打徐永宁。
徐永宁也不甘示弱,鲤鱼打挺,把徐承宗掀翻,骑在身下,老拳狠狠轰在他的脸上“放屁”
“我先祖为太宗皇帝而死,我定国公一脉,为圣上所青睐”
“怎么可能叛变大明呢”
徐永宁往死里打徐承宗。
徐承宗不停惨叫。
群臣都慌了,倭寇近在咫尺,掌权的人竟然互相殴打谩骂,全然没有管南京城死活的意思。
“两位国公,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有文臣去拉架。
结果也被两个人一顿老拳。
魏国公和定国公在吏部正堂之中打成一团,全然没有管倭寇的意思。
城外示警。
南京城毫无反应。
反倒是百姓看到狼烟之后,四散逃命而去,城门还在开着呢。
南京守备府的留守官员,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却闻听城中做主的定国公和魏国公竟然在殴打对方。
而倭寇越来越近。
南京城门再不关闭,就来不及了。
他们无奈之下,只能去青楼找陈舞阳。
陈舞阳正在醉生梦死之中。
他厌烦了南直隶的日子,拳脚难以展开,反而处处受制,若皇爷坐镇南直隶,看我陈舞阳把南直隶给掀开。
可惜了,张凤胆小怕事,王竑做事狠辣又不太绝,反而留下一些尾巴。
那宋伟更是愚蠢。
竟将南京城托付给两个不忠之徒
那两个人,是南直隶的既得利益者,他们会跟钱过不去
王竑做事,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三岁孩子都知道,王竑是来南直隶索钱的。
又杀头又要钱的,南直隶士绅会干看着一点都没反抗吗
哼
南直隶士绅反抗的办法多的是,比如倭寇犯边,比如倭寇攻打京师。
陈舞阳懒得想了,这几个蠢货,把皇爷一番心血给搞垮了。
等着中枢叱责吧,等皇爷震怒之下,要杀几个人吧
就在喝酒玩乐的时候,有官员找到他,说倭寇犯边,魏国公、定国公却在吏部厮打,反而置南京城安危于不顾。
陈舞阳醉醺醺的撑开眼皮子“找我有个屁用啊我他娘的是个番子,插手朝政,想让老子死吗”
“大人,如今南京城人心惶惶,百姓们四散逃命,城中已经出现抢掠之事,下官担心若不及时城防,城内先乱起来,倭寇趁乱进入南京城,怕是要血屠南京城啊”
猛地,陈舞阳浑身一震。
是啊,倭寇都是禽兽啊,南京城遍地是财货,他们肯定会血屠南京城,南京城居住着几十万人啊,他也在南京城里,不为百姓考虑,也得为自己考虑呀
“他娘的,给老子打一盆水来”
陈舞阳让人召集都知监的人。
都知监的番子天天醉生梦死,现在腿都是软的。
“你,立刻去关闭城门”
陈舞阳指着那个官吏,可那个官吏哭着说“大人,没有守备府大人的手令,下官没有权力关闭城门呀”
“事急从权,立刻关闭城门,若守城兵卒不关,杀”
陈舞阳懒得废话“老子去找徐承宗和徐永宁这两个王八蛋,他娘的,还反了他们了”
都怪宋伟那个蠢货,把南京城托付给这两个混蛋
幸好,当时在他极力央求之下,宋伟给他一个条子,上面盖着守备府的大印,和宋伟的私印。
必要的时候,有决定性作用。
他把桌上的酒全都灌进肚子里,今天他要借着酒劲儿,疯一把
而长江上正在越过丹徒县的倭寇,忽然转了性,不再抢掠商旅,而是千帆竞发,朝着南京城全力而来。
不是倭寇首领听话,而是他们的船支实在装不下了。
他们的木头船,能装多少战利品
而南京城外的长江,是天下最繁忙、商旅最聚集之地,放任他们随便抢,能抢走多少
也幸好这些商旅,延缓了倭寇的速度。
反倒沿线各岛上,宋伟安置的精锐,没起到任何作用。
陈舞阳走到了吏部公衙。
正堂之上,徐承宗和徐永宁还在厮打。
南京百官正在看热闹
就缺一把瓜子,一场赌局,押大押小,买定离手,看得正热闹的时候,彼此还窃窃私语,笑声不断。
铿锵
腰刀出鞘。
嘭
陈舞阳醉醺醺的一脚踹开一个看戏的官员“槽你娘的,兵临城下了,还他吗在扭打打什么呢”
“老子帮帮你们”
“别用拳头,拳头有个屁意思。”
“娘们才用拳头打架呢,爷们都用刀。”
“来,你们也用刀,看看谁先死”
“槽你们狗娘的”
陈舞阳直接一刀,砍在徐承宗的身上。
“啊”
徐承宗都没想到,正在扭打的时候,竟然挨了一刀。
这刀劈在他肩膀之上,从后肩膀到后背上,刀锋嵌在骨缝里,陈舞阳使劲抽出来。
“啊啊啊”
徐永宁吓坏了“陈舞阳,我们是南京留守,你、你要干什么啊”
“槽你个狗娘养的”
“狗屁个南京留守谁封的”
“老子咋没听到圣旨呢”
陈舞阳当胸一刀,直接劈在徐永宁的胸口之上。
谁也别想好,都挨了一刀。
徐永宁低头一看,胸口鲜血淋漓,叫声更加凄惨了。
他比徐承宗惨,徐承宗的伤口在后背上,自己看不到,不至于如此恐惧。
“倭寇兵临城下,你们不为大明效忠。”
“反而在这里扭打,一打了半个时辰,还他娘的一个都不死”
“老子看你们都是反贼”
“在做戏在拖延时间”
陈舞阳真的喝多了,张嘴闭嘴全是脏话“好啊,你们想打,老子成全你们”
“打架有个屁意思,老子用刀劈死你们,那多爽啊”
“槽你们狗娘的,老子杀完你们,再把你们九族都杀光了。”
“然后把徐达的墓刨了,老子问问他,怎么生出你们这样的废物”
“槽你们娘的”
陈舞阳提着染血的刀,环视所有南京百官“你们都他娘的是死人啊”
“倭寇已经打过来了”
“还他娘的看热闹的,自己不活了,大明不要了”
“好”
“老子今天把你们也都杀了槽你们狗娘的再把你们九族都杀了”
陈舞阳发疯似的冲过来,提刀就砍,几个跑得慢的官员直接被砍死。
“陈舞阳造反了,陈舞阳造反了”不知道谁在喊。
所有官员如鸟兽般乍散。
都跟着喊。
陈舞阳满脸凶厉“等着老子回了中枢,一定向皇爷请示,杀光你们九族”
都知监的番子都看傻了。
陈舞阳喝多了,真的喝多了,什么话都说,什么人都杀,问题是真杀啊,这回天塌了
徐承宗和徐永宁想跑,问题是跑不了啊。
他们两个一个后背中刀,一个胸口中刀,两个人躺在地上,看着几个无辜的官员身上还在流血,人已经死透了。
顿时瑟瑟发抖。
陈舞阳借着酒疯,直接杀人,无法无天的人最凶了。
噗通
陈舞阳坐在地上,不停打着酒嗝“槽你们狗娘的,老子把你们九族都杀光,杀光”
“徐承宗呢徐承宗老子问你,南京城怎么守”
可他的刀,却指着徐永宁。
徐永宁不停在抖“我、我们守。”
“守你娘个头”
“你娘生你的时候,你是不是脑袋先落地的”
陈舞阳叱骂道“还是你娘和别人偷晴,生下你这个野种,你到底是不是徐达的种啊”
废话,我先祖是徐达,我爹又不是徐达。
徐永宁吓得摇头。
“你他娘的果然是野种”
陈舞阳吐着酒气,指着徐承宗“徐永宁,你说怎么守”
你叫错名字了
我是魏国公徐承宗。
“立刻去请外地大军驻守南京城。”徐承宗忍着痛回答。
“槽你娘的,这些废话用你说吗”
陈舞阳厉吼“老子看你是从你娘的皮炎里钻出来的,是屎做的”
“你娘怀你的时候没拉屎吗全都到憋你身上了”
徐承宗敢怒不敢言。
“槽你娘的,两个废物”
“还有宋伟那个废物”
“怎么把南京城托付在你们手上了呢”
“老子看着都心焦”
“老子一介草民,都比你们强”
陈舞阳叱骂“他娘的,徐达肯定是串种了,你们肯定不是徐达的种,老子是不是徐达的孙子呢”
这是对徐承宗和徐永宁最大的辱骂攻击。
先祖徐达,是大明的一个符号。
也是徐家显贵的根源,却被陈舞阳张嘴闭嘴徐达的叱骂着,作为后人,却得哈着应着,这份屈辱,让他们恨不得立刻就死
“老子看城池不用守”
“把你们两个挂在城外,看看倭寇敢不敢攻城”
陈舞阳吐着酒气“再把南京城所有官吏,权贵、大户、士绅全都挂在城门外,看看倭寇敢不敢攻城”
“他娘的,倭寇绝对不敢攻城”
“你们说,为什么”
陈舞阳似醉非醉,嘿嘿怪笑。
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徐承宗和徐永宁二人却如遭雷击,震恐地看着陈舞阳。
“被老子戳破心事了”
陈舞阳冷笑“你们小瞧了皇爷,你们那点小九九,老子都能看出来,何况皇爷了”
“等着吧,消息传到中枢,皇爷很快就会派人来的。”
“下一次,派来的就不是废物了”
陈舞阳使劲拍他俩的脸“你俩这脑袋,肯定保不住了,你俩的爵位,绝对没了”
这话让两位国公吓得脸色发白,但彼此对视一眼,竟想到了一个金蝉脱壳的好机会。
说完,陈舞阳又指了指自己“看看,老子是不是更像徐达的种”
“你们两个,别他娘的给徐达丢脸了”
陈舞阳晃晃悠悠的往堂外走“来人,把他们抓起来,送去城门楼子上,再把南京所有官员,都抓起来”
可是。
没有一个番子敢动。
谁不是你陈舞阳,你有舅舅许感罩着,只要许感不死,随你陈舞阳怎么折腾都不会死的。
可我们不一样,我们当差是为了吃饭,是为了贪污。
如果我们抓了这些人,就算陛下不追究,这些活下来的官员,还能放过我们放过我们家人
不是谁都是你陈舞阳的。
也不是只有你陈舞阳聪明,而是我们明知道,却不敢说
“他娘的,一群怂蛋”
陈舞阳很清醒,他还得用番子呢,不能杀了,更不能失了人心“老子亲自来抓”
他把腰刀归鞘,一手一个,抓着两个国公往外拖。
拖了两步,他却摔倒在地上。
“你们两个是猪吗怎么这么重啊”
陈舞阳眯着醉眼,实在拖不动“你们能站起来走吗”
画风突变。
魏国公和定国公也看懂了陈舞阳这番操作,别看陈舞阳动手很凶,但他手里没权,宋伟将大权交给他俩,没有他俩,陈舞阳算个屁啊。
而陈舞阳又自己送上门来,助我俩金蝉脱壳。
傻瓜,这一刀,可救了我们呀
两个人两眼一翻,直接装死。
“槽你们狗娘的”
陈舞阳想提刀砍死他俩。
早不晕晚不晕,逃脱责任的时候你们倒是晕了
番子赶紧拉住陈舞阳,可不能杀呀。
“你们把他们抬去守备府,总行了吧”陈舞阳无奈。
势单力孤呀
连番子都顾及南直隶士绅的恐怖实力,他一个人再疯,能杀多少人
只要把南京城所有官员、权贵、大户、士绅挂在城门上,倭寇一个屁都不敢放,立刻乖乖滚蛋。
甚至,把这些人挂在南直隶所有城门上,看看哪个倭寇敢攻城
别说屠城了,他娘的,能吓死他们。
奈何,没人敢做啊。
陈舞阳觉得心累。
只能硬守城了。
南京城目前的兵力,算上皂吏,最多能凑出四千人。
看似人多,但分摊到各个城门,就显得非常少了,而且,这里面会有多少居心叵测之徒
这样守城,很快就会被攻克。
必须从民间征召壮丁,组织起有生力量,进行守城。
问题是,南京城没有大官,无法迅速响应,协调各个部门,将南京城几十万人的力量拧成一股绳。
当年设计京师城防的时候,如锯齿一般精密,各个衙门彼此防备、制衡,看似是整体,其实权力被分散开了。
比如张凤坐镇南京城,就能让所有衙门形成凝聚力。
可离了张凤,南京城就是一盘散沙。
所以在北京城,皇帝建立九门提督府,就是将城防的权力汇聚到一个人身上,避免权力分散。
但权力集中,意味着这个人,必须是皇帝的心腹中的心腹,否则此人打开城门,或者勾连皇子,就能造反。
陈舞阳能在吏部大杀四方。
却不能协同南京所有城防,拧成一股绳,他没这个权力。
甚至,已经有官员在密议,诛杀陈舞阳了。
太阳西垂。
第一批倭寇已经抵达南京北面城门,北面第一道外门,观音门。
南京城依水而建,在幕府山外,建立三座城门,拱卫北面,从东到西依次是观音门、佛宁门、上元门。
而绕过燕子矶,东面则是姚坊门、仙鹤门、麒麟门、沧波门等外城城门。
从北面绕过狮子山,则是凤仪门、定淮门,定淮门西侧就是龙江船厂。
狮子山脚就是京营的营盘。
京营在内城里。
如今,外城城门关闭,倭寇站在观音门之下,看到高高耸立的城墙,竟生出难以企及之感。
咻咻咻
箭矢飞上观音门,却奈何不了守军。
城楼上守军不多,只有二百人。
他们已经收到守备府的命令,守城器械马上就送过来,他们暂时用箭矢对攻即可。
倭寇越聚越多,无数木头船飘在江上,却奈何不了北面第一座城门。
太祖皇帝建造南京城时,将所有因素都考虑其中了。
想打开观音门,只有两种途径,强攻,或者从内部打开。
而强攻观音门,可能性几乎为零,只要有充足的守城器械,能守到天荒地老。
而陈舞阳,却在军备库里大发雷霆。
“不批军械,如何守城”陈舞阳想杀了仓使。
仓使却跪在地上“没有守备府的军令,下官擅批军械,是要诛九族的呀”
“请大人出示守备府军令,下官立刻给您批出军械”
嘭
陈舞阳使劲踹房门“宋伟那个弱智让人守城,却不给军械拿他守吗”
宋伟也防了魏国公、定国公一手。
他压根就没想过,倭寇能兵临南京城。
原因很多,其一,因为长江口所有岛上,都有严密布防,就算是阻挡不住倭寇,也能拖延到他回来,或者张凤、李震回防。
其二,南京城外城城门,他已经准备了枕木、火油等守城器械,就算倭寇兵临城下,也足够使用了。
其三,南京城,才是大明真正的国都,国都意味着极重的政治意义。
倭寇是图财,他们抢掠松江府、苏州府已经足够了,根本不可能攻打大明国都的。
因为这回意味着,向大明宣战
哪怕皇帝不想打仗,也必须要彻底消灭倭寇,因为皇帝受不了舆论,连大明国都都被区区贼寇攻打了,皇帝威严何在大明尊严何在
这是逼着皇帝彻底消灭倭寇。
倭寇比谁都清楚,老虎屁股摸不得的道理。
所以,宋伟压根就没想过,倭寇真的敢攻打南京城
他在离开之前,特意下令给各个军备库,没有守备府的命令,决不许调出任何军械。
这是防备魏国公、定国公鸡毛当令箭。
同时,他也担心军械从他手中流失,这份责任他宋伟担不起。
结果就造成了这种结果。
陈舞阳把刀架在仓使的脖子上,仍旧调不出任何军械来。
军备库里,军械堆积如山,就是调不出来
不止军备库调不出来军械。
仓储也调不出来军粮
一粒军粮都调不出来。
都是宋伟离开南京时候下的命令。
除非张凤越过宋伟,下达调令,否则一粒粮食也调不出来。
至于银库就更别想了,陈舞阳想都不敢想。
因为银库里,装着近千万两银子,不可能允许打开的。
“他娘的,这倭寇就是奔着钱粮来的”
“宋伟这蠢货,竟然留着各库,白白送给倭寇”
“这宋伟到底是有脑子,还是没脑子啊”
陈舞阳气得跳脚,却毫无办法。
王竑动了士绅的根子,收走了太多银子,所以倭寇来了,要把这些银子抢回来
“老子一个番子,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对得起皇恩深重了”
陈舞阳只能亲自去观音门,提着刀去守城门。
然而,他发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观音门上,竟没有守城器械
“守城器械呢”
陈舞阳都懵了,宋伟再不是个东西,但离京之前,他真的批了一笔器械的,送抵各门,全都核准签收了的。
这些记录,他在军备库那边看到了的。
可是,观音门上空空如也。
守将支支吾吾。
“槽你娘的,守城器械呢”陈舞阳一把薅住他的衣领子,直接把他按在城墙之外,就差把他扔下去了。
这守将也是个弱鸡,五十来岁了,是宋伟数次遴选淘汰的官兵,没地方安置,就安置在城里巡逻等下等活计。
守将惊恐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老子问你守城器械呢”
没有器械,守个屁门啊
守将脑袋悬在城楼外,哭着说“大人容禀。”
陈舞阳放开他,让他说。
“几日前,确实有一批器械批下来,但是根本就没批到末将手里呀”
那守将苦着脸道“守备大人批的东西太少了,到我手里,只剩下几把弓弩了。”
就是说,中间就被人贪墨了
陈舞阳拉开弓弩,啪的一声,弓断了。
“这他娘的能杀贼”
那守将却苦笑道“这都是好的了,您看看我的刀。”
他抽出刀来,发现却只有柄,半截刃。
陈舞阳惊呆了,南直隶贪腐竟如此严重吗
“那半截掉地下的时候,断了。”守将委屈道。
铁脆成这样,听说过吗
很多兵卒都抽出自己的刀,都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陈舞阳忽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竟流出了眼泪“看来老天要收我陈舞阳的命啊”
这是南直隶,不是北直隶
都叫直隶,但相距甚远。
从景泰八年之后,北直隶的兵卒收到的装备,都是合格品,没有不合格的。
因为景泰九年组建的军纪司,就是在军中查这些事情的,凡是贪墨军械者,一律处斩,严重者诛族。
皇帝也知道当将军的要贪,索性放开战利品限制,各军所缴纳的战利品,中枢负责记录、分配,全都由军中来分配,中枢不要。
所以,军中风气肃清了一些。
别的不敢保证,军饷、军粮、军械是不敢贪墨的,因为这三样处罚最重。
这就导致了明军战斗力暴增。
陈舞阳以为,天下都是一样的。
万没想到,南京,大明真正的都城,竟烂成这副样子,守城的官兵刀都是烂的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是皇帝故意而为的,皇帝不希望南直隶有太强的武力,担心有人占据南直隶造反,所以在不停削减南直隶的军事实力。
“大人,您有所不知。”
“南京承平太久,我们这些看门的,是军中最差的一等。”
“连百姓都瞧不起我们,叫我们看门狗。”
那守将流出眼泪。
没错。
守城门的官兵,都是各军中最差的,待遇最差、装备最差、名声最差。
陈舞阳慢慢站起来,天不救人人自救。
“你们若不想再被叫做看门狗,就和本官一起,打赢这一仗,守住观音门”
陈舞阳只能幻想,其他各门军械充足、斗志昂扬。
只要他守住观音门,南京城就守住了。
也许,死了还能被皇爷嘉奖吧,也不负皇恩深重了。
随着夜幕降临。
整个南京城陷入恐慌之中。
而城外的倭寇,却扬着倭刀,嗷嗷乱叫,斗志昂扬。
陈舞阳攥着刀的手,渗出汗珠。
谁都怕死,他也不例外。
但他更担心,其他城门不是被攻克的,而是被自己人打开的,这样会形成一系列连锁反应。
将本有战心的南京守军,顷刻间击溃。
然后倭寇从外城杀进内城,内城城门再打开,也许宫门还会被打开呢
那皇帝可就成了奇耻大辱了,不亚于倭郡王被俘啊。
“大人,倭寇开始攻城了”
守将的声音,打断了陈舞阳的思考。
倭寇竟然出现攻城器械。
架起悬梯,搭在城墙上,往城墙上攀爬。
显然,倭寇是知道明军守军不足的问题。
而观音门上的官兵,十分畏战,并不敢和倭寇决一死战,面对爬上来的倭寇,竟有人逃跑。
噗
陈舞阳一刀劈死逃命,厉吼道“逃跑者,以谋逆罪论处”
“都给老子上”
陈舞阳却站在后面,逼着其他人往前冲。
他则用刀对准自己人。
这是古代打仗的惯用方式。
当年北京保卫战的时候,从民间临时征召的壮丁,根本不敢上战场,就让京营兵卒那刀顶着他们后背,逼着他们往前冲。
那守将迫于无奈,冲过去把一个爬上来的倭寇推倒。
转瞬间,三四个倭寇爬上来。
官兵闭着眼睛往前冲,嘴里咿咿呀呀的惨叫,仿佛挨了刀似的,拿着刀随便砍。
结果,刀断了。
倭寇的刀却扎进他的肚子里。
嗤
旁边一个官兵用刀鞘抽在倭寇的脸上,那倭寇都懵了,有这样打仗的吗
他抽出握刀,反手一削,就将这个官兵的脑袋削掉一半。
然后怪异地笑了起来,这南京官兵太弱了。
噗
陈舞阳一刀攮在他肚子上“都他娘的看着,这才是打仗”
他一脚踹开那个倭寇。
然后把刀丢给那个守将“这些倭寇都是畜生”
“你们不杀他们,他们也会杀你”
“还会把你们在城里的兄弟姐妹家人,统统杀死”
“你们只有一条路,要么拦住他们,要么全城被屠杀,包括你我,都得死”
陈舞阳转眼杀了三个倭寇,但也中了一刀。
他并没有披甲,容易受伤。
那些官兵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冲。
而有爬上来的倭寇,一刀砍死一个官兵,根本不给他们思考的时间。
那些官兵才吓红了眼,不是杀的,而是吓得。
倭寇太凶了,真杀人啊。
“老子和你拼了”
那守将闭着眼睛冲过去,一刀攮在倭寇的肚子上,用了很大的力气,把他推下了城墙。
“看到没有,杀人就这么简单”
陈舞阳纳闷,宋伟的兵是怎么练的这些兵怎么连杀人都不会呀
宋伟虽然犯了这么多错误,但来到南直隶,一直兢兢业业,做事颇有章法,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呢
真不怪宋伟。
宋伟把精锐,沿岸驻防,留在南京城的都是老弱病残,多是应该淘汰的兵卒。
因为他不想把战事拖到南京城。
长江所有岛上,都有精锐,就算十几万倭寇,沿江一路打,也需要几天时间。
而这几天,足够各路援兵抵达南京城了。
这是宋伟的布置。
谁能想到,沿岸所有岛礁上的精锐,神秘失踪了
压根就没起到拖延时间的作用。
倭寇长驱直入,直接进了南京城。
“老子杀人了,老子敢杀人了”
那守将欢呼,发现杀人没那么难,他持着倭刀又杀一个,反而有点过瘾。
他今年快五十岁了,当了三十年看门狗。
却没上过一次战场。
宋伟挑兵的时候,压根就没看他一眼。
他当时都没看宋伟,甚至心里还在庆幸,不用上战场了。
但此刻,他却觉得不上战场才是最大的屈辱。
“干得不错”陈舞阳脸上有血,杀了几个倭寇了。
抢了几把倭刀,守军陆续有了兵器。
但战损仍旧很大。
因为官兵惧怕战争,不敢杀人。
陈舞阳看了眼城下黑压压的人群,再看看己方,这些瑟瑟发抖的守城兵卒,怕是一个晚上都守不住吧。
城门告破时,他能退回内城,外城几十万百姓,能吗
他们只能沦为倭寇的刀下冤鬼。
而爬上城墙的倭寇越来越多,守军越来越少。
陈舞阳也有几分力竭。
他也不懂守城啊,没守过呀,也没有守城器械,还无处调遣援兵,甚至弓弩还不是他的长项。
导致他只能用刀劈砍,砍死几个人,他就累得气喘吁吁了。
杀了第十二个人,他都快累死了。
身上中了七八刀,幸好没砍中要害,但也受了重伤。
“大人小心”
那守将疾呼,却见一个倭寇从背后杀来,陈舞阳收到示警,顺势倒在地上,那倭寇劈了个空。
陈舞阳朝着倭寇裤裆一刀,直接把他劈开。
然而,因为给陈舞阳示警,那守将没注意到自己身后,一个倭寇一刀攮在他后腰上。
他痛苦地回头,劈了一刀,想和那倭寇同归于尽。
但倭寇松开了刀,解下一支小刀,在他喉咙上一划,另一只手再抽回倭刀,速度极快。
守将慢慢倒在了地上。
“喂”
陈舞阳跑过来,一刀将那倭寇击退,却看见守将脖子上喷血,根本就不行了。
甚至,他想叫他名字的时候,发现自己压根就不知道他叫什么,只叫出了一声“喂”。
“大、大人,我、我是孬种吗”那守将捂着脖子,呢喃自语。
“不算,不算,你是英雄是英雄”陈舞阳止不住泪崩。
虽然仅认识不到一个时辰。
虽然这是个孬兵,但还是让他很想哭。
那守将艰难地看了一眼南京城“我、我是兵,不是狗,我、我祖上也是跟着太祖皇帝打天下的英雄,是兵,是将不是狗,不是看门狗”
“你是个好兵,好兵”
陈舞阳想抓住他,但冲上来的倭寇太多了,他只能朝着那守将大喊。
“大、大人,若能早跟着你,该、该多好啊”
“你叫什么”
陈舞阳很想记住他,可他还不知道这守将的名字呢。
“虎、虎”
那守将的声音已经呢喃不清了,外加城外喊杀震天,陈舞阳没听清楚他姓什么,只听到“虎”字。
“阿虎,阿虎,老子会帮你报仇”
陈舞阳发疯似的冲起来,见人就砍,一边砍一边喊“皇爷,奴婢不愧皇恩都死吧”
不止观音门上。
上元门、佛宁门都在发生同样的一幕,城门上倭寇越来越多,守军愈来愈少,甚至不堪一击。
外城城门,几乎就在崩溃的一瞬间。
甚至,已经有人在暗戳戳的打开城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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