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没站稳。”
她微微笑了笑。
林加栗其实没她看上去那么平静。
贺枕流把她扶回床上的时候,得出了这个结论。
因为就在刚刚,她说了句,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意思,但能不能麻烦你喂我喝点水”
贺枕流愣神。
“喂水”
倒好水的玻璃杯就放在她的床头,只要伸手就能拿到。
“对。”她靠在床板上,示意手边。
她脸上本身就带着不自然的潮红,现在那种红色愈演愈烈,似乎是之前的酒精上涌对她造成的伤害还在持续。
“酒里有东西。”
看着他,她很安静地说,“所以我有点没力气。”
轻描淡写。
恐怕不是普通的没力气。
贺枕流有些愣住。
明明腿上没有大伤,却要他踉踉跄跄扶着走;说要自己处理伤口,最后还是任他上的手。现在,连喝水的水杯都要人拿起来喂。
是因为自己已经没法拿稳东西了吗
贺枕流现在明白了。
林加栗跟他回来,不是因为林加栗对他没有戒心,也不是因为她有别的企图,她选择问他能不能收留她
纯粹是因为她已经没有办法一个人活动了。
在那个荒凉的教堂附近,他成了她那根唯一的稻草。
“要不要,还是让警察来处理”
喉结滚了滚,给她喂完水之后,贺枕流将自己的手机递到她手边,低声询问。
贺枕流之前问过她要不要给人打电话,她说自己的手机被在教堂里烧坏了,不记得任何联系人的号码。
问说警察,问说律师,问说医生,她都说不要。
“我欠人一个人情,我需要还。”她说。
“欠谁是教堂里的那个”
“不是他。”
林加栗那时被他架在肩上,微微喘着气,身体的大半重量都依靠在他身上,语调却很静。
“一个以前帮过我的长辈。”
但现在在这一刻,昏暗的卧室内,面对着他递来的手机,林加栗看了他一会儿,没有说话。
那就是不要。
贺枕流滚了滚喉咙。
但就在他想要把手机收回去的时候,听到她说了句,
“你有点熟悉。”她说,
“我们以前见过吗”
贺枕流愣了下,转过头,正好撞上她凝视来的黑眸。
顿了顿,手有点僵。
他抿了下唇点头“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意上涌不太清醒了的关系,她说话都轻飘飘的。
“原来我们见过。”
过了几秒,她又说,“但我不记得你了。”
“真抱歉。”
被她这么盯着,贺枕流脸上有点烧,她的被角因为刚刚的动作稍微掀开了一点,贺枕流下意识伸手替她拢了拢。
以前在学校里见到她都不认识自己。
“是小时候的事情,太久以前了,你不记得了也很正常没关系。”
黑发青年心都在打鼓,莫名其妙有点紧张,想要掩藏脸上逐渐泛起的烫意,低声道,
“我记得就好了。”
话音突然戛然而止。
因为她的指尖忽然伸了过来戳上了他的脸颊。
或者说,戳上了那颗淡色的小痣。
贺枕流一下抬头望向她。一瞬间呼吸都滞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我好喜欢你这颗痣。”
她轻声说,黑眸静静,像是有些茫然。
“为什么”
因为是你留的标记。
贺枕流想说。她的气息就忽地远去了。
她闭了闭眼,嗓音很轻。
“好像。”
“什么”
林加栗气息有些起伏,她感觉情绪忽然有些脱离自己的控制。
可能是又是昏昏沉沉,可能是又是床前,可能是自己又是视线模糊。
可能是身边的人给她的感觉太熟悉了。
又像是很多很多年以前,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有人在她的身边。
“林加栗。”他这么轻声叫她。
这手下相似的小痣,耳边喊她名字的声音。
还有握在手里的温暖的触感。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握住了他的手。
少女的手指纤细冰凉,紧紧地握住他,像是失而复得,又像是害怕失去。
她攥他的手很用力,几乎要用上全身的力气。
她几乎有些不正常。
“林加栗”
身侧的人似乎有些紧张了,他也凑过来,到她面前,似乎想要用另外一只手去碰她的额头量温度。
“林加栗,你没事吗”
她只是用力、用力地攥着。
身上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但还是用力地想要抓着他的手,就这么抓着,然后然后
好讨厌。
好烦。
不该这样。
林加栗猛地向后靠去,胸膛起伏。
不该这样。
给她这种想法的,都是骗子。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出现的那一刻,林加栗反而冷静了。
晕眩的大脑,被酒精侵蚀的大脑,无动于衷的理智,在这一刻,反而只给了她一个念头。
她说“你喜欢我吗”
身前的人似乎蓦地一怔。
“什”
“小时候见过我,之前冒生命危险从火里救我,带我回家,现在还这么用心照顾我。”
少女黑眸凝视他,像深潭。
“是因为你喜欢我吗”
对面的黑发青年被她逼问,喉结都滚了滚。
他不自觉咽了下嗓子,像是这个问题戳破了某层玻璃。
而林加栗只是注视着他。
他握紧了一点她的手。
“林加栗,我”
“看来是喜欢。”
而她已经明白了,笑起来的弧度有些冷,
声音轻飘飘,不甚在意的样子,
“那你想不想,跟我做一次”
对林加栗来说。爱不存在。
父母的爱不存在。亲情的爱不存在。爱人之间的爱不存在。
她看过的只有做爱的爱。
就像是小时候的她,看到父母和情人们在家的各个角落缠绵厮混一样。她只被教会了这一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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