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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把人挂在炮弹上,轰出去!
    第296章 把人挂在炮弹上,轰出去

    收降赤溪司后。

    陶成并没有等待整编,而是迅速北上进入镇远府,攻打邛水司。

    邛水地势险恶至极,在正统十三年,巡按御史虞祯奏“臣观清水江等处,峭壁层崖,仅通一径出入,彼得恃险为恶。”

    “若将江外山口尽行闭塞,江内山口并津渡俱设关堡,屯兵守御,又择寨长有才干者为办事官,庶毋疏虞。”

    道尽险恶地势,可见一斑。

    而戍守镇远卫的是李安。

    李安本是安平伯,其父是莒国公李远。

    但李安的爵位在正统六年因罪被剥夺了,他被命戍守独石,镇远卫缺少独当一面的人,李安就以戴罪之身,担任镇远卫指挥使。

    陶成传令李安,戍守镇远卫,不许出击。

    他用最快速度,沿江而上。

    黎平府清剿土司的消息,尚未传至镇远府,这一仗打得要快,以雷霆之势拿下山寨。

    之所以不考虑镇抚,主要因为邛水土官虫虾不服管教。

    在正统十四年,虫虾竟自称飞天侯,叛乱造反。

    碍于当时国难当头,新君登基的朱祁钰只是招抚。

    而在景泰五年,虫虾又纠集两千余人自称飞天侯,再次造反,这次造反持续长达两年时间。

    匪患荡平,但匪首虫虾却得以生还,并摇身一变,变成了邛水土官。

    景泰七年御史虞祯奏报,李震、李安剿匪不利,窝藏凶犯,以百姓首级充功。

    皇帝震怒,派锦衣卫清查。

    虫虾就上了封请罪书,锦衣卫回到中枢后,此事竟诡异的不了了之,对李震、李安也没有惩罚,此事就当做没发生一样。

    陶成决定了,用虫虾的狗头,震慑镇远府土司。

    浩浩荡荡的江船横断邛水江。

    虫虾得知消息,立刻下令封锁寨门,不许土人出入,并亲自检查城防,防备明军偷城。

    陶成长途奔袭,奔袭个寂寞。

    他下了船,观察邛水司的地势,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草泥马。

    穷山恶水

    邛水洞就是个啃不开壳子的王八,根本没法打

    他出自广西郁林州,自小便和广西土司打交道,以为天下最难平定的就是广西土司。

    结果来到贵州才发现,广西土司就是个弟弟。

    贵州这鬼地方,遍地是层峦叠嶂的大山,湍急的水流,笼罩着茂密的树林,他一个人站在野地里,都分不清方向。

    再看看邛水洞,这就是贵州最好写照

    “大人,找了半天,都找不到门啊。”欧庆眼泪都出来了。

    土人再厉害,也怕大炮。

    关键找不到寨门,往哪轰啊大炮也没用啊,强兵也没用,连山寨在哪都找不到。

    欧庆被陶成重点提拔,担任他亲卫军副指挥使。

    “再看看。”

    陶成心里日狗了,若跟谭溪司似的,有山寨,直接打进去就行;跟龙里司似的用石头铸寨,都行,起码有地方打,损失大点也无妨。

    这邛水司,连寨门都找不到。

    倒是看见山上有人影,等攀登上去的时候,人不见了,入目的都是灌木林,看不到寨子建在哪啊。

    陶成看了半个时辰,根本都不知道该往哪打。

    陶成率领足足一万五千人,兵强将凶,满身力气,没地方使。

    难怪李震、李安放了虫虾呢,中枢也不了了之。

    这回明白了。

    虫虾返回洞中,找都找不出来,不放过他还能咋办

    皇帝只能吃个哑巴亏。

    陶成左思右想,只能设下计策,请虫虾入军帐,商讨要事。

    虫虾自己不来,把长子额头派来。

    陶成派人盯着虫虾会从哪里出来,结果把军中夜不收全都放出去了,愣是没发现,人是从哪出来的。

    额头下山,拜见陶成。

    他乘坐八人轿子,前呼后拥,款款而来,一身昂贵的丝绸,说话言辞有理有据,满口流利的汉话。

    若非这是在贵州,陶成都以为碰见个士大夫。

    陶成只能诓骗他,朝堂欲清剿镇远府西部的都坪峨异溪司。

    都坪峨异溪司土官有两位,周氏和何氏。

    这个周氏的第一代土官周斌,追随太宗皇帝征讨田氏,而太宗皇帝为了给都坪峨异溪司埋钉子,就把周氏安置在此,有两个土官分治。

    但何氏能人辈出,从第一代何梦霖开始,辈辈英才,把周氏给架空了。

    一听说攻打都坪,额头眼睛亮起。

    “大人,此事还需回寨和家父商议。”

    额头也防备大明。

    废话,他爹造过反呀。

    “此事非常急,没时间耽搁,最迟明日一早就要行动。”

    陶成道“凭大明之力,完全能清剿都坪,本将是给你们一个立功的机会。”

    额头撇嘴冷笑,你们不就想消耗我们土人吗

    那又如何

    我们土人命也不值钱,只要能扩张我们洞主的势力即可,死些奴隶也无妨。

    “寨中乃是家父做主,在下无法做主。”额头推拒。

    “这样,本将亲自和你父亲商议。”

    陶成为了找门,也是拼了

    额头立刻充满防备,广西土司被荡平的消息,他们已经知道了,隔壁湖南,也在清洗土司。

    这贵州参将,是不是把他们吸引出寨,然后趁乱杀掉他们呢

    额头忽然后悔了,不该出来冒险。

    “镇远府土司多的是,偏桥司、横坡司、臻剖六洞皆可为我大明效力,伱若不愿就算了吧。”

    陶成懒得谈,我们天朝上国,赐恩给你们土司,你们自己不要,怪谁去

    “大人,请让在下斟酌斟酌。”额头肯定想扩张领地呀,等下次造反时,胜算就增大了呀。

    “滚吧”

    陶成让人把他赶出去。

    额头被赶出军帐,却觉得这味儿对了

    大明官员就该这样高高在上,陶成说话太客气了,他反而怀疑。

    “大人,邛水司愿意为大人征战”额头跪在帐外。

    帐外月光皎洁,贵州地势高,月光格外明亮。

    “滚”

    陶成知道,额头在试探他,这个时候若让他进来,额头就会看穿他的目的,想赚门,想都别想。

    额头也在琢磨,陶成究竟是计,还是给邛水司扩张势力的机会呢

    等等,都坪司长官最是恭顺,在宣德元年的银总起义,就是都坪、赤溪等司随明军镇压的。

    而银总、章奴,恰恰是虫虾的叔父、堂哥,是他额头的叔祖父、堂伯父。

    最不恭顺的,就是他们邛水司

    坏了

    大明是要攻打邛水司

    额头立刻想通前因后果,立刻想把信息传回寨中,谨守寨门,防备明军摸进寨内。

    “额头”

    却在这时,陶成呼唤额头。

    他找不到寨门,就把军资拉出来,摆了一百多口箱子,银子不够,他在下面铺上石头,上面全是银币,银光闪闪,摆在山下,亮瞎山上土人的眼睛。

    就等着土人上钩。

    额头吞了吞口水,紧张地进了帐内“小人不信任大明,小人知错了”

    陶成应了一声,佯装镇定,其实却在烛火下观察额头的神情。

    “但召集部众,随军征战之事,小人确实做不了主。”

    额头磕个头,道“不如令人回寨,告知我父,请我父做主,明日必给大人一个交代。”

    “明日本将明日就要去都坪了”

    “可我寨兵分散各地,召集起来也需要时间呀。”额头道。

    陶成冷哼两声。

    额头实在不愿意放弃到手的肥肉,道“大人,要不请您入寨,和我父亲商议一番”

    这话正中陶成下怀。

    他入了山寨,擒贼先擒王,抓住虫虾,十五洞不攻自破。

    “本将贵州三品参将,贵州官职最高的武官,而你父亲区区土官,竟敢劳动本将”

    陶成呵斥道“本将这是给你寨机会”

    “若不领情,趁早滚蛋,别污了本将好心情”

    他气势很足,做戏做得很像。

    额头连连叩首“大人恕罪,小人这就回寨,请报父亲,让父亲亲自下山,和您商谈。”

    陶成应了一声。

    额头面露喜色,终于脱身了。

    其实,最好的结果,是把陶成诓骗入寨,到时候局面就掌握在邛水司手里了。

    能顺利脱身,那也不差。

    “不如”

    陶成发现额头膝盖后移了一步,猛然惊醒“你在诓本将”

    “来人呀救我”

    额头厉吼,同时往帐外逃。

    他也没想到,陶成这么快就反应过来。

    来不及多想了,快逃吧。

    陶成怒冲云霄,快速一脚,把额头踹翻。

    额头是侗人,虽穿着丝绸,但地上的功夫可没丢下,顺势一滚,反而滚出去三尺远,撞出了军帐。

    两队卫兵戍守军帐门口,看见额头忽然出来。

    立刻抽出腰刀,对额头而来。

    但额头速度极快,劈手夺刀,顺势劈出去一刀,然后快速往外逃。

    “丢人的蠢货”

    欧庆厉喝一声,把手中的刀狠狠丢了出去。

    刀身砸在额头身上,额头惨叫一声,摔在地上,而欧庆急速奔跑,他也是土人。

    壮人和侗人,都是茂林里的民族,个个都是山地战的好手。

    距离额头越来越近,欧庆双腿发力,顺势一蹦,直接往额头身上踩。

    额头嘴角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陡然翻身,直接劈出一刀,斩向欧庆的脚掌。

    电光火石之间,欧庆腰身用力,偏离刀刃。

    而额头趁着这光景,甩开欧庆,往山里狂奔,并吹着口哨,招呼扈从来护卫他。

    好快呀

    啪

    摔在地上的欧庆,倍感羞耻,随手抓了块石头,用力甩出去。

    石头如流星揽月,砸在额头的后脑上,额头惨叫一声,扑倒在地,这才被陶成的亲卫兵卒给抓到。

    而额头竟跑出了十几丈,若没有兵卒襄助,欧庆都抓不住他。

    可见他的厉害。

    陶成扫视那受伤的亲卫一眼“暂且去养伤,伤好之后,编入敢死队。”

    能做陶成亲卫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这一刀劈得丢人。

    可看看额头和欧庆的战绩,就发现这一刀挨得一点都不冤,换做普通兵卒,一刀就要了他的性命,躲都躲不开。

    额头被捆绑着带过来,他凶狠地瞪着陶成。

    “你是勇士,本将不为难你。”

    陶成道“告诉本将,你寨门的位置。”

    呸

    额头一口口水,喷在陶成的脸上。

    “汉狗你不得好死”额头满脸凶厉。

    陶成面容渐渐狰狞“来人,把他所有扈从抓起来,严加审讯,一盏茶后,本将要知道位置”

    “他”

    “挂在大炮上,轰回他的山寨里”

    陶成气汹汹返回军帐。

    额头是英雄,但他的扈从终究有软蛋,很快就审问出位置来了。

    “把重炮移过去,对着寨门,轰”陶成直接下令。

    “大人,夜战对我军不利呀。”欧庆小声回禀。

    “猛火炸弹已经准备好了,轰开寨门后,就往里面投掷炸弹。”陶成认为夜战,能最大程度击杀土人。

    可是,兵卒进帐回禀。

    说邛水司没有山寨,是住在山洞里的,而山洞如迷宫一般,没有本地人领路,进去就出不来。

    陶成脸色一变“让他把地图画出来。”

    很快,军卒回报,那俘虏也不知道地图,只有额头才知道整个洞的地图。

    “去,把额头带上来”

    很快,五花大绑的额头被推搡上来。

    额头面露讥讽“汉狗,你有什么本事,就拿出来吧,老子叫唤一声,就是你儿子”

    “额头,你爹是大明的官员,你一口一个汉狗叫着,那岂不是说,你爹连狗都不如”陶成冷笑。

    额头气得青筋暴流,哇哇叫骂,情急之下,骂得都是土话。

    陶成摊摊手“口舌之争,你是争不过本将的。”

    “本将现在给你一个机会。”

    话没说完,额头凶恶道“老子不要,老子一定要杀光你们汉狗”

    “给脸不要脸”

    陶成冷哼“去,把火油取来”

    “老子要杀光汉狗”额头凶悍地挣脱开两个卫兵,竟朝着陶成冲过来。

    嘭

    陶成一脚踹在他肚子上,把他踹翻。

    很快,火油取来。

    “把他扒光涂上火油”

    两个卫兵把他珍贵的丝绸衣服撕开,然后把石油往他身上涂,弄得黢黑。

    还放了一盆水,在他很近的地方。

    然后用锁链,把他栓住。

    他距离水盆,还有三步的距离,想拿水还拿不到。

    “点火”

    陶成下令。

    “啊啊啊”火焰刚烧起来,额头就惨叫个不停。

    他疯了似的去抓那水盆。

    而火焰,覆盖他全身,石油燃烧的火焰,温度并不高,不会一下就把人烧死。

    陶成没涂太多,防止瞬间烧死。

    “啊啊啊”

    额头声音凄厉。

    帐中的军将,不寒而栗。

    陶成指了指水盆,问他“想要这盆水吗”

    额头在地上打滚,身上烤出肉香味。

    陶成用脚尖挑起水盆,似乎想扣在地上“本将问你,想要吗”

    “不、不啊啊啊不要倒啊”

    额头很想说不要。

    问题是身上太疼了,他像狗一样,被用锁链拴住,而身上火焰正在燃烧,他根本没有勇气说不要。

    “本将问你,想不想要你回答想,或者不想”陶成脚尖用力,一点水已经扑出去了。

    “想”额头硬气不起来了。

    “那你刚才骂本将什么汉狗”

    陶成目光凶厉“本将是狗,你算什么是谁被拴在锁链上,谁才是狗”

    额头想说跟陶成光明正大打一仗,可是他想要水,所以不敢说。

    “你们,是什么人”

    陶成却指着亲卫、军将,质问他们。

    这些亲卫都是广西土人,但此刻却都跪在地上“末将小人等皆是汉人”

    “他骂你们是狗,心中生不生气”陶成厉吼。

    “生气”亲卫们当然无感了,他们变成汉人才多久啊。

    “可本将没看到你们生气的样子”

    陶成很生气。

    生气的是,这些军将没有当汉人的觉悟。

    当他被骂汉狗的时候,他的怒火直冲云霄,这些归化的土人军将却没有。

    军将连连磕头谢罪。

    陶成转头看向额头“交出你寨中地图,本将就把这盆水给你。”

    额头还在惨叫“地图在小人脑袋里,求大人先把谁给我,给我”

    他第一次无比渴望得到水。

    “你带来的人中,还有谁知道地图”

    “只有我一个人”额头可不傻,若别人知道的话,他就没用了,会直接烧死他。

    陶成更聪明“你先画。”

    “小人被烧成这样,怎么画啊”额头惨叫。

    好在石油涂得少,不然都烧成灰了。

    但燃烧得也快。

    陶成目光一闪,觉得问不出什么了,把水盆往前移,然后快速后退。

    额头眸中闪过厉光,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他的手抓到了水了

    哗啦

    水浇在身上。

    “啊啊啊”额头发出更加凄厉的惨叫声。

    所有军将都看傻眼了。

    那额头上的火焰,暴涨了几倍,火势熊熊,把额头包裹在其中,他在地上打滚惨叫。

    这水有问题

    “去找沙土来,给他灭火。”

    陶成看着火焰丈高的额头“这是教训,记牢了”

    “汉人才是这天下的主宰”

    “你要么变成汉人,要么变成死人”

    “没有选择”

    将沙土铺在他的身上,隔绝了氧气,才彻底灭火。

    额头人已经被烧得不行了。

    皮肤大面积被烧伤,嘴没了一半,鼻子、耳朵都没了,头发黑乎乎的黏在脸上,轻轻一碰,就揭开大一片血肉。

    “画吧”

    “让我死,让我死”额头惨叫个不停。

    “画完再死。”

    额头压根就不听,一心求死。

    他心里只剩下后悔。

    陶成见额头不想画图,微微凝眉“去,取面琉璃镜来。”

    卫兵拿来一面玻璃镜子,陶成指了指他“给他照照,让他看看自己的死样子。”

    帐中军将不寒而栗,杀人诛心

    镜子摆在额头面前,额头一只眼睛被烧焦的头发遮住,轻轻一动,头发把眼珠子带出来,一只眼睛还能视物。

    猛地,看到了镜中如恶鬼的自己,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

    “汉狗,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额头怒吼。

    陶成知道,他不会给自己画图了。

    “把他绑在炮弹上,轰回他们的山寨上去”

    陶成直接下令,强攻

    邛水司的虫虾还在等儿子的回信。

    却忽然闻听,洞口被明军大炮轰开了,他穿戴整齐后,快速赶往洞口。

    然而。

    他刚到门口,一道人影从天而降。

    和实心弹已经轰上来的。

    嘭的一声,砸在地上,把虫虾吓了一跳,有寨兵禀报“像是大少爷。”

    “什么”

    虫虾脑袋轰的一声,立刻走到那人影前。

    这人浑身焦黑,像是被烧毁的树干,他还有气儿“爹,给我报仇,报仇呀”

    “儿啊”虫虾难以相信,这怪物,竟是自己的儿子

    “爹呀”

    额头哭泣。

    虫虾竟然不敢过去,嫌恶心。

    他有八个儿子,死几个无所谓,重点是不想做噩梦。

    “大明到底要干什么啊”虫虾问。

    “报仇,报仇啊”

    额头吊着一口气,就是想让他爹报仇。

    可虫虾就想知道大明要干什么,他儿子就是不说,然后就咽气儿了。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大明凭什么杀害我的儿子啊”虫虾喃喃自语。

    嘭

    又一道人影,从天而降。

    是额头带出去的扈从。

    “洞主,咱们和大明拼了”

    给额头当扈从的,都是各洞洞主的儿子,一个个都身份尊贵。

    结果,一个个被大炮轰回来。

    这些洞主眼珠子都红了,你儿子多,我们儿子少啊

    “等天亮后,探明明军来意后,再行决断。”虫虾脑子乱糟糟的,难道他私造侯服,被大明发现了

    大明也是抠门,区区一个侯爵,他想当就赏他当呗。

    他想不通,自己这穷乡僻壤的,大明能看得上

    “洞主,邛水是咱们的地盘,晚间作战对咱们有利,若等到明天,谁能扛过明军的大炮”

    “对呀,就算败了,咱们趁着夜色,往山里面跑,明军照样抓不到咱们。”

    “可等到白天,明军有铳,咱们不是对手。”

    虫虾听着各洞主七嘴八舌的言论,心中却在思考,明军大炮轰门,就是引他们下山。

    不惜把人拴在炮弹上,打回山寨里。

    就是激怒这些蛮子。

    可是,明军也不擅长夜战,难道是在山下设了什么陷阱

    “先不急,派人下山去看看,是否有陷阱”虫虾道。

    明军一炮轰上来一个人。

    各洞主看到自己儿子,被挂在炮弹上,轰上来,摔个粉身碎骨,眼泪哗哗流。

    “啊啊啊”

    一道人影,在天上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然后,轰的一声,砸在地上,他也倒霉,人先掉地上了,然后实心炮弹砸在他身上,把人砸成肉泥。

    一个洞主嚎啕大哭,那是他儿子

    “洞主,快出兵吧”没死儿子的洞主心里着急呀,快点出兵,救救儿子吧。

    虫虾默不作声。

    陶成攻心之计,够狠的呀。

    用这些洞主的心肝宝贝,瓦解他虫虾的威信,瓦解他邛水各洞的人心。

    这时,他派出去的兵回来,说路上没有陷阱。

    “出兵”

    虫虾硬着头皮打夜战。

    土人对黑夜,极为恐惧,即便是自己熟悉的土地,他们也战战兢兢的,胆小的已经吓尿裤子了。

    同理,明军这边,也不敢出营盘。

    陶成倒是想挖陷阱。

    问题是广西土人也害怕黑夜呀,又是异地作战,压根不敢出营盘,陶成不敢逼他们,担心他们造反。

    陶成带着亲卫军,亲自在山下发炮。

    看见土兵出山,立刻带着大炮回营。

    土人下山,下了个寂寞。

    明军逃了。

    各洞洞主哈哈怪笑,认为明军胆小畏战,不敢打夜战,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往前冲。

    倒是虫虾有和明军交战的经验,担心这是明军的计策。

    所以强令各军缓慢推进。

    搞得各洞主都嫌弃他,认为虫虾胆小,不敢打仗,这样的人怎么当各洞洞主

    结果走了好几里地,什么事都没有。

    胆小虫虾的帽子算扣牢了。

    废话。

    陶成手里的也是土人,这些土人也怕夜战,设定的战场,就是明军自己的营盘里。

    越往前走,各洞洞主越松懈,觉得明军恐惧畏战。

    甚至已经不听虫虾的命令,开始往明军大营里面冲。

    陶成驻扎此地开始,就把银箱打开,几百口大箱子,里面装的全是银币,把土人的眼睛都亮瞎了。

    土人早就眼馋死了,都想进去抢一票。

    而明军大营,灯火通明,严阵以待。

    脖子长的土人往营盘里面瞧,发现明军大营里,拥趸着无数明军,全都披着纸甲,手持狼筅,全副武装。

    “冲进去抢的都是你们的”

    有洞主按捺不住,招呼壮丁往里面冲。

    这些土人,竟然都没鞋穿。

    一个个拿着竹竿,有的腰间挂着弓箭,冲进明营后,发现什么都好,蜡烛都是好玩意。

    “放进来,放进来”陶成坐镇指挥台上。

    等土人全都进来,就放猛火炸弹,照亮营盘后,就可以指挥了。

    两军交战。

    明军且战且退。

    临时营盘没有多大,一万五千人挤在营盘里,根本施展不开。

    所以陶成拆分成五军,前军在迎敌,左右两军负责两翼包抄,中军和后军做后备军。

    和土人对战的,只有三千明军。

    “放”

    陶成传令。

    大力士拿着猛火炸弹,往土人人群里面扔。

    土人发现是陶罐,竟然裂开了,心里有点心疼,好好的东西砸坏了多可惜呀,明军就是浪费。

    轰

    他正想着呢,人直接被炸飞了。

    紧接着,火焰烧了起来,无数土人惨叫个不停。

    嘭嘭嘭

    无数颗猛火炸弹,在土人中间炸开。

    一个洞主运气不好,被火焰烧着,人在火里惨叫。

    扈从拿出水葫芦,往他身上倒,给他灭火。

    轰的一声,火焰扩大几倍,把扈从都给点着了,两个人在火里惨叫,很快烧成了焦炭。

    虫虾看见火焰把天地照亮。

    立刻意识到,此战败了。

    “撤啊”虫虾立刻下令,并带着自己洞的人,快速撤出战场。

    可是。

    天地照亮之后,在两翼的明军掩杀出来。

    而在指挥台上,陶成冷静地观察着战场上的一举一动。

    “传令,后军压上”

    陶成估算,下山的土人约有一万来人,邛水司总人口在三万左右,精兵也就这些。

    此战若功成,邛水就彻底纳入汉治。

    狼兵也喜欢打顺风仗。

    看见土人崩溃,立刻率军掩杀。

    战事持续半个时辰。

    陶成下令招降,并走下指挥台,亲自率军去追击虫虾。

    没办法,土兵不敢夜战,只能他这个主将亲自来打。

    虫虾一直被丢在各洞土兵的后面,所以他是最先撤出战场的,即便被两翼明军掩杀,还是损伤不大,快速往山上跑。

    陶成率领亲卫军,骑马而来。

    眨眼间靠近虫虾,同时举起火铳,对着虫虾尾军开铳。

    土人被猛火炸弹吓得,已成惊弓之鸟,铳声响起,以为猛火炸弹来了,竟吓得跪地乞降。

    大批大批的土人跪在地上。

    竟拦住了陶成追击之路,他愤恨地冲天开几铳,立刻让人收拢所有投降的土人。

    告诉他们,投降不杀

    忙了一个晚上,战果统计出来了。

    收降近四千人,伤亡近两千,有六千人逃出了战场。

    而明军这边,战死二百人,受伤八百人。

    战果还算可以。

    陶成让军吏司计算战功,并报与项文曜。

    第二天,虫虾竟派人来乞降。

    这一战,邛水司元气大伤。

    侗人可不像汉人那样愚忠,他虫虾让各洞损失惨重,各洞已经不再支持他当首领了。

    所以,各洞想向明军乞降,把俘虏放回来。

    损失两千人,问题不大。

    这两千人里面,还有一千来受伤的,送回来还能养好。

    各洞洞主决定和大明交好,不能负隅顽抗下去了,那恐怖的火焰,让他们以为是神明降威。

    他们可以和明军打仗,但不能激怒神明,所以邛水司决心投降。

    陶成却犯了难。

    接受归降吧,达不到消耗兵卒的目的,不接受吧,那些土人成了受惊的兔子,肯定不愿意下山野战,他们钻在山里,自己还没辙。

    为难啊。

    “允降”

    陶成千思万想后,做出决定。

    可以消耗兵卒,但不能做得太明显。

    广西兵为什么愿意给他征战,就是陶成吝惜军力,奖罚分明,对兵卒好,兵卒才能卖命。

    同理,侗人也是有心的,你非要把他们赶尽杀绝,他们就会不停造反,仇越结越大。

    得润物细无声的去做。

    招降

    战报送到项文曜手中。

    项文曜还在赤溪司,杨福凑出土兵,欲西向征伐古州司。

    “陶成竟这么快不愧是名将啊。”

    项文曜准备西进,清剿古州司。

    与此同时。

    韩雍率领湖南军,正在征讨天柱司。

    赤溪司一破,四周三司,西边的古州司、北面的邛水司、西面的天柱司,都成为了瓮中之鳖。

    现在邛水司一破,两翼的古州司、天柱司掀不起风浪了。

    而贵州首战战报,刚刚传到中枢。

    朱祁钰召集重臣商讨“该任命什么样的官员,才能让土人迅速归附呢”

    征讨一地,安置一地,并建立县治。

    “陛下,若您想尽快令土人归附,最好的办法,是启用本地官员。”姚夔率先开口。

    朱祁钰皱眉“这不从土官,变成了世家了吗朕千辛万苦打仗,是给他们做嫁衣的”

    “陛下稍安勿躁,黎平府等地归附大明几十年了,土汉混居,彼此矛盾尖锐,想快速从战火中走出来,只能启用土人,安土人的心,方能承平。”

    这不约等于没打吗

    “陛下,待土人尽快安置之后,您再可派新的官员,替代原官员即可。”姚夔道。

    朱祁钰斟酌“土人治土,汉人治汉”

    “陛下圣明”姚夔就是这个意思。

    自治制度

    多多少少带着点迫于无奈啊。

    “那和土司制有何区别呀”朱祁钰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陛下,土司制更接近于大元的万户,万户掌境内一切权力,而大明建立县治,一切权力都收归中枢,土官只有地区行政权而已。”

    还是自治制度。

    朱祁钰不喜欢。

    王复躬身道“陛下,您对吏治颇有微词,不如趁机改革吏治,在贵州先实行。”

    这话正中皇帝下怀。

    皇帝要废除吏员制度,统一使用官员,吏员也由中枢指派,皇权要下乡

    “陛下万万不可,贵州正值战乱,刚刚承平,应该用土官,安抚土人情绪”

    姚夔话没说完,王复便打断道“正是乱世用重典,贵州大乱初平,正是中枢势力,深入地方的好机会。”

    “若还让土官当政,那这些仗为什么要打”

    王复据理力争“微臣认为,此时正是贵州土人人心薄弱的时候,中枢趁势扎根基层,把权力扩展到基层去”

    其实,太祖皇帝曾经皇权下乡来着。

    最后因为行政成本太高了,不得不裁撤,变成士绅管百姓,官员管士绅,皇帝管官员的金字塔政治架构。

    “王阁老,您算过财政成本没有”

    耿九畴质问“若皇权下乡,中枢要花多少钱,维持吏治您算过没有”

    “着实成本提升,但耿尚书别忘了,国朝的收益也在提升,这些钱躺在国库里,为什么不用在民间呢”

    朱祁钰压压手“别争了,启用新制,在贵州没有吏员,所有人皆是官员,皆有上升的通道。”

    见耿九畴等人要劝。

    “先在贵州试行,试行几年后,若成本太高,便改回来即可,若中枢能承担,就全国推行。”

    朱祁钰一锤定音“用土人治土,不符合朕的想法。”

    “那样的话,慢慢用流官,汉化多好,何必打这么一仗,朕掏了多少银子你们不知道吗”

    “从中枢指派能臣过去,在进士、举人中招募一批能人,下到基层去担任官员。”

    “朕要看到实绩,能做事的官员,是朕需要的。”

    “阿谀奉承之徒,不事实干、缺乏能力之徒,统统清出吏治,一经发现,统统裁撤。”

    “多挑一些不怕苦、有血性、想干出政绩的年轻人来,让他们去地方慢慢做,把地方给朕理顺了。”

    朱祁钰直接定下来“各地的官油子、官混子,给朕清退,一个不留。”

    “五法司,尤其是都察院,今年就给朕查这件事,各地的官油子、官混子,在任三年没有做出实绩的,统统裁撤,吏员也纳入京察没用的人统统裁撤掉”

    李实恭恭敬敬磕头“老臣遵旨”

    这也是反腐的一部分,既然查了,最好抄家灭族,得到一笔银钱。

    “吏部,立刻挑些进士去贵州做官。”

    胡濙没在京中,陈文跪在地上“臣遵旨。”

    朱祁钰摸着自己的胡子“贵州此战打得不错,皆赏。”

    “传旨军器局,再制作一千枚猛火炸弹,送去贵州。”

    话音方落。

    姚夔跪在地上“启禀陛下,如今京中黑油不足,老臣已经派人去玉门、延安府寻油了,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姚卿,劳烦你了。”

    这段日子,姚夔扑在煤油生产上,如今已经制成了煤油宫灯。

    朱祁钰赐了一批出去,各地督抚、布政使、提刑使、巡按使、镇守太监等等官员,以及勋贵,有的勋臣也赐了。

    “为大明建功,为陛下效力,是臣之所向。”姚夔叩首。

    “对了,陶鲁在讲武堂可否结业”朱祁钰觉得此战可以历练陶鲁一番。

    “回禀皇爷,陶鲁尚未结业,但讲武堂先生皆对陶鲁赞叹有加。”冯孝回禀。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陶鲁留级,派去贵州,随其父征讨贵州。”

    姚夔想劝,父亲在外征战,应该让他儿子在中枢为质。

    但转念一想,陶成的家人,都在京中呢,放出去一个儿子,没什么问题。

    “各部做好南巡的准备,南巡的人选也要定好。”

    如今是六月中旬了,距离九月出发,还剩两个半月了。

    “陛下,微臣以为皇后该随行。”岳正小声道。

    “京中需要皇后坐镇,皇后就不随行了,再说了,宫中孩子这么多,尚需她照料。”

    朱祁钰出行,不带妃嫔。

    “马上要入秋了,秋收事关重要。”

    “切记做好防蝗防雨防风的措施,内阁下旨督促各地,务必做好防范。”

    “哪个府粮食歉收,若是官员督促不利造成的,就别怪朕下刀子了”

    治蝗,是亘古难题。

    一直延续至今,都没有彻底解决蝗虫的问题。

    太祖皇帝是最注重防蝗的皇帝,所以大明是不断想办法防范蝗虫,中枢不遗余力。

    而防蝗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牧鸭治蝗。

    鸭子一次能吃200只蝗虫,鸡能吃70只蝗虫,而且鸭子能吃掉虫卵。

    除此之外,还有用药物防虫,采用植物与矿物结合法来防虫,植物有苦参、白敛、芫花、百部、苍耳;矿物有硫黄、石灰、食盐等。

    大明又增加了藜芦、狼毒、雷公藤等药物,都有杀蝗驱蝗的效果。

    “耿九畴,编纂防蝗书,发到地方去,争取百姓人手一册,用小人书的方式,让人都看得懂。”

    “还有,督促各地多多养鸡养鸭,防范蝗虫。”

    “年初已经督促一遍了,若百姓家中养得少的,让他们多养,若他家中舍不得吃,想卖了赚钱的,朕派人去收,统统都收。”

    朱祁钰语气一缓“诸卿,今年粮食不宽裕呀。”

    “朝鲜是个吃粮大户,广西南三府还要安置,现在又纳入个贵州,都是吃粮的地方。”

    “而江苏、南直隶又遭了倭寇之乱,粮食肯定紧缺。”

    “下半年重中之重,就是粮食问题。”

    “朕再提醒诸卿一遍,别让朕拍桌子,到时候就不知道谁的脑袋,还在脖子上扛着了。”

    朝臣跪在地上,赶紧请罪。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