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老夫人来汴京,主君都是睡君母屋里头的。老夫人最是注重家风,最让不得有宠妾灭妻之事出现她眼前,对于姨娘们,除了上次接见她以外,其余时候没得传是不可靠近她屋的,更不得上堂,包括她们房的丫鬟。
这次四姨娘偷偷派了丫鬟来她屋里打听,其实老夫人是知道的,她只是假装不知,为的就是想看看君母会怎么处置这件事可君母的做法却没使老夫人满意也没有不满意
夜深了,温衡才回了温府,几个小厮提着灯笼给照了路
二四见着小厮,小声吩咐“去让后厨备醒酒汤,主君吃醉了”听着,一小厮连忙跑了回去。
温衡今日与多个大臣参详北征战一事,原日落前便可回府,可朱伯爷早设下酒宴恭候,偏偏这温衡是个酒鬼,一听有酒便也留下,可却忘了自个酒量差,这才又喝昏了头
“我道他,丞丞相,行,伊霍之事,不可,不可,圣上”
“主君您可别说了”二四听着害怕,脚步又加快了些,可雪天路滑,这才下了游廊,温衡便打滑摔了一跤“嘶你,你是想摔惨我”
主君虽然吃醉了酒,可也知道丢了脸面,这才训斥身边的二四,就怪他没扶好。
二四虽挨了骂,可这一跤却让温衡摔闭嘴了倒也好,毕竟这背后议论丞相行伊霍之事的话可不能乱说,保不准命都搭上
温衡被扶了起来,几个小厮现下更是上了心,将温衡围了个遍,前边四个掌灯的,后边四个跟着的,搀扶的还有二四还有一个小厮,可如此行走却多少有碍“就不能走快些都都都要给踩上了边去”温衡让前边两个掌灯的走到一边去,别碍着他
温府大房。
君母坐在妆台前焚香,李妈妈站在身后给拆发髻,透过镜子可见君母的脸色明显好看,李妈妈看着舒心“主君现是天天来君母屋里头,未踏其他院”
君母嘴角一笑“这么多年,都不及母亲来的这些天,今日也算出了口气,若没有母亲,我怕动不了那四房”
“君母也是仁慈了,未将此事告知老夫人”李妈妈凑近了身“若君母将此事告知老夫人,说不定”
“我猜母亲是知道的,就在她院里,到处都是母亲的眼线,怎可能不知”
“这么说,老夫人是假装不知”李妈妈愣了一会又接着梳头。
“母亲定是想看我会如何处理此事罢。若我罚得重些,母亲定会满意可我这些年的容忍与宽容不就都成了假了。若我罚得轻了,母亲虽是不满意,可也不会责怪,顶多说几句,这事在我这也就过了。可那赵翠媚,李妈妈觉着老夫人会怎么做”
李妈妈这才反应过来“老夫人定亲自派人去教训四姨娘指不定四姨娘的身份也因此漏了馅”
“主君将她的身份可藏得紧实,岂这么容易被人查去”
“若是府里的下人们不小心说漏了嘴呢”李妈妈看着君母,君母看着李妈妈
这时,一个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接着进来一个丫鬟“君母,主君回来了,还吃醉了酒”
李妈妈立刻搀扶君母起身,问那个丫鬟“可吩咐后厨煮了醒酒汤”
“二四一回府便吩咐上了”李妈妈点头,示意丫鬟退下,自己陪同君母在屋内等着主君。
“我亦是不”主君一见君母便禁了声。
小厮们停在屋外,二四独自搀扶主君进屋,君母和李妈妈也过来帮忙“去打盆热水来”
看着主君醉成如此,定是喝了不少酒,君母有些害怕,特意支开所有丫鬟,单留二四“主君今日可有失言”
“在曹府,有属下在旁提醒着倒没说什么,只是方才主君进了府,便说了一些不可说的”二四替主君脱了靴,微躬着身站在一旁回话。
“说了什么”
“说,说知道丞相,行伊霍之事,还提到圣圣上二字”二四的喉咙像火烧一般,不敢多出声。
君母倒吸了口气,看着醉醺醺的主君,突然有些头疼得闭目“此事却莫传出去,方才那几个小厮可得盯紧了,无论用何法子都要封了他们的嘴,实在不行,暗地解决了”
二四听得大喘着气,身子吓得颤抖“小的明白”二四拘了礼退下时,紧握的手竟然冒汗了。
君母看着昏睡的主君,一时头痛得扶额,李妈妈正好端来了水瞧见“君母可是累着了”
“温家,可险些掉火坑里了”君母自己撑着起身,李妈妈连忙过来搀扶“实是万险”
“主君可是说了什么”李妈妈担心,李妈妈虽清楚主君酒后德行,只是这次定是犯了重忌。
“主君,竟在背后议论当朝丞相行伊霍之事”李妈妈听着一惊;君母吸了口气,声音只有李妈妈可听见“还提了当朝圣上”
李妈妈颠了一脚看着身后的主君,又小声问君母“在宴上说的”
“二四说,是回屋途中所说”李妈妈将君母扶到一旁坐下,自己叹了口气“菩萨保佑,好再不是在外头说,这要被人听了去,不得惹来杀身之祸啊”
李妈妈一时也慌了神,不知该做什么,这才给君母上了茶,准备替主君擦手擦脸
“李妈妈,我来吧”君母拿过李妈妈手中的面布,示意李妈妈下去查探那几个小厮和丫鬟们。李妈妈会意,立即拘礼退出去。
“君母,醒酒汤熬好了”屋外丫鬟传话。
“端进来放着,夜深了,你们都下去吧,这我自个来就行”
“是”丫鬟拘了礼退出去,门也给带上。
君母端起醒酒汤搅了搅,又仔细给吹了吹,随后喂进主君嘴里,第一口倒是喝下了,可接着几口却都流掉了,君母气得连给擦拭都是用着力的“自知酒量不行,还偏喝得稀烂醉”
君母又换了一种方式喂着,可主君始终不喝,最后逼得君母不得不一手捏着嘴一手给倒下汤,结果差点没把主君给呛死
“活该呛着吧你”君母气得将碗重重放下,扯着棉被替主君盖好,自己又搬了一套棉被到窗榻那睡
月透油窗映混影,案上香炉飘烟散,君母半倚在榻上,一手按捏着额穴,方才的恐惧似乎还未消散,君母实是无法揣测此事之后果
翌日,君母替主君给告了病假,主君是到晌午才起的身,好在二四告知主君已告了假才不至于将主君吓个半死。
昨夜的醒酒汤喝的不多,今日的头昏沉得厉害,温衡揉了揉额穴,看二四无话与他说,自个倒也没问,直接就去了老夫人屋里头。
这会姑娘们都早已请安退下,唯独君母留下等候主君来请安
大哥儿与四哥儿请了安后便去了沈家书塾读书,年将至,书塾也快临散,老夫人有意想请先生来教,要温家自立书塾
且温家哥儿姐儿众多,这原是不错的提议,可世倾却以为,在沈家书塾读书多年,一时不去留在自家书塾倒有些不近人意,后世倾又议,沈家书塾他与四哥儿必去,温家书塾也必立,且只教导温家姑娘及幼弟八哥儿。
老夫人与君母参详着,后觉着此议有理,便按世倾所言,年后择日可办。
这会老夫人又突提及昨夜之事,毕竟同在温府内,老夫人屋离大房最近,这等险事又怎会瞒得过她这个老婆子。
君母脸上明显的眼泡浮肿,一听老夫人的话竟有些神情错愕,可寻思老夫人是自家母亲,也无须隐瞒,这才说出了口
然老夫人一听,险没被茶水给呛着;卫妈妈急着给抹了抹背;君母也是一担心,就差没站起身来。
老夫人将茶盏搁在桌上,咳了几声也大喘了口气,气道“言多必有数短之处,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啊”
“卫妈妈,你去”老夫人指着外头的手指抖了抖“告知主君无需来给我老婆子请安了,且让他去跪祠堂,对着列祖列宗好好反省三刻,还要他当着列祖列宗的面起誓,一生不再碰酒如若不从,便一生别出祠堂了”
卫妈妈见老夫人是真的急了,这才连忙应了好便出去办事;君母听着一时沉了静,可见卫妈妈离开却心急如焚,生怕主君会应此事厌恶了她,可李妈妈还是将君母按住,摇头示意君母不可为之说情更不得阻挠。
老夫人扫视了一眼,随后再次拿起茶盏吃茶,淡淡道出“你也莫怪我老婆子心狠,三刻于他而言顶多跪了乌青,让他吃点苦,这也好让他心里有个谨记,懂节制,知慎言”
“是,母亲教训的是”君母坐着微躬了身。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